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吉林一带,除了柳英之外,首推兰默丞为富商之首,其家族中多封疆大吏、冠冕之士,财富权势之大,令人咋舌!
平日即门庭若市的兰府,今天更是聚满了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嘈杂声响遍四周,若仔细聆听,不难发现全是道贺声与欢笑声!
不为别的,因为今儿个正是兰府长女兰薇大喜之日。
兰之姓氏甚为少见,实因兰默丞为番外人士,为满族后裔。
十数年前满人与汉人结盟抵御位于北方的蛮族,满人定期进贡罕见的东北三宝,而汉人则给予北方少有的蔬果,并传授耕种技术,使其旱田也能长些杂粮,满足满人的胃口,彼此关系良好;而兰默丞则为两方联系的关键人物,他精通汉语,不时上朝与皇上闲话家常,颇得皇上宠爱,于是将他封为“满福侯”。
兰默丞底下共有两女,实为一对双生姊妹。
长女兰薇个性顽劣,喜好自由,是个野丫头,唯独与她那一身野性不搭的是她那张姣好绝色的面容,她是兰默丞心中的大麻烦。相形之下,次女兰荞的性子就温婉娴淑多了!
但兰薇不仅是兰默丞心底的疼(烦得心疼),也是他心中的最爱。他欣赏她的活泼开朗,却受不了她的淘气与自以为是的幽默。
鲁省“形云山庄”庄主形昱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一次兰默丞于访中原途中,两人在船上巧遇,闲谈之下甚为知心,从此成为莫逆,双双道别后,一直以鱼雁往返,传递近况。
就这么两年过去了,兰薇已由十六长为十八,正是花嫁之年,她的玩性不时让兰默丞思及形昱的沉潜,忽地,他福至心灵一想,何不将兰薇许配给形昱?虽说距离远了些,但至少能收敛一下爱女的心性,岂不一举数得,再说,他可是满意极了形昱这个半子。
这桩婚姻就在他的自以为是下,未征求兰薇的同意,便主动做了决定。
也因此引起了兰薇激烈的反抗!
回忆起当时情况……
“不,我不嫁!”尖锐嗓音逸出兰薇的檀口,她显然有点招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父母之命,你敢违抗?”兰默丞当然也在气头上。
“我就是不嫁!”
“平日你想怎么玩,爹都任由你,但这回不行,形家过两天就会前来提亲,你等着做新嫁娘吧!”兰默丞甩袖轻斥。
“婚姻乃终身大事,你怎么可以逼我?”天哪!谁来评评理;然而在那种封建时代里,女性大多没什么声音,即便有也会让人忽略的。
“我是为你设想,试想形家乃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武术世家,庄内佣仆如云,天天美肴佳馐,形昱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你能嫁过去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兰默丞捺着性子解说,无奈兰薇是怎么也听不进丢,她是嫁人又不是嫁佣仆、嫁美肴!况且世上温柔的好男人也不只他一个。
“那算我没这份福气好不好?哎哟——”
有生以来,兰薇第一次尝到挨巴掌的滋味,那刺麻的疼痛逼出了她的泪。
“薇儿……”兰默丞既是心疼又是后悔。
“不要理我。”她咬牙一喊,拔足奔出了书房,却在门外撞上了兰母,她一委屈,放声又是一哭。
“薇儿,怎么了?”不是谈亲事吗?怎么弄成这样?
“娘,我不嫁,永远在家陪着你好不?”她拉扯着母亲的衣袖,改弦易辙,企图洗兰母的脑。
“我当然希望你永远陪着我,可是薇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没法子将你永远留在身边。”看来兰荞的温柔婉约是其来有自,完全承袭母亲的真传;而兰薇却像极了兰父的个性。
同样的固执。
“你怎么跟爹一个鼻孔出气?我不玩这场配对游戏。”语毕,她立即冲回了房里,带着一肚子的怨气。
“你看这孩子!”兰默丞十足地无奈。
“你还怪她,她那脾气不就和你如出一辙吗?”兰母摇头轻笑,“让她静静,等形公子的人来提亲时,咱们再好好跟她谈吧!”
然事实证明,兰默丞尚未跟她谈起,这小妮子就动了逃家的念头,要不是家丁及时通报,他这张老脸还不知往哪儿搁呢!
逮回她后,他便一天十二个时辰命仆人、丫鬟看牢她,晚上更有侍卫队在她房门外守候。
兰薇这下不答应也不成,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全试过了,但她会就此认命吗?
