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映然看着眼前横尸遍野的家具,不忍卒睹的凌乱,梦魇又在现实中再度上演,与前次不同的是,这回屋内还多了两个高头大马的外国男子。
「原来就是你们把我可爱的家弄成像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战场。」震惊过后的反应不是溜之大吉,而是愤怒,熊熊怒火喷发而出,映然平日惯用的调侃语气也增添了几丝火气在其中。
忙着翻箱倒箧的两名男子,乍见主人归来,一时乱了阵脚,彼此面面相觑。但看似乎只有映然一名弱女子,两人很快恢复正常,互使了个眼色,低声交谈几句。
又是义大利话,还带了点托斯加那省的腔调,自己最近跟义大利特别有缘哪!映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还是没有想逃走的念头,她只想问个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了这些人?依蝶说得没错,这些人别有所图,不是单纯的闯空门。
「你们是谁?我跟你们有仇吗?」樱唇中吐出成串的拉丁文。这些人真没常识,所谓入乡随俗,到台湾来当然要学几句中文,还要她这个做主人的迁就他们。
歹徒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又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其中一人瞥了映然一眼,忽然脸色大变,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大喊,「在她身上!」
在她身上?什么啊?映然一头雾水,看着两人逐渐逼近,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样。
见大势不妙,凭着站在门口的地利之便,映然转身拔腿就跑。歹徒们见状,眼明手快地追出,仗着手长脚长的优势,眼看就要追上,陡地,一只高大的黄金猎犬冲到映然眼前,紧接着,清亮的男中音响起,懒洋洋地切入这场追逐战。
「这么好玩的游戏,可不可以让我也参一脚啊?」语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映然身前,两名不速之客,轻轻松松地筑起一层防护网,阻隔了入侵者的追逐。
疾风、凌昊?不可能啊!他们现在应该在英国,映然灵光一现,她知道他们是谁了,「凌-!」
及时出现的凌-脸上绽开迷人的笑容,「看来我跟迅雷来得正是时候,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不太适合作自我介绍,对吧?迅雷。」一旁摆开战斗姿态的黄金猎犬低声吠叫,算是回应主人的问话。
「你早该来了。」凌-的出现让映然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接下来就看他如何解决这些人了,她只要在旁边看戏就可以了。
「早点来的话就凑不上这场热闹了。」凌-吊儿郎当地反驳映然的指控。
一旁的歹徒们不甘被冷落,又慑于凌-和迅雷的气势,迟疑半晌,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大喝一声,试图唤回映然和凌-的注意力。
凌-掏掏耳朵,「他说的是哪一国鸟话?怎么听起来乱刺耳一把的。」他爱理不理的态度挑明了不屑。
「义大利话。」映然亲切地给予解答,「说不定是义大利黑手党的。」她胡乱猜测,玩笑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那可有趣了。」凌-非常配合地弯起唇线。
两名歹徒当中的一人沉不住气,无视迅雷的低鸣,抡起拳头攻了过来。凌-轻描淡写地闪开,顺势箝住男人的手臂,稍一提气,一记漂亮的过肩摔使出,「啪吱」一声,男人的手臂应声而断,痛得他紧抚断臂,连声低哼。主人表演的同时,迅雷瞪大猩红双眼,警告余下那人勿轻举妄动,一人一犬,合作无间。
「好啊!」映然大声喝采,毫不吝啬地给予热烈的掌声,不枉依蝶强力推荐,凌-真的有两把刷子,公子也满管用的。
凌-轻松平淡的面容瞬间被一股暴戾之气取代,他冷冷地对映然说道:「义大利话你懂吧?」
「比国语好一点点。」映然勾起笑容,谦虚说道。
「很好,告诉这两只毛绒绒的大猩猩,我刚刚已经很慈悲地给他们逃走的时间了,再这么不知好歹,我会很乐意送他们去见阎王。」鹰隼般的锐利眼神为他的恫喝助长声势。
映然依言照办,一字不漏地转述,这种落井下石的缺德事她最爱了。
可惜就是有人这么不知死活,方才的前车之鉴并未让两人得到教训,凌-的挑衅更激发了他们的凶残本性,两人目露凶光。
映然忙补充说明,指着他道:「这是他说的,不关我的事。」将责任卸得一干二净。
看映然那张急欲撇清的嘴脸,凌-即使语言不通,大概也能将她所说的话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哭笑不得地道:「现在才要跟我画清界线,好像太晚了点吧!」
哟!这小子满精的嘛!映然见事迹败露,掩饰性地轻咳几声。
两名外国男子互看一眼,阴狠的笑容浮现嘴角,自怀中各掏出了一把手枪,洋洋得意地看着凌-和映然。
