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罗客雪天天召见蓝冷月,不停游说她,再加上企画部经理退休在即,公司上下全流传着蓝冷月可能是下届企画部经理的流言。
虽然,经由可靠的管道,众人已经知道总裁交代由企画部经理推荐下任经理人选的事,可是据传全书部经理对蓝冷月十分包庇,好得有些令人眼红嫉妒,甚至曾经有谣言传说她可能是企画部经理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人猜测总裁大人可能看上公司著名的冰美人,但是依据总裁从不沾染自己员工的不变原则下——这项谣言又不攻自破。
“高秘书,蓝小姐人呢?怎么还没到?”罗客雪坐在自己的皮椅上,双手交握撑在硬挺的下颚上,笑容可掬地对一脸战战兢兢的秘书问道。
高秘书干咳两声,有抹慌乱地回复道:“总裁,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蓝小姐了。”
“那人呢?”
“她……”高秘书吞了口口水,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老板看。“她……”
“她什么?”罗客雪有些不耐烦地瞪着她。“你多久前打电话通知她?”
高秘书又咽了口口水,小声道:“半个小时前。”
罗客雪沉吟了下,才问:“那她人呢?”
“企画部的人说,蓝小姐她……”
“她什么?”
“她到猫空泡茶了。”她提了一口气,连忙急声说完。
“她——到——猫——空——泡——茶——”罗客雪声音顿时沉了下来,一字一句拉得又长又慢。
“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改了规矩,上班时间可以到猫空泡茶了?”罗客雪眼神中带着恐怖笑意地问。
“蓝小姐她……”
罗客雪-起眼,神色阴沉地开口问道:“她什么?”
见到老板严厉的神情,高秘书连忙猛摇头,回道:“没什么。”
她为总裁工作那么久了,头一次见到总裁近似翻脸的地步。让她原先含在口中的话,当场又吞了回去──
蓝小姐常常在上班时问出去泡茶喝咖啡这件事众所皆知,可是公司里从没有人说过她什么,大家都认为以她的个性言行,她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事,也没人质疑过什么。
可是见到老板现在这副暴怒的表情,她怀疑她该不该说……
“说清楚!”罗客云见秘书一脸吞吞吐吐,就知道她还有话没说。
“呃……”高秘书咽了咽口水,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蓝小姐她呃……常常……”话说到一半又断掉了。
罗客雪-起眼,沉声道:“你是说她常常上班时间跑出去喝茶,不是只有今天而已!”轻而易举地从秘书脸上看出她想说的话。
高秘书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胆战心惊地点了下头。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回报过这种情形?”罗客雪震惊过后,对现下这种情形只能说感到好笑,就算要生气也气不起来。有人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跷班,全公司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通报一声。
“大家都觉得蓝小姐她……她……这样做……”高秘书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道:“很正常。”
“很正常?”罗客雪好笑地重复这句话,“不介意解释一遍吧。”
“呃……蓝小姐虽然平时不大搭理人,可是她的态度……”秘书疑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大家都觉得她那样的行为很符合她的个性,所以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罗客雪“喔”了一声,心里已经知道秘书说的是什么情形。毕竟这件事也曾发生在他身上过,他不也是让她恣意妄为而觉得无所谓嘛。
“总裁……”见大老板似乎消去了怒气,高秘书轻咳几声,一脸欲言又止,有话想说的模样。
“有事就说。”罗客雪一双修长的大手交叠成塔顶着自己的下颚笑道,神情既潇洒又迷人。
“蓝小姐她……您要开除她吗?”
