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贝贝抬起头,煜门的人,从来不敲门的,虽然,她是一个女人,可,早已经没有了隐私可言。
“请进。”既然对方那么有礼貌,那她,也应该配合。
门,应声而开,一张中性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雪姐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自从冷煜被劫,阿强立即转了一家医院,可她并没有告诉慕容姐。
“我可是神通万大的,你少看不起我哦。”踏着轻松的步伐,慕容雪一如既往英姿飒爽的走了进来,直接坐到她的身边,“别忘了,怡然是我的朋友。”
一语点破,虽然她不希望与他们再有联系,可是,割舍不掉的不仅有亲情,还有六个月的相处,“他们还好吗?”忍不住,问出了口。
“说到这个就气,我让怡然陪我去法国办事,她居然说可能有了身孕,不能到处运动,我的天,不过月事推迟了三天,这家伙……”
看着慕容雪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就知道,水怡然一定是被乌蓬达拉吃得死死的,而想出来的蹩脚理由,不过,真希望他们能早日结出爱情的果实。
“哦,对了,听说冷煜被劫了,知道是谁干的吗?”
慕容雪话题一转,目光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从水怡然那里得知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柏文堇已经失踪了,冷煜再被劫,她还真为贝贝担心。
听到‘冷煜’这两个字,贝贝的心底就是一紧,悲伤之情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雪姐姐,煜……呜呜呜……”
压抑太久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慕容雪连忙抱紧瘦弱的她,轻轻抚模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看来,贝贝爱上这个男人了,说到柏文堇失踪时,她虽然也面露苦涩,但是,却没有像现在如此痛苦,而从水怡然嘴里听到关于冷煜的说法,除了一个‘完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么一个男人了,两个人,如果能走到一起,也不谓是一件好事。
“夫人,老大醒了。”Kevin,推门而入,语气里,明显带着多日不见的轻松。
面颊上,还带着泪珠,心底,似乎也跟着一松,只是,转念过后,却无情的说道:“哦,我知道了。”
可能是出乎意料她的反应,Kevin表情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老大说,想要见你。”以为,这种话完全不必传达,却没有想到,两个人之间如此诡异。
看到她如此的犹豫,慕容雪轻声开了口,倒出她的疑问:“贝贝,谁是老大?”汗,怎么感觉她生活在黑社会里啊?
“文堇被救回来了。”说到这里,心,又开始痛起来,阿强,仿佛还站在身后,可回过头,却只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真的!”不同于她百味陈杂,慕容雪眼前一亮,“这个时候,有一个男人可以帮你太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可……”有一种痛,无法启齿,做了快两年有名无实的夫妻,却在他的情人怀孕之时,她成了他的女人,而此刻,她心中,亦另有所爱,叫她情何以堪?
“怎么了,贝贝?”看着她一付为难的表情,慕容雪也发觉了不对的地方,她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是啊,无论如何也是要再见一面的,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贝贝……”慕容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看着她复杂的表情,她突然想到,此刻,不是她需要一个男人的时候,而是,她已经爱上了一个男人,再去面对前夫,的确不妥,“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想收回她的话,来弥补对她心灵上的伤害,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贝贝抬眸,真诚的望着她,这是她身边,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朋友了,虽然,别人说她的性取向有问题,可是,她不觉得,真的不希望,她的黑暗影响到她。
“没关系,早晚都要见的,早痛早了结。”
慕容雪敏锐的,发觉了‘痛’这个字眼,只有没有放下,她才会依旧觉得痛,难道,她的心底,对柏文堇还有情?她,真的让她有点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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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伤势过重,但柏文堇还是在麻醉药失效之后立即醒了过来,可能,心底有太多的牵挂了,让他不得不醒过来。
当看到贝贝走进来,他的眼前就是一亮,毫不掩饰的爱意,奔涌而出,挣扎着,就要坐起来,Kevin见他如此,立即摇起了床头。
“贝贝……”沙哑而干涩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深情,带出一翻别样的味道。
相较于他赤果果的爱意,贝贝却刻意的避开了他的目光,静静的坐在与床相对的沙发上,一直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慕容雪,颇似无耐的皱了下眉头,想当初,贝贝如此的看着他,这个笨蛋居然吊得二五八万似的,怎么,现在觉得贝贝好了?
