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女孩子不喜欢你吧?”一阵静默后,童家爷爷开口。
哎……果然姜是老的辣,一刀正中红心。
童-瞪了爷爷一眼,转而一脸沮丧,“她跟我交换条件,我帮她毁了江中汉,她跟我上床。”
“你真可怜。”没想到他宝贝金孙所向无敌的男人魅力,居然有派不上场的时候。童爷爷口气很怜悯。
“是没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我昨天忌妒极了,还没做到答应她的事,就先碰了她。不过,她说她不后悔昨天的事。”童-烦躁地耙了耙头发,面对童爷爷,他甚少隐瞒什么。
最后那句话,他是说来给自己打气用的。
现在十一点多了,他还等不到她答应要打给他的电话。
不晓得她心情怎么样?会不会……决定后悔了?
“你还有其他对手?”
“嗯。她有个青梅竹马,她喊对方的父母爸妈,所以我才气疯了。”
“真的非她不要吗?”
“真的。爷爷,说起来好像没有道理,但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对她就有种特别的感觉,我什么都不能想,只想拥有她。现在,我完全提不起劲看别的女人,这算不算非她不要?”
童爷爷笑,喝了口茶,没给任何评论。
“买齐了股票后,你打算怎么做?”
“选一天大量抛售,让中峰股价一路下跌。江中汉做了几项错误投资,我估计再过二十天,他会需要大量现金周转,不过他的周转管道全被我堵死了,除了卖掉他手上的持股,他不会有第二种转现方法。
到时候我再进场买回所有流动股,如此反覆玩到中峰股价所剩无几,再想办法让江中汉的不当投资,提早见光死,不用多久他就会赔到一毛不剩。”
“你这样玩,要花多少钱?”
“没多少,四亿八干九百多万左右,不会超出这个价。”
“用不到五亿的价,买四个孙子,划算。”
“爷爷!”童-抗议。
“难道我说错了?我倒觉得你现在该烦恼的,不是中峰,是该怎么让孩子的妈爱上你吧?”
“是啊,真是让我烦恼。”
光是一通电话,他都等不到了,爱上?他要走的路可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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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品霏盯著办公桌上的电话,有多久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
她说过要打电话给他,但现在是恰当的时候吗?已经快十二点,要到午餐时间了,她真怕……怕他开口邀她一起用餐,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
下意识模了模光滑的办公桌面,昨天他们在这张桌子上……
钤——铃——
桌上电话响了,打断她的冥想,她吓了一跳,缓缓呼吸,才拿起话筒,“风品霏,你好。”
“你说过要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带著责备。
“……早上比较忙,对不起。”她撒了小谎,这个上午她几乎是发呆度过。今天没什么Case要忙,她其实有些清闲。
“我在你公司楼下,中午一起吃饭。”
“可是我……”她本能想拒绝,这时候要面对他,真的有点困难。
今天早上进办公室,光是看见自己的办公桌、看见昨天制造的混乱,她就难以面对自己了,何况是要面对他?
“我在楼下等你。”
她怔愣,望著对方已断线的话筒,脑中一片混乱。他摆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没多久,午休音乐铃传来,她终于把话筒放回原处,轻轻叹了气,离开办公室,下楼。
二十分钟后,她被带到童-的住处。
两人一路过来,谁也没对谁说过一句话。进屋后,童-将手上拿的那只牛皮纸袋,搁上了茶几。
一会儿,他端来两杯果汁。
“先喝点果汁,晚一点再带你去吃饭。我问过勤熙琰,你下午没什么事,所以我自作主张,帮你请了假。”
他……风品霏瞪著他,说不出话。他脸上有种坚决,让她觉得又气又怕。
她气他自作主张干涉她的生活,却又怕他脸上那种像是非要不可的侵略性。
她现在才开始觉得,她错看童-了,之前她怎会觉得他温和呢I:
他到底凭什么介入她的生活,替她决定下午要不要上班、决定什么时间带她去吃饭、决定她现在……得先喝果汁!
她的生活,已经许多年不曾让人这样决定过了!
这些年,一向是她决定自己的生活,一向是她决定什么时候吃、睡、要不要上班,他凭什么这样突然闯来干涉她?
他们之间……说到底,不过就是场交易!
童-目光飘向那只牛皮纸袋,迟疑著要怎么开场,他有太多疑问了,却不知该挑哪一个开始?
“我饿了,我现在就要吃饭。”风品霏生气地说,听在童-耳里,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在说话。
童-有些惊愕地看向她,因为风品霏在面对他时,说话甚少参杂私人情绪。她刚才的话,与其说是她真的饿了,不如说她只是在闹情绪。
他思考半晌,然后说:
“我问一个问题,问了之后,如果你依然坚持你饿了,我马上带你去吃饭。造成你父亲身故的车祸,你相信是意外吗?”
