窗帘被来自庭院的微风吹得不停飘动,仿佛少女的裙襬。
正要在酒杯里斟入葡萄酒时,远处传来敲门声。
吉川正睦放下手中的酒瓶,朝敞开的窗户边探头窥望,当他和正要按下第二次门铃的宫野尧四目相对之际,刻意做出了不悦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吉川正睦就被那张已经认错的漂亮脸蛋催促着,加快脚步打开了大门。
宫野尧把行李丢在一旁,给吉川正睦一个久违了的拥抱。
含有淡雅葡萄清香的气息,透过身体的温度微微蒸发,再经由布料的空隙,被深深吸进宫野尧的鼻腔。
对,就是这股味道!熟悉的、吉川正睦的味道,也是宫野尧日夜思念的味道。
离开酒庄的这一个月,仅靠着几通越洋电话说些模不着重点的寒暄,根本无法排遣宫野尧对他的思念,和吉川正睦相拥,感受到温暖真实的体温,累积在胸口的情绪翻涌直上,宫野尧一时语塞,要不是忧心吉川正睦察觉什么,宫野尧真希望可以一直抱着他,永远也不要松手。
「为什么不先打电话回来?我不是说好要去接你的吗?」吉川正睦推开伏在肩上的宫野尧,故作狰狞的瞪着他。
「我不想打扰你工作。」本想撒个娇的宫野尧临时改变主意规矩的说。
「怎么可以说是打扰?再忙,我也一定会去接你的。」
「你最好是说真的!」吉川正睦的话让宫野尧露出受宠的惊喜,一双澄澈的大眼睛藏不住喜悦,像个少女娇羞地低下头。
「当然是真的!谁叫你是我最重要的工作伙伴啊!」吉川正睦勾住宫野尧的脖子,接着就是理所当然地在他头上一阵乱搓。
「别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这样啦!」
被疼爱的甜蜜中混杂着不可否认的残酷事实,宫野尧受不了哽在喉头的苦涩和鼻酸,即便贪恋,也不得不使劲扭身挣开吉川正睦的臂弯。
什么嘛!最重要的工作伙伴?我才不想只是你的工作伙伴
自从高一那年,吉川正睦以家庭教师身分踏入他的生活开始,宫野尧对他的依赖就与日俱增。母亲过世后,父亲逃避面对失去爱人的痛苦,成天埋首工作,是吉川正睦扮演家人的角色,陪伴他走过最寂寞空虚的阶段。十八岁生日当天,意外察觉爱苗滋长的宫野尧,更是将他在心中的地位,从家人升格成为初恋情人。对宫野尧而言,吉川正睦的地位是他生命中比父亲更重要的存在,仅仅只是被他视为「工作黟伴」的空虚,绝不是简单几个字可以形容。
虽然宫野尧明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绝非仅止于此,不免还是被话伤到,他把视线移到客厅女乃油色的长毛地毯上,随便找了个理由逃离现场。
「累死了,我要回房间睡一下。」
尚未平静的心情使宫野尧无法面对吉川正睦,连说话都背对着他,在弯腰拎起行李的同时,紧紧咬住了不敢将真心话说出口的嘴唇,忍不住咒骂了自己一句:胆小鬼!
