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夏日午后,青天高高,白云悠悠,鸟叫虫鸣。
位在山腰上的某间年代久远的红砖青瓦四合院,今日却一扫以往的宁静,整间院落内人声奔走、鸡飞狗跳,热闹得简直快把屋顶给掀翻了。
「小绘、小绘啊!代志大条啦!」
「那丫头人呢?平常老在眼前转来晃去,一到紧要关头却不见踪影!」
「大嫂,厨房那边找过没?她该不会又跑去偷吃东西吧?」
「二婶婶,旧仓库那边找过了,小姑姑没躲在里头睡懒觉。」
「三哥,花房那头叫人去看了没?」
「六弟……」
花家阵容庞大的兄弟妯娌小孩们全员出动,算算将近三十来人在自家宅院内翻来找去,让原本宽广的四合院一时间显得拥挤起来。
「啊,回来了回来了!饭桶绘……呃,是小姑姑回来了!」花二哥家的么儿赤脚啪哒啪哒地在雨后的泥地上狂奔,一路从山间小径直冲进四合院大门,为忙得满头大汗的众人传来佳音。
「小绘,妳终于回来啦,上哪去了妳!」
「吓!妳怎么全身脏兮兮的,是进猪圈里打滚了吗?」
看见骑着辆破铁马姗姗来迟的花家小妹,众人忍不住一阵惊呼。
没办法,谁叫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眉清目秀,长相还算过得去︱兄长们如若稍昧着良知,还能说出自家小妹是清纯甜美乡镇之花这类相亲时用来推销的辞令,但此刻的她却像是跌进泥坑般沾了满身满脸的湿泥巴。
「大哥二哥三哥,快去农具房里把锄头镰刀铁钯拿出来!」一进家门,花绘丢下脚踏车,顾不得自身的狼狈,气呼呼地开口。
「怎么了?小妹。妳是要落人去干架吗?」花家兄长们满脸狐疑。
「我刚刚在花房里遇到变态了!」她气愤难平地握紧了拳头。
「嗄?不、不会吧?」
这穷乡僻壤的也会有?
而且居然是「侵犯」他们花家滞销多年的饭桶小妹?!
「哈哈哈!是哪个白目仔这么没眼光……唉哟!」干么打他头?!
花四哥的长子因一时心直口快说出了众人的心声,立即被自家老爸赏了一记爆栗,满月复委屈地躲去墙角画圈圈。
傻孩子,家丑不可外扬啊!
花家众亲属闻言,心中忍不住一阵欷歔。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小绘,妳这一身脏兮兮是想去哪里?」
眼看自家小妹一点也没打算清理一下仪容就要往正厅走去,花家兄嫂急吼吼地连忙冲上前去制止。
「当然是去跟阿爸说花房那出现了一个可恶的变态啊!我看他很面生,不是本地人,一时半刻肯定出不了山,咱们到山脚下去堵他,狠狠教训那一顿!」气冲冲地扫了兄嫂们一眼。
「嗳,都什么时候了,那个瞎了眼的不重要啦,妳先回房去洗个澡,把自己打理打理。对了对了!还要记得把衣柜里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穿,然后再装得贤慧一点、淑女一点……不行!我实在不放心,三嫂四嫂,还是由妳俩帮小绘上个妆打扮一下……」
「哥!你们在发什么神经?!再不快点去,让那家伙给跑了怎么办?你们快去准备『给西』,我去通知阿爸!」
一语说毕,花绘顺手抄了把弯月镰刀,头也不回地朝正厅跑去,动作快得让兄嫂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巴巴地追在后头。
「欸,等等、等等啊小妹!」
「小绘,妳不能这样子去正厅啊!」
「小姑姑,妳好歹把脸擦干净点……」
不然害人家以为大白天撞鬼,吓到要去收惊怎么赔?
对于身后兄嫂侄子们的迭声叫唤充耳不闻,花绘碰地一声推开了正厅大门,脚才刚踏进门,还来不及告状,就听见一句令她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的话。
「花老板,请将贵府的花卉交给我。」
一名身穿笔挺铁灰色西装、外形气质与花家老旧四合院格格不入的男人,正弯身恭谨的向花家大家长递上名片,男性坚定醇厚的嗓音和诚挚恳切的态度害她心头一悸!
