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中午,休息的音乐钤响起,她犹豫著中餐要吃什么,站起身拿了皮包,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走来,两人视线相逢时,对方先喊了她:
「——!」
「旭怀?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看著他走至面前,接著指了指何旭尉的办公大门,以为他是来找那扇门後的何旭尉,跟著便发现何旭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开门,站在门边了。
「你找他吗?」她缩回指著门的手,问林旭怀。
「我找你,我刚好经过这里,顺便上来找你,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用餐?」林旭怀直直望著梁俐-,瞧也不瞧另一端皱起了眉头的何旭尉。
梁俐-想开口说好,不过,她没来得及开口,站在门旁的何旭尉便插了嘴:
「我不知道你们认识,林,你从不到公司来,第一次来公司,不请我这个哥哥吃顿饭,却来约我的秘书,不觉得说不过去?」
林旭怀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回道:
「我跟——上个星期六相亲,我来约我的相亲对象,怎么会说不过去?再说,我们两兄弟常在家碰头,少吃一顿饭,没什么吧?」
梁俐-诧异地看了看何旭尉,再看了看「林」,这两兄弟实在不怎么像两兄弟,怎么何旭尉居然喊自己的弟弟单单一个姓——「林」呢?
这称呼怪别扭的,好像刻意要区隔什么……是刻意区隔他们是亲兄弟,却不同姓吗?何旭尉会是在排挤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何旭尉寒著脸,听见他们竟是相亲认识的,心里窜上一阵怪异感受,
「你星期六去相亲?我怎么没听你提起?」
「我不记得我做事有向你报备的习惯。但也没关系,我不介意解释一下,跟——相亲是很偶然的机会,——的母亲安郁婕是……」
「佳艺家具的负责人,安郁婕夫人?」何旭尉的脸色彷佛又暗沉了几、分,他朝梁俐-看去,神色多了几分旁人猜不透的诡异。、没想到,年营业额上百亿,专营出口家具的佳艺家具负责人,会是梁俐-的母亲。
「你知道啊……就是安郁婕夫人。最近我们在谈合作的事,你也知道,你不成材的弟弟我,走的是艺术设计路线,一年赚不了几个钱,不过终於碰到懂得欣赏的贵人,安夫人希望打进艺术家具的市场,所以找上了我。
总之,在洽谈合作的过程,她问我愿不愿意认识她女儿,然後交往看看?我就答应了。也因此才认识了——.这样报备,够清楚了吧?」
林旭怀嘻皮笑脸地对著面若寒冰的何旭尉解释过後,转向梁俐。
「——,愿意跟我去吃中餐吗?」
「好啊。」梁俐-点头。
林旭怀微屈了手肘,以肢体语言暗示著梁俐-挽住他的手,那是个很绅士的动作。她上前,挽住了他朝自己屈起的手肘。
两人走出办公室,边走,还一边交谈,全然不在乎他们背後的那双冰寒目光,反正看不到嘛!
「旭怀,星期六不能跟你去看电影了。」
「为什么?」
「何旭尉要我跟他去加拿大,星期五就要去了,我有半个月不会在台湾。」
「没关系,电影等你回台湾再去看,不急。」
「你真的要跟我妈合作?」
「你反对吗?」
何旭尉-直听到再也听不见为止,才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心烦气躁关上门,那砰然而响的关门声,像场地震,震醒了他——
「——」?「旭怀」?他们是如此互称对方的?比起他喊她「梁俐-一、她喊他「何旭尉」,梁俐-跟林旭怀之间,会不会太亲密了点?
他是该死的在乎、介意透了那两个人的亲密!
说穿了,他讨厌男人黏腻地喊她「——」,即使那人是他的亲弟弟也不例外!他甚至还讨厌她亲密挽住别的男人的手,他讨厌!
