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乍见父亲出现在家里的客厅中,听见开门声而从房里走出来的习毅,忍不住愕然的月兑口叫道,他还来不及多说什么,视线就被大步走到他面前的妈妈给挡住了。
“小毅,你给我过来。”
习小羽二话不说的将儿子拉回房间,然后砰的一声的把房门关上。
“妈,你干么?”习毅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还有老爸怎么会跟你一起回来,你们该不会已经复合了吧?妈,你的防御力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只一天就兵败如山倒的向他投降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习小羽迅速的说道,然后气冲冲的质问儿子。“你不是也不希望我和你爸爸复合吗?为什么临阵倒戈?你这个小叛徒!”
“我哪有临阵倒戈?”习毅无辜的问。
“你不用骗我了,你爸爸都告诉我了,叛徒!”
“妈,我是你儿子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却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他皱眉抱怨。
“他是你爸爸,不是外人。”习小羽忍不住纠正他。
“所以你宁愿相信和你结婚三个月就离婚的人,也不愿相信和你一起生活了五年多的儿子?”习毅换个说法。
习小羽肯定的说:“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会说谎喽?”他不满的顶嘴。
“你不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是对学校老师撒谎,找借口迟到早退。”习小羽眯眼道。
他呆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著妈妈。“妈,你知道呀?”他以为妈妈不知道,因为她从没念过他这件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读过没?要不要我解释给你听?”
习毅摇头,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所不知道的是——
“妈,既然你知道我常迟到早退,为什么却从来都没问过我都去了哪里?”
“因为我知道学校教的东西对你来说太无聊了,也知道你很聪明,不会乱来,跷课的大部份时间都侍在图书馆里上网或看书。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问?”
“原来你都知道。”他喃喃自语。
“没错,所以我们言归正传,你为什么要临阵倒戈?”
“妈,老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哪有临阵倒戈呀?”他皱眉抗议。
“他说你祝他早日追到我,而且还替他加油。”习小羽指证历历。
“原来如此。”
“所以你承认了?”她再度眯起双眼,摆出一副准备打人的架式。
习毅却好整以暇,缓慢的开口,“妈,你昨晚在睡前谆谆教诲了我一个多小时,不就是要我和老爸好好相处吗?既然如此,总不能要我在他说一定会把你追回来时,扯他后腿跟他说不可能,要他放弃吧?”他这个儿子还真是难为呀。
习小羽顿时无言以对。她到底要怪儿子太聪明,还是怪自己太多事呀?她跌坐在儿子的单人床上。
“妈,你怎么会和老爸在一起,还带他回家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见妈妈已没话可说,习毅立刻将话题转到他好奇的事上。
“你希望发生什么事?”习小羽有气无力的瞥了儿子一眼。
“什么也没有。你和老爸和好了吗?”习毅跳到床上,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
“我们又没吵架,和什么好?”
“妈,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老爸他难道没跟你提复合的事吗?你没答应他吧?”
“你这小子到底是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虽然说他是她生的,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她都不知道这个天才儿子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妈,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是我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习毅看著妈妈,忍不住叹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我笨。”习小羽瞪眼。
习毅立刻咧嘴笑,毫不避讳的默认了。
“你这小子真是欠打。”她倏然倾身,将儿子整个人压倒在身下,以大欺小的搔他痒。
“妈!不要这样……呵呵……妈!”他笑不可遏,一边挣扎,一边尖叫,小小的身体都快要卷成麻花卷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妈妈笨?”
“不敢了,不敢了。”紧紧地捉住妈妈的手,习毅识时务的急忙回答。
“好吧,放你一马。”习小羽微笑的亲儿子一记,挺身站了起来,“走吧,我答应你爸爸今天晚上我们会和他一起吃饭,你可要给我乖乖的,不要乱扯我的后腿,听见没?”说完,她走向房门,准备开门走出去。
“妈。”习毅突然叫住她。
“干么?”她微笑著回头。
“其实我的希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你幸福。”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妈妈,小小的脸上是超龄的认真与成熟神情。
习小羽感动得鼻头酸涩,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儿子咧了咧嘴,然后再朝他招了招手。“走吧,别让你爸爸在外头等到睡著了。”
习毅点头,跳下床跑向她。
她打开房门,母子俩手牵著手一起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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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以前没看过你喔,老板呢?”
两个像混混的男子走进“小羽的女乃茶店”,原本背对著店门正在煮珍珠的习小羽,闻言迅速转身面对来人。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吗?”她微笑的开口问道。
“老板呢?叫他出来。”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请问有事吗?”虽然心里有不对劲的感觉,她依然保持微笑的回应。
“你?”
