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子好奇的看向大门口。
这一看,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他……他真的是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男人?
面前的黑司翼,一席昂贵的白色西装、胸前戴着一朵蓝色的玫瑰、微捲的髮整然有序、深邃的双眼充满自信和柔情、含笑的双唇,单薄性
感,他的行为举止十足十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亚子发现,从他的身影一出现,在场的女人目光着迷地全落在他身上。
「怎麽差这麽多?」怪怪!怎麽她的心跳有点加快了呢?亚子伸手紧纠胸口。
「嗨!小女孩,穿上礼服后,看起来果然大了一点。」黑司翼缓缓走到上官一树的面前,目光停留在亚子身上忍不住调侃。
亚子鼓起双颊瞪了他一眼。
「你也不差,在家的打扮的像好几天没洗澡的流浪汉,没想到走出家门看起来又像王子,真不知你是流浪汉还是王子。」
黑司翼轻声一笑,没想到她这麽尖嘴利牙。
「司翼,四檯的春田小姐等你一整晚了。」一名男公关走到黑司翼身后。
黑司翼收回视线点点头。
「慢慢玩啊!小女孩。」黑司翼走向前轻轻吻了亚子的脸颊,又冲着她露出迷人笑容。
亚子怔然僵住。
直到黑司翼离开后,亚子才恍然回神,她伸手一脸嫌恶地抹抹脸。「这大,没事干麽亲人家。」
上官一树打量着女儿,嘴角浮现澹澹一笑。
「阿翼在这裡十分有名,妳让他亲了算妳的好福气,一般人想得到他的吻,可是要付庞大的金额。」
「喂!老爸,我可是你的女儿耶,怎麽我被人轻薄,你还这麽说。」亚子不满地揪着父亲。
上官一树含笑摇摇头。
轻薄?他的女儿竟然说“轻薄”?他该不会是让她读太多书了吧!
上官一树牵起女儿的手。「走吧!我带妳上楼看看办公室,楼上还有私人隐密的包厢。」
从头到尾,坐在沙发上陪女客聊天的黑司翼,目光始终紧紧盯着亚子的身影,他若有所思,嘴角隐含着一股深不测的笑意。
♀♀♀
一个对除了父亲之外,从来没太接触过异性的女人而言,头一次体验男公关酒店的工作生活后,会有什麽特别的改变吗?
答桉是有,亚子自从去了一次「绝色club」后,她发毒誓,从此休想她再踏进那裡一步。
回台湾的一个星期中,亚子整日东晃西晃,而她最常做的事,还是以待在家中居多。
不是她不爱出门,刚是家中的舒适更能吸引她。
像现在,坐在沙发上,她一手可乐、一手饼乾,目光直盯着电视看得乐不亦乐乎。
下午两点,该睡上一整天直到晚上七点才起床的黑司翼突然走出卧房。
他一身颓废的打扮和夜晚模样实在相差堪远。
听见房门开起声,亚子连头也懒得转,迳自做自己的事。
黑司翼打了个哈欠,先是撇了沙发上的亚子一眼,又懒懒散散的移动脚步朝浴室方向走去。
这两个人,就算待在同一个屋簷下,真正能碰上面的机会其实不多,尤其是一夜一白的生活方式,可说是完全没有交集。
不一会儿,黑司翼自浴室走出来。
经过梳洗后,他精神抖擞的坐在亚子身旁。
「早。」
亚子澹澹瞄了他一眼,跟着喝了一大口手上的可乐。
「妳在看什麽?」不在意她的冷漠,黑司翼拿了她手上的两片饼乾塞进口中。
「动物星球。」亚子冷冷回答。
黑司翼盯着电视,裡头正在介绍大象的一生。
「这种东西有什麽好看的?」
「比你好看。」
「一群大象走来走去比我好看?」黑司翼挑眉,他一点也不觉自己的魅力输给它们。
亚子还是那一副澹冷冷模样。
从她第一天到「绝色club」后,对他就是这种凉凉的态度。
「我哪裡得罪妳了吗?」不是黑司翼自满,从他入行到公关业,从来没女人给过他这种脸色。
「没有。」亚子盯着电视,用力咬了一口饼乾。
「那妳为什麽都不理我呢?」这一个星期来,亚子每每见到他,要嘛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他当空气,要嘛就是直接走进房内不再出现。
「哪有不理你。」
「现在不就不理我。」
「那我现在在和谁说话?」
黑司翼扬唇笑了,这小女人,说起话来得理不饶人,一点面子也不给。
「好歹我们仍是同居人,妳就不能和颜悦色些吗?」不知怎麽地,他就是无法对她发火。
虽然这不算是什麽大事情,不过俩人未来还得相处三个星期,要是她仍这麽对他,难保他哪一天会受不了。
想想,一个半大不小的女人,老是一副晚娘脸孔,把他当透明人,和她说话一像对空气自言自语,这还真有些难受。
听他这麽说,亚子心中就有气。
明明和一个陌生算不上有交情的男人同居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为什麽爸爸觉得理所当然无所谓呢?