何旭尉突然苦笑了起来,真是糟糕!看来,他得明确表态了。
哎,他怎么会在短短时间里就陷得如此之深呢?深到非但有了忌妒,还忌护到心脏发疼的程度!他简直是莫名其妙栽在梁俐-手上了。
最可恶的是,栽在她手里的他,对她称不上一点了解,他不晓得梁俐-的母亲,竟是身价百亿的女强人!
越想越气的何旭尉,才大力关上门後,又旋风似的打开了门,火速下了楼,追上那对在他看来行为亲密得极为刺目的男女。
「我跟你们一起用餐,我们兄弟俩很久没一起吃午餐了.粱俐-,你不介意我加入吧?」
他跑得有点喘,为了追上他们,他等不及电梯,直接奔下楼。
幸亏他没等电梯,不然肯定追不上他们。
林旭怀笑的好不得意,不意外何旭尉发了疯似地追上他们的行为,更不意外何旭尉粗鲁拉开他的动作。
粗鲁喔……对一个向来冷静有礼的男人来说,这样粗鲁拉开人的行为,几乎与疯狂无异吧!
「我是没有意见,旭怀,你觉得……」梁俐-有点吓住了,她没想到何旭尉会……那么用力地拉走林旭怀,然後像电线杆似的,杵在她与林旭怀中间。
何旭尉在生气吗?她好像不曾看过他生气的模样。
「你没意见,他自然不会有其他意见。」何旭尉盯著林旭怀,表情显得凶恶。
老天!怎么会这么累呢?开不完的会议,以及像是永远整理不完的会议记录……老天!她好想回台湾喔!
她记得抵达加拿大後,何旭尉将她送到他在加拿大购置的别墅,一开始她还很排斥:心想何旭尉该不会是想趁机揩她的油、占她的便宜。
但何旭尉将她送进屋子,约略介绍一下环境,与未来半个月让她使用的私人卧室,以及二楼的私人活动空间後,便丢了句:「趁早休息,明天开始会很忙!」然後就离开了,直至隔天清晨才回来。
两天下来,什么占便宜、什么揩她油的忧心,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累毙了!不用说,如果她这个小秘书都累毙了,她那个老板会比她多累上多少倍?至少有三倍以上吧!
两天不过四十八小时,一般人的正常工作时数,两天也不过十六小时,顶多二十小时吧。可是她这两天,每天工作时数超过十四小时,一天只能勉
强睡六小时。
至於她的老板呢?她猜他一天了不起睡四个小时。因为当她睡著时,那男人还在工作;当她醒来时,他也还是在工作。问他睡过没?他两次都回答睡过了。
天啊!那男人……怎么体力那么好呢?真想问问他,有没有偷吃兴奋剂。
她已经快连呼吸都没力了,他竞还能对著墙上的大型液晶数位电视,跟台湾的主管召开视讯会议。她怀疑,何旭尉很可能不是地球人,是外星混血人!
啪嘶。
躺在沙发上的梁俐-,隐约听到液晶萤幕关灭的声音,她该庆幸视讯的角度照不到她,否则她这副凄惨落魄的模样,岂不是被台湾那边的同事看光了。
她快睡著了,真想直接睡在这里了。可是不行,因为明天一早,新公司有几个主管会来……
粱俐-隐隐约约感觉何旭尉离开客厅,然後,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她竟被人抱离那张温暖舒适的三人沙发……好坏喔!她已经睡著了耶,扰人清梦,真是!不过抱她的人,有个温暖宽大的胸膛……
「醒醒,热水帮你放好了,洗个澡,再下楼吃点东西。你的衣服,我帮你拿进浴室了。」
啊?浴室?洗澡?衣服?她脑袋迷迷糊糊的,根本什么都理不清楚。当抱著她的人把她放下,让她一双脚踏上浴室冰冷的瓷砖时,她的睡意顿时消了两三分。
她不得不张眼,迷糊地看著浴池里冒著热烟的水,问:
「你帮我放热水?」她好像不太能衔接得上。刚刚何旭尉不是在开会议吗?怎么才一下子,不但热水放好了,还被他抱上了二楼?