才不!
锣鼓喧天,奏着喜乐的长管不停扬出欢声雷动的谱曲,蜿蜒绵长的迎亲队伍自东街排到了西巷,在在显现出“形云山庄”的排场和大手笔。
形昱的马上英姿更是围观人群津津乐道的,颀长的身形、飒爽的丰采、俊朗的面貌,足以诱惑每个未出阁姑娘家的心。就连那些已为人母、为人妻的,也无不欣赏他轩昂的外貌及尔雅的气质。
唉!来自四面八方无缘的长叹,足以淹没了他。
樱木凌澈站在人群中,他头戴编竹帽,让人瞧不清他的面孔,如果和马上的形昱相提并论,他的俊逸绝不输给形昱,鹫般深邃的五官宛如古代战神,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古铜色的脸庞透着股撼人霸气,浑身更散发着无与轮比的气势。
此刻他的心全系在新娘子身上,幸好他赶到了。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兰家,甚至连新娘的姓名模样也全然不知,他之所以不远千里赶来这儿,为的就是他手上那瓶鹤顶红。
他是“樱木花盗”的大哥,兄妹四人平日以盗为生,劫富济贫为乐,往往完事后,他们都会留下一朵属于自己的颜色的樱花为证,从不逃避。
自从老二樱木龙越找到真爱陶悯悯后,成天和悯悯两人以“神偷侠侣”自居,四处找寻目标下手,偷也就算了,偏偏事后还留下属于凌澈的白色樱花找他麻烦!
这两个家伙!
昨天一早,他居然发现樱木龙越他俩偷回了一箱兰家的嫁妆,这情形就和龙越当初扛回悯悯的模式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龙越那回扛回樱花邬的是个女人,而这次,箱内除了珍珠、玛瑙及金饰外,还多了瓶与里头物品格格不入的鹤顶红。
难道是新娘打算服毒自尽?
这个揣测使凌澈惴惴不安,立即以风驰电掣之速赶到这里,眼见外头映照的喜气洋洋,里头该不会正上演着一出自戕戏吧?
看来他得亲眼看着新娘出嫁,否则绝对无法安心回海拉山樱花邬。
“喜娃,喜娃……”
身着凤冠霞帔的兰薇,不顾礼数地在闺房内大喊着,吓着了正为她整理衣裳发饰的丫鬟们。
“小姐,怎么了?”她们感染了她的慌乱,着急地问道。
“喜娃呢?”喜娃是兰薇的贴身丫鬟。
“她去前面看看,是不是姑爷他们到了。”另一名丫鬟牙榛解释道。
“快,快去把她叫来。”她有点歇斯底里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么急?小姐,你还是先坐下,我把你的发饰插好再说吧!”牙榛软语劝慰着,她是兰府最资深的丫鬟,现在是兰夫人身旁的总管。年纪稍长的她,自然明白兰薇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对于顽石就得要有耐性。
“不急怎么行,我……”她忽然煞住口,这可是她的秘密呀!
“怎么了?”聪明的牙榛想套她的话。
“没……没什么,你就快帮我插发饰吧!弄好后快去把喜娃给我叫进来。”兰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再找不到她要的东西,她当真会发疯。
她就是不明白,那么大只木箱,好端端地怎么会不见了呢?记得前天她还去库房检查过的,这会儿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难道天真要灭她?
“好,那你快坐好,我马上去找她回来。”
牙榛说着说着,就见到喜娃这个始作俑者悠悠哉哉地晃进了房里。
“小姐,外头好热闹呀!姑爷已经到下个街口了,听说他相貌不凡,长得可俊咧!”喜娃似乎话中有话,惹来兰薇一记白眼。
“你溜出去外头了?”兰薇闷闷的说。
“人家只是去看看热闹嘛!”喜娃与兰薇打闹惯了,所以两者间没啥主仆的距离。
“你——”兰薇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看着铜镜中为自己打点妆扮的牙榛说:“我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跟我娘通报了。”
兰薇故意想引开她。
“是差不多了,小姐,你真漂亮!那我出去了。喜娃,好好服侍小姐。”牙榛端起架子,唤着其他丫鬟一块出了房间。
喜娃吐吐舌头,调皮的说:“我就是看她进来才出去的,虽然她是伺候夫人的,我才不怕她呢!”
“你哟!八成心理不平衡。”兰薇点了下她的鼻尖。
“本来就是嘛!”