“你还好吗?”不知道如何开口,不是夫妻的夫妻,贝贝找了一句蹩脚的开场白。
当立场被对调,柏文堇才知道,当初他伤她伤得有多重,心,像苦涩的药片,化也化不开,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勉强开口:“没事了,煜呢?”醒来,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她了,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刺,一不小心,又扎了她一下,泪,一下子涌到了她的眼眶,幸好,慕容雪温暖的手掌,及时拉住了她,看着两个人如此模样,柏文堇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老大,太子被人劫走了……”Kevin哽咽的,压抑着声音,“强哥,也……死了。”
“什么!”柏文堇,一下子坐起来,拉得全身伤口剧痛,可痛不过他的心,“到底怎么回事,阿强,他不是刚救我回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挣扎着,柏文堇想从床上下来,Kevin连忙拉住他,现在,煜门又只剩下一个可以依靠的了,他不能再出事了。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贝贝也连忙出声阻止道:“你先养伤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抬头,柏文堇诧异的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现在的她,他好像有点不认识了,感觉不到,她对他的依恋,心慌慌的,好像,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贝贝刻意改变了话题,说道:“你失踪之后,柏氏,我交给了TK-DOY基金打理,过几天……”
“等一下,贝贝,你刚才说的是谁?”一直安静的慕容雪,脸突然变得苍白,握着她的手,攥成一团,痛得贝贝一阵冷哼。
“雪姐姐,你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模样,难道她有说错什么吗?
“哦,没事。”松开她的手,甚至没有想到说声对不起,慕容雪依旧追问道:“贝贝,你刚才说,你把柏氏交给谁打理?”
“TK-DOY基金的执行官,凌天宇,有什么不妥吗?”贝贝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连柏文堇也诧异的望向她。
“那他有向你提出什么条件吗?”来不及关注他们的诧异,又问出更尖锐的问题。
贝贝摇了摇头,在她的印象之中,凌天宇永远是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儒雅男人,这么好的男人,会有什么问题?
没有,怎么可能?慕容雪垂下头,眼睛飘来飘去,猛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事情并没有确定下来,她不敢说,更不能说。
“贝贝,我还有事情,再来找你。”话音刚落,慕容雪就风风火火的起身,走了。
慕容雪走了,却留下尴尬不已的两个人,本来,贝贝并不想来,这下子,更是如坐针毡了,特别是,柏文堇浓郁的不能再浓郁的,压得她,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过几天,我让方秘过来交接一下。”快速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贝贝的都快要离开沙发了。
“贝贝……”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她,可是,看着她如此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只剩下这两个字。
“恩,还有事?”真不知道如何相处,做不成夫妻,也没有朋友这个位置,她,只能逃。
“Kevin,你先出去一下。”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真的想留她多一点时间,这回,房间里,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贝贝,刚刚你说你要处理,你想要怎么处理?”他问的,很小心,甚至,有一点误导的意思,他利用了她,单纯的一面。
果然,贝贝又坐了回去,低下头,置于腿间的左右小手,左右盘算似的,好不容易,她才喃喃说出来,“给他们想要的东西,我想,煜就会被放回来了。”而且,越快越好,好担心冷煜的伤,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可以!”很果断,他有他处理这些问题的方法,虽然,他的确嫉妒冷煜,但这一次,绝对是从大局考虑。
“你说什么!”贝贝‘嚯’的站起来,她不懂,为什么她拿出他们想要的,他们还会伤害煜,在她的逻辑里,此路不通,“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救煜。”
这下子,柏文堇可真的急了,沙哑而干燥的声音,低吼得更加难听:“谁说我不想救煜,煜也是我的兄弟啊!”
