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菜沙拉是前菜,玉米浓汤虽是汤品,但也算是前菜的一种,然后面包也是,其实主菜上来之前的所有食物应该都可以算是前菜,而主菜结束之后送上来的则是点心。
手撑着下巴,安歆搔着头疑惑的看着餐桌上,她模拟餐厅上菜顺序所摆放出来的餐盘好久,依然想不透寇富在医院里跟她说的前菜和主菜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那时候被他吻得昏头转向的,说真的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他所说的话,只确定有听到前菜、主菜和晚上这几个字眼。
所以,他会不会是在告诉她,以后只要煮主菜就好了,不必再特别准备前菜呢?
不对,她哪有煮什么前菜、主菜的,平常煮的都是一些家常菜,就算偶尔变换口味,例如义大利面——这是她唯一会煮的异国料理,顶多就多煮一锅玉米浓汤而已,这也能分做前菜、主菜吗?
唉~好烦喔,他那时候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前菜和主菜代表的又是什么?真是快把她搞疯了。
无力的放下撑着下巴的手,她将脸颊贴在餐桌上,继续瞪着餐具发呆,突然问,她听见门外传来钥匙撞击的声音,让她整个人猛然从椅上跳了起来。
他回来了?怎么可能?他明明打电话跟她说今天晚上会晚点回来的!
她迅速的将目光移向墙上的钟。
八点二十分。
他的晚点通常都是要超过十点以后,所以她不必为他准备晚餐,现在突然回来,她根本没准备晚餐,而且她自己也吃饱了。
还来不及想该怎么办,大门已被推开,寇富提着公事包走进屋里。
她赶紧迎上前去,拿拖鞋让他换上,接过他手上的公事包。
“你不是说今天会晚点回来吗?”她嘟着嘴小小抱怨,“我没有准备晚餐,怎么办?”
“我吃饱了。”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
“你呢?吃了吗?”他问。
她迅速的点头。“吃了。”
“吃了什么?”
“面。”
“义大利面吗?”
“不是,普通的杂菜面。”方便又营养。
“所以你刚才是在整理餐具?”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安歆差点没尖叫,她忘了把摆在餐桌上像在扮家家酒的餐具收起来了。
“算、算是吧,我只是在想餐具要怎么摆才比较好看。对了,我今天买了些水果,有水梨、西瓜和桃子、李子,你想吃什么?我去削给你吃,你先去把衣服换下,或者到客厅休息一下。”她迅速的转移话题,想阻止他往餐桌方向走去。
她那么紧张干么?唔,有问题。
走到餐桌旁,他瞥见餐桌上她随手涂鸦的一张纸,拿起一看——
“前菜?主菜?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恶?”他把纸上的字念出来。“这是什么?”他转头问她。
安款有种想直接昏倒过去的感觉。
“没什么,我在练字。”她故作若无其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手上的纸张拿过来柔成一团,塞进口袋里,“我去削水果。”丢下话后就火速逃进厨房里。
可是没想到他随后跟了进来。
“你该不会是在想早上我在医院里跟你说的话吧?”寇富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扬起。
她浑身一僵,尴尬的装忙,伸手把流理台上方的橱柜一个个的打开来寻找水果盘,就是不看他。
“你在医院里有跟我说什么吗?”她干脆装傻,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竟然笨得连句话都想不通。
两只大手突然从她背后伸过来,将她刚刚拉开的橱柜门按回去。
她呆掉,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手覆住她的,拉着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她觉得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完全不知所措。
他想干么?而她又干么突然紧张起来了?
她看着他,只见他也看着她,然后他的脸慢慢地低下来,愈靠愈近、愈靠愈近,直到他的鼻子碰触到她的,他的唇轻印在她唇上。
“我说这是前菜,而主菜我们晚上再继续,你记起来了吗?”他轻轻地吻着她说。
记什么?她脑袋现在一片空白。
前菜?这是前菜,他指的是他吻她这件事吗?他的吻轻轻地、柔柔地,带着勾引与诱惑,她模模糊糊的感觉着,脑中灵光乍现,如果亲吻是前菜,那晚上再继续的主菜应该就是比亲吻更亲密舒服的事,那就是做的事喽?