“对了,我那口箱子呢?”兰薇突然想起找她来的目的。
“哪口箱子?”喜娃倒是不解。
“就是咱们放着准备逃离形府的那口箱子呀!我里头搁了瓶鹤顶红,打算逼形昱放我离开的!”兰薇这下可急了,眉梢全堆起了忧郁,瞧喜娃这副傻样,就知道结果了。
“你说什么?箱子不见了?”
看吧!她果然是后知后觉。
“我找了好久,就是没看见,要不你帮我瞧瞧去。”兰薇心里仍存一线希望,但愿是自己看走了眼,它依然好端端地留在那儿。
“好,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喜娃快步跑了出去,兰薇则心急如焚地在屋里等候。
不一会儿工夫,她回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不见了?”兰薇立即趋上前询问。
“是……是不见了,但在附近我发现了一朵白色樱花。”喜娃不解地拿出它,经过一天,它已明显地枯萎。
“是樱木花盗!”兰薇惊呼;虽然她只不过是位女子,但天性好动的她常女扮男装跑到外头听讲古,闲暇时往往都会听见邻桌有人谈论著“樱木花盗”的事迹,当时她还当它为无稽的传说,想不到却真有此盗!
好家伙,别人不偷,你偷到本姑娘身上,我非得讨回来不可!只是她现在……天哪!就快出嫁至鲁的她,还有这个机会吗?
此时传来了敲门声,听这轻细的声音,兰薇便料着是她那温柔得不得了的双生妹妹兰荞来看她了。
突然,一个计谋出现在她脑海,如果她施以瞒天过海之计,兰荞会答应她吗?
“请进。”
“姊,准备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兰荞当真是大家闺秀,连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的。
“荞……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兰薇陡然在妹妹面前跪下,她明白兰荞心地最软了,又拥有中国妇女的美德,适合为人妻、为人母;而她向来不安于室,要她从今以后得安分的待在家里养儿教子,简直会要了她的命,反正两人面容相仿,不易破人辨认出,何不将就一下,让兰荞代替她吧!
“姊,你快别这样,起来说呀!”
兰荞被她这么一跪,完全傻住了,只能扶住兰薇的手,硬将她拉起。
“好,时间不多,那我就直说了。”她吞了吞唾沫,又说:“你能不能代我出嫁,形家家大业大,不会亏待你的。”
“这怎么成?姊,你别开玩笑了。”兰荞掩嘴惊呼,差点没噎住了喉!
“小姐!你怎么可以?”连喜娃都听得瞠目结舌地。
“我绝没开玩笑,荞,你也知道姊姊最近心情坏透了,顶了爹好几次嘴,两人闹得非常不愉快,我就不懂,为何一定要大的先嫁才能嫁老二呢?什么长幼有序!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是我晚你半炷香出来的。”兰薇一肚子埋怨,不吐不快。
“可是……”兰荞迟疑了。兰薇最近的心绪不佳,她怎会看不出,只是这种惊世骇俗之事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兰薇见她似乎有点儿动摇了,连忙加把劲,“荞,如果你不答应也没关系,那姊姊也只好向你诀别了,我身上已带了瓶鹤顶红,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凄凄楚楚的说,表情净是一味的哀怨。唉,真是个会演戏的家伙!
“姊,千万不要啊!”兰荞都快吓哭了。
“那你答应我!”她表情是那么的坚决,彷若已抱着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这样的面容让兰荞看了心惊,彼此紧握着手。
“爹倘若知道可会气坏的。”兰荞心思细腻,顾虑较多。
“等他知道了,你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爹没辙的。”她尽力说服。
一听兰薇这么说,兰荞脸蛋都胀红了,“可是……”
“别可是了,你听见没?锣鼓声已近了。”她揪着兰荞的水袖恳求着,向来倨傲的她头一次在兰荞面前流下泪。
“好,我答应。”兰荞认了,谁要她是她的好姊姊呢?