她头昏脑胀的,好想睡觉,没力气分析目前的奇异状况,若是换作两天前,何旭尉帮她放洗澡水、又抱著她上二楼,她八成会先尖叫,接著奋力抵
抗他可能会染指自己的冲动……
「泡泡热水会比较舒服。我下楼弄些吃的,你洗好就到餐厅。」
『我不要吃东西,我要睡觉!」梁俐-孩子气地说。她已经累得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睡觉。
『不可以。你晚上什么也没吃,一定要吃点东西。」
『我不要吃!我要睡觉!」她抗议著,浴室的热气蒸得她更是昏昏欲睡,她好讨厌何旭尉喔!他怎么可以这么不人道、这么坏心眼!他难道不晓得女人睡不饱会闹脾气、会老得快、会很容易哭吗?
他晓不晓得来加拿大三天,她根本就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工作累,身体又得不到美食的安慰,他晓不晓得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想家、想吃她勺丫/煮的家常菜、想好好睡一觉!如果暂时不能回家,也吃不到勺丫/煮的菜,何旭尉至少该有人性的放她好好睡一觉啊!
『不行,你一定要吃些东西。听话。」他还是坚持。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她孩子气的喊著,甚至喊得有些哽咽了。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吃也不好、睡也不饱,还要被一个霸道冷漠没人性的上司刁难!想著想著,她的哽咽变成啜泣声……
何旭尉愣了愣,被梁俐-既孩子气又女性化的哭泣,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晓得她会忽然有这样的激烈反应。
『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将她揽进怀抱里,低声哄著:
「对不起,这两天让你太累了。你听话好不好?多少吃点东西。吃过东西再睡,明天我放你半天假,让你好好睡觉。别哭了,好不好?」
「我才不要吃东西,这里的东西又不好吃,我想睡觉!何旭尉你是坏人!逼我吃难吃的东西,还不让我睡觉!」她哽咽地控诉著,但已不再像先前那般大声。
「你从中餐後就没吃过东西,这样对胃不好。我等会儿做一些凉面,你吃一点,好不好?」凉面,不是披萨、汉堡?不是什么黏糊糊的浓汤?」
『凉面外加一碗热的海带芽菜汤,你愿意吃一点吗?」
「……好吧。」她闷在何旭尉怀里,沉吟了好久,才勉强答应。
「不哭了?」他还是抱著她,不太想放开。
等了良久仍等不到梁俐-的回答,他想再问,却发现梁俐-一张小脸埋在他胸膛,不知为何竞摩蹭了起来……
好一会儿,梁俐-闷闷地说:
「何旭尉!你不觉得你抱太久了吗?」
他无语,默默放开了她,感觉自己的衬衫有一片湿渍。然後又听见梁俐-得意地说:
「我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你衣服上了,谁敦你要欺负我!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明天放我半天假,让我睡觉。谢谢你帮我放热水,我要洗澡了。」
何旭尉在滚水里放下蔷麦面条,搅了几下,拿出另一个锅子,到大冰箱取了冰块,再放人半锅凉水,做成冰水备用。
他在煮面的炉子前低头,眼角无意望见胸前半乾的湿渍,禁不住笑了。
别的女人哭泣时,还是努力想维持住美丽,最好是能哭得既脆弱又美丽,让男人忍不住想呵护,起码他以往认识的女人都是如此。
独独梁俐-,不但不文雅地把眼泪鼻涕抹在他身上,还大声宣告她是为了要报复他欺负她,才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让他怎能不觉得好笑
不过,梁俐-孩子气的一面,却也让他又惊又奇,因为他从没看过她这一面。
想来,这两天,他实在给了她过重的工作量。
其实他之所以临时决定带著梁俐-来加拿大,纯粹是他加拿大的特助请了陪产假,他没多想,就把梁俐-抓来顶缺。
当然,私心也有那么一点。这半个多月来,他们出去过几次,也一起吃了约莫一个星期的中餐,若是忽然半个月看不到她,他实在有点不愿意,所以才把她抓了来。
但以实际面来看,粱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理,她做事俐落确实,交给她的事,她一定能准时完成。
她经手整理的会议报告条理清晰,重点分明,版面也乾净清爽。
有时开了几个小时的会,提议太多、讨论太繁杂,找不出定论时,看过她整理的报告,反而能豁然开朗,找出最佳结论。
就工作上来说,她确实是个尽职的好员工,他很庆幸带她来这一趟。
他很快弄好了一面一汤,再将面与汤分装入日式凉面竹帘架上与汤碗里,另外准备一碗沾酱,将所有东西放上托盘,包括一双筷子与汤瓢。粱俐-没下楼,他决定将东西端上二楼,让她吃完了,可以马上睡觉。二楼。
粱俐-穿了件浴袍正由卧室出来,就看见何旭尉端著食物走了过来。
「我正要下去。』她好似有些不安,拉了拉浴袍前襟。浸过热水澡後,她清醒多了。人浴前发生的事,她真想……当作没发生!
