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比武时间定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十五日。自武林榜确定榜单贴出后,杭州顿时少了很多原本进城的武林人士,还原了杭州本来的江柳依依的柔弱面貌。
这一个月里参加比武的人纷纷到荒郊野外去秘密训练习武去了,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到杭州即可。不过这一个月虽长也不长,人人都想争得武林盟主的宝座,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更可一手掌握天下三大盟,其威权利益之穷大无法言喻,多少人还觉得练武的时间一个月实在太少了。然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多少人私底下以期先下手为强,斩杀敌人,为了自保,这一个月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长了,更别说他们要在这一个月内保护好自己的令牌了。
武林别馆不在意一个月内你身在何处、习什么武功,但他们规定这一个月内每人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令牌不被他人所夺,只要令牌一遗失即丧失比武资格,那么之前好不容易才通过的测验就白费了,更别说得到令牌的艰辛过程。
遗失令牌的人不可参加比武,然抢到令牌的人可顶替空位参赛。因此,这一消息放出后,许多在第一关测验便被刷下来的人们便开始万般设想计划抢夺武林榜单上的人的令牌,这其中,犹以无条件晋升第二级人物的令牌炙手可热,也就是三大盟主的令牌成为人人眼中的目标。
也因此,寒若风现在除了苦练武功和与齐玥对战外,冷怀璧便加紧脚步调配出适合寒若风体质的补身与健身药材炖成料理当成寒若风的三餐,也在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外围布下药幛,防止敌人进来夺取寒若风身上那块唯三之一的盟主令牌;空闲时便和祺祺易容到街上去探听各种关于武林大会的消息。
「这次又是什么?」寒若风胆颤心惊地望着瓷碗内乌漆嘛黑的汤汁,实在十分之十二不愿意喝掉眼前这碗看来能一喝毙命的药,然面对冷怀璧那双企望的眼神时,他还是败退了……
虽然冷怀璧调配的补药确有辅佐他练功的益处……
「十全大补汤,虽然很苦,但寒大哥你就乖乖喝了吧!」祺祺眨眨眼,幸灾乐祸十足。
很苦……寒若风的心跌到谷底。
喝药前能先给他一盒糖吗?
「师兄,你觉得我熬的药很苦吗?」冷怀璧察言观色,寒若风顿时阴暗下来的脸色让他不禁这么猜测。他本人没试过药味,不过照他所加的药物来看应该是很苦的,但之前师兄喝时也都没说什么啊……
不苦吗?一整碗的药有一半是黄莲熬出来的,怎么不苦!寒若风在心底哀嚎。
「那么我给师兄加过甘草再拿来……」冷怀璧说着,急忙端起药碗往厨房走。寒若风拉住了他,抢过他手里的碗,一干而尽!
「不用了。」擦掉唇边的药汁,寒若风嘴里叫苦连天,却丝毫也不表现出来,然冷怀璧看得出来他嘴边的笑容有一点点……龟裂……
冷怀璧偷偷笑着,他这师兄就是这样,怕苦也不明说,硬要自己逞强。别看他临风玉立的潇洒模样,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孩子气的。
「师兄,嘴张开!」
天啊,还真苦!寒若风正专注于嘴里的苦味,被冷怀璧一唤,茫然所以。
「什么……唔!」
坚毅的唇一开一合间,冷怀璧的指尖捏起一颗糖──那是祺祺前阵子托他买的,他自己留了一些──神准的将糖丢向寒若风的口中。
甜甜的香味从舌尖那点蔓延开来,丝丝沁入喉中、心里,原本苦涩涩的药味一瞬间被甜香趋走,甜而不粘不腻,甚至有股清凉在甜而后发,整个人为之神爽,连笑容都让人神清气爽起来。
「我加了薄荷,看来师兄很喜欢。」冷怀璧莞尔。
「让师弟笑话了。」明白冷怀璧的体贴,寒若风尴尬地笑。
「寒大哥你也知道被取笑了啊?早向冷哥哥说你怕苦就好了嘛!」祺祺挖苦着,却让冷怀璧一作小惩地敲了敲额头,微斥:「做什么没小没小,你还得叫他大师兄呢!」
「冷哥哥你打我!」祺祺抱着额头哇哇大叫,「你偏心!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冷怀璧一窘,「胡说!」
「本来就是!」
「再说我把你嘴给缝了!」
「不说不说……」见冷怀璧的手又要敲下,祺祺连忙跳开。「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最后一句都还没说完转身就逃了。
冷怀璧无可奈何,只好对寒若风抱歉地笑道:「抱歉,是我太宠他了。」
「无妨,他是一个有趣的孩子。」一笑置之。
其实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寒若风本身也不是个严守礼法的人,世俗的礼制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作用,然冷怀璧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们之间的新关系,这让寒若风有些不快。
莫名的不快。
自己唤他怀璧,他唤自己师兄。自己大方熟稔,他却小心疏远。
小心并非不好,这是种珍惜,只是怀璧太过小心,小心到让自己不快和怀疑他是不是认为自己不够让他信任与信赖,仿佛再过不久后他们就会分离一样……
他们是师兄弟,纵然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但相处的时间还是很长的,怀璧应该要学着信任信赖他的!
