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澡,穿上莫天与为她准备的衣服,夏心宁躺在昨晚睡过的床上,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一直在想,就这样依赖莫天与的帮忙好吗?
她没有任何的付出,相反的,还在他一本正经的向她求婚时给了他难堪,而他却在事后连提都没有提,反倒更加温柔体贴的对待她、帮助她。来接她下班,问她肚子会不会饿,带她去吃宵夜,然后又细心的想到她需要买些生活必需品,不仅带她去采买,甚至为她付钱。
这辈子除了爸妈之外,他是第二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
但真的是无条件吗?
她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但是过去她有非常不好的经验,不只在爸妈先后过世那段日子看尽了人情冷暖,之后她也遇过几个以同情、怜悯、爱情为名,先对她嘘寒问暖,后来却要她以身体做为代价的混蛋。
他会是另外一个混蛋吗?
她希望他不是,但是希望如果能够成真的话,她就不会落到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了。
轻叹了一口气,她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却突响起来,睡不着觉的她干脆坐起来接电话。
「喂?」
「我没收到钱。」
夏冠杰。一听见这恶魔的声音,夏心宁的肾上腺素立刻激增,怒火狂燃。
「因为我没汇。」她冷冷地说。
「妳真的不管小译了?」
「他是你儿子。」
「因为妳没汇钱来,我没钱买东西给他吃,他已经饿了一天的肚子没吃东西了。」
夏心宁抿紧嘴巴,握紧拳头,叫自己千万不能心软,不能再受他威胁了。
她必须要让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为了小译给他钱,只要让他明白小译再无利用价值,留在身边反而会变成他的累赘的话,那么即使她不用说、不用求,他也会把小译丢还给她。
「他是你儿子。」她再度说道。
「妳真想让他饿死?」
「不是我,是你。」是他这个父亲让自己的儿子享再不到家庭温柔,如今还让他挨饿。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
「总之,妳是不会再汇钱给我了对不对?」
「没错。」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心中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否则这个恶梦会永远纠缠缠他们姑侄俩。
「也不管小译了?」
「他是你儿子,我有什么权利去管?」
「即使我把他卖了,妳也不管?」
指甲倏然刺进手掌心。
「我知道了。」他说,电话那头接着是一片静默。
夏心宁握紧拳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说出会功亏一的话,她安静的等待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怎么电话那头却是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她将手机拿到眼前查看,这才发现电话早被切断了。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内心七上八下,惶恐不安。他说我知道了,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她不再给他钱,小译已无利用价值,还是——-
即使我把他卖了,妳也不管?
她用力的摀住耳朵。
「不要上当,不要上当,不要上当!」她不断地告诉自己。
可是,如果他的把小译卖掉呢?
「不会的,」她用力的摇头告诉自己,「那只用来恐吓她、威胁她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泯灭人性、人神共愤的事出来的,绝对不会。」
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呢?
小译已无利用价值,留在身边根本是个累赘,卖了还可以得到一点钱,即使卖没多少钱,至少也可以摆月兑掉累赘。
夏心宁愈想愈觉得恐慌害怕。如果他的把小译卖给别人或送给别人,也不愿意将他还给她呢?
她心慌意乱的抓起手机回拨,却又在电话接通前迅速的取消。
「妳不能中计,不能们乱阵脚。要冷静,先冷静下来。」她喃喃自语的对自己说,但是心却惊恐烦乱的冷静不下来,一股暴躁烦忧的怒气更是逼得她受不了。
她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的丢出去发泄怒气,怎知却砰的一声,枕头不知道打落什么,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巨响。
她赶紧下床,模索着床头灯的开关,灯亮起来的瞬间,她的房间门也砰的一声被打开,莫天与赤果着上身,仅着一件休闲短裤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绷得很紧,脸上表情也一样,锐利的目光迅速地搜索着她房里的一切,然后停在被她丢到墙角的枕头上,以及掉落在枕头边地板上的一富小画框。
夏心宁也看到发出砰然巨响的罪魁祸首了。她走上前,将画框拾起挂回墙上的挂勾上,再弯腰将枕头从地板上捡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再次问道,声音不再紧绷,却变得低沉。
「对不起,吵到你了。」她不打算解释。
「枕头为什么会在地板上?」他换个方式问她。
「很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睡了。」她面无表情的说。
「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直接要求道。
「与你无关。」她说,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仍未获得宣泄的烦躁与怒气。「请你离开。」
「这是我家,妳要我离开去哪儿?」
她浑身僵直,压抑的求道:「拜托你出去。」她快撑不下去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可以帮忙。」他坚定的凝视着她。
「不。」
「夏心宁——」
「出去!」她再也忍不住的朝他低吼,将手上的枕头用力的丢向他。
莫天与接住她丢来的枕头,下一秒便见她冲过来歇斯底里的朝他又打又叫。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帮我?出去,不要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出去!」她用力的推他,发现推不动他后,便改以们制压抑的语气说:「你不出去,我出去。」她迅速的越过他往房门外走。
「别闹了,这么晚妳要去哪儿?」莫天与一把将她拉住。
「用不着你管,放手!」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下一刻又被他抓住。
「这么晚了,我不能让妳出。」
「放手!」她怒不遏的叫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她开始用力、不顾一切的挣扎。她想逃离一切,找个可以让她发泄的地方而已,为什么他要为难她?