「花老板,我拜托您,贵府的花卉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蓝崴麒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决心,再次朝眼前乡土味浓厚、穿着白汗衫配四角裤、脚踩蓝白拖的老人家鞠躬请托。
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上门求亲的先生是打哪儿来的?
她……认识他吗?
沾泥俏颜微赧,花绘疑惑地搔搔头,左看右看,就是瞧不出这个衣着光鲜气派、好有都市精英气息的男人背影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遇过。
「嗳,小绘啊,那个帅哥妳认识吗?」
「今天他登门拜访,劈头就是要阿爸把妳交给他,嫂子们看他衣着不错,开的车也很称头,妳是在什么时候偷偷认识这款上等货色的?居然瞒着自家人不说,简直是保密到家,太见外了啦!」
「这么好的男人居然会看上小姑姑,是眼睛被蛤肉糊到……哎唷!」不当发言再次被一记爆栗打断,臭小鬼摀着头默默蹲到角落去拔草。
收回行凶的拳头,花绘漾着窃喜的笑,视线悄悄移向厅前的男人;虽然对方一直背对着,没能让她看清样貌,但她早因为他那不卑不亢的气度和坚定的话语而致心头小鹿乱撞,掩在泥灰下的脸也微微热烫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听见这般直接又大胆的求婚,教她怎么能不害臊?原本准备号召亲友前去痛宰的,此刻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奇怪了,我真的没印象啊……」努力运转平常不怎么派得上用场的脑袋,末了,花绘只能放弃地皱皱鼻头轻喃。
不过,这不是重点。
花家子女向来早婚,算算她上头的一票哥哥姊姊,全都在二十出头就娶妻生子、风光出嫁,唯独她都已二十三岁了,却连个牵手的对象都不曾出现过,简直快成为兄嫂茶余饭后拿来警惕自家小孩的最佳范例了。
所以,就算此刻站在阿爸跟前诚恳求亲的男人只是个陌生路人甲,她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欣慰。
先生,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谢谢你。
今后她总算可以在自家兄嫂侄儿面前抬得起头来,证明自己并非真的滞销没人要。
至少,至少还有个背影很帅的男人识货,说她对他意义非凡……嗳哟,想起来就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偷偷暗恋她,嘿嘿嘿,好开心。
「年轻人,你真的这么重视我们家花绘?」沉默许久,花家大家长花一丛终于在众人殷殷期盼下开了金口。
「是的,请相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蓝崴麒神情庄重肃穆,眼神诚挚地回道。
他发自内心深处的诚恳呼喊和稳若泰山、坚定沉毅的背影,让站在他身后的花绘难得的红了脸儿,心头泛起一丝丝窃喜与虚荣感。
这男人真有这么喜欢她吗?
虽然被人暗恋欣赏是件令她开心的事,只是——
「不好意思,请问先生,你哪位啊?」害臊地搔搔脸颊,她问。
人家这么痴痴暗恋着自己,她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哦?而且,就算要来提亲,至少也得先问过她的意愿吧?
他俩都还没牵手约会就突然大跃进到求婚阶段,就算这男人暗恋她许久,看起来又一片痴心非她不娶的样子,但感情总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的,他们甚至还不认识彼此呢。
再说,阿爸也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把她许给一个陌生男人……
「太好啦,好女婿,以后咱们家花绘就是你的麻烦……咳、不不不,是责任啦!」
紧捏着男人名片的手激动得微微颤抖,大家长花一丛眼眶泛着欣慰的泪光,喜出望外地嚷嚷,真心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老婆大人偷捏了把,硬生生改口,就怕吓走多年来唯一送上门的牺牲者。
嗄?怎么这样!?
阿爸,你未免也答应得太快太干脆了点!
「感谢老天,总算让咱们等到这一天,不用担心以后要养个白吃白喝、嫁不出去的饭桶妹妹,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哥哥、嫂嫂,这种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有必要这么「兴奋」的拿出来说吗?好歹顾及一下她当事人的感受行不行?