「怀璧,你……」
「嗯?」
「……不,没事。师父不是说要再与我比一场吗,怎么一去看你熬药就没再回来了?」本想叫怀璧放宽心胸与自己相处,但又生怕此番话一出又会惊退了他,所以终是没说出口。寒若风心疼又无奈,不想再逼他,话锋只好一转。
「时正伏月,师父说过他胃口不佳,方才熬药时我便用梅子作了一道小菜,现下可能正吃着。」想起那张俊美的脸因暑气逼人而皱了一团,全身无力的瘫在桌上,食不下咽,说来那情景倒也可怜,但也好笑。
「什么菜?」早该想到的,那嘴馋的师父上次将他要买给怀璧吃的药膳乌骨鸡给全吃了,不提是否买错了,光是那惊人的食欲和速度怎么会屈服在这小小的艳阳天下?嘴馋不好说,倒是以胃口不佳来求饶了!明明就是爱煞怀璧那身易牙好手艺!
胃口大如牛的人说胃口不佳,那他这个在大热天下苦练武功就是五个时辰的人又是如何?胃口不佳的人才是他吧!
「冰镇梅子,师兄要吃一点吗?」望着那张近来又晒黑了些的俊脸和那如涓滴如流弯延而下面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眩目不已,冷怀璧不禁升起想要为他擦去汗水、束好随风飘扬的湿发的念头……
师兄这样辛苦,处境又危险,他想为师兄做点什么……可是,他有什么能为他做的?
「那么给我一碗。」非常干脆。寒若风其实也热得快受不了了,长年生在北方的他怎么知道南方夏日的炎热!
「那么师兄请进屋,我马上再去做一道。」除了一碗冰镇梅子,除了身为药师的身份,他还能帮他什么呢?
「好。」寒若风凝着冷怀璧离去的背影,不禁想叹气……怀璧总是将他当成了恩人了……他懂怀璧在想些什么,可他不需要回报式的相处啊……
他要的,就只是,并肩而行。
一盏茶间,寒若风已经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嘴里咬着冰冰凉凉的梅子与一碗浅色的梅子汤,透心之凉让人仿如徜徉于山林泉溪之中畅快。冷怀璧玲珑心思与巧艺果然惊为天人!寒若风不禁心想:若一辈子都能尝到这样的滋味该是多么美妙!
「若风,好吃吧。」齐玥洋洋得意。他就说他的徒弟才貌双全,连一碗冰镇梅子都能收服人心呢!
「好吃,不过又不是师父您做的,得意什么?」寒若风笑意十足,可话里的调侃也十足。
坐于一旁的冷怀璧只是轻轻笑着。
「不说这了。」齐玥尴尬,刻意咳了一声,山回路转。「怀璧你来说说昨日发现的事。」
「是。」收集情报是冷怀璧与祺祺的任务,当然齐玥若空闲或良心发现也会到街上绕上一绕听听八卦。
稍微整理下,便侃侃而谈:「在城外五里处的一个林子里,被人发现三个男人惨死,不仅头颅被割掉丢弃一旁,连眼睛都被挖了出来、手指一根根被硬生生地扯断,身上毒药被搜括一空。后经查证,那三个男人是齐月盟弟子,也是武林榜上第三级参赛者。当然,令牌已经不在他们身上。」
果然开始了!寒若风沉吟。
「……东越盟所为?」
冷怀璧顿了顿,「不,虽然身首异处,但东越盟一向干脆俐落,以死状来看更像天煞一盟所为。」
「天煞一盟以酷刑闻名,这么说来也不错。不过……三大盟已经联合召开武林大会为消靡之间的纷争,怎么还会在这眼皮子底下杀人?」
「召开武林大会后,三大盟的动作虽收敛许多,但他们的纷端未决,厮杀之事是常有的。不过以这三人惨状来看,我倒觉得不是三大盟所为,而是有人嫁祸。」
「会有谁如此胆大妄为?」一口气杀了以毒为长的齐月三人,又熟知另相对二盟的行事手法杀人予以嫁祸之,这人是不容小觑的。然三大盟势力庞大难免与人结怨,只是人人惧怕其威权无人上门挑衅,可这人却是如此歹毒,明显已经与三大盟过不去了,何况是在武林大会即将开始的一个月内,实在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一举挑衅三大盟的威严?且由一举杀害齐月三人看来,那人能力不低。
