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薇舌忝着手上的香草甜筒,往海边走去。今天她几乎逛遍了整个台东市!
该买的东西、不该买的东西全都买齐了,吃的、用的,一样也没少,还多余地买了几盆盆栽。她的院子或许无法如商耕煜的院子般,美得自然舒心,但有几盆绿色植物点缀,感觉似乎也不差。
买完东西,商耕煜开着他的RV休旅车,带她来到这处不知名的海边,反正在花东沿岸一带,开着车随处都能找到美丽海滩。
通往海边的路径两旁,摆了几个摊位,卖的是些遮阳帽、纪念饰品、罐装饮料、冰品之类的东西。
商耕煜拉着她的手,走向一处摊贩,随手拿了一顶宽边草帽,往她头上戴,左右调整了一下,似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就掏了钱付帐。
此刻她手上的香草甜筒,是商耕煜买了草帽后,经过两三个摊位又买给她的。
今天何旭薇仍是一套与昨日相仿的尼泊尔连身裙,印染的颜色较昨天那套暗了些,两套尼泊尔装是前年她到尼泊尔观光时买下的,却因为找不出适当时机穿,一直让她冷落在衣柜里,直到她决定出走……
短短两天,她做了这辈子最大的改变。
她换下严肃的办公室套装,放下老梳成髻的直长发,甚至在处理好一切,决定离开台北的那个早上,她特地上发廊将毫无变化的长发发尾烫卷了。
现在的她,是全新的何旭薇,是一个决定为自己而活的何旭薇!
她不再是那个为了想证明什么,而盲目努力,却在什么都得到了之后,发现自己竟不知要什么的那个何旭薇……
「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瞧她吃完甜筒,慵懒地往沙滩上躺,虽然已近傍晚,但仍有阳光,坐在沙滩上的商耕煜替她调整了那顶宽边草帽,遮去大半阳光。
躺着的何旭薇,舒服得叹了一口气,阳光暖暖的,海风也吹得温柔,就连此时坐在她旁边的男人,都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想依靠。
何旭薇为一下子闪过的念头惊愕着,她从没想过要依靠谁,从没想过真会出现一个让她能产生依靠念头的男人。这一定是种错觉,一定是!
「我在想,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知道躲到这城市享清福。」
「听-说的,好像我有多老似的。」享清福,听起来确实是老人家的专属权利,何旭薇轻轻笑着。
「商耕煜!」她唤了他的名字。
「嗯?」
「你为什么知道我是『绝望』?」「绝望」是何旭薇的网络ID。
「我不知道,只是猜测。」
「猜测?你一定很喜欢看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再不然就是名侦探柯南,否则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你猜对?快、快!商大侦探,请你快点告诉我,你如何推论出我是凶手?」
「-太抬举我了,我不是卡通迷,没特别喜欢侦探卡通。我真的是随意猜测。我们在网络上聊过十来次吧,有一回-问过我住哪儿,-还记得吧?-说如果哪天-想隐居,一定会来找我。那次我问过-多大年纪,怎么会想隐居?-回答我,隐居可不是老人家的权利。」
?「这跟你猜对我是绝望,有什么关连?」
「没什么大关连,不过足以让我猜到-一定年龄不大,但也不至于年纪太小。经过几次网络聊天,我认定-是女性,虽然我们从未谈过彼此的性别。我猜-大概是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也猜-若是想不透困扰-的问题,早晚-会当个逃家的『小孩』。因为许多时候,逃避比面对容易。」
「所以当你们那个几乎只住老人、小孩的偏僻村落,突然搬来一个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你就猜是我?」
「可以这么说。不过-跟我想象的『绝望』,有些不同。」
「你想象的『绝望』,是怎么样的人?」
「我想象的『绝望』,不会穿着看起来浪漫佣懒的异族服装、不会蓄留一头发尾微卷、女人味十足的长发。我想象中的『绝望』,应该是在大公司上班,约莫中高级主管的职位,是个外表既严肃又强势的女强人,衣着应该通常是灰色或黑色的上班族套装,就算留了长发,也一定会梳绑整齐,努力地维持专业形象,很少笑,即使笑也顶多是浅浅微笑。以上是我想象的『绝望』。」
何旭薇几乎是瞪着他看了!良久,她才问出:
「你确定你不爱看柯南,也不爱看金田一?」
「-爱看吗?」
「呃……还好,无聊时会看。」
「旭薇,我不晓得是什么难题,让-决定离开台北,想要改变自己,我想现在的-,一定跟离开台北前的-,相差很多。但人不是改了外表、改了穿着、改了惯常吃住的生活方武,就能真正改变。我想-只是暂时找不到前面的路,在-找到未来的路之前,能不能让我在这段时间里陪着-?」
何旭薇躺着,嘴一会儿半张、一会儿又合上。她真觉得商耕煜把她看透了,她感觉很震撼,像是赤果果站在他面前似的,才多少时间……这个商耕煜,好厉害,像是什么事到他眼前都成了透明。
他不像一般寻常人、不像是个只能过平淡生活的普通人,他的谈吐、他流露出来的气度、他对事、对人观察入微的敏锐,全不寻常,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躲在半山腰的穷乡僻壤生活?