「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吉川正睦将可以三百六十度原地回转的白色行李箱拉进门,等不到回应,又对着宫野尧的后脑喊了一次,「尧,你今天飞哪一家航空?」
「还不是欧联!说到就有气,如果飞法航,三个小时之前就可以到家了!」宫野尧一边朝屋后走去,一边大声吼道。
「欧联?这么巧!」吉川正睦惊讶得声音都上扬了。
「巧什么?」宫野尧回头,吉川正睦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快步走近。
「没什么,差一点就忘了最重要的事,来来来,先喝杯酒休息一下,这就是我电话里跟你提过的新酒,我已经等不及要听听你对它的评价。」
吉川正睦扳着宫野尧的双肩,将他推往刚刚正在厨房里品尝的新酒面前,从柜子里再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将宝石般绯红的液体,战战兢兢地倒入杯中,邀请他一同品尝。
这批新酒,是吉川正睦用去年采收的葡萄酿制的。由于去年采收期雨量较往年减少,葡萄含醣量提高。经过多年失败,为使表皮发酵萃取完全,他终于放弃成见,聚集园中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女工进行脚踩步骤,加上少雨带来的影响,使得气温一直维持在最适合酵母菌繁殖的温度,酒精与乳酸的发酵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顺利完成,再放入经过长期培养照顾的橡木桶中等待进一步发酵熟成。如今陈列在宫野尧面前的,已经是换桶过滤后的清澈新酒。
宫野尧把酒杯高举,透过光线观察光泽与透明度,吉川正睦专注地凝视他脸上肌肉的细微变化,紧张得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审慎地观察过后,宫野尧优雅熟练地晃动酒杯,清澈的深红宝石色泽酒液顺时钟绕着酒杯旋转,杯口随即传来浓郁的紫罗兰和玫瑰香气,与淡淡的烟熏橡木桶芬芳。入口时,有一种特别的、类似巧克力的甜味,酒质十分优美,酸度低,单宁高而柔和。入喉后口感丰富,果味馥郁,充满高稚的风格与优异的品质,最后散发出成熟甜美的果香余韵,如丝缎般悠长持久。
仔细品味停留在味蕾上慢慢散去的圆润口感,以及从上颚弥漫到鼻腔的浓郁果香,这是吉川正睦从事新品葡萄酒酿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酿出令宫野尧满意的味道。不需要言语,宫野尧宝石般耀眼的瞳孔与微笑,已经给了吉川正睦最好的答案。
「晚上有重要的客人,我看就用这个来宴客吧!」吉川正睦自信满满的笑着说。
「客人?」宫野尧又啜了一口。
「他们早你一步抵达,其中一位,是我一直跟你提过的这个酒庄真正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幕后大老板。另外就是我大学时代的社团学妹亚里香。你应该记得吧?两个星期前她主动跟我联络,我乘机会邀请她来。巧的是,他们竟然搭乘同一班飞机」
即使只有稍纵即逝的千分之一秒,宫野尧还是注意到了,吉川正睦提到那个名字时,闪过脸颊的异常红霞,至于他后来说了什么,宫野尧完全听不进去。
宫野尧当然记得,结城亚里香不就是在大学时期拒绝了吉川正睦的告白,让他至今仍不愿意接受任何女人的那个罪魁祸首吗?
「人呢?怎么没看见。」宫野尧恨不得看看那个女人的庐山真面目,急切地用一双大眼睛四周梭巡。
「别急,晚餐的时候就会让你见到她了。我请昆娜先带他们去房间休息,还安排参观园区。」
昆娜是负责主屋大小事务的女管家,除了接待访客,还要管理派遣工作人员维持里里外外的清洁,和负责守卫园区的警卫育有一对双胞胎。
吉川正睦自己应该没有注意到,但是宫野尧对他脸上不时露出的腼腆笑容感到又爱又恨。
曾经拒绝过你的女人有什么好?竟然还露出少年怀春的傻笑!
