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约了地点碰面,因为时禹说他看过他的照片,所以不会有认错人的问题,所以梵腾到了约定的地点后,便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等着时禹来找他。
因为忧心文苡安的去向,梵腾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象这个他从未见过的表哥长得是什么模样。但是即使他有心思去想,也绝对不可能将他想象成蓦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模样。
他……就是时禹?苡安口中那个对她最好的大表哥?
怎么会是他呢?那个和苡安坐在咖啡店里有说有笑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事实打击得他几乎要发疯,深重的自责和懊悔更是沉沉的压在他心上,让他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去把那个孽种给我拿掉。
他--希望他流掉。
他希望孩子能流掉最好。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他是苡安的表哥的话,那苡安肚子里的孩子不就真的是他的?
老天,他怎么会这么愚蠢白痴,竟然会怀疑苡安对他不忠。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想杀了自己,真的好想!
「梵腾吗?你好,我是时禹,苡安的表哥。」
时禹朝他伸出手,梵腾茫然的与他交握,然后看着他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受到惊吓。」时禹说。
他无言以对。
「你等很久了吗?」他改口问。
他轻摇了下头。
「你不舒服吗?」向侍者点了杯咖啡后,时禹再次开口道,因为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梵腾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缓慢的摇头。
「我只是很想杀了自己而已。」他痛苦的低语。
时禹轻怔了一下。「是为了和苡安吵架,害她离走出走的事吗?」
「为了一切我对不起她的事。」他哑声说。
时禹又沉默了一会儿,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你对她做了什么?过去这一个月来她既没回娘家,我每次约她出门或者要去找她,她也都跟我推说她有事。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过去一个月来她都住在医院里。」梵腾说。
他双眼一瞇,瞬问以危险的语调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梵腾嘴角微掀,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想起了酿成那场车祸的原因,他痛苦的闭上双眼。
「车祸?」时禹的语调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他,他眼中压抑的痛苦和他眼中压抑的愤怒成了相当明显的对比。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半晌,时禹率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破沉默。
「她伤得怎样?很重吗?为什么需要住院一个月?」他蹙眉问道。若不是因为他眼中的痛苦那么明显,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
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苡安是真心的。
可是既然如此,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吵架,让苡安愤而离家出走呢?以苡安的个性,她绝对不会把小事闹大。
「有些脑震荡,手臂和大腿都有些骨折,右手臂还有道十五公分的撕裂伤。」梵腾哑声回答。她之所以会住院这么久,只因为她手臂的伤口复原情况不佳,缝合后又数度受到细菌感染,所以医生才会将她留院观察。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无法想象娇小的苡安浑身上下裹着石膏、纱布的模样,时禹握紧拳头,隐忍着怒气问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仇恨蒙蔽了心。」他痛苦的自责道。
「仇恨?」时禹瞇起双眼,怀疑的盯着他。是他听错了吗?
梵腾突然表情陰晦的看着他。「对,我娶她完全是为了要在婚姻中折磨她、伤害她,让她尝一尝她妈妈当年加诸在我妈妈和我身上的所有痛苦。我是带着仇恨接近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报仇而已。」
「你跟我讲这些,是想假借我的手来惩罚你自己吗?」时禹沉默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开口问道。因为他的自责与痛苦太明显了,他再雪上加霜就太不仁道,况且比起向他兴师问罪,他突然发现还有一个更重要,并且急需要获得解答的疑问。
「梵首志是你什么人?」他蓦然沉声问道。
没想到竟然会从一个年纪比自己大没几岁的同辈口中听见父亲的名字,梵腾震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梵首志……
自从妈妈过世以后,他有多久没听见别人喊出这三个字来了?这个生他、养他,曾经让他敬爱不已,现在却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时禹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以他的年纪和辈份,他应该不可能会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父亲对吧?」时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
梵腾原本充满痛苦与悔恨的眼中迅速的被一抹恨意所取代。
「我没有那种弃妻儿不顾的冷血父亲。」他愤恨的低吼道,「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抛弃家庭?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对我妈妈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会。」
「你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指的该不会是苡安的妈妈吧?」
梵腾咬紧牙关,脸上倏然迸射出一股浓浓的恨意,深邃的双眼也变得冰冷无情。虽然他已经决定要抛弃仇恨,但是累积了将近二十年的仇恨并不是这么简单可以抛弃的。
「所以你刚刚才会说你娶苡安是为了要报仇。」时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可是我不懂的是,从头到尾都是你父亲一相情愿的纠缠苡安她妈妈,苡安和她妈妈也都算是受害者,你凭什么将仇恨牵怒到她们母女俩身上?」
「受害者?」梵腾愤恨的冷笑出声,「她勾引我爸爸、破坏别人的家庭,这种狐狸精算什么受害者?」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告诉你,我舅妈去勾引你父亲?」时禹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问道。
「当然是--」
「当然是你妈妈,以及站在你妈妈身边与她同仇敌忾的亲朋好友。我说的对不对?」时禹插口道,「但是你不觉得这只是单方面的片面之词吗?你要不要听听看我所知道的事实?」他慢条斯理的盯着他说。
梵腾瞪着他,脑袋好像突然被人重重的槌了一下,脸色慢慢白了起来。
事实?何谓事实?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也是这边的片面之词吗?他凭什么以为他会相信他所说的是事实,而不是为了混淆他过去的认知所编派出来的谎言呢?