“你觉得呢?”罗客雪不答反问。
“虽然蓝小姐不爱跟人说话,可是她工作表现真的很出色。也许总裁您会觉得她上班跷班不做事,可是她从来没有延误过什么工作,所以……”高秘书说着说着,忍不住为蓝冷月说起好话来。
“你认为她不应该被开除?”罗客雪好笑地接话道。
高秘书害怕地经点了下头,“是的。”
“这事我自有定夺,你先出去吧。”罗客雪笑了笑,拿过一旁的公文继续办公。“对了,蓝小姐回来时教她上来,我要见她。”
高秘书小声地吁了口气,表示收到命令后,赶紧走出总裁办公室。
★★★
三个小时后,蓝冷月带着惯有的嘲弄眼神,不经通报也不敲门地直接走进罗客云的办公室。
“你来了。”罗客云从办公桌后的大椅站起身,迎向刚走进办公室的蓝冷月。
蓝冷月随意看了他一眼,又和往常一样,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长腿再次放置在茶几上。
“找我有事?”她淡声问道,但口气中有着一抹明显的不耐烦。
“你去猫空泡茶?”他走到她身侧坐下,仔细凝视她姣美的脸庞,试着想从上头找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
蓝冷月转过头看向他,不想对明知故问的事多费唇舌。
罗客雪忽然轻笑出声,对自己的异想天开失笑不已;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愧疚,她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愧疚之感。
“有事吗?”蓝冷月嘲弄地问。
“为什么上班时间出去泡茶?”罗客雪决定拿出老板的权威,好好打压她一下,不然日后他可压不住她。
蓝冷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因为想喝茶。”
“所以……”
蓝冷月断然站起身,一脸懒得再和他说的神情,掉头转身欲走。
“等一下——”罗客雪连忙起身挡在她身前,“我们话还没谈完。”他知道如果伸手拉她一定拉不到,干脆直接放弃。毕竟他已经试了好几天,已经学乖了。
蓝冷月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坚持,才又坐了下来,冷嘲地问道:“有什么事?”
“你说呢?”见到她又坐下来,罗客雪暗吁气;满意地笑了。“我每天找你来,连续找了你一个星期,你还需要问吗?”
她看着他,嘴角漾着一抹甜美的微笑,一开口却是不留情地夹枪带棍,“大老板您是不是年事已高,记忆力也跟着衰退;印象中,这个星期里我除了‘没兴趣’这三个字外,好象没回答过你其它答案。”
“为什么?”罗客雪笑了笑,依旧问出他已连续问了一星期的三个字。
“不为什么。”她冷淡地回道,压根儿懒得再多加解释。“你冰箱里有什么?”
她突然转移话题让罗客雪愣了下,下意识地回道:“几瓶香槟、果汁、水果,大概还有些微波食物,大概是意大利面、餐包之类。”
香槟?
蓝冷月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什么样的人会在办公室里放几瓶香槟?
“给我意大利面和果汁好了。”她看着他说。
罗客雪呆样地盯着她看,不懂情况怎么会急转直下成这样,他还没跟她谈清楚,她竟然把他的办公室当餐厅一样在点菜。
“你……”
他才刚开口,蓝冷月就打断他的话,又继续点菜:“如果你有起司的话,麻烦帮我洒些在意大利面上,再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喔。”罗客雪傻愣愣地点了下头,站起身走进休息室,消失在办公室里。
十分钟后,他拎着一瓶果汁,另一手端着一盘直冒烟的意大利面回来。“你的意大利面。”说完,他将盘子和果汁放在桌上。
“谢谢。”蓝冷月拿过他手中的又子,径自低头大快朵颐。
罗客雪傻愣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有说不出的纳闷,为什么再奇怪的事经由她之后,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一会儿之后,蓝冷月放下手中的叉子,从一旁的茶几上抽了张面纸擦擦嘴。抬头看向呆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罗客雪,“谢谢你的意大利面。”
“不客气。你还要什么吗?”他自然而然地开口问。
“不用了。”她朝他点点头,站起身欲走。
他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跟她挥手,“喔,那明天……”不对!他还没跟她谈完哩!
想到这儿,罗客雪连忙站起身追到门口,“等等,我们还没谈完话。”
蓝冷月抬头看着堵在她身前的人,“还有事?”
“当然!”罗客雪用力点头。“不然你以为我找你来干什么?请你吃意大利面?”
“什么事?”蓝冷月有丝不耐烦地问。
“情妇的事。”他也不想再和她绕圈子,一个星期已经是他最大的耐性了。
他到目前为此和女人维持最久的关系也不过是一个星期。
“我说了没兴趣。”
罗客雪压根儿不信她的话,“你要是对我没兴趣,那天在电梯里为什么吻我?”
蓝冷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却再次咒骂该死的铁狠风。“你没吻过人吗?”
“我……当然有。”他愣了下,直觉为自己反驳。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吻人?”她靠着墙,闲淡地睨视他,冷嘲道:“你吻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
“你什么?”