「哦耶,万岁!小姑姑终于有人要,可以嫁出去,不用当老姑婆了!妈妈,以后小姑姑的房间可以让给我睡吗?」
「我年纪比较大,应该先让给我吧?」
「是我、是我才对!」
「……」这群无情无义的家人!
花绘垮着一张沾泥俏颜,心灰意冷地瞪着那群笑得合不拢嘴、乐不可支的亲人,严重怀疑自己当年是被家人从田梗边捡回来的。
「对不起,那个……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妻了?」
正当大伙儿无视花绘一张被泥灰掩去几分清秀的怨怼俏颜,欢天喜地准备在门口放鞭炮昭告天下,顺道大开金门高粱庆贺存货出清时,一句杀风景的话沉缓地从旁响起,令手舞足蹈的花家人动作瞬间停格。
只见原本弯身立在厅前的蓝崴麒不知何时挺直了背脊,让那颀长俊伟的身形更加傲人;他举止利落帅气地整理了蟣uanlun牛?簧砑舨煤仙淼奈髯巴馓缀统た悖?昝勒瓜殖瞿行跃⑺督崾档女乃迤牵?牡盟??佑⑼Ψ欠病⑵?颇训病-
噢!瞧瞧那宽阔厚实的肩背线条!
再看看那包裹在顶级质料下的修长双腿!
苏……此起彼落的口水滴落声,是在场女性们一致赞赏的诚实表现;不过,就算男色当前,该弄清楚的事情大伙可没忘。
「你说什么?!你这小子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娶咱们家花绘?」花家父母兄嫂外加侄儿听他这么一否认,全都急吼吼地逼上前质问,颇有货品既出、概不退换的黑心奸商架势。
「我的确是想要贵府多年来苦心栽培育种的『花卉』,但没说要娶任何人。」蹙着两道英朗浓眉,蓝崴麒不解地开口;当他在众多花家亲友群簇下缓缓转过身时,花绘终于有机会看清来人的真面貌。
「啊!是你——」
她手中明晃晃的镰刀倏地扫向对方鼻头。
这男人正是那名可恶的变态大!
就算月兑下雨衣换了套称头的西装,装得一副人模人样,但这张可恶的脸化成灰她都记得,她——绝、不、会、错、认!
一个小时前。
性能优越的银灰色四轮传动休旅车在大雨滂沱的山间小径上颠簸前进,顾不得脏污泥水溅上宝贝爱车,蓝崴麒重重锁着两道浓眉,一边忙着注意前方路况,一边还得分神查看地图。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那些育苗专家、种花达人总爱住在这类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穷乡僻壤?」
抛开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地图,再瞪了眼早已收不到任何讯号的GPS导航系统,打从他开车上山后,沿途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令他面色铁青。
「为了争取到最好的花材供货商,非找到『东谷花家』不可。」
困在茫茫大雨的山区,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蓝崴麒不由得回忆起几天前初次从助理小瞿口中听见的,关于东谷花家的传闻……
「说起那个『东谷花家』啊,啧啧啧,辉煌事迹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他那名年轻助理唯一的缺点就是废话太多。
当时他正为了自己刚成立的花艺设计室在积极寻求花材供货商而忙得焦头烂额,真的没多余心力去听那些没营养的赘言。
「给我长话短说!」他的耐性一向少得可怜。
碰了一鼻子灰,身分地位卑微的小助理只得委屈地娓娓道来:
「麒哥,这几年你人在国外,所以有所不知。说到这个『东谷花家』,是台东山麓赫赫有名的育苗世家,这群花家人手上不仅拥有大批花农,在育种改良的技术上更是首屈一指,多年来培植出的新品种花卉和景观植物不但在国际比赛中获奖无数,吸引了日本、荷兰、美国等先进国家的专业人士慕名而来,外销订单更是供不应求,完全符合你要的条件与期望。」
「这么抢手的花商应该已经有了合作对象,不然也早该被『那个人』签约垄断。」皱了皱眉,他不抱什么希望。
「不不不,就是还没有。听说『那个人』的确曾派了不少精英业务去洽谈合作事宜,却都无功而返,因为啊……」勾了勾手指,要他附耳过来,年轻助理这才神神秘秘地开口:
「东谷花家最出名的不仅仅是它的育苗技术,还包括了他们的古怪、龟毛与难搞,多年来已不知让多少满怀诚意登门造访的人饮恨含泪铩羽而归,所以国内根本没人敢跟他们合作,没、有、人。」
助理小瞿如警钟般的话犹在耳边,现在,蓝崴麒终于明白为什么东谷花家虽在业界威名远播却乏人问津、多年来却始终没有长期合作对象的原因了。
瞧瞧这荒山野岭的鬼地方就能明白一二。
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恐怕还来不及找到传说中古怪难搞的花家人,就要在这蜿蜒崎岖的山间遇难。
「真是出师不利!」
正当蓝崴麒心情挫败郁闷不已时,眼角余光忽地瞥见大雨茫茫的树林中藏着一间不起眼的棚子,这让他猛然急踩煞车,泥水在路面溅起一道半弧。
「那是什么?」瞇起眼,他喜道。
那外围以半透明塑料覆盖的建物,分明是间温室花房!