可是为了公平起见,他的确应该听一听他方的说法。
时禹没有催他,径自端起刚刚侍者送来的咖啡轻啜了一口。咖啡浓郁的香味在他口中扩散,让他忍不住又啜了第二口、第三口……
「你不是要告诉我事实吗?为什么还不说?」受不了他悠哉喝着咖啡的模样,梵腾倏然开口道。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时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描淡写的斜睨他一眼。只有在这一刻才隐约看出被他压抑在平静面容下,对梵腾的不满与怒气。
「我想知道事实。」梵腾说。
「我所知道的事实只有一部份,你也愿意听吗?」见他心急,时禹反而悠闲了起来。
梵腾瞬间抿紧嘴巴,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个男人很恶劣,虽然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只有一部份也没关系,我想知道这边的事实。」他沉声道。
「想一想那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而已,也许并不是真的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要不要说?」梵腾不耐的打断他,知道他是故意的,目的只是想让他在知道事实之前更加焦躁不安而已。焦躁不安也是一种折磨。
「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表哥,你对我说话不该客气一点吗?」时禹缓慢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的斜睨他道。
梵腾猛然吸了一口大气,然后意外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
时禹有些讶异,但既然他都这样能屈能伸了,他好像也不该再继续戏耍他。
「我所知道的事实是,小舅妈……也就是苡安的妈妈,有一天带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筋疲力尽的男人回家,并请他吃了一顿晚餐。那个男人叫梵首志,因为经商失败无颜回家面对出身富裕,向来气焰高傲、得理不饶人的老婆,所以才会一个人茫然的坐在公园里发呆,一副好像随时随地都可能走上绝路的模样。苡安的妈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将他带回家请他吃饭,试着以家庭式的温暖唤回他的生存。可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梵首志竟然会因此而爱上小舅妈,甚至于不惜以绑架的方式也要得到她……」
「你说谎!」梵腾再也遏制不住的打断他道,他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拒绝相信。
这个事实太骇人也太残忍了,如果他所说的话真的都是事实的话,那么罪魁祸首不只是爸爸一个人,还有妈妈,是妈妈对爸爸的态度将他逼离的。
他不相信,不想相信!
但是妈妈的性格他比谁都了解,温驯和蔼的爸爸始终在妈妈面前抬不起头来也是事实,甚至连当年爸爸做生意失败的事他都有印象……
天啊,难道时禹所说的真的都是事实?
「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的绑架案在警局里有备案,你可以去查。除此之外,苡安的妈妈之所以会发生车祸意外身亡这件事,其实也跟梵首志有关。」
梵腾重重的一震,几乎要遏制不住自己伸出双手紧紧的摀住耳朵,拒绝再多听他说一句话。
他不想听,但身体却完全动弹不了。
「她是在逃离他的绑架拘禁途中发生车祸身亡的。」时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缓缓的说。
氧气似乎在一瞬间再也进不了他胸口,梵腾停滞了呼吸,整个人突然有种严重缺氧的昏厥感,脸色一片惨白。
他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不放般,让他即使连心跳都觉得痛不欲生。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事实吗?