难道他认为以自家女儿的姿色看来,是不可能引起任何人有犯罪的念头?还是他太信任黑司翼,认定他无论如何不会打她主意?
「怎麽?舌头被猫叼走了?」
黑司翼的视线从来不曾离开她的脸上。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相处,他打从心底承认亚子是个二十岁……不,他怀疑亚子不只二十岁,而是一个长相未成年,心智却有八十岁的老女
人。
仅管她看起来是这麽年轻,但从老闆的口中得知,亚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板。
和人接吻噁心?活了二十年,不曾交过男朋友?读书比男人好?
老天?他真搞不懂这女人到底是怎麽活的?
现在的未成年女孩,在街上随便抓一把问问,每个人最少有过三次交往经验,三分之二以上的早有过性行为,而眼前的小女人却是异类中
的异类,连被亲了一下脸颊就气的接连一个星期都不愿理他。
黑司翼当然知道亚子到底在气什麽,而这还是从亚子父亲,上官一树的口中得知。
「走开、滚回床上去、别理我、别烦我、别和我说话。」亚子瞪了黑司翼那张好看的脸蛋一眼,跟着站起身走到另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她虽然气黑司翼那天亲她的事,但最让她感到在意的不是这件事。
那天在「绝色club」,当她打算离开时,经过员工休息室时,亚子听见两个男公关在裡头閒聊的事。
也许如爸爸说的一样,她的思想行为太守旧,但这只能说是她的道德感太重,但就算再如何开放的女人,她也无法接受那种事……
「喂!问你一个问题。」她刚刚才想赶人,现在又忍不住地开口。
「什麽?」黑司翼靠在沙发上懒懒的望着她,他拿起一旁她刚才拿过的可乐喝着。
看他那举动,亚子红着脸蛋起身,她冲到厨房,拿了一罐未开封的可乐丢给他,又抢走他手上属于她的那罐。
黑司翼不在意的耸耸肩。
「问吧!什麽问题。」
「你……呃,你们为什麽可以吻不认识女人的嘴,还有……和他们上床?」对,就是这事困扰着她。
那天在休息室内,她所听见的就是这件事。
而在裡头閒聊的,是两个陌生的男公关,他们正笑着讨论黑司翼晚上将和某个女人出场,进行亲密交易。
好吧!说亲密交易太含煳了,那两个人说的是先收钱、带出场、进行易。
黑司翼放下手上的可乐,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最后他轻声笑了一下。
「这一点也不好笑,我在问你认真的问题。」总觉他的笑容是在嘲笑她问了个笨问题,亚子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那是工作。」
「工作?和女人上床?」她鄙夷地撇撇嘴。
「不行吗?男公关和女人上床赚钱很丢脸?」她那表情像在说他有多肮髒。
「不是吗?」这男人,为什麽可以一副没什麽大不了。
男人靠女人赚钱,听在一般人耳裡像个小白脸。
「女人不也能靠男人赚钱?照妳这样说,酒店工作的小姐可以和男人金钱交易,女人可以为了赚钱拍情色片子,这也是丢脸的工作?」黑
司翼发现这小女人的观念不是错误,而是生错国家了。
「那不同。女人这麽做天经地义,但我没听过有男人为了赚钱而和女人上床;男人喜爱温柔乡,花天酒地对他们而言是正当性。」亚子义
正严词的辩解。
生在这个国家,女性的情色工作是理所当然,没有所谓的可耻,就她印象中,就听说过好几个女孩为了生活在做那些工作。
这是这个国家所认同的行为与行业不是吗?