“谢谢你,兰荞,你的大恩大德我来日再报。”兰薇当真喜极而泣。
“那我呢?”喜娃是兰薇的贴身丫鬟,总不能不随轿而行。
“你就暂时跟着二小姐,可以与她为伴。”
“好吧!”喜娃虽不舍得离开兰薇,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二小姐性情温柔,她也是满喜欢她的。
“那快点换装吧!我担心牙榛就快来了。”兰荞提醒她。于是两姊妹迅速换装。
兰薇眼角始终带着感激的泪,也因此把她傲骨的面容点缀得稍显柔意,还倒真瞒过了牙榛的眼睛,以为她就是兰荞,因姊姊就要由阁了,而流下不舍之泪。
就这么,兰荞意外地代姊出嫁;当然兰薇家中也待不住了,免得身分被识破,在与兰荞道别后,便只身离开家门,开始她的江湖之行。
樱本凌澈见花轿被迎出门后,才放心的离开,只是胸口总有股忐忑难安的踌躇感,这种感觉令他心慌。
回到樱花邬时已值黄昏,夕阳斜照,余晖霞出,映上满地的樱瓣,徒增一股说不尽的写意,突然一股脑人的心悸抵在胸臆间,重重烧灼着他不安的心。
“嗨,大哥,想不到你那么快就回来了!”
樱木翩翩才刚由贝尔湖畔与她的小亲亲“亲热”回来,没想到半路上居然碰上了大哥。还记得昨天他未留片语只字便一溜烟消逝在他们眼前,那抹着急样可从不曾在他向来镇定的脸上出现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翩翩,是你!”凌澈随即敛去焦灼,换上一脸笑意。
“你去哪儿了?害咱们急坏了,尤其是二哥、二嫂,以为得罪了你,现在还四处找着你呢!”她状似悠闲,但心里却堆满了好奇。
樱木凌澈看着她长大,怎会不知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他只是轻轻一哂,“什么时候你们那么关心我了?”
“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哥、三哥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是对你既关心又爱戴,常常嘘寒问暖的。”翩翩出声抗议。
“是啊!那总是你在需要银子挥霍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樱木凌澈扬起眉,直接挑上了她的弱点。
殊不知,樱木花盗中就属翩翩最不善于盗财,她的偏好只在盗色,又常常耗上大笔金银珠宝在宠溺女人身上,因而往往入不敷出,而樱木凌澈便是她最好的财源。
她知道大哥宠她、疼她,也常利用这种优势在他那捞了不少好处。为此,凌澈还曾受龙越与蓝勋的抗议,指他偏心不公。
还真是老大难为呀!
“我哪有?你乱讲。”这回翩翩又变成了十足的小女人姿态——拖拉别扭。只是她完全不知自己那模样有多吸引男人的目光。
“死不承认?好吧!那我就暂时将你断米绝粮了。”他戏谑地逗弄她。
“不行啦!大哥——算了,我承认是我错了嘛!”
真是的,她樱木翩翩首次尝到何谓“为五斗米折腰”的痛苦。
“别这副样子,多像个女人呀!”瞧她噘唇鼓腮的,再搭上她那张清丽不俗的容颜,怎会像男人呀!
偏偏她脑子转不过来,硬要当个假男人,而且已经走火入魔了!樱木凌澈无法预知她的未来会由谁来解救?
“我不是女人!”她憎恨的扬起眉。
“是,算我出言不逊。为兄饿了一天,回邬吧!”
凌澈玩味地笑着,随手搭上她的肩,以一副好兄弟的姿态并肩往樱花邬前行。
兰薇离开家进入市集后,为防被人认出,连忙买了套俐落的男装换上,现在的她可说是一位英姿飒爽、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任谁也不曾将她和舒兰县兰家连想在一块儿。
他翻翻褡裢,由于溜得急,里面没准备多少银两,倒是塞了不少贵重金饰,想找个当铺典当,却怎么都寻不着,难道现在开当铺的流年不利,全关门大吉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准会饿死累死,总不能买个馒头还拿出一只金镯去换吧!平日兰薇常往外与一些三教九流打交道,看过江湖人的嘴脸,知道世事险恶、钱不露白的道理,也因此,她绝不能在众人面前掏出昂贵的金饰珠宝,否则必定会遭到洗劫的命运。
但,日子不能再这么下去,她得想个通财之道。
对了,她被盗的那口箱子里有不少金银呀!如果能找回来,她就可以悠哉好长一段日子!
“樱木花盗!”她暗啐!怎么找回她的箱子呢?
传说樱木花盗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住在海拉山附近的贝尔湖畔,只是任谁都不得其门而入。如果这是真的,她该怎么做才能找上他们呢?