风品霏呆住,张口却无声。
好一阵子,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童-站了起来,到酒柜倒了一小杯白酒,回到风品霏面前。
“喝下去,你看起来吓坏了。”
他不晓得光只是这个问题,就让她脸色苍白至此。她像是不能呼吸了。
风品霏没听见他的话,她的脑子像千军万马奔腾。
童-用了一个问题、只用了一个问题……就唤醒沉睡在她心里的过去。
她的父亲、那个她不愿想起夜晚、那些丑陋的画面、所有她不愿想起的……全在这时候回来了,回到她面前、回到她心里。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微弱,感觉好缺氧,脑子有意识,却移动不了。
见她不动,他只好强灌了她一口酒。接著他拿起车钥匙,决定还是先带她去吃饭。
“我带你去吃饭。”他拉她的手,想拉她站起来。
一口酒,让她顺过了气。风品霏伸出另一只手,反拉住童-说:
“我不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问?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问?”
她抓住他的力量很大,童-蹲下来,视线与仍坐著的她平行。
“你确定你可以谈这件事吗?”
“可以。”
童-看了她片刻,坐上她旁边的位置,拿起放在茶几的纸袋,抽了几张文件出来。
几张车祸现场照片影本、车祸的调解书、肇事者的……银行往来明细?
风品霏手颤抖著,拿起那一张张A4大小的纸,看著看著,竟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肯相信我……”她哽咽。
总共是一千两百万,由不同汇款人、不同户头汇入肇事者帐户,一百万、两百万、五十万……林林总总加起来是一千两百万!
她的父亲一条命,只有区区一千两百万的价值!
风品霏握紧了拳头,纵声哭了,揉握在她拳头里的不只那一张张A4纸,还有她不曾好好宣泄过的悲伤与愤恨。
一幕幕的往事,在这一刻,全到位了。
童-没再更靠近她、没喊她、没出声安慰的意思,只是任由她哭。他觉得,她该好好发泄。
如果真如她说的,没人肯相信她,那么她确实需要好好哭一场。
哭了好久,风品霏抹了抹泪,看著童-,哑著声音说:
“你为什么有这些?”她放开握紧的拳头,松了那一张张被揉皱的纸。
“罗仑开了家征信社,什么都查得出来。”童-往茶几抽了面纸,给她。
风品霏接过递向她的面纸,却僵住。什么都查得出来!?
她伸手探往童-手上的纸袋,直觉里头还有他没拿出来的东西。
童-却将纸袋搁向另一边,不给她拿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认为一次把所有伤口揭开,是明智之举。
“我要知道,你还知道了什么。”她声音仍旧低哑。
童-看得出来,她整个人不明显的轻颤著,他心口衍生出一股疼痛。
“霏霏——”他喊她,但不知该怎么把话说完。
“告诉我!你既然查了,难道你不想问吗?问啊!我就在这里,你问啊!”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进屋到现在,童-的眼里,像是有千百个疑问似的。
他查了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想必他全知道了!
风品霏感觉好狼狈,她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特别是童-,基于某种她不愿深究的原因,她不要他知道“那件事”!
可是,他一定是知道了。因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那么怜悯。
风品霏像是受了伤,就会本能鼓胀满身刺的刺猬,她气愤瞪他、大声吼他:
“你为什么不问呢?为什么不拿出来呢?另一份调解书、还有那些不堪的照片!你一定都有,对不对?”
童-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他沉默,没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
这沉默看在风品霏眼底,是另一种更难堪的默认。
“你问不出来是不是?没关系啊,我干脆直接告诉你,江中汉撕了我身上的衣服,月兑了我的内裤……”风品霏忽然发了疯似的大声说。
“霏霏!我没要——”听她近乎失控的陈述,童-震撼又心疼,音量转大,企图阻止她继续往下说。他不要她回忆那些难堪,不要她再次痛苦。
可惜他的声音,没能阻止她。
“他肮脏的手在我身上模遍了!我的胸、我的背……”
“风品霏,你闭嘴!听见没?”他听不下去,放声大吼,却无效用。
“他唯一没完成的是……”
转瞬间,一室静默。
不是因为风品霏说完了,而是童-,用唇封住了她。
风品霏却拚尽全力挣扎,将他推开——
啪!两个人同时怔愣,童-的脸颊浮现明显的红,他丝毫没表现出疼痛感觉,只是静静看著她。
动手的风品霏,这时候,是完完全全说不出话了。她恢复神志,才醒悟到刚才在激动时……说了什么!