“哦,原来他还认他做你的兄弟,既然是这样,你应该知道,不给他们东西,煜是不可能回来的!”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对他说过话,可这一次,她说的很大声。
压抑着心中的委屈,柏文堇再一次解释道:“如果你不给他们,他们是不会对煜怎么样的,那我们就有时间,想办法救出煜。”
“你怎么可以肯定,他们不会对煜怎么样,要知道,煜不是像你,被自己的女人劫去,那是我们完全不知道的人,你怎么敢如此肯定说他不会怎样!”
越说,贝贝越激动,面对一个已经回来的、醒了的人,她根本无法再去顾虑他的感受,只知道,一直默默保护她、关心她、宠爱她的冷煜,是受了重伤之后,还没来得及醒过来,就被劫走的,她要他平安的回来!
可柏文堇听到如此明显讥刺的话,他不能再无动于衷,毕竟,在这一段日子里,他一直努力的去寻回她,也曾经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为了她,还要放弃自己的骨肉,压抑着的情感,一下子也爆发了起来,只是,他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
“是,凌芷逸的确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你能保证你交出东西来,他们会放冷煜回来吗,我不知道,到时候,你还用什么来与他们谈判,而且,你以为你拥有的东西,就是你的吗!”
更激烈的反驳,他的阅历,比起她来,要广的太多,特别是,这次要交出去的东西,是她的命根子,可她却要为了煜交出去,醋意,的确在心底泛滥。
“……”一时之间,贝贝真的找不出好理由,可是,心底的气,真的无法散去,“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是我们连累了你,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自己处理,等煜回来之后,我会跟他走得远远的,不会让你再烦了!”
是的,她会走的远远的,很果断的,贝贝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只留给他一抹身影,柏文堇又一次,体会到了苦涩的滋味,特别是,听到她要与冷煜一起离开,苦中的痛,酸涩而又难熬。
“老大,夫人怎么了?”Kevin讪讪的走了进来,一脸疑惑,这个时候,团结不是更重要吗,可为什么,感觉两个人很不和似的。
“Kevin,这几天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个性,特别是对一个久经沙场的男人,虽然,这件事情更棘手,但他相信,他一定能渡过去,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回过头来,才发现无法放手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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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着一肚子的火气,贝贝走到医院的草坪上,煜门的人看着她气鼓鼓的,也不敢多问,只是派着人跟着,却被她两只大眼睛,一瞪退后了三米,没办法,还没看到她如此模样。
“该死的柏文堇,不如不回来,气死我了!”坐在木藤椅上,贝贝越想越来气,“当初我怎么会瞎了眼,选了他了呢……”
“呵呵……是谁把我们的小公主给气成这样?”温柔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口气之中,还带着几分调侃。
听到声音,贝贝回过头去,嘴角,扯出难得的笑容,“天宇哥哥,你来的正是时候。”是啊,与柏文堇商量不通,那就与其他人商量,就不相信,她的做法真的是错的。
“怎么了,小公主。”凌天宇很自然的坐在她的身旁,随手,帮她整理好额头几缕乱发,如邻家的大哥哥般。
“呼--!”长出一口气,贝贝的思绪又回到被劫的冷煜身上,“煜被劫了,我不知道如何救他。”其实,细细想来,柏文堇说的也不无道理。
“煜,是你说的那个,受伤的人吗?”凌天宇很认真的问道。
贝贝点了点头,目光黯淡的看着脚底下,说道:“我一定是扫把星投胎,总是带给大家好多、好多麻烦,总是让好多、好多人为我牺牲,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漂亮、可爱的小公主只能是天上的仙女投胎转世,一定不会是扫把星”凌天宇很认真、很认真的说着,“而且,也只有天上的仙女,才会有很多人想要保护她。”
“我怎么能跟天上的仙女比呢,天宇哥哥,你不要骗我了。”这种童话故事,只有在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园里听到,才会幸福,在这里,她只会觉得自己太天真。
“我怎么会是骗你呢,你没有发现,每次你陷入困境,都会有天使过来帮你吗?”凌天宇很夸张的张开手臂,学着飞翔的样子,贝贝的嘴角,终于扬起微笑。
“天宇哥哥,谢谢你来看我。”
贝贝主动牵起他的大掌,很真挚的说道,可是他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有点为难的转过头去,望向远方,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话。