商耕煜,突然变成何旭薇想解开的一道谜。
「你对每个你认为暂时『迷路』的女人,都说同样的话吗?」就像他说的,就把这里的生活当度假吧。活了二十五个年头,她从没这两天来得轻松。
「我在这儿生活两年多,到目前为止,-是第一个『迷路』到我面前的美丽小姐。」
「那么请问一下,让你陪,我得付出什么代价?」
商耕煜轻声笑了笑,说:
「顺其自然吧,-不愿付的代价,我不会强迫。」
「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代价都不必。」
「何旭薇小姐,-年纪不小了,应该已经充分理解:天下没白吃午餐这个道理了。
对商耕煜玩笑似的语气,何旭薇吐了吐舌头,一副耍赖模样。但另一方面她则想着,商耕煜并非她一开始以为的温吞无害,至少他此时展现的态度,清楚表达了他对她有所企图。
然而,尽管何旭薇感受到商耕煜对她的企图--那是种男人强烈想要一个女人的企图!她却没有任何不舒服。
以往对她表露过相同企图的男人也不少,但每个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那样明显露骨的企图,总让何旭薇觉得恶心、无聊。
究竟是商耕煜跟以往那些男人不同?或是她的心,因为换了环境变得不同?她竟有些迷惑了。
「商耕煜,你要记得你刚才说的,我不愿付的代价,你不会强迫。」何旭薇忽然有些忧虑,她不知是忧虑商耕煜对她的企图多些,或是忧虑她很可能把持不住自已多些?!
商耕煜……似乎很容易让人感觉彷佛认识他许久了,很容易让人产些信任感,但他们明明就对彼此有八成陌生,她甚至不晓得他以何维生!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放心,我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旭薇,喊我名字就行了,多个姓,听起来很刺耳。」
「可以啊,你要给我什么好处?」
「这个好处,-觉得如何……」
何旭薇正要开口问是哪个好处,眼前却一暗,商耕煜俯首遮去了洒在她脸上的夕阳橘光、俯首在她唇上……点了一个轻吻!
那轻吻只短暂地停留一秒多、只是一个唇碰触唇的浅吻、只是……
他拉开四片唇瓣的距离,低声说:
「对不起,-这个模样躺在沙滩上,夕阳余晖把-染得好美,-的脸颊粉粉女敕女敕的,看起来就像幅画,我很难克制住不去吻。」
他的拇指,抚模着她的粉颊,画着小圈圈,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海贝里响着的遥远海浪声……何旭薇几乎迷失了。
「商耕煜……虽然没几个男人吻过我,你却是其中表现最糟的,从没哪个男人吻我,像你的吻,这么蜻蜓点水、这么随随便便--」
「-在抱怨我吻得不够缠绵吗?」他轻笑。
「缠绵……是不错的词汇,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我怕-觉得太快、怕-觉得我侵犯了……」
「你如果能赶紧闭嘴,赶快补救不够缠绵的缺失,我可能会考虑原谅你侵犯我、又吻得太快的错……」
何旭薇最后终究没能把话说完,商耕煜就又一次低头,封住她的唇,这回,他可是尽了全力,试图挽救方才那吻是最后一名的纪录……
他尝着她唇里的甜蜜,尝着尝着,竟忽然想知道,究竟有几个男人吻过?他……刚刚那个吻真是最糟的吗……他以为他表现的是尊重女性的绅士态度……没想到竟被评为最糟的一吻……
何旭薇再也无法思考了!她没办法去想,这样的吻是不是像商耕煜说的,太快了?她更没办法想,为什么在商耕煜怀里,她会有近乎找到依归的感受?
她的心产生某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觉,像是在告诉她,她就该待在商耕煜怀里。
这个吻,果真是绵长深腻……
他吻着她,吻得最后一抹夕阳余晖都没入了蓝色地平线、吻得她差点忘了该怎么呼吸!