「难道真让我给找着了?」
顾不得大雨倾盆,他从休旅车后随手抓了件长雨衣草草套上,急忙下车朝那藏在密林间的温室走去。
「请问,有人吗?」
刚推开温室的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扑鼻花香。
是了,他一定是找对地方了!
惊喜地看着满室盛开的花朵,蓝崴麒俊朗的脸庞一扫连日来的阴霾,紧锁的眉宇大大舒展。
「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再次扬声叫唤,可惜雨势太大,掩盖过他的音量,他只好再往里头走去。
这间温室花房从外头看来极其简陋,内部规模却不小,约莫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空调湿度设备精良,一看就知道主人对花儿的悉心照顾与呵护。
看着那些品种独特、精心栽植的亚热带花卉,蓝崴麒惊喜的情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走没几步,就发现地上丢着一件件活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衣裳,湿衣服犹如地标般一路延伸至温室后头一间门扉半掩的木造隔间。
显然对方也是被这阵突来的雷雨淋得狼狈,才匆匆忙忙躲进这儿更衣,只是……
「是小孩子吗?」
拎起一件尺寸不大的格子衬衫和满是破洞的洗白牛仔裤,他纳闷地掀了掀眉;不过,只要能助他顺利找到东谷花家,就算是小毛头也无妨。
怀抱热切的心情,蓝崴麒想也不想便走向前,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只是,当虚掩的房门在眼前大大敞开时,他整个人错愕地僵在当场。
该死!这哪是什么小毛头!
躺在清雅花香中毫无遮掩的,是一具丰腴唯美的女性半果娇躯!
「吓!你、你你你……」
这个冒失鬼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没料到竟会有人大胆地闯入她的秘密花园,还看光了她的身子,正弯腰准备套上干爽工作裤的花绘睁圆了美眸,瞪着那名不速之客,微启的红唇像只缺氧金鱼般的张张合合,一声尖叫却卡在喉间,害她差点咽气。
「啊!」倒是擅自闯入的男人叫得比她还大声。
像是被火烫着了般急急向后大退数步,蓝崴麒瞪着房内半果的女人,俊颜窘热,手足无措,这辈子他还没遇过如此尴尬的状况。
只是,回避了视线,却抹不去早已深深烙印进脑海里的唯美画面。
年轻女子犹如冬蜜般泛着金黄光泽的肌肤,因雨水濡湿而更显诱人,玲珑有致的胴体半果着,仅着一件胸衣和底裤,在他失礼地闯进门之前显然才刚要套上外裤,他甚至还该死地记得包裹住她两只浑圆丰盈的薄薄布料上头缀满了粉女敕甜美的草莓图样……
那旖旎的景致实足以令任何雄性动物血脉贲张,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想归想,蓝崴麒退避的步伐不敢稍有迟疑,毕竟他可不想惹上「变态偷窥狂」的罪名。
「喂!你别再往后退……啊!」
眼睁睁看着他撞上自己精心栽培、即将开花的蓝铃兰盆栽,来不及阻止,花绘心一急,只来得及匆匆套上工作裤,顾不得上身仅穿着一件粉红草莓小可爱,就十万火急地朝那个冒失又鲁莽的男人身上扑去,以抢救自己珍爱的宝贝。
「妳妳妳妳想干什么?!」
瞪着半果着娇躯主动投怀送抱的俏佳人,蓝崴麒对这飞来艳福大感吃不消,连忙挥手阻挡。
「快给我让开——」无视他的制止,花绘急道。
「哎唷!」
「唷,好痛!」
闪避不及的蓝崴麒被一具香软娇躯狠狠撞上,双双跌成一团。
重力加速度的冲击不可小觑,更别提他还不幸成为某人的缓冲垫,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全身痛得像是骨头全散了般,唯有挡在身前的双手掌心传来温软绵柔的绝妙触感……
