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宛龄驾着严孟寒的车进入严氏大楼地下停车场,怎知她才刚出车外便出其不意地被人从后面以黑色大布袋套住。
“救命啊!”罗宛龄奋力扯开喉咙呼救:“救命啊!孟寒——孟寒——”明知道严孟寒根本听不见,她仍忍不住大声叫唤。
罗宛龄被人分别从手、脚抬起,迅速丢入车中。
“救命——救命啊!”虽然车子已经在行驶中,罗宛龄仍不放弃希望,被迫缩在大布袋中挣扎、呐喊:“放我出去!听见没有!放我出去!”
“闭嘴!”一个粗犷的男性低音操着一口台湾国语怒喝:“你叫也没有用,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经粗犷男子这么一喝,罗宛龄才停止无谓的挣扎。“如果你们绑架我是为了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不会报警。”
“只要我们把你带到目的地,钱,自然有人会给我们。”另一个男音传入她耳中。
“谁?”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谁。“那个人是谁?”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粗犷男子回答。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车子终于停止前进。罗宛龄再度被抬动,这回她安静多了,她任由他们抬着自己到他们所谓的目的地——她一定要知道花钱请人绑架她的人是谁!
好不容易她回到了地面,他们解开绑住袋口的绳索,让罗宛龄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
“是你?”罗宛龄定睛仰望眼前的身影。她记得她!是前天突然出现在自己和孟寒餐桌旁,又匆匆离去的贺小姐。
“你好。”贺玉雯亲切地扶她站起来:“很抱歉,冒昧地以这种方式请你来。坐。”自己则与罗宛龄对面而坐。
“哪里,我只是吓了一大跳而已。”罗宛龄诚实地回答,好奇地环顾室内凌乱、简陋的摆设。“这是什么地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选在这种破旧的地方谈事情,贺小姐这个人还真特别。
贺玉雯温和地笑着:”这是他们兄弟俩住的地方。”
罗宛龄注视站在贺玉雯后面的两位彪形大汉——还好嘛,看起来没她想像中的恐怖。
“我注意你很久了。”贺玉雯再道。“看得出来孟寒很在乎你——”她霍然起身,立在罗宛龄眼前。“我追了他半年,他从不曾以正眼看过我——”她忽地用力扣住罗宛龄的下巴,笑容更为温和:“如果我在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划上一两刀,不晓得孟寒是不是还会用那种淡漠疏远的态度对我?”
“你……你别乱来哦,孟寒会生气的。”她颤着音给贺玉雯忠告:“孟寒生气起来很可怕的,就好像要吃人一样。”
是真的,每次自己一惹孟寒生气,她都有这种感觉。
现在孟寒一定已经火冒三丈了,不过,不是因为贺玉雯,而是她;早就过了和他约定的时间,他肯定是等得不耐烦了。
“是吗?”她毫不以为意。“陈大、陈二把她的手脚绑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看着两个大汉拿起地上的绳索朝自己走来,罗宛龄起身就要逃,却被贺玉雯抓住。“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就算你扯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见的。绑紧一点。”贺玉雯在一旁指挥着他们的动作。“带她到后面的房间关起来。”
贺玉雯冷眼看着罗宛龄被抬进后面暗不见天日的隔间。
“我这么做,看你还会对我不屑一顾吗?哼!从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那样子无视于我的存在——”
☆☆☆
“爸,龄儿失踪了!”严孟寒拿着行动电话,爆炸性地开口。
罗雨岳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知道。”他完全没了主张。“我在办公室一直等不到龄儿上来,便叫管理员到停车场等她,结果,管理员一到停车场,我的车早停在那儿了,可是我问过了全公司的人,都没有人看见她……我好担心——-”一个不祥预感压在他心头:“龄儿会不会被绑架了?”
“孟寒,你先冷静点。”他这女婿每次只要碰上和女儿有关的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我们再等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我……”桌上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什么事?”