唉!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呢?竟然任性地把眼泪鼻涕往人家身上抹,还指责人家欺负她。而那个人家,非但不计前嫌,准备了食物後,还好心地端上楼来。
简直是以怨报德嘛!
「没关系,你在二楼吃,吃完了,可以直接进卧室睡。」
粱俐-的卧室外头,有个小厅,他直接将托盘放上小厅里的桌子,将桌子旁的艺术椅转了角度,面向桌子,拉著梁俐-要她坐下。
「你把我说得好像吃鲍就睡的猪。」她坐下,咕哝著。
「我知道你不是猪,就算你是猪,也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猪。你赶快吃,吃完,碗盘搁著就好,明天有人会收。」
他没坐下来的意思,像是说完话就要下楼的样子。
「你不吃吗?」
「我的在楼下。」他看著她。
「两个人一起吃东西,不是比较热闹吗?」
「我这么欺负你,我以为你应该不想跟我一起吃东西才对。」
何旭尉啊——一定要再次提醒她,刚刚发生的糗事吗?
现在她清醒多了,想起方才迷迷糊糊跟他闹脾气的事,很难不觉得羞愧。
「我把东西端下去,我们一起吃好了。这么大一栋房子,一个人吃饭感觉很寂寞。」陪他吃饭,算是她赔罪的方式吧。
要她为刚才的失态说对不起,她不太愿意。毕竟她也没完全错,这两天何旭尉是真的很努力地压榨她的劳力。虽说,他自己的工作量也大得吓人,但他压榨她总归是事实。
她端起食物托盘,却被何旭尉挡住。
「是你自己觉得寂寞,或是,你担心我一个人吃饭寂寞?」
「这有差别吗?』
「我觉得有。』
她抬头,视线与何旭尉的有了交集。
梁俐-觉得心脏莫名地紧缩了一下,何旭尉低头看著自己的那双眼,透露的感觉是她所不熟悉的。
而她,好像……好像有些觉得,何旭尉是个男人,不再单单是她往常习惯认定的「老板」身分。
「我……只是觉得该为自己刚刚的任性,做点补偿措施……也觉得……你……老是一个人埋头在工作里,整天不是开会,就是评估报表、下决策,到了吃饭的时间,还得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餐厅里吃东西,想起来就替你觉得寂寞……」
啊——她到底在胡扯些啥东西啊?真是昏了头,才会说出这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讨厌的何旭尉,干嘛计较是为了谁要在一块儿吃饭呢?
『起吃饭就一起吃饭,有必要搞得那么清楚吗?真是不可爱的男人。
何旭尉要笑不笑的,瞧著她说了一半就住嘴的懊恼表情,好似她刚才说的是什么干不该万不该的话!