那两人迅速对看一眼,其中一人问:“这里什么时候换老板的?”
“上个星期。”
“所以你真的是这里的老板?”
“对。”她看著对方,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这条街归‘鹰帮’保护吧?一个月一万块的保护费拿来。”对方以三七步的站姿,理所当然的朝她伸手。
“保护费?”习小羽难以置信的月兑口叫道,“我之前从没听过这种事。”
“之前没听过没关系,现在你听到了,钱拿来吧。”伸出来的手在空中晃呀晃的。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与震惊,但是习小羽也不是被吓人的,尤其她几年前还常常独自面对地下钱庄的讨债集团,胆子早就被养大了。
她以一脸坚定的表情说:“我不会给你钱。”
“你说什么?”对方喝问。
“我说我不会给你们钱。”她仍然不为所动。
对方大手一挥,放在吧台上的杯子、吸管连同果糖罐和几罐浓缩果汁瞬间被扫落地板,发出一连串巨响,让她顿时心疼不已。那些全都是钱呀!
“你有胆再说一次!”
“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屈服吗?请你们现在离开,否则我立刻就报警。”她握紧拳头,生气的说。
“报警?你报呀。”
习小羽一点也不怕他们,拿起一旁的电话直接按下110,但电话尚未接通,她手上的无线电话已被人抢走,用力的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的手蓦然被另一个家伙狠狠地拽住,让她差点痛叫出声。
“你真好胆,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吗?”对方靠向她,露出一口黄板牙,威吓的缓声道。
他喷在她脸上的口气,让习小羽恶心得想吐,她退后一步,挣扎著想怞回手,却比不过对方的蛮力,她想也不想的抬起脚来,就朝对方的小腿骨踢去。
她凶悍的叫道:“放开我!”
压根就没想到她敢反抗他们,被踢痛小腿的男人怒叫一声,“你这臭娘们!”举起另一只空著的手,就朝她睑上挥去——
巴掌声并没有响起,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腕,紧到他忍不住痛叫出声,不知不觉的松开了钳制习小羽的那只手。
“有受伤吗?”卫晟问她。
习小羽对他摇了摇头,紧绷的神情因看见他的出现而松缓了下来。
卫晟的目光从她脸上转到地板上的紊乱,再转到眼前这两个陌生男人的脸上。“你们想做什么?”
“他们说是来收保护费的,要我拿一万块给他们。”她气冲冲的告状。
“保护费?”卫晟缓慢地挑了挑眉头,然后松手让那个不断地在他手上使劲,想从他掌握中怞身的家伙重获自由。
钳制突然消失,那家伙猝不及防的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撞上身后的吧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同伴皱眉看了他一眼,搞不懂他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到底在是搞什么鬼。
“你是谁?”他眯眼注视苦胆敢跳出来多管闲事的家伙。
“这间店归我保护,以后用不苦你们躁心,你们可以走了。”卫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要他们滚。
他瞧不起人的模样瞬间就把对方给激怒了。
对方脸色一变,咆哮一声,“妈的!”倏然抓起脚边的铁椅就往他脑袋狠狠地挥下去。
“小心!”
习小羽惊恐的大叫,不假思索就要冲上前,却被卫晟推至后方,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她一稳住脚步,立刻回头,只见卫晟已扣住挥向他的那张铁椅,并以一个迅速得让人看不清楚的动作将那张椅子从对方手中夺下,并让对方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他没受伤。习小羽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却在下一秒钟看见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另外一个人看同伴这样做,也跟著把刀拿了出来,她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那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挥舞著手中的刀子,一步步朝卫晟逼近,然后像蛇般的猛然同时发动攻击。
习小羽双眼圆瞠,紧张得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
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她得帮他才行!