「哇!亮家伙了,你的面子满大的嘛!」敌人明显占了上风,凌-却仍旧一脸毫不在乎,还有心情调侃映然。
「哪里。」映然客气回礼,「这都是你的功劳吧。」她可是一点都不敢居功。
哇!现在剧情急转直下,这场戏可看性愈来愈高了,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对峙的三人,压根儿忘记自己才是主角,尽职地扮起观众来。
「那么……我不该让他们失望喽!」谈笑风生间,凌-和迅雷身形一晃,不给敌人任何开枪的机会,主动出击。
「砰、砰!」
映然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接着隔空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心中陡地狂跳一下,看向前方正打得难分难解的三名男子。
凌-攫住其中一人的手腕,手刀飞腿齐扬,两人的手枪同时滑落,迅雷伺机猛扑而上,扰乱敌人攻势,咬得两人是鲜血淋漓,狂吼不已。凌-再一翻身,乘机补上两拳,歹徒应声蜷曲身子瘫软在地,痛苦地抚着月复部和心口,不停抽搐哀鸣。
一场好戏就在电光石火刹那间火速落幕,映然为凌-神乎其技的表演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可是凌-显然不想让这出戏草草结束,他慢条斯理地捡起掉落的枪,踅到躺卧在地的歹徒身旁,驱走压制两人的迅雷,脸上扬起无害的笑容,与幽暗慑人的眸子形成强烈对比。
「喂!你该不会是要宰了他们吧?」在映然眼里,一脸邪笑的凌-,恍然幻化成死神的化身,正缓缓挥舞手中勾魂摄魄的夺命镰刀,欲取走世人的性命。
「你说呢?」凌-蹲,举起手中的枪,玩笑似地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倏地对准其中一人的眉心,「我生平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头,这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我。」
映然连忙阻止,「你想做掉他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请你顾虑一下我的立场好吗?」她动之以情。
「怎么说?」
「这房子可是我千挑万选才选中的,要是成了凶案现场,岂不坏了我的好风水?而且毁尸灭迹很麻烦的,万一做得不好,你教我怎么跟那些警察伯伯交代?」映然讲得头头是道,可惜凌-不为所动。
「那得看他们的表现啦。」他扣住扳机的手依然一动也不动,「翻译小姐,帮个忙吧!」虽然是小角色,不过应该还能问出一些东西。凌-的视线稍稍转移,草地上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突兀地跳入他眼中,什么东西?他眯起眼。
「乐意之至。」映然莲步轻移,蓦地惊呼出声。「小心!」
被抵住要害的男人见凌-注意力转移,认为机不可失,奋力起身,猿臂一展,想抢回凌-手中的枪。
但凌-岂是省油的灯,眼明手快地闪开,冷哼一声,「找死。」顺势抓住男人的手腕,藉力使力,用劲一扳,「啪!」自作聪明的男子,落得与前一人同样的悲惨命运,手腕传来的剧烈疼痛,疼得他冷汗直流。偷了个空,凌-将适才捡起的东西不着痕迹地放入口袋中。他再转向另一人,微微一笑,笑得那人毛骨悚然,浑身直打哆嗦,忙拼命挥手,表示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连断两人手腕,好狠哪!」映然蹲到凌-身旁,为他的残酷无情咋舌不已。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换作平常,这两人早就躺在地上,成为两具死尸了。敢用枪指着他的人,他从不轻饶,只因这两人还有点利用价值,「好,游戏继续。」凌-将枪再度举起。
「哼。」被枪指着要害的男人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啧!真没用,这样就昏了,不玩了。」凌-无趣地将枪随手一抛,冷冷地丢出一句,「滚!」
余下的男人不懂凌-的意思,睑上表情惊疑不定。
「喂、喂。」在一旁的她明显地吃了一惊,「你不会是要放走他们吧?」
「有何不可?」凌-皮皮地问道。和这种瘪三穷搅和是降低自己的格调,他已失去了问话的胃口,而且在他心中已然有了算计。
「可是……」
「告诉他。」他截断映然的抗议,「说你现在受『赤炼盟』,谁要敢再动你,就是摆明了与我凌-为敌,如果不想死,行动之前最好先想想。」
「这样会有用吗?」映然低声嘀咕。人家是义大利人耶!怎会晓得「赤链盟」是什么东西?她虽然怀疑,却还是乖乖传话。想不到那人听完她的话之后,大惊失色,眼中的畏惧又加深了几分,让她看得啧啧称奇。
「讲完了吗?」凌-问。
映然点头。
「很好。」凌-说完,接着出人意外地弯,在昏迷男人的胸口使出一记重捶,男人随即悠悠转醒,他再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人离开。
两个歹徒愣在原地,不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好运。
「你真的要放走他们?」映然愕然。