都这么多年了,该不会还对那个女人有所期待吧?一想到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有多高,宫野尧对心底深处逐渐沸腾的嫉妒心已束手无策。
「你还喜欢她,对不对?」
月兑口而出的瞬间,宫野尧自己也吓了一跳,迅速别开视线,只敢用余光偷看吉川正睦的侧脸观察反应。他低着头,宫野尧凝视他嘴角柔和的线条,心跳加速。
否认吧!宫野尧的心祈祷着,吉川正睦却在此时点了点头。
承受着胸口被无情撕裂的疼痛,宫野尧经历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午后。
尽管身心俱疲,晚餐时间一到,为了和头号情敌互别苗头,宫野尧硬是打起精神,刻意打扮后才前往饭厅。
两位贵客现身在眼前那一剎那,宫野尧倒吸了一口气,手臂上的汗毛全都违反地心引力竖立起来。此时此刻,他才了解下午吉川正睦那句「这么巧」的意思了。
要说是缘分还是冤家路窄?宫野尧肯定会选择后者。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巧合,仿佛在预告可怕风暴即将来临似的,不需要上前,就能够感觉到一股诡谲的气氛弥漫在四目交接的空气中。
正准备找借口离去的当儿,吉川正睦催促着向他招手。
「尧,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无法抗拒吉川正睦的热情呼唤,宫野尧不得不移动僵硬的双脚走过去。
「这一位是结城小姐,我的学妹。」吉川正睦语调沉稳的介绍站在自己右手边清雅秀丽的女子。
在吉川正睦看似镇静的完美演出底下,尽管只有短暂的千分之一秒,宫野尧仍注意到他眨眼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十倍之多,当然,还有他笔挺衬衫下那颗为她狂奔失速的心跳。
「你好,叫我亚里香就可以了。」她伸出纤纤玉手,莞尔浅笑。宫野尧低头与她对视,礼貌性地伸出自己的手。
好一位气质高雅的女性,黑白分明的眼眸散发出聪慧的光芒,脸颊上薄施胭脂就显得光彩,顶着简单的发髻,露出颈子纤白细致的线条,自然不造作的性感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动作流畅优美,果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名媛淑女。
倘若自己身为女人,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
意识到严苛现实的宫野尧,胸前犹如被什么钝器击中,心痛,却喊不出声。
这时候,吉川正睦满怀兴奋,强压住迫不及待的情绪,煞有其事地润了润喉才开口:「这一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这辈子最尊敬的男人,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渡边龙司。」
前一秒被钝器击中的疼痛还来不及复原,吉川正睦就忙着介绍的这个男人,更加速宫野尧恨不得立刻拔腿离开的念头。
作梦也不可能想得到,吉川正睦口中的幕后大老板,竟然就是飞机上那个下流无礼的登徒子。想起他在飞机上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宫野尧瞬间满脸通红,紧接着又感到血色从脸上快速消失。
如果不是吉川正睦在现场,他真想大喊:
混蛋!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鬼日子啊!
三万英呎高空的机舱里。
来自头等舱的红色服务铃再次亮起,宫野尧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出的座位号码,不由得露出厌烦的表情。一旁的女同事非常乐于服务该乘客的需求,但是在一次又一次被严厉拒绝之后,要再不明白他的需求就是宫野尧的话,那就太不聪明了。尽管宫野尧本人对机舱内的艳遇敬谢不敏,那些期待在头等舱内寻获真命天子的女空服员们,仍不时对他投以羡慕的眼光。
又来了!不知道这一次他又想搞什么鬼。宫野尧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上前迎战。
「请问,有什么地方需要为您服务?」
「我仔细想了一下,决定接受你的提议,但是我去看过了,厕所内的卫生纸看来不够我使用,可以请你补充一些吗?我是不介意把整间厕所弄得到处都是,但是你们打扫起来可就累了,对吧?」