“总经理,贺玉雯小姐来电话说她有宛龄儿的消息。”翁慧珊不疑有它地道。打从宣告宛龄失踪的这一两个钟头内,全公司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严孟寒心中警铃大作。
“接进来。”他接起电话,劈头第一句话便问:“你想怎样?”
贺玉雯在那头扬起嘴角:“担心吗?”
“你到底想怎样?”严孟寒焦急地吼。
“就是这样。我要你后悔没有爱上我。”
严孟寒愈紧张,她愈是开心。
“我劝你最好赶快把龄儿放了,如果你敢动龄儿分毫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严孟寒寒着声音警告:“听见没有?”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贺玉雯仍觉得有股冻人的寒气随着电话线向自己袭来。
她强鼓起勇气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暂时我还不打算让她回去。”
他的牙齿嘎嘎作响:“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好好躲着,千万别被我找到,否则,我会让你绝望,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严孟寒的声音冷得像地狱来的使者,贺玉雯吓得连忙甩下电话。
严孟寒坚定地放下电话,拿起另一只手上的行动电话。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龄儿的。”
“嗯。”严孟寒给对方的威胁话语,他全听见了,虽然他不知道绑架宛龄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但他愿意相信严孟寒。“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老爸,尽管开口。”
“我会的。别担心,爸。再见。”
“嗯”
严孟寒关了行动电话,目光森冷得可怕。“贺玉雯——你把我给惹火了!”
严孟寒按了室内分机键:“翁秘书,进来。”
翁意珊听见他的传唤,快速出现在他面前:“总经理。”
“找人跟踪贺玉雯的家人、亲朋好友,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跟我报告。”严孟寒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真正的想法。“还有,在半个小时之内拿到贺玉雯的资料,包括相片,将它传真到严氏在台的各相关企业及各大报章杂志、电脑网路——只要有人发现她,赏金一千万”
“总经理?”翁慧珊听得莫名其妙。
“她绑架了龄儿。”严孟寒平静地解释。
什么?!那个臭三八竟敢绑架宛龄!
“是。”翁慧珊退了出去,着手进行她的工作。
严孟寒掏出罗宛龄在回来后,和他见面第一天便还给自己的特制名片,细细抚模着。
“还你。”罗宛龄挥动着那张代表严孟寒本人的名片。
“留着吧!”反正他也很难有机会用到。
“不用了。”罗宛龄带着天使般的笑容说道:“当初你硬要我带着它,那是因为要代替你守护我,而我一次也没用到;现在我回来了,有你在身边,我就更不需要它了。”仰望着他:“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严孟寒动容地将她纳入怀中。“对。”
凝视手中的名片,龄儿就在身边,而自己却没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
贺玉雯猛然推开隔开的帘子,原本黑暗、潮湿、脏乱的小空间因此有了一丝光亮,她急怒地走到罗宛龄所躺的角落,一把揪住罗宛龄的头发。
“啊!”罗宛龄痛得惊呼。
“你都已经在我手上了,他竟然还敢威胁我——”她不甘心的脑子里浮现一个好点子:“陈大!拿剪刀和刮胡刀来!”
一会,陈大便将她要的东西拿进来。
贺玉雯阴冷地笑着:“你的头发很漂亮,要是我把你这头漂亮的长发给测掉,让你成了光头,严孟寒还会爱你吗!”