“怎么了,天宇哥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贝贝毫无戒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讲……”凌天宇扭过头,看了看她,说了半句,又转过头,看向远方,“那个,其实,算了,不说了。”
“天宇哥哥,你不把我当成亲人吗?”在她的生命之中,难得有几个朋友,而她,也一直享受着他们的宠爱,其实,不管他们这些人中,那个需要她帮忙,她都会愿意的。
凌天宇咽了咽口水,为难似的,幽幽说道:“我认识一个女孩,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努力的将自己改变成男人喜欢的模样,终于,这个男人看见了她,她也能与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听到他遮遮掩掩的话,贝贝心底涌起一阵愁畅,故事中的女孩与她好像,都以为将自己改变成男人喜欢的模样就可以得到真爱,却最终只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而已。
“天宇哥哥,后面还有吗?”真觉,故事不应该终止于此。
“是,后面也有,只是,算了,贝贝,我们聊点别的吧。”
“不,天宇哥哥,我想听完。”同病相怜的感觉,觉得她的结局不见得多好。
“贝贝,我不想说,因为我不想看着你们两个其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两个其中任何一个?”听不明白,难道她还与那个女孩有纠缠?……猛然,想到了,那个女孩叫‘凌芷逸’,而他,叫‘凌天宇’。
看到她的表情,凌天宇就已经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立即正声道:“贝贝,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其实,我尊重你的决定了……”
“天宇哥哥,你不用解释,她是她,你是你了。”反过来安慰的人,是她。
“对不起,贝贝,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芷逸爱的男人居然是柏文堇,更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怀了身孕,叔叔说,文堇逃跑那天,她就像疯了似的……”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话越沉重,越说,越刺激那颗善良的心。
身孕,那是多么高不可攀的话题,曾经,她也一心幻想着她与他的‘孩子’,可是,连夫妻都不能算的婚姻,现在,另一个女人,又被他伤了,这个男人,真的太冷情。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等我救出冷煜,我肯定会离开,至于他们,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缓缓的,告诉他心中的答案,心底,仍就有一点微微的伤感,连她的目光,都黯淡下来,纵然是伤的太深,可是,心底对他亦不是绝了情,可对于那个未来得及出世的宝宝,完整的家庭更重要,更何况,她的空虚,也已经有人来添满,又何苦,再拿别人的爱情,当箭,射向伤她的人。
“贝贝,我个人觉得,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能这样讲,如果……”
“好了。”痛快的,止住这个话题,有些事,止于此就好了。
原点,早已经就没有了原点,而且,谁也回不去那个原点了,柏文堇,希望你这一次懂得珍惜,虽然,凌芷逸看起来,爱得很疯狂,可是,毕竟,她是真的爱你。
贝贝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很郑重的转换了话题:“天宇哥哥,现在换另一件事情,要我来问你了。”
“什么事情?”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谨慎,凌天宇的目光也专注的看着她。
“劫走煜的人,要我拿一样东西去换他,可我很担心,他们拿到东西之后,还会是对煜不利,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听完柏文堇的分析,她也觉得很有道理,她不可能拿冷煜做自己的赌码,可,如果等煜门去查,她真担心冷煜的身体会不会熬不下去,真的是左右为难!
凌天宇的表情,很凝重,手,在下巴上抚模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的说道:“理论上,伤害与不伤害的机率,50%对50%。”
心,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悬了起来,她不要50%,她要的是百分百,必须、一定、肯定、绝对!因为,她再也输不起……
“但是--”很大的一个转折,却也足以让关心的人心脏停跳,“如果能够让他们将人先送回来,最好不过。”
“先送回来?”这怎么可能,对方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如此地步吧。
“其实,我觉得也不无可能,对方与你交换的是东西,只要你在他们将人送回来的时候,东西也送到,不就等于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一人换一物。”
“一人换一物?”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用冷煜交换她手中的东西,很难做到,但是,一人换一人,不就可以了吗?