身上穿着名牌高级衬衫,看起来明明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没想到一开口却尽是些不入流的低级秽语以及暧昧的笑容,简直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宫野尧暗骂,恨不得在他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英挺脸庞盖上禽兽专用的戳章。
找不到借口拒绝,宫野尧乖乖地走进靠近逃生门边的盥洗室补充卫生纸,才装到一半,身后遭到猛烈的力道推挤,啪的一声往前倾倒,等他回头,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而渡边龙司已经挡在面前。
这时候才惊觉上当已经晚了一步,宫野尧转身,来不及开门,就迎上一道蛮力,整个人被占有优势的慑人体魄强压在冰冷的墙上动弹不得,想要呼救的唇也在第一时间被对方的大手封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无力挣扎的宫野尧用凶狠的眼神质问,胸口因为盛怒而剧烈起伏。
和宫野尧的紧绷情绪完全相反,渡边龙司一派轻松的轻笑之后,把他的身体压到镜子前面,宫野尧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身高远比自己目测的更高出一些,应该有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
从镜子里,宫野尧可以看见渡边龙司的嘴正贴在自己的脖子上亲吻
不,正确的说法是舌忝吮着。
看到他不怀好意的佞笑,还有那双充满婬邪色彩却更加吸引人的深邃瞳眸,宫野尧知道这一次他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是打算玩真的了。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雄性动物发情的费洛蒙,浓烈的气味透过升高的体温,迅速弥漫在密闭式的空间。
好一只货真价实的衣冠禽兽!宫野尧暗忖。
不只身体被他的热度包围,就连吸入肺部的空气,也全都是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味,皮肤上还持续传来能够引起强烈快感的刺激。
在过去的飞航经验中,尽管宫野尧被性骚扰的经验多如牛毛,他都能够全身而退,可是这一次,宫野尧却产生想逃却逃不了的危机感。
「住手!请你住手!」
努力想要保持镇定的宫野尧,死命地想要挣月兑被他抱住的腰身,偏偏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当宫野尧开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上他的后腰,他才意识到自己越是用力挣扎,反而造成身体摩擦得更密切的难堪事实。
要是再继续磨蹭下去,那抵住自己的大家伙肯定又要茁壮不少,认清事实的宫野尧只好停止挣扎,改用言语发动攻势。
「渡边先生,请你回座位上坐好,这样实在太危险了,要是遇到乱流会受伤的。」
「能够在遇到乱流的头等舱厕所里做这档事,不是也挺刺激吗?」
你这个白痴,刺激个头啊!要是真遇上乱流,严重一点,那是会送命的!就算你真的活得不耐烦,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欸!
碍于身上穿的是航空公司的制服不可放肆,宫野尧只能隐忍住真心话大喊:「够了!请你快放开!」
宫野尧一边咒骂,一边使劲企图用肩膀撞击渡边龙司,但是他厚实的胸膛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开心扬起嘴角,好像兴致又高涨了些。
无视于宫野尧的抗议怒吼,渡边龙司以带有咸湿意味的方式,吸吮得更加忘情,连低沉的浑厚声音也有些许沙哑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饱暖思婬欲。但是我忘了告诉你,这种事我一点也不喜欢自己来,我也没有耐性排队,既然你不愿意为我挪出时间,那我只好插队了。如果那些等着你服务的人有抱怨,你让他们来找我好了,不过,我敢打赌,那些人根本不会来找我,你说对不对?因为那只是你编出来的谎话,我说的没错吧?」
这家伙!宫野尧倾全力透过镜子怒瞪着眼前的男人,用力的程度好像要把眼珠都给挤出来才肯罢休。然而宫野尧越是气愤,渡边龙司得到的乐趣也就越多。
那些经不起三言两语挑逗就弃甲投降的软脚虾,或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投怀送抱的便宜货只会削弱渡边龙司想要使坏的兴致。
宫野尧不轻易服输的好强个性,还有聪明机伶的头脑,正好激起渡边龙司莫大的斗志想要跟他一较高下。除此之外,从他身上散发出不同于其它男人的月兑俗清丽,还有一股不容侵犯的高傲强悍,也是吸引渡边龙司想要对他使坏的理由。