「我自有打算。」凌-将双手插进裤袋,横扫了定住的两人一眼,「叫他们快滚,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等会要是我改变了主意,后果自行负责。」
拳头大的是老大,老大都这么说了,映然只得悻悻然地重复一遍。只见两人马上如遇大赦般,飞也似地落荒而逃。
「可否请教一下,你把他们都放了,那我该如何知晓他们是为了什么原因,要这样接二连三地找我麻烦?」映然的猫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对于映然的质问,凌-充耳不闻,他只是加大嘴角的弧度,「跟昊哥说得一样,你真的非常有趣。」普通女人碰到刚才那种场面,应该早就吓得晕过去了,至少也会尖叫几声,表现一下女人的娇弱。可是她没有,不但没有,反而还有闲情逸致与他抬杠,在欲置她于死地的歹徒面前谈笑自如,该说她没大脑到忘了害怕,还是精明过头视恐惧而不见呢?这女人,不愧为依蝶的莫逆之交。
「别转移话题,于情于理,你都该给我个交代吧?」她坚持要凌-给自己一个解释。这家伙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那是当然,不过,这里似乎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可以进屋去谈吗?」歹徒一走,凌-的玩世不恭又自动归位,迅雷也变了个样,收起阴森獠牙,伸出舌头呵呵喘气,在凌-脚边磨蹭。
真是人狗一个样,映然不由得被逗笑,火气也消减了几分,「好吧!」她领着凌-和迅雷走进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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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不堪入目的凌乱豁然呈现眼前。「哇呼!破坏得真彻底,敢情他们是把整间屋子都翻过了一遍,是吧?」凌-语音带笑,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言而喻。
映然睥睨他一眼,「这次是第二遍了。」她没好气地补充。上次清理善后的腰酸背痛,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想到同样的痛苦要再来一遍,她不禁在心中哀叹连连。「到二楼吧!那里的情况或许会好一点。」
「迅雷可以进屋吗?」凌-问道,不想把爱犬撇在屋外,又怕犯了映然的忌讳,他面有难色。
「为什么不?映蓝小筑不拘人畜,一律欢迎。」她轻松解决凌-的难题,猫都可以在屋内横行无阻了,何况是狗?说到猫,她那些猫仔仔一只只不见踪影,乱怪异的,出事了吗?她有点担心,可是转念一想,那四只小猫精得很,或许是见苗头不对,避难去了吧!她放下一颗心,眼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由不得她胡思乱想,她带头走上二楼。
映蓝小筑一楼和二楼的构造截然不同,装潢摆设也大异其趣。一楼分成数个隔间,分别是客厅、主卧室、厨房、视听室兼书房,还有一间客房。每个厅房都是映然的精心杰作,朴实简单的布置,以自然舒适为原则,再加上她周游列国搜括来的小玩意儿,主人特有的风格显露无遗。
而二楼,更是跌破专家眼镜,二十坪的偌大空间,就只有一张茶几加四个软垫,不过若以为只有这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二楼最引人注目的是三面墙壁,五彩缤纷的色彩看似杂乱无章,仔细一看,却拼贴出了当代大师马克?夏卡尔的名画,丰富绚烂的色彩予人无限的想像空间,也弥补了空间的空洞感。再加上一方落地窗捕捉住的迷人景致,这房间的确称得上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这房子设计得真不错。」凌-再三惊叹,这种怪房子不晓得是哪个天才设计出来的。
「承蒙公子谬赞,奴家受之有愧。」还好,二楼没什么损伤。映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这栋房子是你设计的吧?」他挑了个软垫坐下,不怎么相信的反问,迅雷跟着坐卧在一旁。
「你说呢?」一向信奉气「D.L.Y主义」的映然,房子的设计装潢自然不会假手他人。「可以进入正题了吧?为什么放走他们?你这样做,等于是剥夺了我知道的权利。」
「他们找上门的原因,我想最清楚的应该是你吧?」凌-闲闲地吐出惊人之语。
「我?」映然猛然记起歹徒说的话——在她身上!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她蹙起柳眉,「我不认为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哦?那这个……」凌-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这是你的没错吧?」
那东西是映然再熟悉不过的,她下意识地模模耳际,真的不见了!在凌-手上的,正是她不知何时遗落的扇贝耳环。「他们要的是这个?」歹徒要她的耳环做什么?