“那个……呃……”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当然他也没想过,总是靠直觉就吻了。
蓝冷月耸耸肩,心底为他的反应得意极了。“既然如此,还有事吗?”
“别走。”见她又转身欲走,他伸手拉住她——同样的情形当然再次发生,他依旧没捉到她的手。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奇道:“为什么我总是抓不到你的手?”她身手未免太好了吧。
蓝冷月挑挑眉,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
“你……”罗客雪才刚开口,桌上的私人专线突然响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下桌上的电话,又转回头看着蓝冷月,“你在这儿等我,不准离开,我还没跟你谈完话。”
又看了她一眼,他才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不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电话,转身看向蓝冷月,“你……”他为眼前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微微怔了下。
回过神,他有些自嘲地轻笑出声,早该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的。毕竟从认识她到现在,他还没见过她有听话的时候。
不过,他有自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她乖乖听他的话……
★★★
“Seduce”酒吧位于台北市龙蛇杂处,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酒吧里除了一些常客外,鲜少有陌生客人来往。
铁狠风手握一杯威士忌,满面春风地坐在吧台边,开心地又啜了一口。
一身冰冷气息的岳朋漠然地瞟了他一眼,对站在酒吧后头的老板熊平,冷声道:“一拳打昏他!”
“唉呀!小朋,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朋友哪!我今天这么爽,你不替我爽一下啊!”铁狠风眉开眼笑地勾上岳朋的肩膀,热络地说道。
岳朋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嗤哼道:“谁跟你这家伙是朋友!”他们这票人就属铁狠风这家伙最没水准——开口闭口都可以出口成“脏”!
鄙夷地自了眼他脸上夸张的笑容,岳朋终于受不了地朝他低吼:“别笑了!笑了一晚你不烦啊!”大白痴!
“我心情爽啊!”铁狠风只要想到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不禁又吃吃地笑出声。
岳朋轻哼了一声,一口饮尽手中的酒,压根儿懒得理会他。
铁狠风不以为意地贷耸肩,依旧笑得合不拢嘴。没法子,实在太爽了!
虽然和小白痴下了三个月约定,可是没差,反正他都跟她放过话了——管她怎么想?总之三个月的约定一到,他就是用拖的也会把她拖上礼堂。那女人是当定铁太太了。
一身冷白的何白这时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瞟了眼笑——的铁狠风后,又转开视线,口气森冷地询问猛翻白眼的酒吧主人熊平,“他笑什么?”随手将手中的银枪丢在吧台上,跟着坐在岳朋旁。
“因为他白痴!”岳朋冷哼一声,当场道出每个人心里的话。
铁狠风笑容登时一顿,不高兴地白了岳朋一眼——这些人算什么朋友嘛?见他爽成这样不帮他爽就算了,还在他面前吐糟他。
铁狠风不平地朝何白辩道:“你别听小朋乱说。他嫉妒我。”
何白从头到尾都没向他看上一眼,转头问向酒吧老板熊平,“他怎么了?”心里认定了铁狠风那张嘴里吐出的除了废话外,压根儿就没别的了。
“这笨蛋发花痴!”站在吧台调酒的熊平双手持着调酒器帅气地摇晃着,听见何白的问话后不屑地回答了声,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他方才盯上的目标,手里边摇着调酒器边不忘向坐在门边的一位长发女郎-了记媚眼。
“喂!平小熊,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这不叫发花痴,我这叫春天来了。”铁狠风不满地回道,大手捞过吧台,抢过他手里的调酒器,拔开瓶盖,张口“咕噜咕噜”地就往嘴里灌了下去,压根儿不理会横眉竖眼直瞪着他看的熊平。
“闭嘴!不要叫我平小熊!”熊平气怒地拱起眉,忿忿不平地抢回已经滴酒不剩的调酒器。
这个脏鬼!老做出这种没水准的事。
像上回,他好不容易约到个性感美女,两人才正有进展的时候,这个白痴竟然一把冲进来,嘴里平小熊、平小熊地叫个不停,对他又勾肩又搭背,还硬嚷着要加入他们。
最后——美女当然是让他吓跑了。他气得差点没从储藏室里拿出机关枪来扫射这个白痴加三级的混蛋!