这间盥洗室虽然大到可以容纳两个人,但是想要越过渡边龙司逃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急之际,第一个闯进宫野尧脑袋里的解决之道,就是拿起化妆镜前装有乳液的玻璃瓶,用力往他头上拼命敲打,直到七孔流血为上。
然而,不管是在一般的服务业,或是在特别要求以客为尊的航空业里,无论任何理由,攻击乘客的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宫野尧的想法永远也只能存在他漂亮的脑袋瓜里膨胀。
「别、嗯哼」
别这样、住手!宫野尧其实是打算这么喊的,由于口腔和舌叶都被渡边龙司强行闯入的两根手指占领,以至于溢出来的怒骂,除了货真价实的申吟外什么也不是。那是宫野尧都觉得难为情的声音,羞得让人恨不得咬断跟主人一样下流的手指。
「这声音根本就是诱人犯罪吧?连舌头都柔软得很,我开始期待更深入了解你了。」
维持着从后面拥抱的姿势,渡边龙司用沙哑的性感声音,对着他敏感的耳朵哈气似地说话。当他刻意强调「深入」这两个字时,宫野尧立即感到月复间一阵紧缩。
宫野尧不敢相信自己的反应,被不喜欢的男人触碰,应该会起鸡皮疙瘩不是吗?更过分的是,宫野尧全身上下不只没有半个疙瘩,胸前的乳首反而不听话地站立起来,好像也很享受似的。
不过,那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好胜的个性让宫野尧狠狠朝镜中的渡边龙司瞪了一眼,却对上他一副胜券在握的眼神,宫野尧就一肚子气。
不只气他,更气自己。
镜中的宫野尧迷蒙着双眼,唇齿间含着渡边龙司的修长手指,任由他深入浅出,恣意玩弄自己的口腔。
那真的是自己吗?宫野尧不愿意相信,却又否认不了。
眼神和身体都被挑逗出快感而散发的自己,宫野尧害怕、不喜欢这副模样,却又为他心跳不已。
一点都不像自己,脆弱的像是被野兽咬住颈项的猎物,只能任人宰割不说,甚至,还错乱了自己身为男人的立场。
应该是拥抱人的主动角色,现在却阴错阳差成了被拥抱的一方。
开什么玩笑!这副身体要是被这个无礼的陌生男人攻陷了,以后要拿什么脸去面对吉川正睦?更何况这么私密的表情也应该只有吉川正睦,不,应该是只愿意给他看见的,现在却落入这只野兽的陷阱。
平时就连自己,宫野尧也不允许没有节制的自我满足,总是到了忍无可忍的最后关头才肯稍稍放纵一下,也因此,鲜少抚慰过的身体才会敏感得不象话,轻而易举地就快要被这头野兽给攻陷了。
蓦地,宫野尧体内吹起了一阵寒风,连汗毛都竖立起来。
不行,不是吉川谁都不行!
「我叫你放开!放开我!听到没有!」
突然间,宫野尧态度强硬地抗拒了起来,他扭动肩膀,愤怒低吼。
对宫野尧突如其来的强烈反抗,正在兴头上的渡边龙司皱起了眉头。
「你再不乖一点,不要怪我动粗了!」说着同时,指尖在柔女敕的乳蕾上威吓似地用力掐了一下,宫野尧随即发出痛苦的低鸣。
「喂,我警告过了!」
面对渡边龙司的暴行,宫野尧愤恨地咬住下唇,狠狠地朝后方怒瞪了一眼后,使出平日接受紧急应变训练遭遇火灾时的逃生爆发力,看准攻击的方向,尽可能伸长手臂或架起肘子胡乱挥打一阵,形成由拳头构成的暴风雨,密集降落在渡边龙司身上。
趁渡边龙司混乱抵抗之际,他甚至抓起洗手台前的瓶瓶罐罐,管他是化妆水、洗手皂还是乳液什么的,只要伸手构得着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往身后乱挤、乱砸一通。来不及窥探镜中的男人被整得多惨,宫野尧只知道机不可失,不管自己看起来有多狼狈,也顾不得门外有没有人,猛地向后一倒,撞开渡边龙司,打开洗手间的门锁,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在宫野尧结束荒腔走板的一阵攻势后,拼命用手护住眼睛和脸部的渡边龙司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捧着脸从疼痛中睁开眼睛,仔细检视镜中的自己,才发现除了左边眼角、靠近耳根的地方,还有颈项上都多了几条深浅不同的红色抓痕,昂贵的进口衬衫上,左一块右一块被化妆水喷洒到的深色痕迹。
跟老婆大打一架的下场也莫过于此吧?渡边龙司把脸贴近镜子,用清水在渗出血迹的伤口上擦拭,同时不忘嘲笑自己的大意。
看着镜子里仿佛被猫抓伤的自己,不由得对宫野尧发出了抱怨。
「啧,这家伙下手还真不知轻重。」
尽管这回合又吃了败仗,渡边龙司的斗志不但没有因此熄灭,反而还有高涨的趋势,他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有充满兴致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渡边龙司得到了一个结论。
原来,使坏是会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