罗宛龄被绑住手脚的身子,拼命扭动挣扎。“不要……不要……”
贺玉雯手上的剪刀仍是不留情地落下……
“不——”罗宛龄凄厉的哀号,不断在小隔间内回响。
“闭嘴”
贺玉雯一个巴掌无情地甩在罗宛龄的俏脸上,因用力过猛,罗宛龄的额头也难逃一劫,撞上身边的热烫铁皮墙壁;贺玉雯满意地看着罗宛龄光洁的脑袋瓜子。
“别恨我,要怪就怪严孟寒!我只是将他所带给我的耻辱加诸在你身上而已。”她走出去,室内再度全然漆黑。
罗宛龄失神地盯着眼前漆黑的铁壁——好痛……、手腕和脚踝一定都流血了……嘴巴也流血了?为什么会有血腥味?头发……没了……辛苦留了四年的长发……全没了……她无声地落着泪。
孟寒知道了一定又要打她了……孟寒……他知道她在这里吗……还有老爸……佩青……
好痛,是什么东西在咬她?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
到底是过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贺玉雯就会进来,以各种理由欺凌她,似乎也有东西不断在咬她的身体;而断断续续地,好像有人一直在喂她喝水……怎么都无所谓,她已经无法反应了。
☆☆☆
“都四天了,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严孟寒焦急不安地在家里大厅来回踱步,不但他撒出去的网没有消息,就连他这几天不停的奔波,几乎都要把台北市给翻过来了,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孟寒,冷静点。”严柏儒愁着脸道。
“您教我怎么冷静?都四天了,龄儿仍然没有消息。”他都快急死了!
“可是现在我们除了冷静地等消息以外,又能做什么?”严柏儒心痛地说出事实。
罗宛龄出事后,严、罗两家的人无一不放下手边的事情,全员出动去寻找,可是四天下来还是没有消息。
“孟寒。”罗雨岳安慰地拍着严孟寒的肩膀。女儿的失踪让他一下子老了不少。“亲家公说得对,身为宛龄的家人,我们必须对她有信心,她有我们这么多人爱着,绝对不会有事的,绝不会……”说到伤心处,罗雨岳位老泪纵横:“绝……不能有事……”
“老爸。”罗佩青上前抱住他。“你才说对宛龄要有信心,怎么哭了呢?”她还不是一样哭得声音都哑了。
“老公——”沈佩蓉也担心得偎在严柏儒怀中落泪。
门铃在这时响起,严书豪开门后,讶异里地看着来者。
“翁秘书?”
“好消息!”她开心地连声音听起来都像上了云端似的。
翁意珊这句话使得屋内的众人全冲了出来,一个个载满希望的眼神全凝注在她身上。
“有龄儿的消息了吗?”
“有宛龄的消息了吗?”
“是的。”翁慧珊开心地宣布,指着自己身旁的陌生男子。“这位黄先生有贺玉雯的消息。”她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罗宛龄的消息,才直接带着黄如睿到这儿来的。
“不久前我在某座桥上,看见两个男人偷偷模模地从河岸边一个废弃的货柜屋出来,里头似乎还有一个女人——可是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因为距离有点远,而且她是站在漆黑的货柜屋内。”黄召睿中肯地道。
是啊!他们的焦点全在贺玉雯身上,忘了她还有同伙的可能。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们都不放弃。”严孟寒充满希望地道:“你说的那座桥在哪?我跟你去。”
“我也去。”一大伙儿异口同声。
“书豪陪我去就行了,其他人在家等消息。”看着大伙儿即将开口的抗议,他只得又补充:“如果那人真是贺玉雯,而她还有同伙,我们人多反而会误事。”
有道理。他们纷纷点头,目送严孟寒驾着严书豪的VOLVO离开
他们偷偷从货柜后面靠近,一鼓作气地冲进去——原本正坐在里头吃便当的两男一女,全因他们的突然出现而惊愣不已。
严孟寒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贺玉雯面前。
“游戏结束了。”严孟寒眼尖地看出他们想逃的意图。“你们谁要是敢逃,就别后悔。”以他冷眼一扫视,没人再敢动一下。“龄儿在哪里?”
“在……在里面。”陈二抖着音道。
严孟寒快步进到货柜屋后头,推开帘子——他的心结实地被桶了一刀,发出锥心的怒吼。
“天杀的!”他以惊人的速度冲回前面,以杀人的目光用力捏住贺玉雯的脖子:“你对龄儿做了什么?你到底对龄儿做了什么?”