“谢谢天宇哥哥!”贝贝愉快的跳下藤椅,身体轻快的好像一只灵巧的燕子,完全没有了刚才沉闷的模样,就好像,冷煜已经回来了一样。
凌天宇的嘴角,也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是需要变通才可以行得通的,一味的去强求,反而会物得其反,就像凌芷逸。
凌天宇的身影刚离开医院的大门,柏文堇就再也坐不下去了,慕容雪听到他时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不能不去查,这一查不要紧,实实在在的吓了他一大跳。
Kevin推着勉强才坐上轮椅的柏文堇,直奔贝贝的房间而来,可他的轮椅还没有在她的房门口停稳,就有两个兄弟上前拦住了他们。
“老大,那个,夫人说……哼,那个……不想见你。”其中一个人支支吾吾、不安的说道。
被人拒绝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还是在兄弟面前,柏文堇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试图遮掩尴尬,可望向他们同情的目光时,随即带来的,是更大的尴尬。
“嗬--!”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无奈的叹气,“跟她说,这一次,我必须要见她,如果她不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她。”
“老大,你的伤--!”Kevin担心的看着他,上一次车祸,他的伤没完全好,就参加了战斗,而这一次,虽然伤在了外面,可如果这样一直坐在轮椅上,对伤口的恢复,绝对不利!
“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果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当初她受伤时,他的双手是怎么压下去的呢?又是怎样将她一个人,留在医院里……
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对她,都会觉得理所应当,只有爱上时,才会发现,自己的愚蠢,他们的感情走到今天,他要负全部的责任,不去正视他与水怡然根本无法走到一起的现实,只是一味的为他的得不到,找发泄的通道,完全没有想到,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也需要被人关心的人!
忏悔也罢、懊恼也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流之东流,她现在的心到底在那里,他清楚,只是,真的没有勇气听她说出来,占有她,更恋着她,越恋她,越觉得对不住她,只是,他怎么做,才能挽回她,他也不知道,因为心,无力而自卑。
夕阳斜下,余辉落在他的肩膀的纱带上,连空气都变得像血块一样,凝结起来,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见他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柏文堇,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肚子饿得扁扁的,他居然还像个门神一样,难道他做事情,都不考虑别人吗?
“贝贝,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讲……”
“讲我不能去救煜吗,如果是这些,就不要说了。”高仰的头,故意不去看他,真的怕,心中的另一个她,会心软。
“不是,如果你真的打算用你的方法救煜,我不反对。”她的坚决,他已经看到了,如果她都舍得了,那他又有什么可在乎的,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最在乎的,唯有她而已。
“那最好,Kevin,那边还没有回话吗?”心,一想到还在昏迷中的冷煜,就火烧火燎的,虽然只有三天,那已经足够长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见话题马上要被转移,柏文堇立即抢着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凌天宇,这个男人有问题,你要小心……”
“柏文堇,你太过份了!”贝贝一声高喝,打断了他,“天宇哥哥是我的朋友,以后,更是你的家人,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还是从来都自以为是吗?”
“我的家人?”什么意思,意思是说,他们的感情好到了,可以当彼此是家人的地步了吗?
“凌天宇是凌芷逸的哥哥,也是你未来孩子的舅舅。”心底,压抑着说不清楚的味道,声音,冷冷的表达着既定的事情。
柏文堇,双眸瞬间紧阖,心中暗叫‘糟糕’,下午两个人一直在聊天,如果猜得不假,凌天宇肯定提到了这件事,不要说现在,他已经拿不准贝贝的心思,就是换在之前,以贝贝善良的个性,她也一定会选择退让。
“柏文堇,我劝你,做人别做得那么自私,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这么一种人。”终于忍不住,教训了他,可是,心底为什么,压抑的悲愤,一点也没有减少呢?
“是,我是自私,但是,我更知道,我爱的人,只有你!”良久,柏文堇终于说出话来,而且,依旧是--理所当然,没办法,他是真的想让她知道,他爱她。
听到他理直气壮的话,贝贝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爱她,不是他第一次说,但是,时间不对、人物不对、场合也不对!