铁狠风无所谓地摆摆手,不怕死地又道:“平小熊!再来一杯。”
熊平怒气冲冲地抢过杯子,随便拿起一瓶酒倒了一杯,又推回给他后才看向何白,问道:“喝什么?”
“照旧。”何白阴森地说。
熊平看了他一眼后,突然目光探向门边,双眼也跟着一亮,随手就从吧台后拿了瓶尚未开做的红葡萄酒塞到何白手里,不甚专心地急忙说:“偌,拿去!自己动手吧。”
说完后,众人只见他急急忙性地跑出吧台,快步往门口奔去。
何白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把短小而泛着锐光的小刀,慢条斯理地将酒瓶上的封锡割开。由头至尾,眼光压根儿没朝已经移坐在他身旁、一脸亟欲与人分享心情故事的铁狠风看上一眼。
等何白在酒杯里倒好酒,铁狠风一脸现实的愉悦表情,迫不及待地开口:“小白——”
何白推开他不停靠过来的大脸,一张如冰雕的俊脸上此时满布厌烦之色,不客气地斥道:“滚开!”
铁狠风不怕死地顶顶他的肩,暧昧地朝他眨眼笑道:“小白,你不问我在高兴什么?”摆明了认定他是想知道,又爱假仙的样子。
“你再顶我看看,我一枪轰爆你!”何白闪过他的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拿起早先丢在吧台上的银枪,黑眸阴森冷寒地盯着他,枪口也跟着抵着铁狠风的眉心。
铁狠风无所谓地耸耸肩,伸出两指推开额际上的银枪,无赖道:“小白哥,别假了。其实你在心里哈得要死,很想知道我在爽什么,对不对?”
说完,他拿起旁边一支已经告罄的酒瓶,越过何白,顶了顶何白身旁默不作声喝酒的岳朋,咧嘴笑道:“小朋也一样哈得要死,对吧?”
岳朋漠然地扫了他一眼,低吼道:“滚开!”该死的白痴!
“别假了啦!”铁狠风站在岳、何两人身后拍拍他们的肩,得意道:“好啦!以咱们三人的交情,我再瞒你们的话就太不够意思了。告诉你们,我昨天……”
他话才开个头就见到熊平一脸春风得意地走了回来,帅气地吹着口哨,边将手里拿着的粉红色便条纸小心翼翼地塞到口袋里。
“对了,小熊,你回来的刚好,快一块过来听,省得我待会儿还得再重复一次。今天我说的这档事可是我人生第一大事。”铁狠风边炫耀边拉着熊平坐在身边。
“有屁快放!-唆!”熊平没好气地自了他一眼,啐道。
要不是这几个不识相的家伙硬赖在这儿不走,他刚刚早和那个性感美女一块离开了,也不用留在这听铁狠风这家伙聒噪个不停。
岳朋和何白各自啜了口手中干烈的洋酒,压根儿没兴趣开口。
铁狠风故作神秘地瞄了众人一眼,突然兴高采烈扬声大喊叫道:“我要结婚了!”
“啧!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熊平假声假调地说,压根儿不把铁狠风的话认真看待。
这家伙有个订婚十几年的未婚妻,结婚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好兴奋?
“无聊!”岳朋和何白小有同感,有默契地回了他这句话。
“嘿、嘿、嘿,你们嫉妒我喔。”铁狠风笑得嘴都歪了,唉!就知道他们一定会羡慕!
“白痴!”其它三人异口同声地骂道。受不了这个大白痴!
“你这家伙怎么突然想结婚?”熊平一脸无趣,随口附和地问。他不是死都不肯跟自己的未婚妻见上一面。
“还不就是那天晚上,我跟冷月……”铁狠风对何白肃杀的白眼视而不见,硬是搭着他的肩膀,将那晚他跟冷月出去兜风,恰巧救到他未婚妻的事缓缓道出。
“这么巧?”熊乎一脸不敢置信。
这事也未免巧得有点过火?别的就先别提了,光是他认识冷月这么多年,除了姓陈的那一家人外,还没见她心软救过什么人。
再说,当初她会救陈家人也是因为阴错阳差,压根儿就不是她的本意。
“冷月呢?”相对于铁狠风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何白对蓝冷月的去处还感兴趣些。
“她还没下班。”铁狠风瞪了他一眼,才回道。
“什么公司?”岳朋讶异地问。
“罗氏企业。”
罗氏企业?“她到那儿做什么?”这次换何白问了。
“上班啊。”铁狠风恶声恶气地回答。“不然还能干嘛?去罗氏企业干架啊!”