何旭薇其实分不清,到底是某种不知名的渴望,让后来的她急喘吁吁?还是商耕煜给的吻像醇酒,太浓太烈,而她尝得太急,以致喘气吁吁……
这个傍晚,何旭薇得到生平第一个可以评定为--最热烈、最忘我的吻。
缠绵呵!
多亏商耕煜说出来,原来缠绵是那般忘我、陶醉的感觉,整个人像是漂浮了起来,什么都不具意义了,只剩当下如波涛奔腾的强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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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见她,满屋子昏暗,他却觉得仿佛看见一道灿亮。
何旭薇……阳光下的艳丽蔷薇,她给他的感觉,正如她的名字。
商耕煜合上那本读了三、四天的白鲸记,这阵子他似乎做什么事,步调都有些缓、有些紊乱。自从他生活里多了一个何旭薇,已经好几个晚上他没看新闻、没看发现频道。这些天的晚上,他几乎都跟何旭薇一块「浪费掉了」。
前一晚,他教她下厨,看她好有本事,把小小的厨房弄成战场,想来就觉得好笑!他不过是要她剥去洋葱的外皮,她竟拿了把水果刀,用力一削,三分之一的洋葱就让她削飞出窗子,她尖声一叫,迭声问:怎么办、怎么办?仿佛闯了滔天大祸那般紧张。
当时,他真想好好取笑她一番。但转头瞧见她懊恼的模样,他又觉得不忍,生怕打击了她的信心,怕她决定从此不进厨房。
果真如此,他岂不要害她未来的老公口福全无?不过看何旭薇下厨的模样,就算她真能在厨房苦苦修行个几年,他还是十分怀疑她能做得出可以吃的菜!
忙了整个晚上,结果只做出两菜一汤,若全让他自己动手,那两菜一汤顶多四十分钟,而他们却花掉三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他都浪费在替她收拾善后。
至于昨晚,何旭薇两天前买的全自动洗衣机送来了,弄好之后,她理所当然地把说明书放进他手里,甜甜地笑说:「你看完说明书,再教我怎么用,好不好?」
好不好?她明知道,他不会说不好。
他原想,既然是全自动,又是那种OneTouch一按就搞定洗衣月兑水的,要操作,对何旭薇来说应该不太难。
可惜,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因为何旭薇根本是个小麻烦!
她不爱洗衣机是洗衣、月兑水一次完成的,她说有些衣服她要手洗,只要月兑水;有些衣服她可以洗衣加月兑水。
他只好捺着性子教她如何设定,怎么设定水位高低、清洗次数、月兑水时间,因为是OneTouch,所有设定只有两个按键,没想到这也能搞得她一团混乱!
就这样,为了教她记住洗衣机的使用方法,他们又浪费了两个多小时……当时,他真想跟她说,以后想洗衣服,就叫他过来好了。
至于大前天、大大前天,他究竟为了她把时间浪费到那里去了,他实在不愿意想了……这几天他开始怀疑,何旭薇把所有的聪明伶俐,全留在台北了。
深夜十二点多,商耕煜把手中厚重的原文小说「白鲸记」搁往床头,正准备倒上床,床边的电话却响了。
「Hello!」话筒里传来小男孩清亮的招呼声,「Daddy,thisisAndreW?」(爹地,我是Andrew。)
「Hello,son!Longtimenosee.IseverythingOK?」(哈-,儿子!好久不见。一切都好吗?)
「Dad!你英文退步了!以前你不说『Longtimenosee』,这用法不正式。」
「谁数你让我打电话都找不到人,太久没人陪爹地练英文,英文当然会退步。」
「SOrry,Daddy?I'vebebusyrecen1y』(对不起,爹地,我最近很忙。)
「BusyfOrWhat?」(忙什么?)
「It'salongstory」(说来话长。)Andrew夸张地叹着气,彷佛有多无奈,以一个八岁不到的小男孩而言,他的语气的确是过于成熟了些。
「我们说好的,你打电话来得说中文,我打电话给你才准说英文。」
「IT'snotfair!」(不公平!)Andrew不满地抗议,「你几乎不打电话来,都是我打到台湾给你!」
「谁叫我的宝贝儿子比我还忙呢!不然你Mail一份你的Schedule给我,我好掌握你会在家里的时间。」
「哎!Dad,你在为难我,把Schedule给你也没用。我每天回到家都十点了,洗了澡吃过点心,就没力气了,哪有时间陪你讲电话呢?我现在是用车上的电话,等一下要去Rcbccca家练小提琴。」「五分钟。Daddy,我下个月生日,你能不能来NewYork一趟?我希望你来我的Birthdayparty。」
「Idon'tthinkthat'sagoodidea」(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商耕煜语气透着为难。
「Why?Grandmomsaidyoucouldcome(为什么?外婆说你可以来。)如果你担心的是她……」
「Andrew,我不担心你外婆的反应,我只是不希望破坏了你Party的愉快气氛。」
「如果你不来,才会破坏气氛!」Andrew气愤地哼声。
商耕煜几乎可以想象儿于皱眉喷气的小大人模样,不禁轻笑出声。
「好,我答应你,我会考虑去一趟NewYork。」
「What?你应该直接答应我你会来,而不是敷衍我说你会考虑来!」AndreW抱怨着。
「你再这样中英文夹杂,我就考虑不去了。」
「坏人!你自己还不是一下子用中文、一下子用英文。」
「我不一样,好不容易有人陪我练英文,我总要说个两句吧。儿子!我真担心,有一天我英文忘光了,你中文也忘光了,到时候我们父子两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语。」
「什么是『相对无语』?Dad,你能不能说点简单容易懂的中文?我只是个八岁的小孩。」?