做——爱?!
她像是突然被电到般,整个人往后退去,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流理台。
“啊!”她痛叫出声,差点没喷泪。
没想到她会突然后退,寇富来不及反应,只能在她撞得痛呼出声后,既心疼又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做什么?”担心的将她翻转过来,掀起她的衣摆查看她的伤处。
“你干么掀我衣服?”安歆被他孟浪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管不得伤处传来的疼痛,惊跳的拉紧衣服。
“我看看伤到哪里了?”他再度动手去掀她的衣服。
“不用了,我没事。”她迅速的摇头,依旧拉紧衣服。
“让我看看。”他坚持要看。
“不用,我真的没事。”她坚持不给看。
“你在害羞什么?我们是夫妻。”
又不是是夫妻就不会害羞了,更何况他们的情况又是这么特殊,这叫她怎么好意思在这么明亮的灯光下让他检视她的、她的?
没错,她撞到的地方既不是腰也不是背,而是啦!
“如果你不让我看,我们就去医院给医生看。”看她害羞不愿的表情,寇富更是一脸坚定的对她下通牒。
去医院?安歆愕然的瞠大眼,她又没有骨折,也没把腰撞断,只是撞一下就去医院会被人笑死的啦,她才不要去勒!
“要给我看还是去医院?”他又问一次。
“我真的没事……”她还想挣扎。
“走吧,我们去医院。”他决定道。
“不要啦!”她只好妥协,“我给你看就是了。”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转过去。”他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温柔的命令。
她慢吞吞的转身背对他。
“把手放开。”
安歆挣扎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地放开紧抓在手中的衣服下缘,浑身僵硬的让寇富伸手将她的衣服掀起来。
“你撞到哪儿?”他的手轻轻地滑过她的腰,背和腰看起来没事。
“我就说我没事,只是轻轻撞了一下而已。”她说谎。她才不要告诉他撞到的是呢!
可是他也不是笨蛋,再稍微看一下流理台的高度,马上就猜到她撞伤的地方在哪里了,他将手移到她裙腰上。
“寇富!”她遏制不住的叫了出来,反射性的伸手到身后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不发一语,坚定的移开她的手,将手指插进她裙腰处的松紧带,将裙子稍稍地往下拉,直到露出她股沟上方那片被撞红的肌肤,他伸出食指轻轻地碰触。
“整片都红了,不过还好没有瘀血。”他口气很不舍。
安歆尴尬得无法出声,她相信她撞到的那片肌肤再红,大概也红不过此刻她的脸吧。
天啊,她觉得好丢脸,他到底还要看多久、模多久呀?
“这样柔会痛吗?”他柔着她的尾椎处问道。
“不会。”她勉强挤出声音,希望他能察觉她的窘状,就此收手。
“真的不会痛吗?”
“真的。”她真的快疯了!
“那这里呢?”他的手又往下移了一点,让她整个背脊忍不住僵直了起来。
“寇富……”她再也无法忍耐的阻止,怎知他的手却一路往下滑,直到罩住她整个婰部,开始轻轻地柔捏着,让她不由自主的喘息出声。
她的胸部起伏、心悸动着,还是觉得尴尬和不知所措,但是却有另外一种更深沉,一种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奇怪感觉在拉扯着她,让她无法自己。
她闭上眼睛,顺着感觉将头微微仰起,正好落在他胸膛上,让他倾身就能亲吻到她性感的颈部曲线,然后他吻住她,轻轻柔柔、小心翼翼的像在品尝什么世界顶级美酒佳肴般。
她喜欢他的味道,喜欢被珍惜的感受,更喜欢与他之间这种自然而然的亲匿感,她想,她应该可以迷失在这种感觉里一辈子也不会厌烦。
可是,好像还不够……
破他轻吻的感觉明明是那么的好,为什么她却还是希望他能给予更多呢?
