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头首次领教了杜环的脾气。
在杜环家中当个佣人,其实是件挺舒服的事,有时甚至会产生一种幸福的错觉,只要他不在,自己仿佛就是这个家的主人,因为他一向对自己充分授权,不加干涉。
只是这种和诺气氛的背后,代价也是相对的。
“看来是我没定下规矩,所以你才会误认为串通外人把我骗到香港去是件很有趣的行为吧!”杜环甫从香港回来,进门便朝杜老头兴师问罪。
杜环寒着一张俊脸,他讨厌大呼小叫,但是当他审视一切,发现都是由于杜老头撒谎,才害得他闯下“滔天大祸”,以至于得像只斗败的狗,匆匆由香港逃回台湾,便满月复不悦,非要找杜老头算帐不可。
吻了赵君吟那一下不仅算是闯祸,而且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当晚竟可笑的失眠,变得歇斯底里,辗转难以人睡,她饱满的女敕唇像是晃动的新鲜樱桃,不停游移在他根本无法暂歇的思维里。
而他再清楚不过,即使狼狈的逃回台湾,如何重新面对她也会是个难题,将让他费尽思量。
所以他当然要先找个人开骂,好好发泄一顿再说。
“外人?”杜老头听他这样称呼赵君吟,心下顿时明白她的计划恐怕已经失败了,而且就杜环气急放心的表情看来,他势必也得因此而跟着倒媚,但此时他不急着为自己月兑罪,反而替那位赵小姐担心,“你……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好歹人家也算是对你情有独钟,爱得死去后来的。”
杜老头毕竟上了年纪,见他不答腔,便迳自不停的“碎碎念”,“你们这些年轻人,肚子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张三爱李四不爱王五,李四却爱王五不爱张三,最后要不是我拉一把,她差点还想自寻短见,这像话吗?”
杜环一愣,他何时又和赵君吟……
“不想承认?”杜老头瞅他一服,“很显然,你在香港也伤了她的心吧!我早告诉她要有心理准备的。”
杜环大吃一惊,原来她从开始就和他处处针锋相对,是因为爱上他了?
她伪装得真好,几乎完全将他蒙在鼓里。
“她是不是随便找了借口企图和你单独相处?”杜老头不放心的又问,他得弄清楚那女孩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杜环点点头,赵君吟的确有这样的动作。
“是了,她果然出此下策。”杜老头摇头叹息,“还好,还好你除了拒绝之外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我吻了她。”杜环但承。
“什么?”杜老头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你不是和肯恩还不清不楚吗?何况我从来都没看过你会给女人好脸色啊!”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和肯恩是另一回事,我会解决的。”杜环辩解的声音和气势有些虚弱,“可是吻她根本不在我的预设范围内。”
“失控是爱情的开始哦!”杜老头像抓到了贼,不放过地又问:“她呢?她的反应如何?”
他当时头昏脑胀,脑袋像是刚被洪水冲过,什么都不剩,所有动作都只能依着下意识而行,最后勉强批评赵君吟技巧生涩之类的话,也不过是不服输的逞强罢了,事实上连他自己都紧张得要死。
“她……她的皮肤发烫,心跳很快,但却有点从容就义的样子。”杜环只记得她的体温和表情,至于他已经陷入恋爱的说法,他不予置评。
“若不能好好和她交往,你实在不该对她过分亲昵的。”杜老头叹息,“看你的样子,现在也一定很后悔吧!到时候人家自寻短见看你怎么办。”
“我并没有完全拒绝她。”想到她还一个人留在香港,杜环不禁有些急,整个事情突然演变成他无法掌控的地步了,“我要她回台湾之后和我联络。”
“算你聪明,否则照她之前在电话亭对我吐露的,结果可能会很严重哦!”杜老头沉吟半晌,“这样吧!别说我没帮你,我老人家对她总算有点影响力,你不如借机邀请人家到家里来吃饭,届时由我来开导她,你看好吗?”
杜老头下巴抬得高高的,就等着杜环点头。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杜环沉着脸,不知该高兴有女人暗恋他还是难过自己淌进了浑水,但是以赵君吟这般火爆的脾气,眼前他非让步不可。
而想到之前他竟然一再地回应她的挑衅,真让人不得不流下冷汗。
“对了。”杜老头帮他提行李进房间之前,回头问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对人家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嗄?”