他转身往楼下走,不再制止她打算端著餐盘下楼的动作。
只不过他都走了好几步,来到楼梯口了,回头却发现梁俐-还呆傻地立在原点。
「你不是要下楼陪寂寞的我用餐吗?」他只好开口催促。
「我今天真的很反常。」她懊恼地低语,声音小得以为只有自己听得见。然後挪开了步子,往楼梯走去。
「确实有点反常,不过我喜欢这个反常的你。」何旭尉在她走近了之後,接去她手上的托盘,如是说。
女击古
餐厅里,只有进食的细碎声。
偶尔,粱俐-会用眼角偷瞧何旭尉进食的模样,她发现,何旭尉进食的动作很斯文,用筷子夹起一小撮面,沾点沾酱送进嘴里安静地嚼十数下,才做吞咽的动作。
她发现,何旭尉吃东西缓缓的,表情像是在细细品尝食物的味道。
她发……怪了,她哪来那么多的发现!她跟何旭尉一块儿用餐,又不是头一遭。
梁俐-为著脑袋那堆「发现」,感到莫名的不快!她不该那么注意何旭尉,最少她该学学他那种泰然自若、旁若无人、品尝食物的悠闲态度吧。
她闷闷吃著她的日式凉面,然而才一下子,她就忍受不住沉闷的空气了。
往常在家里,吃饭总有老爸陪著说话,爸会说些学校发生的事情,她则说说公司的事。这样明明有人在旁边,却要闷著吃东西,她实在不习惯。
之前在台湾,不得不跟何旭尉用中餐那几天,不说话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现在她可是离家干百里,好像几百年没跟人说说话的感觉,让她此时,忽然有强烈的说话!
没话找话说,她想了想,想到了林旭怀。
「你为什么要那么生疏地喊旭怀『林』?你不愿意承认他是你弟弟吗?」
何旭尉慢吞吞地吃著东西,一直想找些话题跟她聊聊,却想不出什么除了公司之外的事可跟她聊,而又不会让她有被冒犯的感觉。
但想了很久,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像样的话题,就听到她问了个数他惊愕又措手不及的问题!
他停下进食的动作,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梁俐-想聊的不是他这个「眼前人」,而是那个人在千里外的「林÷
「林这样跟你说吗?」他反问。
「没有。他只跟我说过,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其他的都没说。那天在公司我听你那样喊他,所以才随口问问。
我在家里吃饭,有我爸爸陪我聊天,不太习惯吃东西时,旁边明明有人,却-声不吭,我只是想随便聊聊什么,没其他意思。』
她解释,但也不太明白干嘛要解释。
「我跟旭薇都喊旭怀『林乙,从很久以前就这么喊了。林是个固执的人,我父亲一直希望他愿意承认我们是一家人,真要说谁不想承认谁,应该是旭陵不想承认我是他的哥哥,旭薇是他的妹妹,以及我父亲。
他在家从不喊我父亲爸爸,更不会喊我哥哥,喊旭薇一声妹妹。他把自己过得好像足我们家的客人,所以我跟旭薇都喊他气林』。我们用我们的方式提醒他,希望他知道,就算他执意要姓『林』,我们依然是一家人。」
梁俐-十分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她一个小问题,竟换得何旭尉这么认真的回答。她还以为,他会凉凉跟她说,那是他们的家务事,她这个外人少管!真是没想到啊!
果真是人在异地他乡,话比较容易说得开吗::她是很有可能这样啦!毕竟她不常离家超过千里远。
但何旭尉不像是这种人啊!他可是常常飞来飞去的人耶!
「你很喜欢林吗?」见她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他又问。
喜欢。」她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但回答後,不知为何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不过,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补了那句话後,她立刻觉得很多余。因为,那句话听来就像刻意对何旭尉解释什么。她何必对他解释呢?不过,那解释却让何旭尉紧绷的脸上,多出一道笑容。
「梁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让林喊你『——乙,我可不可以也比照办理?」
咦?他想喊她……——?
这会不会太诡异了点?
「那你是不是也要我像喊旭怀那样,喊你『旭尉』?」她不解地望著他,深刻意识到当何旭尉三个字少了-个,从她嘴里溜出来时,她的心里确确实实流过一阵难以忽视的震动。
「对。」他答得可乾脆了!而且态度很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