原来苡安她妈妈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们一家人的事,相反的还是他们一家人害死了她,害苡安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他震惊、难以置信,而且一想到自己曾经对苡安做过的事,就遏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他到底做了什么呀?
他真是该死!
离开医院后,文苡安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她不能回娘家,也不能去投靠在北部的亲戚,因为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事离家出走,一旦她怀着身孕的事爆发出来,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遣送回梵腾的身边。因为在这方面,家族的长辈都还满保守的。
不能回家自然也不能投靠朋友,因为梵腾当初在计画接近她之前,早已将她的交友状况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她若去投靠朋友,就跟自投罗网一样,最后结果仍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文苡安第一次感觉到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的苦涩。她到底该往哪儿走呢?
天色逐渐暗下,华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她一大早就离开了医院,没想到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竟也度过了一天。
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可能就没有白天这么容易度过了,因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晚上要睡哪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只有几百块钱而已。
轻叹一口气,文苡安想确定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钱,便伸手进口袋将里面的钱全掏出来看。
算一算,她身上的全部财产甚至于连七百元都不到,就算今晚真想找间旅馆住钱也不够。
她突然觉得这种情况很妙,也很可笑。
她到底在干什么呀?两手空空,没有钱、没有证件,甚至于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就想从他身旁逃离。她是不是脑袋被这回的车祸撞出毛病了呀?竟然会做出这么瞻前不顾后的蠢事出来,她真是个大笨蛋。
她笑苦笑着,眼泪却无声的流了下来。
与她擦肩而过的人们因为好奇而偷觑着她,有些人甚至于对她指指点点了起来,可是却始终没有人上前跟她说一句话。
好孤单,为什么她身边人来人往的,她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与寂寞,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有谁可以过来跟她说一句话?
有谁可以过来给她一个微笑?
离开医院之后她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好像吐露满月复的压抑与无奈,可惜没有对象倾诉。
她不想承认,但是曾几何时他已经成为她的世界,离开他之后她竟孤单寂寞的不知何去何从。
她不会真的离不开他吧?
不,为了月复中的孩子,她一定得离开他才行。
文苡安迅速的擦干脸上的泪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她再次张开眼睛时,眼中和脸上都多了一抹耀眼的勇敢和坚定。
她用未受伤的左手轻覆在自己仍然平坦的小月复上,然后又看了看仍然包裹着绷带的右手臂,终于下定决心。
瞪着眼前这栋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房子,文苡安震惊得浑身僵硬。她没想到他去投靠表哥;表哥会将她载到这里来,这个曾经盛载她所有的希望与失望的家。
身体遏制不住的轻颤着,心则是微微的怞痛着,她强忍着痛楚将目光从车窗外的房子收回来,转而看身旁沉默的表哥。
「时禹哥?」她轻颤的语音中充满了不解。
「我觉得妳应该要回来拿些换洗衣物。」时禹简单的说。
「我可以先和表嫂借。」屋里的灯是亮的,表示他现在一定在家里,她不想见到他。
「芹璋的体型和妳完全不同,她的衣服妳不见得能穿。衣服还是穿自己的舒服,难道妳不这么觉得吗?」
这一点她当然知道,但是--
「时禹哥……」她痛苦的低语道。
「下午我和梵腾见过面。」他突如其来的说。
文苡安震愕的瞪着他。
他们俩……是怎么联络上的?
她和梵腾结婚的时候,时禹哥人在美国,所以梵腾根本就没机会认识他。后来时禹哥回国后,因为他们俩的关系已经正式破裂了,她自然也没为两人作介绍。
既然如此的话,他们俩应该不会有交集才对,而这就是她为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去投靠时禹哥的原因了。可是现在……
「你们怎么会……」她一脸茫惑不解。
「为了找妳,他打回台中请我妈帮忙,我妈再打电话给我。」
文苡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从没想过他会打电话到台中去。
「他很担心妳。」
「担心?」她突然觉得好笑,他是在担心他的复仇计画没办法继续下去吧?「时禹哥,我们走了,好不好?」她要求道。
「苡安,下午我和梵腾谈了不少,他已经亲口向我认错了。」时禹看着她说。
「时禹哥……」她试着想要打断这个她不想谈的话题。
「我看得出来他很后悔也很爱妳,妳的突然失踪把他吓坏了。」他继续说,「我在想你们俩既然对对方都还有很深的情意,你们是不是应该要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很深的情意?没错,她怎会忘了恨意也是人类情感中的一种呢?