更多?更多什么呢?啊!她身子好软,脑子好昏,她不想想了,只想尽情享受……
然而他的唇突然离开她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疑似抗议的声吟,逗得他轻笑出声。
就像从幻梦中突然清醒过来,尴尬立即凌驾她所有感觉,她羞愧的用手将整张脸捣住,羞于见人。他失笑地将她的手拉下来,她只好闭紧双眼,继续做只缩头乌龟。
“你的脸好红。”寇富低笑道。
如果她脸皮够厚,她一定睁眼瞪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不用他说,她也知道!
他突然将她抱起来,放到流理台上,吓得她瞬间睁开眼,发出一声低呼。
“还喜欢我们的前菜吗?”见她睁眼,他趁机笑问她。
来不及避开他带笑的眼,安歆只能又羞又窘的瞪着他,完全不知所措,可他故意似的在此时分开她的双腿,挤进她腿间,让她感受到男性的变化,她忍不住闭眼低吟出声。
她的声音性感,表情迷人,让原本还想继续逗弄她的寇富再也按捺不住,狂猛的吻住她。
交缠的舌尖带来的愉悦感觉让她声吟出声,她感觉到他的舌头和他的男性象征同时冲撞着她,这就是她之前想要的更多,但是还不够的感觉……她想要他像昨晚那样爱她。
像是感受到她的渴望似的,他迅速的剥除阻挡在两人间的衣裤,在她发出难忍的恳求前,以一个稳定坚实的动作,一瞬间便完全冲进她体内。
接下来,便是他们夫妻俩享用主菜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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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来了。”推开病房门,安歆探头叫道。
“你怎么又来了呢?我不是说我在这里没什么事吗?你刚结婚不久,这样每天跑到医院来像什么?”安母先从病床上探起头来说道,然后挣扎的坐起身来。
她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去帮忙。
“寇富知道我来陪你。”她将枕头立起来靠到母亲背后,让她坐得舒服些。
“我知道他知道,那他的家人呢?虽然说你们没住在一起,但是也总要留点让人探听吧?”安母忍不住叨念。
这事她其实已经数落女儿好多次了,无奈怎么说好像就是进不了女儿的耳朵里。
“寇富说没关系。”
“这种事不是他说没关系就一定能保证不会有事情发生。”安母难掩忧虑神情。
“妈,你别想太多啦。”
“你要妈妈怎能不想?你的婚姻是我们女方强求而来的,这事已够落人话柄了,加上你这个新嫁娘才刚结婚而已,却又一天到晚往医院跑,男方的家人会怎么想?”
“妈,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快点出院,那我就不用一直往医院里跑啦,你说是不是?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了,知道吗?”安歆拍拍母亲的手,安抚的说。
安母一脸忧心的看着女儿,一点安心的感觉也感受不到。
她的病是好不了了,她知道,因为如果能好的话,医生为什么希望她能住院治疗?而一向孝顺的女儿又为何不会想接她回家照顾,宁愿这样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
死对她而言是早晚的事,她早已经看开了,只是放心不下这唯一的女儿而已。
歆歆她太善良,也太与世无争了,让她总是在替她担心。
小时候担心她在学校会被同学欺负;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后又担心她会被异性欺骗、嫉妒她的同性排斥;出社会后担心的事更多了,担心她会被同事占便宜、被异性长官威胁利诱,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善有善报的关系,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她这个心肝宝贝不仅平安长大了,还嫁给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疼她的好女婿。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歆歆,妈妈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很幸福啊,寇富他对我很好,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除了寇富对你好之外,妈妈希望他的家人也能对你好,把你当成他们寇家的人,你懂妈妈的意思吗?”她语重心长的说,顿了顿,她想起一事,“你见过他父母、到过他父母家了吗?”