良久,童-叹气,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难过。”
“我已经难过了。”风品霏低声说,终于平静下来,“我也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我没有权利动手打人。”
方才止住的眼泪,又重新溢满眼眶,滑落。
很多年以前,她就告诉自己,不要悲伤。
就算她至亲的母亲不愿相信她,她也不要悲伤了。她不要再为那些丑陋的往事、再为那卑琐至极的人陷在难过里头……
“品霏……”
风品霏由沉思里回了神,截断童-的话,她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
“你刚才问我父亲的车祸,是不是查到什么?能证明这些汇款人跟江中汉有关?”
“查出了几个跟江中汉有间接关系的,你希望定他罪吗?”童-顺了她想换话题的意。
“何必?我父亲活不过来了。像江中汉这么骄傲的人,对他最大的惩罚,是让他吃不饱、穿不暖、一辈子一无所有。只是坐牢,太便宜他。
童先生,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态度,有刻意的冷漠。
这时候,她只想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远远的,她只想赶快说完话,然后离开这里、离开他。
“你不会失望。”除了再次保证,童-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了。
他从“小童”,又变成了“童先生”。
风品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举步离开了。
童-也没出声拦阻,经过刚刚的事,就算她没说,他也明白她希望独处。
唉……他们之间,似乎又更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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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生了场重病,像被几十辆战车辗过,感觉全身上下支离破碎……
从童-住处出来后,她直接回自己的住处。
整个下午,她把自己关在十多坪大的套房浴室里,吐光胃里所剩无几的残食,甚至连胃汁都无法幸免,最后落得虚月兑坐在浴缸边缘的下场。
吐完后,她坐在原处哭了一下午,直到眼泪干了,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她只剩呆怔的力气,动也不动。
太阳由正中偏移西斜,再由西斜完全暗沉,当她浴室的那扇大窗,再也带不进一丝光,她整个人便落入彷无边际的黑暗里。
时间过去多久,她丝毫没有概念,唯一的感觉是心好痛、脑子好痛,她被那些往事狠狠击倒了、站不起来了!
童-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在越来越深的黑暗里,感觉越来越害怕,像掉进万丈深渊,没有人可以拉她一把,她好害怕,却不知自己究竟怕些什么。
不是怕那些过往……是怕著她不愿承认、不想承认的……情感……
童-什么都知道了。
全部的事……
她不曾对任何人亲口说过的“细节”,她对著他吼出来了!
他挨了她一巴掌,却只向她道歉,说他真的不想让她难过……
忽然,门钤一声接著一声传来。
陷在混乱思绪里的风品霏,往浴室门外望,没想动的念头。
然而,那门铃却一声比一声还要急促,彷佛确定她一定在屋里。
她挣扎好久,才终于决定撑起自己,拖著沉重的脚步往浴室外走。她扭亮一盏灯,剌目的光亮,让她花了些时间才能适应,按门钤的人,继续不死心、没间断地狂按。
风品霏懒得发声,只是缓慢朝门走去,她拉开门,看见……童。
童-真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晚上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她没接,逼不得已,他才打电话给勤熙琰。
勤熙琰原本怎么都不肯给他住址,他从没那样低声下气近乎求人,勤熙琰许是被他烦得不耐烦,总算不甘不愿给了他这里的地址。
刚才按了好久门钤,没得到回应,他满脑子胡乱念头,一会儿想她是不是发生意外?一会儿又想她是不是逃走了,决定一辈子不再见他?
等了像几百年那样长久,才听见屋里有声响,他紧张得差点没了呼吸。没想到门一开,人眼的竟是她双眼红肿、脸色奇惨的模样,他的心顿时纠结。
“我问了勤熙琰你的住址,他说你下午都没进公司。”童-劈头就说,才一个下午,她竟憔悴至此。他看著,说不出来心里有多难过。
风品霏没说话。
“我看了一个下午的心理学书籍。”
说来也许巧合,——跟品霏有相似遭遇,侵犯——的是她养父母的儿子。但他不曾想过要为——读心理书,更不曾为——的遭遇,产生想杀谁的念头,可是今天中午,他真的想杀了江中汉!
现在的他终于能体会,梁潞星当年执意动私刑“废了”薛彦伍的心态!
这让他更加明白,他确实是超乎想像地在乎风品霏!
他没在乎过哪个女人,像在乎她这样,即使是——,都不曾得到他这般深刻的在乎。
风品霏还是沉默,也没任何动作,只是看著他。
“我打了好几次你的手机,你都没接。我想你一定在家……”童-想著她情绪失控狂喊的那些话,心就疼痛。
她的过去在她心中覆盖了阴影,他究竟该用什么言词表达,才能不再伤害她、才能让她接收到他的关心?
为此,他看了一下午的心理书,盼望找出恰当的表达方式。
来找她前,他反覆演练,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却在看到她憔悴模样的这一刹那,说不出一句派得上用场的像样话……
她真的好憔悴,像经历了一场浩劫,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啊!