“你不是常对我说男人比女人可爱吗?那你情不自禁的吻了人家又该作何解释?如果你对异性还有,等于是对肯恩赏了一巴掌,这点你有没有想过?”杜老头存心要杜环好好反省,“还有,我猜你以前世没吻过女人吧?”
“你怎么知道?”心思已经够混乱的杜环不由得对他瞠目结舌。
“你现在的表情,和我十六岁那年头一次和女人刚上过床之后的样子一模一样,你还想赖!”
话说完,社老头从容的提起行李,往房里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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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环烦透了!
他本来以为到香港一趟,多少可以散散心,抒发一下肯恩对他的压力,没想到肯恩极有耐心的不断拨电话给他,让他一回到家,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结果不出他所料,又是要钱!
心情沉重之余,赵君吟向来的冲击让他更加无法适应,他或许很熟悉被男人拥抱的感觉,却从来不懂得如何对女人敞开怀抱,他喜欢被呵护,但不明白力何要对情绪根本无法捉模的女人付出关心,可是这样的心理却被她轻易打破了。
杜环又汇了二十万到肯思的户头里,虽然他觉得肯恩要钱的理由既拙劣又不合理,但他知道这样可以暂时打发肯恩,所以不甚在意。
而想到赵君吟便更令他头痛了,他对异性不是不曾好奇过,曾经身为大众情人的他,确实试图接受过几个外表出众亮眼女孩子们的追求,但不久都会面临同一个问题,她们谈恋爱的目的都和他一样——希望成为被照顾的角色,以至于最后都是黯然收场。
他不懂,不懂为何男人就不行拥有温暖的怀抱,但他没有因此和传统社会价值观在表面上绝裂,而是聪明的选择隐藏自己,这几年他过得很好,对于喜欢在表面上做功夫,贪图享受的女人也看得多了,对于异性一直都维持着同样的看法,他变得不再轻易尝试,即使学长死后他更加孤独无助,也不愿敞开心接受异性的感情。
由于今天的杜环很烦躁,为了平息心中价值观即将崩毁的不安,他穿了一身黑衣黑裤,打算到学长的灵骨塔探视,希望借由平静的思考得到答案。
车子开到淡水沙仑附近的一问庙宇,他在附设的灵骨塔前再三祭拜,遥思学长以前对他种种的好,并且默祷最好的答案能在他心中浮现,接着他漫步到就近的海边透透气,希望海风能让自己清醒些。
这里他好久没来了,而以前却是他和学长常逛的地方,那时他才不管别人说什么该地是同性恋者聚会的大本营,只要能和学长携手在附近散散步,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事隔多年,那些流传在学子之间的说法不知是否还在?
不是游泳的季节,沙滩上当然也不会出现游客如炽的景象,举目四望,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大概都和他一样,是从围墙侧面的小洞偷钻进来的。
若非有心事的人,何需像他一般来此饱受风沙之苦?
风真的稍大了些,杜环拉起了衣犊,走进旁边的防风林,打算避开突然舞起的漫天风沙,而他随身的墨镜早就戴上了,他缩着身子庆幸自己身上还有披风,可以将身体包得密不透风。
树林另一侧的风沙是小了,可是才转进林中,他便见到意想不到的景象。
两个大男人几乎光果的交缠在一起,虽然他们见到有人闯进来,稍微遮了一下,但来自性兴奋的热度已经瓦解了两人对外人眼光的防御底线,他们停不了也不想停下来。
杜环猛的别过头,随即转身准备离去,他在某些娱乐场合中曾看过类似的表演画面,虽不至于大惊小怪到什么程度,但他对于这种应该是私密的行为硬是搬上台面,却怎么都看不习惯。
还好这次他一晃眼,什么也没看清楚,对方被他撞见也不算太倒霉,反正他的脸上戴着墨镜,以后就算彼此遇见也认不出来,毋需尴尬。
对于别人的选择,他一向尊重。
交欢中的两个人见他知趣的走开,吟叫得更大声了,其实若不是寻求刺激,他们根本毋需选在这里相好。
杜环嫌刺耳的加紧脚步打算离开,谁知道背后竟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肯恩……噢——你好棒……”
“派伯宝良,你也是,噢——”
杜环猜想自己是被雷打中了,他睁大眼睛,摘掉墨镜以极缓慢的速度转过身。
肯恩看他的背影停驻,反而陷人更疯狂的兴奋中,他不知情的大呼,“派伯,你看,人家也忍不住想停下来参观呢!噢——”
杜环终于证实自己的怀疑,在杂草蔓生的沙地上翻来覆去的正是肯恩,他不禁感到恶心的捂住嘴,仿佛再多看一秒就会吐出来似的再度别过头,发着抖试图接受这个事实。
出轨?他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其实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为肯恩既热情又外向,加上自己一直无法突破心防,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所以他早就该有心理准备,这也是他对肯恩总是百般容忍放纵的原因,但今天竟然直接被他撞见这场面,任谁也无法接受啊!