「还不知道。但照其人武功与行事看来,只有三大盟里的人才可能如此大胆一举挑动三盟,因此判断此人可能是三大盟内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东越盟派去齐月盟的间谍所为?」
「有十分可能,但也不排除他盟他派所为。」
「这么说来,以此时机内,任何人都可能是刽子手,三大盟的人也都可能是叛徒了。」如此一来,武林大会赛前不就已经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也许这就是武林别馆的目的……要比武之人自相残杀,一一胜出的人便是凌驾他人之上的高手了。如此变相的挑选武林盟主的人选,也许这三人会是武林别馆内定之人所杀。
「这么好的机会谁会放过?现在是人人自危。」齐玥冷哼。
「师兄的处境已经很危险,尤其又是以盟主令牌晋升二级,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也许这三个齐月盟人只是牛刀小试,真正的杀机在不久以后便会袭来!我们得万分小心。」冷怀璧凝着脸说完,气氛已十分沉重。虽然这地方已经布下漫天药幛,但并不保证十分安全,手法比他高明的人在江湖中多得是,有心人还是闯得进来的。尤其又因为现在寒若风在武林榜上的显目,也许再过不久杀机就要来到了!
「……师父,我们要换个地方吗?镇上也许已经不安全。」寒若风提议。其实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倒不要紧,一个人不会束缚手脚,但现在多了怀璧和祺祺,武林人士武功高强的人不在少数,若他们群起围之自己怎么保得了他们?何况他们又都惹上东越盟,若再继续待在这里情况会越来越不乐观,也容易被仇家找上,换个地点藏身会是比较好的办法。
齐玥思索了下,便道:「……也好,地点我找,一天后我们就搬去。晚餐前回来。」说完,纵身掠窗离开。
「师兄,其实你不用顾虑我们的……」冷怀璧苦笑。他早该知道他们迟早会给师兄给带来麻烦的……从以前开始,他在别人的眼中就只是个麻烦……一个多出来的麻烦……
「怀璧,别胡思乱想。」寒若风盯着冷怀璧忧伤的眼。他的怀璧背负太多痛苦了,一时间不能适应别人给予的关怀也不要紧,只是他不希望怀璧总是耽溺在自卑自怜中。「你是我的师弟,我当然要照顾你。」
「师兄……我是不是总是给你带来麻烦?我不想这样的……」哀伤的语调,闻者揪心。
「怀璧,麻烦也不要紧,我心甘情愿你麻烦我。」
寒若风终于明白,十年前为什么怀璧不找他……因为被人嫌弃、被视为麻烦、被认为不必要的存在,怀璧早就变得比别人独立,却也比别人胆小,不敢依赖、不敢麻烦、不敢说出心事……他的怀璧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过,有谁停留在他身边过的?他差点就失去看着那双眼的机会,如今失而复得,无论他对怀璧存着什么样的感情,他都甘心为怀璧牺牲,只希望那双眼里总有一天会盛满盈盈笑意。
怀璧的眼会发光的,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所以眼中的星子黯然无色。
「你就放开心胸,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与亲人,好吗?」
「师兄……」
「不相信我吗?那么这样吧。」寒若风举起左手,五指朝天,振振发誓:「我寒若风以性命为誓,决不丢下师弟冷怀璧,若不遵守,愿遭──」冷怀璧越听心越惊,一把捂住了正要发下毒誓的口,大叫:「师兄,别这样!」
「也行。怀璧,我不要你报恩,我只要你与我并肩而行。嗯?我可答应你不发誓,你也答应我?」包容的笑,寒若风眼波温柔。
「你好狡猾……」明知道他这样做等于是在逼他,可是他却无法不理……
「不答应我就继续发誓了?」
「不要!」
「那么你的回答呢?」
「我……」他不知道!不知道!他真的可以奢侈的拥有别人的关爱吗?老天会不会惩罚他?