贺玉雯痛苦地在他掌握中挣扎,严孟寒毫不怜惜地就这么拖着她进入后面的小隔间,使劲将她丢在全无意识的罗宛龄身旁,这一丢,贺玉雯一个失去平衡踉跄倒地,头部正面迎击撞上铁皮地,“碰”地一声甚至连在前头的四人都可以清楚地听见。
严孟寒踢开倒地的贺玉雯,自己蹲在罗宛龄身旁为她解开手脚的绳子,轻唤:
“龄儿……”才一触到罗宛龄的身体便仓惶地拦腰将她抱起。
严孟寒抱着昏迷的罗宛龄来到外头,与严孟寒随行而来的两人皆目瞪口呆地注视他怀中的人儿。
“小嫂子?”严书豪简直不敢相信哥哥怀中光发、骨瘦如柴,全身可见之处布满各种大大小小伤——有些甚至都已经开始溃烂了的人,会是他那位美丽、开朗的可爱小嫂子?
难怪哥哥会气成那样!连他看了都心疼不已,更何况是深爱小嫂子的哥哥。
“书豪,到里面拖贺玉斐出来。”严孟寒温柔地抚着罗宛龄因高烧而通红的面容,冰冷地道。
“嗯。”
严书豪毫不怜惜地揪着虚软的贺玉雯出来。
虽然不知道刚才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全从贺玉雯脖子上清晰的五指印,以及她红肿带血的额头和鼻子不断流出的鲜血看来,黄召睿可以肯定她绝对是受到了应得的征罚。
严书豪不客气地将她推到同伴身边。
“今天你们对龄儿所造成的伤害,我一定会加倍奉还。而你——”严孟寒冰冷无情的目光锁住贺玉雯:“你们全家就乖乖待在家里等着我的报复。”
贺玉雯冷不防一阵瑟缩。
“书豪,你先回车上打电话回家,请爸妈去找医生到家里等我们。”他知道罗宛龄不喜欢医院,所以只好这样做。
“好。”严书豪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开。
严孟寒也抱着昏迷的罗宛龄快步走出货柜屋,黄召睿则跟在他身旁。
“谢谢你,你是我们两家的大恩人。”严孟寒衷心感激。
“哪里,只是碰巧,因为我的车子刚好坏在这座桥上,所以才会让我给遇见。”
“这也算是一种机缘。”他们来到了车旁。“不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书豪,你开车。”
严孟寒对着一旁的弟弟说着,自己则抱着罗宛龄坐在后座,黄召睿则坐进副驾驶座。☆☆☆
车子才进严宅,大伙儿便已在大厅门口守候。
严孟寒一抱罗宛龄下车,众人惊愕不已,万万没想到被带回来的罗宛龄会是这等模样,包括翁慧珊在内的三名女性看得当场落泪,男人们也看得为之心酸。
“宛龄!”罗佩青迅速来到严孟寒跟前,心疼地捧着罗宛龄凹陷的面容。“他们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她泣不成声地抚着罗宛龄光秃秃的小脑袋:“怎么舍得……”
才四天而已啊!想想看在短短的四天里,竟然能够让一个好端端人变成成这样!
“佩青,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现在救龄儿要紧!”严孟寒平和地提醒。“医生呢?”
“在里面。”她哽咽道。
一群人跟着严孟寒进入他房里又出来。在医生为罗宛龄诊断的期间,他们全聚在大厅中。
“儿子,现在你打算怎么做?”严柏儒以一家之主的身份首先开口。
“我一定会让那个女人,为伤害龄儿而付出代价的。”严孟寒恨得咬牙切齿。
他继而从皮夹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千万元即期支票,递给黄召睿。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所以,请你将支票收回去。”
严孟寒赞赏地将支票收回,另外掏出名片,递给他。
“不收钱,收名片总行吧?”
“行。”黄召睿爽快地将名片收下。“这名片很特别。”
“只要你带着那张名片,以后如果你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严氏绝对会为你达成。”严孟寒简单地解释。
黄召睿将名片放进自己的皮夹内。“不管有没有机会用到,我都收下了。”
不错!这个朋友值得交!
房间在多方的期盼下终于开了,医生一出来便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怎么样?医生?”