「时禹哥,你载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拿衣服的,对不对?」她问道。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当面谈一谈。」
「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谈了。」她愤怒的说。
他恨她,这是她老早以前就已经知道的事,至于她从这一刻起也开始恨他了,因为他竟然将最疼爱她的表哥都拉拢去为他做说客,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文苡安感到怒气冲天。
「苡安,别意气用事。」
「时禹哥,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帮他?」她既伤心又失望的问。
「我没有帮他,时禹哥只是希望能够看到妳幸福而已。」
「和他在一起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幸福。」
「只要将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误会?」她遏制不住的冷笑。「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什么误会。」
「梵腾一直误以为当年让他爸外遇抛弃他们母子俩的人是小舅妈。」时禹说。
文苡安瞬间呆住,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席话。
「妈妈才不会做这种事!」她倏然坚定道。
「对,所以我才会说这是误会。」
误会?原来这就是他折磨她、伤害她的原因,只因为一个误会?
突然之间,她有股放声狂笑的冲动。
「时禹哥,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妳还是不愿意进去?」
她沉默不语的看着他,脸上表情平静,完全隐匿了她此刻的想法。
时禹看了她一会儿,只好重新启动车子的引擎,将车子驶离她所居住的社区。
「当年他父亲精神外遇之后,他母亲因为受不了刺激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时禹一边开车一边对她说。
文苡安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她却不发一语。
时禹偷瞄了她一眼后,确定她有在听他说话,而且好像无意打断他后,便继续说:「他母亲的情况刚开始时还不严重,但是当他父亲因自责而留书自杀之后,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母亲的状况时好时坏,所以她的举动根本就让人防不胜防。她状况好的时候,可能会为自己的遭遇哭上一整天,然后一边对儿子洗脑,诉说那个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的不是。不好的时候,长得像父亲的儿子便成了出气桶,打骂、囚禁、挨饿、受冻都是家常便饭。梵腾就是在这种生活环境下长大的。」
时禹说得平静,但却在文苡安内心中掀起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
打骂、囚禁、挨饿,受冻?梵腾就是在这种生活环境下长大的?
她无法想象那种情况,因为虽然妈妈很早就离开了她,但是在她身边还有爸爸、姑姑、表哥表姊们,一大群人疼爱她。可是他却……
「怎么哭了?」
「什么?」
「怎么哭了?」时禹伸手轻触她湿润的脸,重复道。
文苡安怔忡了一下,缓缓的伸手轻触自己脸,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苡安,妳在心疼他对不对?时禹哥看得出来妳很在乎他,既然如此,妳为什么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再也给妳自己一次机会呢?」时禹轻叹道。
「我不知道。」文苡安茫然害怕的抱紧自己,伤心的摇头。
一次又一次痛彻心扉的绝望让她下敢再怀抱希望,而只要继续待在他身边,她就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希望,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伤害。
现在的她已经是遍体鳞伤了,根本就无力承受再一次受伤,再次受伤她就会灰飞湮灭。
「苡安,妳在害怕什么?」时禹将车子停靠到路边,温柔的转身望着她。
「我不能让他再有机会可以伤害我,我不能。」泪水随着她摇头的动作不断从她眼眶中滑落下来。
看她这样,时禹觉得很心疼。
他看得出苡安还爱着梵腾,而梵腾也爱她,只是让他想不透的是,为什么卡在他们俩之间最大的误会都已经冰释了,他们俩却都胆小瑟缩的不肯向对方跨出那一步呢?
梵腾是这样,苡安也是这样,他都快要被他们两个给逼疯了!
「算了,随便你们了。」时禹猛然呼了口大气,放弃的说。
「总之时禹哥只要妳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以后不准妳再搞失踪。妳知不知道在妳失联的这段时间,大家有多担心?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知道吗?」他认真的对她说,说完之后又伸手柔了柔她的头发。
文苡安一边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对他点头。
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眼睛、鼻头都红成一片了,时禹是既无奈又心疼。他怞来几张面纸递给她后,又多柔了她的头发几下才收手。
「那我们回家吧。」他说,然后将车子驶上路。
夜色迷蒙,她的未来是否也跟夜色一样,还是终有天明的时候?
问天?
天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