杜环铁青着脸,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他拼命说服自己要冷静。
派伯是面向杜环的,他见到有陌生人经过却迟迟不肯离去已大感奇怪,尤其当杜环摘掉墨镜之后更是吓他一大跳,因为他在很久以前透过肯恩的关系在酒吧与杜环见过一面。
不及细想,派伯像是见鬼一样的直往后退。
“怎么了?”肯恩披激情冲晕了头,自搞不清楚状况,还想搂住对方,但是当他自然回头看向杜环的时候,见鬼的表情便轮到他了。
“小杜?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肯恩好似被浇了一盆子的冰块,面对杜环的表情可谓极度惊惶失措,平时能言善道的他开始讲话结巴,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谁想得到在这种隐蔽的荒郊野外幽会竟然会被抓包?这下子恐怕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只能哭丧着脸杵在当场。
“穿起衣服,这样难看死了。”杜环沉声斥喝,眼前的景象虽然让他失望透顶,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不知所措的肯恩胡乱抓起身边随意弃置的衣裤穿了起来,一面还想向杜环开口解释,“我……”
“够了!你给我闭嘴!”杜环痛心疾首,瞪现肯恩的双眼布上了血丝,显示出他瞬间上涌。怒不可遏的情绪,“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就请你勇敢些,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一幕只是个误会,这样对派伯未免太不公平。”
肯恩心虚的瞄了派伯一眼,情急之下若非社环提醒,他的确想这样做,而且显然没有考虑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派怕见他被杜环道中心思,一开始还不相信,但跟神是无法骗人的,待两人的目光相遇,派怕的怒气也随之上涌了。
“你这个混蛋!枉费我还相信你真的已经离开杜环,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
派伯又哭又闹,将肯恩快穿好的衣服又扯了开来。
“我哪有?”肯恩拗不过他,只能不断哄着,杜环则冷眼旁观。
“还说没有!”派伯揪住肯恩的领子,“你老实说,刚才你是不是想把我撇开好挽回比我年轻的杜环?”
“这——”肯恩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想到我制作了这么多电影,今天却轮到自己当主角兼观众……”杜环摇摇头,“肯思,你总要选一个的,就告诉派怕答案吧!”
他存心出言相逼,并打算如果肯恩连派伯都能忍心放弃,他一定会亲手毁了肯恩,让肯恩万劫不复。
肯恩当然清楚杜环的脾气,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机会了,所以他很快转过头去。
“派伯,请你相信我,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可是他比我更有吸引力……”
“吸引力有个屁用?”既然豁了出去,肯恩不自觉问语气也粗了许多,他并不是没有委屈的,能看不能碰,一点都不切实际,你以为我很快乐吗?其实他爱的人不是我,根本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学长,我想到就呕,久而久之我们之间也不过是场交易罢了。”
“交易?”杜环愤声质疑,“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提供我白花花的钞票,我则满足你近乎病态的精神恋爱,这不是交易是什么?”肯恩不假思索地答,“很早以前,我就觉得你不像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对于我而言,你不过还是个长不大的小朋友罢了,分心照顾你只不过是为了钱。”
这是杜环作梦都想不到的结论。
看着肯思近乎宣示的语气,派伯满意极了,他依偎在肯恩的胸前,还细心的帮肯恩将扣子一颗颗扣上,肯恩也因而松了一口气,耀武扬威的接受他的服侍。
“看来你总算留住一个。”杜环向他恭喜,“这是好事,别再移情别恋,你的忠告我会记住的。”
不待肯恩说任何的话,杜环回头就走,他很清楚此时的自己根本无力再承受任何讽刺的批评,他不仅失败透顶,而且像玻璃般易碎。
确定走出了两人的视线,杜环开始狂奔在几乎无人的沙滩上,他拼命的跑,好像要借此让自己跑到晕厥,因为晕过去的他就可以暂时摆月兑这种比死去更难过的尴尬,最后实在跑到没力了,他才气喘不止的停下来。
“你不是要一个答案吗?”杜环朝海面狂吼,“现在你得到了!甘心了吧!”