“我都处理好了,只要等她醒来就没事了。”医生含笑道。
“谢谢。”
“我们可以上去看她了吗?”
“可以。”
大伙儿一溜烟地全上了楼,严孟寒则和医生聊了几句,送走了医生才尾随上楼。☆☆☆
一双沉睡的眼皮微微抖动。
“醒了!”众人忍不住欢呼。
罗宛龄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眸,眼前的朦胧身影,让她恐惧得尖声惊叫。
“啊——”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紧抱住自己的头部。“不要……不要……”连声音也如抖落的秋叶般,破碎不全。
大伙儿对罗宛龄的反应,全然不知所措。“怎么了?”
严孟寒坐在床沿试探性地抚触她的手。“龄儿?”
“不要!”罗宛龄吓得一把挥开他的手,全身抖动得更为厉害:“爸……孟寒……救我……救我……孟寒……”
罗宛龄这一声声破碎的呐喊,直教在场所有人红了眼眶。
严孟寒的心全揪成了一团,他倾身覆在她身上,紧紧紧紧地搂着她,柔声安抚:
“龄儿,没事了,我是孟寒,你看看我,我是孟寒。”
这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又是带着多大的恐惧,在向自己求救?
他不断在她身上可及之处碎吻着。“你回家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没事了,龄儿,没事了……”他再三保证。“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大家好不好?”
罗宛龄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在严孟寒怀中不确定地轻唤:“孟寒?”
他松了力道,直视她。“我在这儿。”
“真的是你?”真不敢相信,她一觉醒来就已经在家了!“不是我在作梦?”
“吻我,你就会知道,我是多么真实地在你面前。”严孟寒柔声建议。
罗宛龄接受他的提议,送上自己干燥的双唇,严孟寒则不客气地给她一记结实的热吻。
透过严孟寒的肩膀,罗宛龄终于看清了周遭亲人宽心的笑容;她轻推开他,在严孟寒的撑扶下靠坐着床头。
“对不起,让大家这么为我担心。”罗宛龄虚弱地道。
“傻瓜。”
“说什么傻话。”
“这么多天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吧?”严孟寒端起桌上早已半凉的米粥。“吃点粥,这可是李婶特地为你熬的呢!”
“那位是……”罗宛龄吃着严孟寒喂的粥,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陌生男子问着。
严孟寒又喂了她一口,道:“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实在不愿提起被绑的事。
“谢谢。”她衷心道。
“不客气。”
不知不觉罗宛龄已经吃完了整碗粥。
“你烧还没全退,再睡一会儿。”
严孟寒扶着她再度躺下,或许是历劫归来、亲人的陪伴,让她安了心吧!很快地,她又进人梦乡了。
“先生,贺须一家三口说要见您和大少爷,我让他们在大厅等。”李伯站在房门外禀报。
“叫他们滚!”严孟寒低着嗓门吼。
“这样不好吧!孟寒。”严柏儒理智地说:”我们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再作打算。”他注视李伯:“老李,麻烦你下去请他们上来。”
“是。
“我们都到走廊上去吧!免得待会把宛龄给吵醒了。”一家之主发号施令,看着严孟寒没动静,他又道:“孟寒,你也出来。”
严孟寒心不甘情不愿地尾随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对不起。”一上了楼,贺须劈头第一句话便是道歉。“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怪我教导无方。”
“宛龄受了这么多的苦,你们以为一句道歉就算了吗?”罗佩青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真的很抱歉,都怪我们夫妻俩把女儿给宠坏了,才会导致她养成骄纵、任性、不服输的个性,其实她并没有恶意……”说着,说着,贺须忍不住为女儿辩护起来。
“如果你女儿没有错,那么谁才有错?”严孟寒气忿难平。“你告诉我!我未婚妻有错吗?我未婚妻遭受你女儿的凌虐、折磨,是她活该受罪吗?”他猛然拖着贺须来到罗宛龄休息的房间,打开房门,压低嗓门,喝:“你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躺在床上的女孩!”