童-说不下去了,将她往怀里抱,抱得好紧,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一下午的心理书,都白K了。
“品霏,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的,对不对?对不起……你不要再去想了,我把那些东西都烧了,全都烧了,你不要难过……
就算你一定要难过,也让我陪你,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可以好过一点,只要你别孤单地一个人难过……”
他的拥抱与话语,奇迹似的温暖了她,也崩解了她构筑多年的坚固心墙。而她以为已经干枯的眼泪,又再度涌现。
混乱的思绪里,有道声音在她心头转绕——
童-竟然还在乎她,竟然还在乎!
“我好怕……好怕……”几乎不曾在人前示弱的风品霏,第一次对人坦承情绪。压在她心里的恐慌情绪,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她说害怕,童-更难过,却也暗暗松了口气,这回她没推开他,相反地,还紧紧抱住了他。
一瞬过后,童-抱起她,跨入屋内,关上了大门。
童-进屋后,立刻将她放在椅上,接著环顾四周陈设,举步想去倒杯水来,却被风品霏紧拉住不放。
他忧虑地看她,没见过她如此不安的模样,心又慌了几分。
犹记得第一次在超市遇到她,她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很……该怎么说?总之是个看来坚强果决的女性。
那一次,她的表现也确实果决,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搭讪,潇潇洒洒走出超市,让当时的他,只能痴痴望著她的背影兴叹。
第二次碰面,是在日本料理店,她没给他好脸色,讲话直率又呛辣,甚至喧宾夺主赶他走……
最早之前,在穿衣镜回贴的便利贴上,她率性大方的字迹、毫不婉转的拒绝语气,让他至今仍将那张便利贴收在书桌抽屉,一直舍不得丢。
他一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让人拒绝了,竟还把自己吃瘪的证据珍藏起来。
后来,她开口要他帮忙,他提了那个不合理的条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
他原以为她会拒绝,或是跟他来个讨价还价,可是,她非但没这么做,还态度果决地应了他直至目前为止仍觉得有些无理的条件。
当时她脸上的表情,让他感觉,她有种即使要往地狱去,也丝毫不惧的魄力。
回想他们之间的几次互动,他一直认为她是坚强的,坚强得让他好心动。可是现在,她看来却好脆弱……让他感觉怜惜又心疼。
“我去倒杯水给你,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她摇摇头,不肯放手。
“乖,你一定要喝点水。你中餐有吃吗?”他蹲在她面前,模模她的脸。她看起来实在不是一个惨字足以形容。她嘴唇有些干裂,像许久没喝水了。
风品霏还是用摇头的方式回答,没开口。
“离开我那儿之后,你就直接回这里了吗?”
这回,她点头。
“你从中午……哭到现在吗?”
她咬唇,迟疑半晌,然后轻轻点头。
“你乖好不好?先喝点水,我只是去倒水,立刻回来。”他坚决抽出被拉紧的手,起身倒水去了。
转眼之间,他端了杯水来,喂她喝下。
沾到了温热的开水,风品霏才真觉得自己口渴了,没多久,她喝光了一整杯水。
“还要吗?我再去倒一些。”童-问。
风品霏摇头,童-将杯子往一旁放,两人对视,一时半刻里,竟也找不出话说。
也许是喝了水的关系,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风品霏低头盯著自己一双手,忽然好不明白,刚才拉著他不肯放他走,还有紧抱著他,哭说自己好害怕的那些脆弱表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这阵子,她真的经历太多了。母亲的死、遇上这个毫不吝啬愿意帮忙她的男人、他们发生了关系、他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她完全没时间好好消化这些事件带来的强烈情绪。
她的视线从她的双手移开,回到能与他视线水平交集的高度,发现童-一双眼睛还专注地望著自己,她的心起了震荡……
风品霏想起中午的事,手抚上他的脸,终于开口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放在心上,没关系。”童-很震撼,知道她是为了中午的事道歉。他的大掌,几乎是立即地覆上她停留在他脸颊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吃饭?我好饿。”
“当然可以。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她虚弱地浅笑。
“去你赶我走的那家店吗?”看见她笑了,童-也终于露出笑。
“就那家。”
“你要不要梳洗一下?”
“嗯。给我十分钟。”
“不赶。你慢慢来就好。”
“你不赶时间,但我的胃好像没办法等了。”
“那好吧。你赶快。要我抱你去浴室吗?”
她摇头,站起来,沉默地看了童-片刻后,又开口:
“谢谢你来,小童。很多事,我现在没办法谈,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情绪平复了,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好吗?”
他微笑,然后这次换成他点头。
童-看著她走入浴室,想著,他又变成“小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