寒若风叹了口气,「怀璧,与我并肩这么难吗?我只是想要与你站在平等的地位,并非是你的报恩啊……除非你不需要我,否则我决不丢下你的!」轻轻拥过冷怀璧。「相信我,答应我,否则我要心碎了。」
冷怀璧的胸口要被寒若风的拥抱涨破了!试问昔日至现在有谁对他这般好过?有谁这般拥抱过他?没有,除了死去的娘亲外,一个也没有,就连那个父亲也没有!只有寒若风待他好,将他当成亲人朋友……只有他……
「……好……好……」冷怀璧热泪盈眶。「以后怀璧的家人就是师兄了。」
好,就与你并肩同行,相互扶持,决不背叛你!师兄。
***
夜深人静,阵阵虫鸣中夹杂着风吹树叶的飒飒声响。冷怀璧侧身跨在栏杆上,一脚搁在栏杆上,背倚梁柱,衣襬随意垂下随风飘动,长发纷飞,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出奇洁净与清丽,宛如夜半的出水芙蓉。他面前还摆了一盘小菜、一壶小酒,一面喝酒一面侧耳听着那天然的音乐,特是闲情逸志。
那双眼,黑瞳中住着一弯月娘与几颗星子,越看越发觉得闪闪发光,柔和的光芒似在黑夜中草丛里穿梭着的萤光点点,那清澈又涌着流光的眼神令人心动。
夜凉如水,寒若风方才沐浴出来看到的便是一幅画。
有多久没见过那种眼睛了?这眼神与十多年前他见过他的那一面相比,更是璀璨胜昔日。
寒若风不由得心动而笑了。
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见到怀璧这样的眼,那仿若上等璀璨宝石的眼,令他心醉的眼。
「怀璧。」轻声喊着,寒若风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要柔得像可以挤出水来了,就怕惊扰了月下赏夜的精灵。
冷怀璧一回首,眉眼弯弯,露齿而笑,便是临崖而立的飘逸神仙也比不过。
「师兄。」这一声「师兄」叫得真切,寒若风心想就算师父当日在怀璧穷困潦倒成为乞儿收他为徒时,一定没听过怀璧这样叫过他。然这一声「师兄」真真切切唤进他心坎里,他知道怀璧终于开始接受他,无论朋友或亲人,他乐见怀璧这样开怀。
「师父可要吃醋了。」寒若风一跃而上冷怀璧对面的位置,随手便拈起小菜送入口中。
「为什么?」冷怀璧歪着头,眼中写满不解。
可爱啊可爱!他的怀璧终于懂得放任性情了!
「师父收你为徒时,一定也没听你这样唤过。」怀璧自冷家的燎原之火后便流落街头,一时三餐不继无以温饱,一日昏倒路旁,师父救了他一命且看他孤苦无依、资质也好,便收他为徒。后来师父云游,他便进入了东越盟当药师。曾问过他进入东越盟的目的,然而他却笑而不答,笑里有悲伤。
「怎么会没听过?我一样叫他师父啊。」说话间,冷怀璧已为寒若风斟了一杯小酒。
望着他熟练的手法,心知过去冷怀璧一个人一定也时常在半夜这么做。
对影成三人,那是多么的凄苦!
「什么酒?」寒若风不打算点破,生怕这抹清灵稍纵及逝。
「冰镇梅酿,是我自己酿的粗醅。师兄不介意便尝尝。」多年来,只要冬日一到他便会采梅酿酒,总想着有一天会有人与他共品,只可惜在今夜之前从没实现过,现下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与他一同品酒的人了。冷怀璧为此是很开心的,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师兄,宽容接纳他的人,是愿意与他并肩而行的人。
小心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浅紫色的酒汁,微酸又微甜的味道,入喉温润而不辣,醇香在口中缭绕不去,口颊留香,微微的酒香会从呼吸中吐露出来,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这醇酒中了。「怀璧真是好手艺。」
原本提心紧张期待的面容顿时放松下来,那张今晚一直笑着的面容更是灿烂了。「师兄喜欢是怀璧的福气。」
「怀璧若不介意,以后师兄与你一同共饮,一同赏月赏夜,可好?」寒若风自斟一杯,举起酒杯朝向冷怀璧,柔声道。
怀璧,别再一个人喝酒,那令人心疼。以后,有我。
凝视着那张俊朗的面容许久,眼中流光百转,冷怀璧才缓缓举起自己的杯子,轻轻地道:「好,以后怀璧只与师兄一同月下饮酒,共赏良辰与美景。」
他的怀璧!
他终于走进他的心了!
「有怀璧这句话,师兄死而无憾。」
「有师兄这句话,怀璧也无憾恨了。」
两人举杯饮尽,然后或吟诗作对,或高歌一曲。
月色太美,两人的心底情愫暗生,懵懂所以。
「怀璧,你还是笑着好看。」
「那以后我便笑着。」
如是说,冷怀璧便会做到,以至于破天荒的,敌人来袭时,他仍笑着应对。
凌波步伴着云上飘,一个如水一个流云;龙泉剑随着漫天药幛,一个悠然一个飘忽,一抹朗笑一弯清笑。
天衣无缝,难逢敌手。
他们绝尘而去时,已无人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