她迅速的转头,左右张望的在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武器,在水槽里看见她刚才煮珍珠用的铁杓子,她想也不想的立刻抓起它,往前加入战局。
“你们竟敢以多欺少,我打死你们!可恶的混蛋!王八蛋!”她看准对方背后,抓紧杓子就是一阵乱打乱骂。
突然受到攻击,对方怒不可抑的转身,一扬手立刻抓住她手上的武器,用力一扯,她整个人顿时往前扑跌向他手中的尖刀。
“小羽!”卫晟惊叫出声,眼明手快的伸手将她的身子勾进怀中,让她重重地撞向他。
习小羽有点头昏脑胀,她睁眼想向他道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支亮晃晃的刀子从卫晨背后插进他腰间。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叔!”她尖叫出声。
伤了人的家伙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沾血的刀子,有些慌乱的向同伴叫道:“我们走。”然后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习小羽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离去,她面无血色的紧紧搀住卫晟住下掉落的身体。
“大叔、大叔,怎么办……呜,怎么办?我不要你死,呜……大叔、大叔……”她泪如雨下的呼喊著他,整个人慌了手脚。
“放心,我不会死,只要你赶快叫救护车的话。”卫晟扯唇,给她一个虚弱的微笑。
“救护车?”她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似的看著他问道。
“对,救护车。”
“救护车!”她泪眼圆瞠,用力的点头,终于想起那是什么东西,“对,叫救护车。大叔,你忍著点,等我一下,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迅速的转身,才走了一步就踢到之前被摔到地板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电话残骸。
“电话……坏了……”她大受打击,整个人心里又乱了起来,转头看他,泪水扑簌簌的掉得更快。
“不是还有手机吗?”卫晟开口提醒她。
“对,手机!”她猛然跳起,一边擦去遮蔽视线的泪水,一边迅速的冲向柜台,怞怞噎噎、慌慌乱乱的从皮包里翻出手机拨打119求救。
看著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卫晟在心里叹息。这小家伙分明就是爱惨他了嘛,否则绝对不会碰到这么一点小事就方寸大乱成这样。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硬要和他做普通朋友,而不愿意重修旧好呢?他真是想不通。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既然已知苦肉计对她有效,他绝对会善加利用这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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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妈妈为了能让受伤的老爸在床上躺得舒服些而忙来忙去,一会儿为他拿靠枕,一会儿为他拉棉被,一会儿又问他伤口痛不痛、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之类的,直到老爸点头说了肚子有点饿,这才急匆匆的跑进厨房煮食。
长这么大——其实也才五岁而已,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妈妈真的会照顾人,而不是只会让人照顾、让人担心而已。
“你的样子看起来有点难以置信,儿子。”卫晟微笑著对站在房门边的儿子说。
习毅将目光从厨房的方向收回,怀疑的走到床前,看著刚相认不久的爸爸。
“你的伤是真的吗?”他皱眉问道,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计谋正在进行著。
“当然有医生的诊断证明。你想看伤口吗?”就知道他会怀疑。
“我可以看吗?”
卫晟点头,掀开棉被,将腰间的衣服撩起,然后直接将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撕开,一道长约十公分,泛著血丝,缝了至少二十针酌伤口蓦然出现在他的侧月复上。
那道伤口看起来超级痛,让原本还想拿“特务不是都很厉害”这句话来揶揄他的习毅顿时忘了一切,只觉得老爸好可怜,还有那个胆敢害他受伤的混蛋好可恶。
看著那好像痛得要命的伤口,他伸出手又将手缩了回来,抬起头来柔声的问:“老爸,会不会很痛?”
卫晟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他这个天才儿子,跟他母亲一样有个心软的弱点呀,真是可爱。
“还好,跟被蜜蜂螫了一下差不多。”他将纱布贴回伤口上,再将衣服和棉被全推回原位,态度轻松的对儿子说。
“老爸,你不要逞强了。”习毅一脸担忧。
“我没有逞强。”
“才怪,那伤口……好大。”
“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吗?这点伤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
经他一提,习毅才想起自己之前想跟他说的话。“特务不是都很厉害吗?你说自己是特务其实是骗人的吧?
对于他的质疑,卫晟回以好整以暇的浅笑。“小毅,我以为以你过人的聪明才智,会知道这是苦肉计。”
“苦肉计?”他愣了一下,怀疑的看著老爸。
“对。”
可是自己刚才才亲眼看过他的伤口,那伤口这么长,血流这么多,怎么可能会是苦肉计呢?没有人会用这么严重的伤口来进行苦肉计的,老爸一定是在逞强。
他真的好气伤害老爸的人!
“小毅,我嘴巴有点渴,可以帮我倒杯水来吗?”
“好。”习毅立刻点头,衔命而去。
儿子一离开房间,卫晟立刻忍不住轻笑出声的摇了摇头。
儿子虽然聪明,但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才会掉入他的计中计里。
在亲眼看过他的伤口后,小毅一定不会相信这是自己口中的苦肉计,只会更关心他这个受了“重伤”的老爸,然后将心慢慢地倾向“勇敢”的老爸。
光看他刚才担忧的神色,以及迅速跑出房间去为他倒水的举动,他就知道儿子已经不是问题了。
现在唯一需要他伤脑筋的,就只剩下嘴硬的老婆了,他得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