「你也知道你才八岁吗?我常常会忘记你的年纪,你说话的方式实在不像八岁的小孩。还有,相对无语的意思是:我们只能面对面看着对方,没有话说。那不是什么艰深难懂的中文,是你的中文太差了。」
「我的中文就跟你的英文一样好!还有,不是因为我的说话方式,而是你太久没看到我,才会忘记我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一个需要父亲的男孩!」
Andrew模仿商耕煜的语气,不同的是Andrew的口气中多了一分责难,以及孩子气的喊叫。
「Andrcw……」商耕煜一时竟让Andrew的话堵得无言以对,只能满是愧疚地喊着孩子的名字。Andrew说得对,他只是个八岁、需要父亲的孩子,若不是当年给了Vivian承诺……
「I'msorry,Dad.YOUdon'thaveto……你别生气,我说中文。爹地,对不起,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觉得有……罪恶感。我当时在场,我听见Vivian的话,是我自己要答应她的。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在NewYork很快乐,Grandmom对我很好,虽然我过得比较忙,不过忙一点比较好,有时我会忙到忘记了Vivian离开我们了。如果我现在跟你住,我们父子一定也是相对无语,因为我们会一起怀念Vivian,一起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刚刚那样说,是因为太希望你来参加我的Party了,不是真的在责怪你什么。」Andrew换了轻快的语气,尝试弥补刚刚情急之下说出口的话,他知道那句话伤害了他父亲。
商耕煜在这头隐隐叹了气,若不是隔着遥远的大洋,他多希望能紧紧给儿子一个拥抱,他那体贴、聪明的儿子!也许飞越一个大洋,去探望他贴心的儿子,并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主意。
「Andrew,我不会生你的气,你没做错什么。不过去纽约的事,你让我考虑几天,我再给你答案,好不好?」
「OK!我希望你的答案是可以,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挂电话了。
Daddy,我很想你。答应我,你会好好考虑来纽约的事。」
「我答应你。」
「OK,我要挂电话了,拜拜,Dad。」
「Andrew……Iloveyou」
「Iloveyou,tooBye,Dad」放下话筒,商耕煜重新拾起搁在床边那本白鲸记,这个晚上,他有太大的机率,会失眠。
翻开书页,那一串串英文字母没来得及读进眼里,他眼前倒是先闪过一张俏丽的脸,那是何旭薇的脸……从第一眼看见何旭薇到这一刻为止,他的心,首度有了挣扎与为难。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顺着感觉做事,没顾虑到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的后果。;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NewYork、不是美国,这里是台湾,这里的女人会仅仅安于一段陪伴吗?
他什么也不能给何旭薇,除了他的真诚与感觉外,他还给得起什么?
Andrew的电话,像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让他突然清醒了些。
比起这几天,他只是凭着渴望行事,现在的商耕煜是清醒多了。
只是即使清醒了、想多了,他也无法确定能抗拒得了对何旭薇的渴望。
那渴望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性思考,直到Andrew打来这通电话,他才忽然像是由一场迷雾梦境中走出来。
自从失去Vivian,他再没在哪个女人身上,产生过足以淹没理性的强烈渴望!
何旭薇是个例外,而这个例外来得过于突然,一时之间竟让他忘了该先用大脑思考……
商耕煜开始苦恼了。
今天晚上,他恐怕是百分之百要失眠了,恐怕那本厚重的原文白鲸记,都催眠不了他了。
痕迹
不是非要探问
那些过往
谁不是让回忆
狠狠追奔
谁不是在夜里
放任心
微许发疼
如果没了故事
没了伤痕
我们会不会嗅不出
心疼彼此的
气味
也找不着
爱曾-酵的
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