她点点头,「更正确的说,是耳环里的东西。」
「耳环里的东西?」映然根本不信。
凌-将耳环放在耳边摇了摇,「这耳环是中空的,要放点小玩意在里头并非不可能。」他一拿到手上,就觉得这东西有问题,耳环中隐约的声响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可是,我这对耳环是从不离身的……」
「是吗?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
「嗯……」映然闭起眼,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一道灵光闪过,「两个礼拜前,在罗马机场,我正要搭机回台湾……」
凌-的一双利眼紧盯着她。
「要通过登机门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叫住我,说我的耳环掉了,然后就将我的耳环还给我。」映然睁开眼,「要说有,也只有那一次了。」
「那应该就是了。」
「当时我还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很奇怪,以为他想藉故搭讪,道了声谢就赶紧走了。」
「你确定是这一只?」
「嗯。」映然非常肯定。
「大概是接头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才会阴错阳差落到你手上吧。」凌-依据自己的专业素养推论道,「小黎,这个借我一下。」他扬扬手中的耳环。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解剖开来,看里面藏着什么玄机喽?」是什么东西会让人从义大利千里迢迢追来台湾?这里头的东西肯定非常有趣。
「你要弄坏它?」映然大惊失色,声音不觉拔高了几分,引来凌-的侧目。
「对啊!不然我要怎么拿出里面的东西?」见映然脸色不对,「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从不离身的东西自然是她的宝贝,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
「还好……也不是那么重要。」映然神色殊异地道。
「用完后,我会将它黏好还给你。」凌-允诺道。
「不用了。」映然眸光微黯,「也该换一副了。」她呢喃低语。
凌-看了映然一眼,虽觉奇怪,也不再多问什么。
「那接下来呢?」知道了歹徒的企图,也该想想怎么杜绝后患了。
「接下来当然还是看你的喽!」凌-莫测高深地对她眨眨眼。
映然轻叹一声,「OK,我知道了。」
「嗯?」
「我会乖乖等那些催命鬼再度上门。」映然一脸认命,躲不掉的事情,她一向坦然面对。刚刚来的那两人只是小-喽,要保证以后永无后顾之忧,当然得把大鱼钓出来,而很不幸的,她正是最好的钓饵。
「哈哈哈……」凌-放声长笑,「你的存在,让我对女人的智慧完全刮目相看。」通常长得漂亮的女人,头脑一定不怎么灵光,「胸大无脑」其来有自;相反的,会用大脑的女人,长相能见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一个美丽与智慧兼具的女人,可称得上是稀世珍宝。
「那是因为你挑女人的眼光太差了。」看凌-眼中露出猎艳的暧昧光芒,「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挑明了讲,猛然想起依蝶的那通电话,不晓得那个损友跟凌-嚼了怎样的舌根。
「你这么说可伤了我的心啦,我一向是人见人爱的耶!」不是他自夸,从小他就很有女人缘,长大后更是「钓」遍天下无敌手,与其兄凌昊堪称台湾黑道两大金童。大哥的死会,自然粉碎不少痴心女子的梦想,他的身价也因此跟着水涨船高,身边女伴一个换过一个,后面还有一卡车以上的女人等着他垂青,像他这样的男人当然有本钱夸下如此海口。
「对其他的女人或许是如此,可是抱歉得很,我对俊男一向免疫。」凌-面如冠玉的堂堂相貌的确是世间少有,但对她起不了作用,不然三年前,她看到凌昊时,早就跟依蝶抢成一堆了。
「昊哥叫我要好好照顾你。」他意有所指,挑逗地对映然眨眨他那双勾魂眼。
「免了,笨蛋都知道他所谓的照顾是什么意思,本小姐一个人过得轻松自在,还没饥渴到需要男人的地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恩宠,被映然毫不迟疑地断然拒绝。一个蓝斯已经够她头痛的了,再加上一个凌-,她平淡宁静的悠哉日子铁定大乱,她才不会笨到自找麻烦。
「想不到今天跑这一趟,竟然使我的男性自尊严重受创,我实在不该来的。」凌-有点哀怨。
「请施主节哀顺变。」映然拱手合掌,将同情心完全舍弃。她好玩似地审视他的哀怨神情,眉心稍拢,「为什么我觉得你对我感兴趣的程度,似乎有待质疑?」凌-眉眼间的细微变化全落入她眼中。
「哈哈!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看来我低估你的智商了。」他忧郁的下垂唇线瞬间上扬,恢复成平日的吊儿郎当,「我承认我是不折不扣的公子,不过我挑女人可是很有原则的,有一种女人我从来不碰。」