这些见色忘友的死家伙!
对冷月的事大家就卯起来猛问,他的事大伙儿就当作没听到!一群见色忘义的色鬼!
熊平皱起眉头,“冷月干嘛加班?”冷月转性了不成?
“冷月她会加班?”铁狠风嗤哼一声。“拜托!你们第一天认识她?”要不是跟冷月太熟了,他说不定会以为她连血都是冷的。
“你又知道我不会加班了?”一道轻脆的女音嘲弄地从他们几人身后传了过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铁狠风伸手将她拉到旁边坐下,打算跟她分享自己的好消息。“我还以为你会跟只猪一样,回家睡觉哩!”
“我又不是你。”蓝冷月轻笑一声,嘲弄地睨着他。
熊平笑容满面地问:“冷月,你要喝什么?”
“跟平时一样就行了。”她转向何白,不理睬在一旁急得想开口的铁狠风。
“冷月,你知道他要结婚的事?”何白啜了口酒,用酒杯指着一脸急躁想开口的铁狠风。
“我刚才大老远就听到他聒噪的吆喝声。”蓝冷月点点头,挑眉道。“跟只麻雀没两样。”
“我哪里像麻雀了?”铁狠风抗议地争辩道。
“抱歉,我一时口误。你当然不像麻雀!”蓝冷月带着嘲讽的微笑,轻声调侃道:“你没那么高级,乌鸦倒是比较适合。”
“我哪像乌鸦了!”铁狠风气红了脸,不平地喊。
其它人一听,当场退去了脸上惯有的冰冷神情,再也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
铁狠风嘴里刁着一根牙签,高大剽悍的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某著名大学的校门口边。
他一身草莽气息,高大粗壮的身材,在在引起过往人群的来回顾盼。
他低头瞄了眼手腕上的表,随即低咒了一声,怒道:“妈的!这女人黏住了是不是?蘑菇了老半天还不出来!”十分钟她再不出来,别怪他进去抓人!
好不容易他引颈盼望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他等了老半天的人缓缓地从通往校门口的大道上徐缓而来。
铁狠风暗咒一声,气呼呼地臭着一张性格的俊脸,大步就往自己的目标踏去。
谈-花轻笑地看着自己身边的男同学,兴致勃勃地讨论刚才教授所教授的课程。
“谈-花,你星期日有空吗?”葛林生着迷地看着谈-花灵秀细致的古典脸庞,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爱慕,开口邀请她出去。
谈忆花轻“咦”一声,诧然道:“有事吗?”
“呃——”在她无邪的大眼注视下,葛林生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完全没了平时校园王子的潇洒姿态。“我想……我想……邀——”
他才开口没多久,就让突然出现在谈-花身后的高大巨人吓了一大跳,也在他嗜血的怒目下,惧然退了好几步。
“葛同学,你怎么了?”谈-花不解地走向他,才想伸手扶住险些跌倒的同学,只黝黑的粗膀突如其来在她眼前出现,用力扯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用力一带。
谈-花惊呼一声,整个人撞进铁狠风犹如铜墙铁壁的胸口。
她吃痛地捂住鼻子,痛呼道:“痛!”她撞到鼻子了。
铁狠风半蹲子。勾着她的下颚直视她的脸,有些幸灾乐祸地冷笑。
这死女人!还没嫁给他就跟别的野男人厮混!他老虎不发威,她还真把他当病猫看。
铁狠风冷哼一声,粗声质问道:“你刚才在教室里头磨菇什么?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出来?”
谈-花因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愕然道:“你……怎么来了?”他怎么会来这儿?
铁狠风冷哼一声,“我不能来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谈-花猛摇头,急道:“我只是奇怪你突然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没别的意思。”他是专程来接她的吗?想到这儿,她的心忍不住开始不听话地碰碰跳了起来,愈跳愈剧烈。
铁狠风依旧臭着一张脸,口气不善地回道:“对啦!我来接你!”看到她身后那小子他就不爽!要不是顾虑到她,他老早动手扁人了!