她失控般的激烈挣扎,让莫天与只能用双手紧紧的将她捉住,以防她伤到自己。
「冷静点!」他命令她。
但她听了之后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勃然大怒,挣扎得更加激烈,还抬起脚来踢他的小腿。
「该死!」突然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咒出声,没想到她接下来竟然侧头张嘴就往他捉住她的手狠狠地咬下去,害他忍不住又咒骂一声,「该死!」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失控抓狂,但是莫天与知道再这样下去是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的,他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脑袋一转,他倏然带着她旋身一转,然后往前一倾,便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床上,以泰山压顶的姿态悬伏在她上面。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叫一声,接着只怔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对他又叫又骂,整个人不断地在他身下扭动着,还以腰部撞他。
莫天与顿时倒怞一口气,身体的瞬间被唤醒。
「别动。」他咬牙瓶声喝道。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依然不断地在他身下挣扎着,同时也不断地用她柔软的身体磨蹭着他。
「该死。」他低咒一声,再也忍不住的低头攫住她的柔唇,狂野的吻住她。
他将舌头探进她口中,挑逗她惊呆的舌头,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有响应为止。
她的吻青涩中带着羞怯,让他的吻不由得从狂野占有变成温柔缱绻。他松开对她的箝制,手一路从她细长的手臂缓慢探索着滑到她的肩、胸脯柔软的外围、纤腰,再到她柔软的俏婰,将她抬起来压向自己,感受他的热情。
她声吟出声,在他身下微微地颤抖着,伸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肩膀。
他也跟着声吟出声,却是为了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再继续下去,他就要失去自制力,闯下大祸了。
「冷静下来了吗?」他抬起头来,沙哑的问。
夏心宁缓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心还在狂跳,身体也还在发热悸动着。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她有点知道,又不是很知道,只知道他吻了她,让她原本暴躁烦忧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蒸发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待、温柔、火热又渴望的感觉。
「再一次好吗?」她不由自主的要求道。
「什么再一次?」他睁大眼睛,声音沙哑的问。
「亲我。」
「妳确定吗?」他紧盯着她,哑声问。
「你不愿意?」她有点紧张又有点担心。
「我愿意。」
「那……」他在等什么?
「我怕再一次自己会停不下来。」他凝视着她说。
她眨了眨眼,是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发出深沉的轻叹,用自己的坚硬轻轻地顶了她一下。
她瞬间瞠大双眼,紧张得一动也不动的屏住了呼吸。
「知道了吗?「他沙哑的说,「我完全没有自信再一次亲妳之后,还有没有办停下来和妳。妳想冒险吗?心宁?」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冒险,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即使他没办法停下来,她也不会怪他。她想再次感受他的亲吻。她想吻他。
抬起头来,她主动的亲吻了他一下。他的反应几乎是立即的,立刻低首贪婪而饥渴的吮吻着她,用舌头与她嬉戏,吻得她忍不住颤抖的声吟出声,随即投入与他的激情狂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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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夏心宁虽然睡没几个小时,却因习惯早起工作而自然的醒了过来。
张开眼睛,看见男人的脸时让她吓了一跳,却也让记意瞬间排山倒海的涌进她脑海,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天啊,她做了什么?
她才和他认识不到两天而已——真正有交谈的认识,就和他发生亲密关系!
昨晚的一切感觉像场梦,她过去从没想过是那种感觉,那种既痛苦又愉悦,既羞赧又狂野,还有无去阻止自己想要更多的感觉。她想和他再做一次,证实那奇异的感觉并不是出自她的想象。
噢,天啊,她在想什么?她到在想什么?!竟然想再来一次?她到底知不知道廉耻呀?如果让他知道了她的想法,他会怎么想她呢?
随便、滥情,还是找到机会就想攀龙附凤的势利女人,之前的反应全是矫柔造作?
这种想法让她觉得羞愧又难过,但是如果他真的这样想,她也不怪他,因为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倘若她真被灼伤了,也只能怪自己。
重点是米已成炊,她再想这些又能改变什么?