「为什麽女人是天经地义,男人就不行?妳的思想迂腐老旧,女人难道不喜欢让男人侍候?难道必须乖乖任由男人摆佈?女人不能感受男
人温柔对待?男人可以花钱享受女人?女人却不能?妳的观念太八股了。」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男女观念。」亚子气得跳起身,手上的零食被她用力的甩放在桌面。
「不是讨论这吗?那麽妳想讨论的是什麽?」黑司翼仍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对她那气愤的神情不以为意。
「我是说你为什麽要和其它女人上床。」亚子不懂,自己为何气这件事,为何在意他和哪一个老女人上床,为何和陌生女人聊天喝酒,她
、她讨厌这样。
「我说过了,这是工作。」黑司翼澹澹的说。
「工作?这不算工作,这……」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和妳一样幸运,出生后即能享受充裕的物质生活,还有……妳在吃醋吗?我怎麽闻到好浓的酸味。」黑司翼板起严
肃清冷地望着她,下一秒又戏谑地朝她挤挤眼。
亚子涨红脸怒视他。「谁在吃醋,我、我才没有。」拜託,她吃他的醋要做什麽?
她和他了不起认识一个星期而已,说难听她和他完全没有友谊,她吃他的醋?
「是吗?那妳干麽一副质问自己男人的语气,我想做什麽是我的事,有必要妳来质问我?」这小女人,可真会脸红。黑司翼玩味地盯着她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发现她那抹错愕和讶然,像被人看破心思。
「你、你这自大狂,我、我不和你槓这个了,随便你吧!最好你不懂得操守、最好你被女人玩到命根子烂掉、最好你被女人始乱终弃。」
她是关心他,竟然被他说成这样。
这男人真是不知好歹,想被女人玩,就去被玩到死好了。
亚子气呼呼地离开客厅,当她进入房内,大门被她用力一甩,发出砰的发出巨响。
屋内的物品被门的震响缓缓摇动,可见她此刻有多气愤。
客厅内少了她存在的声音,变得寂静不少……
黑司翼毫无预警地笑出声,他的表情正不断扭曲变形,好看的面孔紧紧揪一块,他伸手抱着肚子弯,就怕一个不小心笑破肚皮。
操守?始乱终弃?
老天,这女人真的是书读太多,她的人生大概一辈子全被困在书本内,连说出来的话也这麽八股。
如果她生长在古时,肯定封得贞节牌坊。
看来他是该好好和老闆谈谈他这女儿的问题,要是她再这麽保守,出了社会后,可是会很惨的。
♀♀♀
相敬如冰,是黑司翼和亚子自上次的辩论后最能形容的生活方式。
亚子离开学校后,她突然有感而发的发现自己无法适应社会的点滴,一个月后,她离开家又回到福冈的学校攻读另一门学科,打算取得双
学位。
而原本该搬离的黑司翼也因她的离开,继续住在家中。
半年的时间,黑司翼成为新宿区NO.1男公关,绝色名声跟着大涨。
跟着,上官一树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和他交往将近五年,小他五岁的女友宫成凉月……
风和日丽的午后,一处位于山顶上的礼堂内,上官一树在这裡完成自己人生中第二段终生大事。
当上官一树和任职于教师工作的新娘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每个人都抱着虔诚的祝福。
亚子手拿着小捧花,一席简单的粉色小礼服站在新娘的身旁充当伴娘,黑司翼也应雪山一树的要求成为伴郎。
数十分钟过去,在众人的欢呼声下,上官一树和新娘完成婚礼,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
「爸爸,恭喜你,娶到一位美丽老婆。」
婚礼结束,当众人移到礼堂外的庭院内享用简单的小点心时,亚子脸上挂满喜悦的笑容看着父亲。
「亚子,谢谢妳。」上官一树笑得像个年轻小伙子,神情略为腼腆。
「妈咪,谢谢妳愿意接受老爸,以后还请妳多多包涵。」亚子转头看向父亲身旁的新婚妻子。
凉月害羞地望着上官一树,跟着低下头甜蜜地笑着。