贺须瞪眼一瞧,禁不住惊呼。
严孟寒对他的惊呼听而未闻。
“她原本有一头乌黑又漂亮的长发,现在呢?她原本自晰丰润的面容,现在呢?干疮枯瘦活像个木乃尹!再看看她身上可见之处的伤口——想知道有什么伤吗?有被打、被抓,甚至被老鼠咬的,其中有些伤口都已经发炎开始溃烂了!”他狠抓住贺须的领口:“你告诉我,这是谁的错?”
“这……”他为之话结。
严孟寒轻轻关上房门,推着贺须回到大伙儿面前。
“我不相信在贺玉雯绑架我未婚妻之前,你们当父母的会完全不知情,竟然由着她任意妄为。所以,就算今后我有任何的报复行动,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说得好!姐夫。”真是大快人心。
既然他们仍不知悔改,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请回吧!”严柏儒板着脸下逐客令。
“可是我们……”贺须仍不放弃地作最后的挣扎。
“老李,送客。”沈佩蓉也加入他们的阵容。
“是。”
一群人看着他们消失在大厅。
“爸。”严孟寒直视严柏儒。“我希望明天就把‘祥和’结束掉。”
何必这么麻烦,把贺须换掉不就得了。”毕竟结束掉子公司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祥和是贺须一手创立的,虽然已经被我们并购,但只要和贺家有关,我都要除掉。”
“随你吧!”宛龄的事对孟寒打击太大了。
他微笑以示道谢。“我要他们身败名裂、倾家荡产。”继而注视着翁慧珊:“翁秘书,把消息发布出去——谁敢帮助贺家父女,就是和严氏作对。”
“好的。”
“孟寒,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沈佩蓉不忍地问。
“不会。当初我就警告过贺玉雯,她偏偏不听,这是她罪有应得!”凡是伤了龄儿的人都不可原谅。
☆☆☆
罗宛龄醒来已是半夜,看着和衣侧躺在身旁,专注凝视自己的严孟寒。
“几点了?”
他看表。“两点半。”
“大家都睡了吗?”
“嗯。”
“你怎么还不睡?”不困吗?可是他那明显的眼袋和黑眼圈又该怎么解释?
他温柔地笑着:“我想多看看你。”
“现在这样有什么好看的。”罗宛龄哀凄地道。
“龄儿……”她这么说,教他好是心疼啊!”
她强装起笑容,自我安慰。“不过,满性格的,我尝试过各种发型,倒还没试过这种,挺新鲜的;而且也省了不少整理头发的麻烦。”
严孟寒一个劲儿地纳她入怀,片刻,道:
“大家研究的结果,决定婚礼照常在一个月后举行。”
“不要。”罗宛龄挣扎出他的怀抱直视他:“我这样子丑死了,我不要。”
抚着她削瘦的面容。“胡说,你是最漂亮的,谁敢说你丑?”
“光秃秃的,我不要。”她又不是“尼姑新娘”。
“你可以戴假发嘛。”他早就想好了。
罗宛龄一脸嫌恶。“不要,那种东西戴起来不舒服,又恶心。孟寒——”她搂着他的颈项撒娇:“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耶,你要我当个世界上最丑的新娘吗?”
严孟寒骄傲地轻啄她的唇。“你哟——总有一堆歪理!延期可以,不过,顶多只延到你头发和我们第一天见面时一样的长度。”
她含笑应允。“嗯。”抚着他眼下的黑眼圈。“睡觉吧!”
他轻笑起来,罗宛龄狐疑地注视他。
“你去哪?”
“关灯。”
“不要!”罗宛龄恐慌地抓住他。
严孟寒这才察觉不对。“怎么了?宛龄儿。”
她白着脸,若笑:“别关灯,我……我……至少,我醒着的时候,别把灯关掉。”她无助地凝视严孟寒。
严孟寒了解地重新躺回床上,搂着她。
“好,好,不关灯,不关灯。”他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