哟!这可稀奇了,公子的原则不就是来者不拒吗?「怎样的女人?」映然兴致勃勃,「该不会是丑女吧?」如果是的话,她会很失望。
「不不不……」凌-连声否认,「丑女也有生存在这世上的权利,而我凌-对待女人,不论长相美丑好坏,都尽量做到『皆大欢喜』。」他趾高气扬地自吹自擂。
「那究竟是何种女人这么不受教呢?」她兴致愈来愈高昂。
「这世上只有一种女人我不碰,那就是……」他稍稍停顿,不急不缓地揭晓谜底,「像你这样的女人。」
「像我这样的女人?」映然瞪大美眸,「怎么?你对我『这种女人』有何高见?」她特地加强语气,唇边也缓缓勾起一丝浅笑,风暴在她眼底积聚。
「唉!我就说吧。」凌-双手一摊,「聪明的女人是最难搞定的,所以我都很有自知之明,不去惹你们这种女人。」
「我该庆幸自己不属于危险族群呢,还是该感伤被凌-少主排除在猎艳名单外呢?」她轻叹,左右为难,「不过至少我能肯定一点。」她突发奇语。
「哪一点?」
「我们两个恐怕都要让凌昊和依蝶失望了。」
「是啊!」凌-轻笑,「可是我一点都不会觉得伤心。」
映然故作惊讶状,「真巧!我也是耶。」
两人笑成一团,清脆巧笑和悠扬朗笑与远方传来的浪潮声相互应和,而趴卧在地小憩的迅雷,被两人笑声吵醒,微掀眼皮察看动静。
「凌-,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对你完全改观。」若不考虑他公子的本性,凌-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他跟自己可说是一见如故。
「怎么?决定放弃整我的念头了?」临行前依蝶嫂子千交代万交代,要小心映然无辜笑靥下所隐藏的整人伎俩,不要落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悲惨下场。本来他还半信半疑,今日一见,才深信映然的确有把人整死的本事。
「一定是依蝶跟你说的对不对?」什么嘛!竟然把她惟一的好友讲成如此不堪,改天一定要找她算这一笔帐。
「我可没说。」凌-事不关已的兴风作浪。
映然偏头沉思了一下,「凌-,这件事暂时先别跟依蝶说。」
「怎么?」
「可以免除一些麻烦。」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打扰到好友。
「如果你要求的话。」凌-点头应允。
「对了,你不是前几天就该来了?怎么拖到现在才过来?」讲到依蝶就免不了想到上次的通话,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自己抵达映蓝小筑的同一天,凌-就该出现了。
「帮里有些事,我处理完了才过来。」影忍去日本,凌昊在英国,帮内的某些事物自然就落在他头上。「我本来以为只是依蝶嫂子太小题大作了,没想到这件事还真的不太单纯。」
「你确定他们会再来吗?」想到从今以后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就有一股郁闷之气纠结在心头,不得抒发。
「一定会的。」凌-肯定地道:「没得到他们要的东西之前,他们是不会罢手的,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再度行动。」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映然螓首微垂,沉吟道。
「我回去帮你查查。」
映然眯起漂亮的猫眼,「回去查查?你是说要放我一个人在这,等那些凶神恶煞大驾光临?」
「放宽心,赤炼盟遍布全球的资讯网路可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我等会回去,大概明后天就会回来了,那些人今天吃了苦头,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卷土重来。」凌-自信满满地说。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她的信心明显差了一截,「算了,如果我注定年纪轻轻就魂归九泉,那也是我的命。」乐观洒月兑的个性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优点之一。
「嘿!满看得开的嘛。」他又安慰道:「我不会让这种人间惨剧发生的。」
映然吐了吐粉舌,表示回应。
「我下次来一定给你个交代。」凌-说着说着就站起身来,「为了争取时间,我走啦!」
「不送。」映然摆摆手。
他嘴角微扬,「迅雷。」唤醒爱犬,他潇洒转身,带着迅雷在楼梯口消失了踪影。