轻轻收拢了下指掌,唔……这手感真像两团女敕软甜美的草莓大福!蓝崴麒撞疼的脑袋晕沉沉地暗想。
「好险及时抢救回来,我心爱的小蓝铃,幸好没被摔烂。」
跌得满身狼狈的花绘在检视过手中在千钧一发之际抢救回来的宝贝,确定没有半点损伤后,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欣喜的笑意才刚绽出,下一秒却硬生生僵凝在脸上。
「你、你的手在模哪里?!」她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被她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吼,蓝崴麒摔昏的脑袋立时清醒,这才发现掌心触感绝佳的绵软物事,竟是女性浑圆丰盈的诱人酥胸!
「抱歉,我不是——」
解释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恶狠狠地打断。
「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偷袭我!你找死!」
怒极攻心、气红了眼的花绘哪还听得进任何解释!男人一双活像沾了三秒胶似紧贴着她双乳不放的邪恶狼爪,就是罪无可逭的如山铁证!
对付无须手下留情,看她打得他哭爹喊娘!
「吓!妳想杀人啊?!」
这女人居然拿盆栽砸他!
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空有一副令男人迷醉销魂好身材的危险俏佳人,蓝崴麒迅速翻身,惊险躲过朝自己脑袋用力砸过来的沉重凶器,只听见匡当一响,满地四散的陶盆碎片和土壤植物让他背脊窜上一阵寒凉。
「啊!我的蓝铃兰!」
失手将心爱宝贝当成凶器朝砸过去,偏偏没命中目标,花绘怔然望着散落一地、奄奄一息的残株,心痛扼腕不已。
「可恶!都是你这只害的!」她双手护着半果上身,一双燃烧着怒焰的美眸恶狠狠扫向一脸无辜的男人。
「明明是妳自己乱砸——」
这明显是迁怒嘛!再说他绝不是什么,刚刚发生的超亲密接触只能说是意外,是意外!
蓝崴麒重重拧眉,正想提出上诉,未竟的话却在看见眼前女人草草披上了格子衬衫,阴恻恻从花架后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铁锹时戛然而止。
不会吧?她该不会是想……
「变态,你死定了!」
「小姐妳冷静点,一切都是误会……喝!」
有惊无险闪过一记铁锹攻击,蓝崴麒瞪着被她划破一个大洞的雨衣,只差几厘米,他的高级衬衫就要给毁了,不禁脸色铁青。
「站住!你别跑!看我打死你!」
「别说笑了,不跑难道乖乖站着让妳打吗?就跟妳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有理讲不清,他也动怒了。
好男不跟恶女斗,就算再想打听东谷花家的下落,他也不会拿命来换。
蓝崴麒一把拽起雨衣下襬向外窜逃,身后不断传来小母狮气吼吼的威胁警告,非但没能让他乖乖就范,反倒更加坚定了逃命的脚步。
只见他一路逃出花房,冲进大雨之中,火速跳上车,发动引擎,接着脚下油门一踩,高速急转的车轮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溅起半天高的泥水,而后银灰色休旅车就在花绘的气愤尖叫声中如箭矢般疾射而出。
「可恶!有种你不要跑!大——呀***啊!」
猝不及防被泥水溅了一头一脸,满身狼狈的花绘,只能一肚子气地瞪着驾车扬长而去的男人,怒红的俏颜掩在脏污泥巴下,败得惨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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