“你真的来接我……”谈-花顿时心头一甜,笑颜逐开地轻握住他的大手。“谢谢你。”
铁狠风望着她的笑容,不自觉地跟着笑了,原先高涨的怒气也顿时一扫而空。
他反手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粗率中带着几许难以察觉的柔情。“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来?你妈说你五点就该下课了。”
“对不起,今天教授比较晚下课。下课之后,我又和同学讨论了一会儿下星期要交的作业,所以才晚了。如果我知道你会来接我,我一定会早些出来。”谈-花焦急地保证说。
见她急得有些语无伦次,铁狠风以着不自知的柔情,轻抚着她细白的脸颊,“别急,慢慢说。我才刚到,没等多久。”
谈-花轻颤了下,因他轻柔的抚触涨红了小脸,轻声娇羞道:“你来接我有事吗?”
铁狠风才要开口,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昨晚熊平交代的话——
对女人适时的甜言蜜语是非常必要。至于适时的定义:尚未把她娶过门前,都归在适时的范围内。
铁狠风想了想后,突然伸手勾着她的细腰,将她搂进怀里后,俯首对她微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你想得厉害,急着想见你而已。”
“你……”谈-花为他的回答羞红了脸,心头更甜了。才一天不见,他怎么全变了。
铁狠风勾起一道浓眉,笑着问道:“我什么?”
“没……没有。”谈-花小脸微红,仰起脸看向他,轻声道:“你要送我回家了吗?”
“还没。我们要去吃饭约会。”他牵起她的小手,朝他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跑车走去。
“我得先打电话回家,妈她……”
“我已经跟你妈说了。”铁狠风走了几步,眼角瞥见她拿在手上的厚重英文原文书,体贴地向她拿过来。“我帮你拿。”
谈-花受宠若惊地呆愣了下,下意识地想把书本拿回来,“我自己拿就行了。”他能来接她,她已经够高兴了,书本她自己拿就行了。
铁狠风闪过她的手,不说一词地牵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两人才迈开脚步走没几步远,早已让两人遗忘的校园王子葛林生连忙出声叫道:“谈-花——”
谈-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才恍然想到她忘了什么。
她拉了拉铁狠风的大手,示意他先停下来。转过身,浅笑地朝葛林生摇摇手道再见。
“等一下!谈-花,你先等一下。”身为爱慕谈-花的一员,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她让个一身草莽气息的男人带走。
谈-花疑惑地轻蹙眉头,轻声问道:“还有事吗?”
“他……”葛林生看了下高大冷沉的铁狠风,想开口问又不太敢。“呃……他是……”
“他怎么了?”谈-花不解地来回看了下他和铁狼风。
铁狠风突然冷冷一笑,眼前这个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凭他这小白脸也想跟他抢老婆?下辈子都别想!
“-花——”
听见铁狠风的叫唤,谈-花微偏过头,“什么事?”
“这家伙是谁?”
“喔,他是我同学。”她微笑地拉着铁狠风的手臂,替两人介绍道:“葛同学,这是我的未婚夫铁狠风。狠风,这位是我的同学葛林生,他还是我们这个科系的系会长。”
“你的未婚夫——”葛林生瞪大眼,不敢相信地问。
“是啊。”不对吗?她都有了十多年了。
铁狠风瞥了眼犹如消了气的手下败将,心情不禁得意了起来。“-花,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哈!凭这个毛头小子也想跟他抢女人?
语毕,他连道声再见的时间也没留给谈-花,径自拉着她上车扬长而去,对后头垂头丧气的葛林生置之不理。
上车后,谈-花轻叹一声,一双水灵的大眼含羞带怯地偷看铁狠风。
铁狠风瞥了她一眼,笑道:“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回过头,又将注意力转回前方的路况。
她小脸一红,摇头道:“我……没在看你。”
“是吗?”都被他捉到了还不承认。
“你……那个……呃……”谈-花涨红小脸,紧张地支吾说不出话。
“我什么?”铁狠风趁着红灯,干脆转头看向她。
他可不像冷月、小白他们几个,开起车来,马路像他们家的似的,从来不曾把红灯当“红灯”看过。
谈-花垂低下头,小声道:“你……真的来接我吃饭?”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据她对他的了解,他这人全身上下没半根温柔的骨头,实在不像会讲甜言蜜语,主动约女孩子出去吃饭的人。
凝视她紧张又害羞的小脸,铁狠风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么难以相信吗?你好象很不相信我。”
“你误会了!”谈-花红了脸,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不敢相信你会……会……”
“会什么?”