「等会你们就要出发到法国渡蜜月,一路上要记得注意安全哦!最重要的,千万别忘了买纪念品给我。」亚子顽皮的露出笑容,今天的她
特别着上澹澹的粧,看来倒是成熟不少。
话才一说完,新娘和新郎即被来参加婚礼的人潮给团团围住。
亚子悄悄的退到一旁,独自一人躲在角落。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抹去泛在眼眶中的泪水,由衷地祝福父亲。
「小女孩,为什麽在哭?该不会是想到父亲被别的女人抢走心有不甘吧!」黑司翼手上拿着装有小点心的餐盘出现在亚子身子。
亚子转过头,见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黑司翼这个讨人厌的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怎麽?还在生气?怎麽像个小孩子呢?我可是很想妳哦!」黑司翼不以为意的伸手模模她的头,跟着将点心放在她眼前。
今天的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微捲的髮让他整齐的全梳在脑后,别有另一番成熟男人的味道。
亚子毫不客气地接过他递来的点心。
「这种话说给其它女人听也许能骗人,说给我听,打死我都不相信。」她瞪着他,将点心塞进自己口中。
「不相信啊?真可惜,那可是我的肺腑之言。」黑司翼仍是一派轻鬆,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宠溺。
「把这些话留给妳的客人吧!」亚子伸出手又拿了他盘内的食物。
其实有些时候也会想起黑司翼,想到他痞痞的笑容、想到他在店风度翩翩的模样,还有他总是带笑的温柔目光。
不过这些事,在真正面对他时,她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
人嘛!对一个厚脸皮的对象,总是较难忘怀,但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你有没有发现参加爸爸婚礼的人好多哦!我从来不知道他结交这麽多朋友。」亚子看着在场的人群轻声的说。
「老闆非常喜欢交朋友,他的个性温和好善,朋友当然也不少。」发现她唇角沾上少许的女乃油,黑司翼伸手替她抹去。
「谢谢。」
亚子吓得缩缩身子,愣得看他将自己唇上的女乃油放入口中。
他的举动令她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染上澹澹红晕。
「学校生活过的如何?」亚子受惊的模样惹来黑司翼轻声一笑。
「大概又快结束了吧!」
亚子看着地面,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麽?」
「没想到那门课这麽简单,才花了半年,我的论文报告就完成了,听教授说我大概两个月后就可以取得学位了。」这大概就是成为天才的
好处。
关于读书这种东西,她不但懂的举一反三,不少必修的课程,她也不需要修,因为看了书后,她才考一次就通过测试。
「是吗?这就是所谓的天才,不是吗?」
黑司翼看她那一脸的无奈,觉得好笑。
很多人想像她一样都办不到,这小女人竟然觉得无奈。
「你怎麽知道我是天才?」亚子不解的抬头望着他。
「老闆说的,他还非常骄傲的说,自己的女儿聪明到能进太空总署工作。」
「是哦!要是我还能飞上外太空,他恐怕乐翻了吧。」亚子嘟着嘴抱怨。
天才,这名称对她而言没有太大的感觉,事实上她只是爱唸书而已,哪有这麽厉害。
「但他以妳为荣。」
「我知道,我也以爸爸为荣,尤其是他现在终于结婚了,我真的替他感到高兴,希望新妈妈能在他下半辈子的日子中,带给他快乐。」父
亲的人生够苦了,而未来将是他另一段幸福的开始。
「他会的。」黑司翼眼中的柔情化为一潭水,他深深的凝视着看着远方父亲的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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