「真累人啊!」她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支手撑额,望向窗外水乳交融的碧海青天,「以后可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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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一声怒吼从山边一间废弃的小木屋传出。小木屋聚集了数名男子,居中一人有着一头灿烂耀眼的金发,怒吼声就是出自他口中。「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们还有脸回来?」
「可是首领,除了那个女人外,还……还有一个男人。」一个缠着纱布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说。
「男人?」众人口中的首领就是那名金发男子——路卡?梭罗,皱起眉头。
「赤炼盟的二……二少主,玉面罗刹凌。」另一个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凌-?!」此言一出,所有人登时倒抽一口冷气,窃窃私语轰然炸开。
「那女的跟赤炼盟是什么关系?」
「凌-亲自出马,她肯定来头不小。」
「凌-不是赤炼盟里头最嗜血的吗?」
「够了!」路卡?梭罗大声喝道,打断众人的议论纷纷。
「是首领。」其余众人皆诧异地停止讨论。
「小小一个凌-就吓成这个样子,你们还算是鲁西法的一员吗?」
「可是赤炼盟也不是好惹的。」包着纱布的男人道,「凌-真的很厉害。」他永远也忘不了凌-那邪魅的诡笑。
「他再怎么厉害,终究也只有一个人而已。」路卡?梭罗说道,「我们这么多人,拿着家伙去,还怕摆不平他吗?」
「台湾毕竟是赤炼盟的地盘,难保他不会讨救兵,我们势单力薄,怕是自寻死路。」有人谏言。赤炼盟的名声如雷贯耳,尤其当家的几位头头,更是让人间之丧胆。
「你们不了解凌-,那小子自大得很,一向单独行动,只有他父亲凌威祭出赤血令时,才会出动寒月堂。」传言赤炼盟两位少主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兼之俊美无涛,他早就想见识见识了,现在终于逮到机会,路卡?梭罗禁不住心头的一阵兴奋。「而且他从不带枪。」
「不带枪就能摆平我们两个人了。」有人提醒他不久前的挫败。
「那是你们两个人太不中用了。」路卡?梭罗厉声斥责。
「可是……」
「别再废话了,我们明天就展开行动。」他下达命令,已经忍不住想一会凌-了。
「明天?」众人齐声惊呼。
「我们明天就展开行动,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委托人那已经快沉不住气了,他可不想让到手的钞票就这么飞了。「我倒要看看凌-有多厉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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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张大小不一的照片散乱于桌上,照片中明眸皓齿的可人儿,生动鲜明的似要从照片中走出来。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斜倚着窗棂,蓝斯朝蓝天碧海徐徐吐出一缕白烟。轻烟袅袅盘旋,渐化入清风,这样的姿势与动作,不知已维持多久。
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个问题也不晓得问了自己多少遍,无解的答案依旧是无解。他,竟如此轻易就让一个女人侵占了自己的心。
不可能,蓝斯甩甩头,主动关闭心底那道声音。女人是天底下最麻烦的生物,他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动情。嘴角扬起嘲弄,对自己的心声嗤之以鼻,猫儿是一个女人,就跟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没两样,即使她的一颦一笑总会不由自主地牵动他的心。
那是什么?蓝斯皱了皱眉。庭院里的一簇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蠢动。他捻熄手中的烟,走出屋外一探究竟。在这种荒凉偏僻的深山中,什么东西都有可能会出现。
他蹲,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
「喵!」-只虎斑小猫,全身毛发竖立,警戒的看着他。
猫?这倒是颇出人意料。而且不用猜,这只猫一定是她的,虽然只见过一次,他还有点印象,这只猫前几天还向他撒娇过,怎么今天就把他当仇人看了?
附近草丛洒落斑斑血迹,在一片翠绿中显得格外怵目惊心。
受伤了吗?不顾小猫的挣扎反抗,蓝斯一把抓起,察看它的伤势,右脚掌有一道长且深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流着血,不知是被什么划伤的。
就做一次好事吧!他拎着小猫回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