她垂低着脸,紧张得都快缩成一团,声若蚊蚋地说:“会约我。”
“我当然会约你出去!”铁狠风奇怪地看着她,直到后头传来的喇叭声惊醒了他,才又踩下油门,边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约你,约谁?”
“呃?”谈-花呆了好几秒,才缓声叹道:“原来是这样的。”
她失望地看向车外,又叹了口气。如果他们两人先前没碰过面,他这样的答复就足以让她开心的睡不着觉。可是现在她却贪心地想要更多——希望他约她、想见她,不是只是因为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而是他打心底想见她,不管她是不是他的什么人。
“怎么了?”见她突然静默了,铁狠风边注意车况,边分出心神问道。
“没什么。”她叹然道,迟迟不肯看向他。
铁狠风敏感地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凝神一想,缓然地蹙眉道:“你又想起你家那个狗屁家规——未出嫁前不能和未婚夫见面!”他还记得三年前他去谈家时,谈叔说过他们俩还没结婚前不能见面的事。
“什么?”谈忆花倏地回过脸,不解地直眨眼,她家什么时候有这条规定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为什么不懂?”铁狠风轻哼一声,嘲弄道:“三年前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打死都不肯见我!你老爸说根据你家的家规——女子未出嫁前不能跟未婚夫见面。”乍听之下,他吓了一大跳,误以为谈家的女孩子都见不得人,是以祖先才留了这么一条狗屁规定。
要不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着想,他干嘛模黑爬进她的阳台?平常这种不入流的事他才不干哩!
谈忆花仔细凝思了下,摇头奇道:“我家真的没有这条家规。”
“怎么可能没有?你老爸亲口跟我说的。”
“我爸跟你这么说?”她蹙起细致的柳眉,不解地说:“可是我们家真的没有这条家规!”爸爸做什么骗他?
同一时间铁狠风也联想到同一件事,妈的!难道他真被那个谈老头耍了?
瞥了眼一旁的未婚妻,铁狠风心里纵有再多不满,也发不出来,只好吞下孬气,问道:“为什么那时你不见我?”
“我……我那时生水痘……所以不能见你。”谈-花红了红小脸,不好意思地说。
铁狠风闻言,没好气地撇撇嘴,“生水痘跟不能见我有哪门子关系?”难不成见到他水痘会全破了不成?
谈-花猛点头,急道:“有关系的,怎么会没关系。”怕他误会她是不肯见他,才用生水痘当借口。
铁狠风闻言,“喔”了好长一声,半带嘲弄地问:“这我倒是不明白,不介意说来听听吧。”
“因为很丑。”她低着头小声地说。
“什么?”铁狠风不敢相信地反问。这是什么鸟理由?
谈-花将他的讶异误以为是不明白,只好又解释一次。“我那时全身都长了水痘,包括脸上也是,那样子很可怕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看了,我怕你见了我后会很失望……”她等他来找她,等了好多年的,要不是那时刚巧被传染生了水痘,她又怎么会不见他。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生水痘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也长过水痘啊,我就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蠢事。”他小时候长水痘时还不是到处跑,到处传染给别人。反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得就大家一起得。
“可是,我那时真的很丑,我怕你看过我后就不要我,要跟我解除婚约……”
铁狠风好笑地说:“放心,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公证啊!”说完,车子就要掉头转向别的方向。
听到他说的话,谈-花当场又羞又急,赶紧扯住他握住方向盘的大手,“你——等一下啦。”
“又怎么了?”铁狠风慵头看她问道。
“你说过要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嫁给他——她已经盼了他十多年。只是,她好想知道同学口中恋爱的滋味到底是怎么样。
铁狠风闻言,气得恨不得当场将自己管不住的嘴巴痛扁一顿。妈的!他这个大嘴巴!什么话不好说,干嘛答应她什么三个月的见鬼约定。
“狠风……”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猛喷气,谈-花奇怪地摇摇他的手。
啧!明明是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铁狠风没好气地回道:“好啦!三个月就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