“柏文堇,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说‘爱’这个字时,懂不懂得爱,当初,是谁把怡然的画像挂在了我的婚姻之夜,又是谁,为了怡然把我扔在路边!”
现在想来,依旧是那一个字--痛!
这话,他也曾经想过,她会说出来,只是,真的面对面讲出来时,只会让他更加的抬不起头来,虽然,他的表情,没有比毫的变化,但是,心头,早已经如凌迟般。
“我爱你,我懂,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搞错了。”虽然,他说的很坚定,但是,压在轮椅上的手指,却在微颤。
如此坚定的话,就像一剂暖流被注定到贝贝的心底,不能说不被感动,但是,如果爱也可以用百分比来计算的话,他的份,只剩下了二分之一,另外的二分之一,属于另一个男人,而现在,睁着眼睛,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恰是另外的二分之一。
“柏文堇,你连爱谁、不爱谁都会搞错,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好让人没有安全感,也许几年,哦,不,也许明天,另一个女人走过来,你又会说是你搞错了。”
话,说到这步,已经够狠了,实在不想让他们之间,再有交集,这决定,在另一个她踩下刹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了决定。
柏文堇的手上,青筋泛起,心,痛得已经说不出来,她的话,的确很绝,已经伤他伤到想扭头走开,可是,他还是强咽下这份痛,望着她,很诚恳、很诚恳的说道:“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如果说,此生,我真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走廊,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好像隐身了般,连他们的呼吸,都听不到,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其实,所有人都在等着答案,一瞬间天堂,一瞬间地狱。
心底,另一半已经蠢蠢欲动,听到‘真爱’两个字,她真的很难去压抑心底的另一半,毕竟,‘她’爱了他整整十六年,只为了这两个字,而人生之中,又有几个十六年?
“柏文堇,你给我滚!”无奈,暴躁的她大叫起来。这个时候来的真爱,对她,完全是一种折磨,另一个她,又要破茧而出。
“堇哥哥,你怎么现在才说爱我,为什么、为什么……”
最终,压抑不住,双重的人格,撕裂着她,同一具身体,一分为二的情感,太痛苦。
“柏文堇,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讲这种话!”她要救冷煜,要救冷煜,绝对不能让另一个她出来,绝对!
“堇哥哥,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
“……”
就像两个灵魂,共用了同一具,最终,只会让所有事情变得更混乱,没有天堂,更没有地狱,只有无休无止的折磨。
“快、快去叫本过来!”
走廊,慌作一团,她的病,发了,只是,这一次,那句‘太晚了’,唯有她自己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针强效镇定剂,顺着她的血管,流遍全身,不能再用电击,镇定剂,成了对付两个她的唯一办法,但是,真的能让两个她,都安静下来吗,只恐怕,这种安静,是对除她以外的人而言吧!
“不能再刺激她了,她本来就患有心因性阻碍症,再加上精神分裂,这对她来讲,伤害太大了,而以她现在的体质,完全无法用其他有效的治疗办法。”
本·杰隆很无奈的看着这一大群人,他知道,他的话在这种现实条件下,根本没有用处,可是,他还是要说,“特别是,尽快的让她安定的生活下来,这很重要,她太缺乏安全感了。”
“安全感?”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什么都有了,曾经为了什么也给不了她的感觉,自卑着,却忘了,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丈夫,身为一个拥有一切的女人的丈夫,她缺的,可能也是唯一缺的,就是最最简单的--安全感!
看着傻愣愣的柏文堇,本·杰隆摇了摇头,从来没有想过,贝贝口中念念不往的堇哥哥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难道他不知道,天下的女人都需要安全感?
“柏文堇,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把冷煜救回来,我估计,只有他,才能治好她。”
真的是对他完全失望,虽然很不中听,但是,他还是说了,因为,连他都未能让暴躁的次人格安定下来,而冷煜,做到了;更没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的,而冷煜,又做到了!可能,在她的生命之中,只有冷煜,才能给她安全感。
“哦,我知道了。”醋意,在心中泛滥,有时候,他会在想,会不会,其实‘她们’全爱了冷煜,还好、还好,还有一个,是属于她的,他必须坚信这一点,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