只是没有回答的海涛让人更加寂寞。
学长似乎在冥冥中导引着他,让他撞见这一幕,让他醒来,更让他成长,但是……然后呢?
杜环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他觉得自己好惨!
他又开始想找个怀抱倾诉和疗伤,但这次绝不会是个男
人,因为他对男人,包括自己,都暂时失去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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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环主动找上门时,赵君吟还真是吓了一跳。
当她向他索求一个理由的时候,却只换来淡淡的一句“讨论剧情”,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她的客厅。
她没有拦他,因为她看得出来,深夜敲门又带着一身酒气的朋友,肯定是心情不佳,才会在投靠元门的情况下登门拜访。
只是,他们俩何时变成朋友啦?
杜环虽然有几分酒意,但他并没有借酒装疯的打算,她看着他有模有样的拿出袋子里的剧本,竟然真的想开始和她讨论。
“你……还好吧?”赵君吟不免替他担忧,她之前也因为那一吻而颇感心烦,不知该如何与他但然面对,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种场景。
“如果不喝点酒,我可能不敢按下你家的门铃。”杜环这次满但白的,由于上次的香港之行,他从王导演那里得知她的住址。“希望你不会介意我上次的行为。”
“呃,当然,当然。”她嘴上应付着,心里却肯定他必然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打击,原本的霸气才会削弱许多。
“你的嘴唇真的很棒。”杜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便迳自开始抓起重点章节和她研究,但是赵君吟已经被他的话惹得心头狂跳不已,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甭说认真讨论剧本的事了。
还好她之前曾经仔细研究剧本被修改的部分,发现他的眼光不仅正确,也相当专业,所以当她好不容易定下心神,进入曾预习过的剧情,跟上他的速度,心情才渐渐恢复芷常。”
原来杜环真是来讨论剧情的!
赵君吟趁发言的空档,揉揉发昏的脑袋,提醒自己之前立下的誓言,她要和他保持距离,可不能因为小妹回到法国念书而又作罢了。
但是她却感觉到一股失望在心中蔓延开来,怎么也堵不住,而这是很令人拽气的,赵君吟猜想是否自己要命的浪漫特质又莫名其妙的犯了,一个小女人守着偌大的空房子,配上一个带着酒意上门,心灵受到创伤的男子,而且还是在深夜里,这算什么暗示?
“喂!你专心点好不好?”杜环摇着她的肩膀,他半夜出门只是为了睡不着,他宁愿以工作填满自己清醒的时间。
“啊!对不起。”她赶紧从天马行空的幻想当中回到现实,她可不想丢脸。
他不以为意的继续下去,这两天他对什么事都不在乎,连杜老头看在心里,都暗自替他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最后他们谈到定装和造型的问题,杜环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我是编剧,这种事你决定就好。”她特意躲开他的注视,不知怎么搞的,她对他的免疫力好像降低了。
“不行,如果你对这些毫无概念,将来如果有机会合作,我又得对你写出来的东西删删改改,那太费事。”杜环开始就地取材,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咯,基本上你衣服的颜色和拖鞋就不搭调,在客厅地板颜色的衬映下显得太亮眼,会造成观众视觉上的不适应,以此类椎,在塑造角色时若能强化其造型,对角色的诠释必然很有帮助。”
他又开始习惯性模她的衣服,动手整理她的头发,“咦?你怎么穿得这么透明?头发也不梳一下,真是的,就算绑马尾也要挑高发譬才可爱呀!”
赵君吟双手抱胸,很快往后退去,“你别乱模哦!”
“我……我哪有?”杜环两手悬在空中,涨红了脸企图辩解。
赵君吟叹口气顺势放下手,心想自己的动作可能太激烈了,但她实在不想提醒他若不是他半夜登门,她也不会穿着睡衣出来迎接他。
不过话说回来,她想想自己也大夫礼了,穿得又薄又少和人家谈公事,摆明欺负人家嘛!就算人家是同性恋,她也不该这样试探对方。
她总觉得自己有点想证明什么的味道,但又说不上几个。
杜环被她一说,也开始觉得不自在,虽然他平时对于女人的身体可谓看大多了,但这都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像是走服装秀时,后台里所有的模特儿哪个不是月兑得光光的在地面前急着换装?最后若没有他做最后修饰,还不能出场咧!