兰薇双手杈腰,陷入沉思。柔美下的纤腰隐隐若现,但若仔细探究,她并不如一般闺中女子的柔弱,肾上肤质虽柔软,但均匀结实,在在表现出她有练身的习惯。
练功夫!这是她的秘密。
在一次溜出府的机缘下,她与一位世外高人不期而遇,那时他经常在舒兰县外的一间破庙出现,兰薇便去找他聊天对弈,他也觉得与她有缘,又见她是个弱女子,于是传授给她一套简易的功夫,一方面可健身,另方面则可抵御觊觎美色的登徒子。
为此,她不仅有绮丽窈窕的外表,内在更有花木兰般不让须眉的英勇气质。
此刻,她心里正在计画着如何将她的东西窃回。
既然找不着他们,就得想个计策将他们引出来。
怎么个引法呢?对了,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蓦然,兰薇经撇唇角,一抹诡谲的笑意慢慢在她脸上扩大……
“大哥,你可能有得忙了。”
樱木蓝勋由外回邬,神情黯然,铁青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我?我招谁惹谁了?”樱木凌澈以纸扇指着自己的鼻尖,彷若听在耳里的是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
不过,他最近老觉得右眼皮直跳,通常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样子他大概真的招惹了什么而不自知吧!
“你听了八成会不敢相信。”蓝勋坐上板凳,为自己倒了杯水。
“那我就更非听不可-!”
凌澈还是保持他那一贯的笑意,手摇纸扇,风雅不俗。
蓝勋心想:待会儿他铁定笑不出来了;然大哥动怒的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今天能大开眼界,也算值得了。
“那你听清楚-!有人冒你的名偷东西,还留下白色樱花,最令人头疼的是,那家伙没有贫富之分,乱偷一通,弄得一些可怜人家哭得死去活来的。”
“哦?”想不到樱木凌澈居然没生气,眼神还饱含趣意,他反问蓝勋,“该不会又是樱木龙越那两口子吧?”
“二哥他们还不至于干这种黑白不分的挫事。况且自从上回你无故消失了一天后,他两夫妻一直待在邬里,为“生产报国”而努力,没那个闲工夫。”蓝勋为樱木龙越澄清着。
凌澈点点头,“那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蓝勋一愣,“当然是接济他们,并为你解释-!”
“那就好。”
“咦,奇怪!难道你不气愤,或是有受了冤枉的感觉?”蓝勋蹙起眉峰,冷睨着凌澈不寻常的表情。
“生气容易老,我没必要生气。”他的语气是粉饰的平静音律,事实上他早就愤懑于胸,只是为了保持良好的气度,他硬逼着自己不能动怒。
“天呀!你够大方。”
获勋猛然一叹,击额认输了。但他立即换上一张贼兮兮的脸色,挨近凌澈说道:“不过另一档事,你就算肚量再大,也包准你会勃然大怒。”
“说来听听。”凌澈回过身,以防自己当真会如他所说,忍不住地在他面前让飙。
“那个冒牌货不仅偷了东西,还杀了人,呃——不能说杀人,应该说奸——杀——了姑娘后,一走了之的同时,又留下了朵白色樱花。”
蓝勋故意说得又慢又缓,好让他听得清楚些。
“你说什么?”凌澈猛然回首,鬼斧神工的脸上严峻冷漠,不再是那满不在乎的优雅。
究竟是谁?将这种人神共愤的恶行嫁祸给他!
“你总算有反应了。”蓝勋双手交错于前,表情并没有因激怒了凌澈而感到得意,倒是气极了那个无恶不作的贼子。
“知道他都在哪一带行动吗?”凌澈眉头深锁,声音不带起伏地问道。
“霞县与枋州,但奇怪的是,他除了杀人外,偷的东西并不是很贵重,我想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打算引你现身。”蓝勋年纪虽轻,但思考逻辑倒是成熟少见。
“引我现身?这倒让我好奇,我承认因偷窃的关系曾得罪不少人,只是他想引出我干嘛?报仇吗?”
这个猜测倒是满有可能的,通常与他们有宿怨的对手往往闯樱花林不得其法,就会出各种怪招。
但就为了要将他引出而伤害无辜,这种做法未免太要不得了!冲着这点,他是否该出面教训教训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呢?
“有可能。我们得罪过的人何止千万,每个都是达官富贾、名流雅士,他们自然请得起杀手来做这种事。”
“我决定会会他了。”
凌澈即使不愿中那人的诡计,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些无辜者被害,这种感觉彷若他是个间接杀手。
“大哥,我相信你的能耐,铁定能制伏他的。”
“我也绝不会饶他。”
夜樱木凌澈狂傲阒黑的两潭深泓中,闪烁着几乎让蓝勋为之错愕的森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