安歆犹豫的看了母亲一眼,摇摇头。
“为什么你们结婚都一个多月了,他还不带你回去见他父母?”
“寇富说以后机会很多,而且他说他父母家现在很乱,不适合去。”
“怎么个乱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
“是你没问,还是他没说?”
“我没问,他也没说。”
听见这个答案,安母闭了闭眼,叹息出声。女儿这样不懂人情世故,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呢?
“歆歆,你现在是寇家的媳妇,而且还是长媳,听见婆家出了乱事,你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呢?”她轻斥女儿。
“寇富一脸不想说的样子,我不知道要怎么问。”
“察言观色也要看情况啊,歆歆。”安母很无奈,“那后来呢?不可能没有机会再谈到这件事吧?”
“他没再提起,而我也忘了。”安歆老实回答。
安母除了叹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许等下回女婿来时,直接教训女婿会此教导女儿来得省事些。嗯,就这么办吧!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她挺起身来,将身后的枕头放正,躺下来下逐客令。
“妈,你生气了是不是?”安歆紧张的倾身问道。
“我只是想睡觉。”安母说:“你来的时候,我才刚躺下来要睡,你就回家去吧,要不然去找寇富也可以。”
“妈,我想陪你。”
“意思是你不想让妈妈休息喽?”
“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睡觉,我不会吵你,等你睡醒了之后,我再陪你聊天。”
“妈妈知道你的孝心,但是歆歆,妈妈宁愿你多陪陪你老公、多了解他,或者是他的工作和家人,毕竟以后陪在你身旁的人是他们,而不是妈妈。”
“妈,你不要每次都说这种话。”安歆难过得红了眼眶。
“好,我不说就是了,但是答应妈妈,别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去找寇富,给他一个惊喜,顺便突击一下,看他有没有背着你在外面乱来。”
“妈!”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种话,她实在傻眼。
“妈妈开玩笑的啦。好了,我真的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吧,不管要去哪里都行,就是别让我醒来之后还看见你在这里,否则我会生气喔。”
说完,不等女儿抗议,安母迳自闭上眼睛。
安歆无奈的看着母亲死闭着眼睡觉的模样,又心酸又好笑,嘴角轻扯,却牵动了一直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瞬间顺着眼角滑落。
妈妈变得好瘦,虽然换了大医院,也换了较好的医疗团队,但是依然无法阻止癌细胞在她体内蔓延。
医生说,他们只能尽力,然而病人的生命结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寇富说,妈妈很坚强,身为她的女儿,她应该要更坚强。
这些她都知道,只是仍希望有奇迹出现,希望妈妈的病情能好转,能出院回家与他们夫妻俩同住。
她想让妈妈亲眼看见她幸福的模样,想让她露出放心的欣慰微笑,更想让她看见自己怀孕,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然后让她抱孙,享受三代同堂的天轮之乐。
思绪在这里顿住,安歆缓缓地睁大双眼。
怀孕?抱孙?三代同堂?
她真笨!她怎么会从来没想到这个方法呢?
如果她怀孕了的话,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也一定会为了期待她的孩子出生而怀抱希望的,只要有目标、有希望、有期望,谁说妈妈的病情不会奇迹似的转好呢?一定会的!
就像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突然看见一根浮木,安歆原本快绝望的心顿时充满希望。她迅速的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然后倾身吻了下母亲瘦削的脸颊。
“妈,那我走喽,我去寇富公司找他,如果你要找我,打我手机我又没接的话,你就打他的。”她告诉装睡的母亲。
一听见她说要去找寇富,安母果然立刻睁开眼睛。
“好。”她满意的咧嘴微笑。
安歆无奈的摇摇头,又倾身亲吻了她一记,这才直起身来挥挥手。
“那我走喽,有事要打电话给我喔。”她不放心的交代母亲。
安母点头。“路上小心。”
“好。”
母女俩相互的又挥了挥手,安歆这才转身离开。
安母在女儿离开后也跟着闭上眼睛,这回是真的准备睡了,嘴角带着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