他在女人堆里镇定功夫一向流,怎么她才小声抗议,他就乱了方寸。
糟糕的是,在注意到赵君吟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衣时,他的视线竟然怎么都移不走,双眼仿佛有自己的意志,直盯着她雪白而若隐若现的饱满双峰猛瞧。
“那也别乱看啊!”赵君吟伸出仓指戳他,“臭男人!”
如果当场还有别的“观众”,一定会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奇怪,杜环明明对女人兴趣缺缺,此时却必须吃力的压抑着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冲动,而赵君吟嘴上骂着他,身子却一动也不动,不但如此,还特意把姣好的身材往前挺,仿佛愈是刺激地愈有快感似的。
要是把他现成一般男人,她早就被饿虎扑羊了。
两人对峙了一阵,杜环渐渐从赵君吟兴味浓厚而带点顽皮的眼神清到她的想法和目的,不由拢起原本直挺的盾毛,“我本来想和你和平相处,但是你好像特别爱玩游戏,你难道不怕这样会玩火自焚?”
“怕你?我倒看不出你对女人有什么威胁性。”
说着违心之论,赵君吟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无法自拔的异样兴奋中,她觉得试探杜环既有趣又安全,而且如果不这样做,她怎能对于在香港被他欺负的事报一箭之仇呢?
更甚者,她看到他不似进门时那般表情晦涩,认为自己多少提振了他的精神,这一点她自觉功不可没,做得好极了!
杜环见她连番抢白,眼中不禁冒起小小的火苗,尤其她又说到他最在意的事情了,“别让我说第二遍,我劝你最好穿起一件能遮住身体的衣服,否则要是我的眼睛被你那扁平的身材给的伤了,看你怎么赔!”
对付这难缠的女人,就快要变成他的专长了。
“什么?你敢这样说我?你也不着看自己像什么,竟然半夜喝了酒跑到女生家里借故谈公事,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眼?”
说着说着,超君吟也火了,她对自己的身材极有自信,就是无法忍受他对她的负面批评。
“我真的是来谈公事的。”杜环下巴一抬。
“我还以为你是来‘收尾款’的咧!”赵君吟出言顶他,料定他当天是吃错了药才会吻她,但今天她要他这个死同性恋糗到底,“那天你不是表现得很老练吗?”我还意犹未尽呢!”
她差一点就要朝他扮鬼脸。
看着她对自己的嘲笑,杜环竟开始觉得凄凉,他在肯恩那边才刚被批评得一文不值,现在竟连这个男人婆都可以任意的讪笑他,难道他杜环真的那么没用吗?
他将赵君吟一把扯进怀里,但是这回她更加动人的肤触和香味却令他疯狂,让他感觉只索求一个吻绝对不够。
他就像是个笨蛋,竟然老实的把想法表现在脸上。
“抱起我,上楼。”赵君吟回望着表情热切的他,不知道这份冷静是从哪借来的。
杜环当真毫不犹豫的抱起她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说:“尾款可能比预付款多上百倍哦!你现在拒付或许还来得及。”
赵君吟体认到他的决心,也知道自己至少应该稍作犹豫或害怕,但是她却无畏的凝视着他,“我付得起,也准备好了。”
“你真是我见过最骄做且不服输的女人。”杜环只说了这一句,便再次低头吻她。
第二次印上她的唇,他觉得熟练多了,或许等一下他就不会这般急促了吧!
赵君吟对于完全失控的情况,竟然以出乎自己意料的平净态度对待,她只在乎一件事。
“能不能把灯关上?”
“正合我意。”
比她更没经验却又死撑到底的杜环赶紧把灯关上,以免紧张的表情被她发现。
赵君吟没空再讽刺他,她知道这回虽然忠于自己的感觉,过了今晚她却可能得下地狱了。
下地狱就下地狱吧!此刻她终于明白,柏萨斯之所以能轻易取走美杜莎的首级,多少和美杜莎想结束毒蛇缠身的痛苦想法有关。
她知道杜环是属于别人的,如同柏萨斯之于安度美达,她永远只能扮演和他激斗交手的角色,但是今夜他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如此绝无仅有的机会,她怎能轻言放弃?
她要他,即使明天首级会被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