躺在他怀里聆听他平稳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地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从他臂弯里怞身。
她得起床去早餐店工作,她这样告诉自己,但事实上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他,所以只能逃了。
莫天与一发现自己独自在床上醒来时,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
「心宁?」他扬声叫道,在浴室里找不到她的身影后,才难然发现她原本放在房里沙发上的皮包不见了。
低咒一声,他立刻冲到客厅大门的玄关去查看,果然她的鞋子也不见了。
可恶的,该死的,她到底跑哪去了?
他按捺住愤怒与担心,大步走回房里拿手机。就这一刻,他真是他妈的高兴事先将她的手机号码拿到手。现在只要祈祷,她不要不接他的电话就行了。
手机盖一掀开,出现在瞬间亮起的屏幕上的是一通未读简讯,由她的手机发来的。他微愣了一下,急忙进入阅读内容,只见里头简短的写着四个字:我去工作。
他蹙紧眉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拿这则简讯做何感想。
有点生气、有点失望,还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经过昨晚的激情,她竟然还有办法记得今天早上要工作的事,她到背负着多大的金钱压力,让她连停下来休息一天也不行?还是,其实她根本只是想要逃开他,才拿工作当借口?
他倏然瞇起锐利的双眼,神情变得坚定无比。
他绝对不会让她逃开他的!经过昨晚之后,她非嫁给他不可。
她是属于他的,这辈子都将属于他,即使她后悔想逃,他也不会放手。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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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妳的蛋饼好了……」
微笑僵在脸上,了字突然从唇边逸去,夏心宁看见莫天与从餐店门外走进来,一身帅气。
「小姐,多少钱?」
女客人的询问声瞬间将她拉回神。
「什么?喔,四十元。」她急忙回道,然后收下一百元,再找四十元还给对方。
「小姐,妳怎么只找四十给我,不是应该六十吗?」女客人说。
她呆了一下,眨了眨眼,看向客人手掌上的零钱。「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道歉,又补了二十元给对方,整个人窘到不行。
天啊,他干么跑到这里来,他没事好做吗?不用上班吗?他难道不想一个人冷静地想一想昨晚的事吗?他不想,可是她想呀。
「小姐,我要一个玉米蛋饼。」另一个客人对她说。
「好。」她迅速的应声点头道,非常欢迎有工作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就当作没看到他,他没来这里,不在这里就好。
她一边工作一边催眠自己,但是说得简单,他又高又帅,又一个人单独的站在那里,让不分年龄层走进斗餐店里来买早餐的女客人,都不由自主的偷瞄他,要她怎么可能当作他不在这里?
讨厌的家伙,到底来干什么的?来招蜂引蝶的吗?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仔了,戴什么银饰项链,穿什么Polo衫,装什么帅呀?可恶!
气闷加上心不在焉,让她一不小心,手被灼热的铁板烫了一下,痛得她瞬间惊叫一声。
「啊!」
眼中只有她,一直注意她的莫天与一见她被烫到,立刻冲进工作台内,将她的手抓到眼前来看。
站在台内的老板娘和站在工作台外来买早餐的顾客,全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们。
「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他紧张的询问。
夏心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有没有被烫到?」他又问了一次。
她反应迟钝的摇了摇头。
「真的吗?」因为看不出来她究竟有没有被烫到,莫天与一脸认真凝视着她,再问一次。
她点点头。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朝她皱了皱眉头。
「妳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才会工作不继?到旁边休息,我帮妳做。」他自顾自的说,然后径自将她推到一旁,取代她的位置。
「喂!」夏心宁回神叫道,「莫天与,别闹了,这是我的工作,你不会——」
「我当然会,别以为我没在早餐店打过工。」他打断她,然后拿起铁板旁的铲子,以熟练的动作,一下就将铁板上的荷包蛋铲起来,放到一旁已经烤过涂上女乃油的土司上,再洒上黑胡椒和西红柿酱,然后拿起夹子将小黄瓜、酸菜一一的铺在荷包蛋上,最后再盖上另一片同样烤好涂过女乃油的土司后,一个煎蛋三明治就大功告成了。
他将三明治装进纸代的动作也是既熟练又迅速,一旁的老板娘看了之后放心的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做自个儿的事。
原来心宁有个这么帅又能干又疲惜她的男朋友呀,真好。
「莫天与——」夏心宁开口想争辩,却又被他打浓。
「我不知道价钱,妳来负责收钱。」他对她说,接着便扬起笑脸招呼客人。「请问小姐要什么?」
有帅哥服务,店里的女客人一瞬间全挤了过来,争相点选要买的早餐,甚至于连刚刚才买过的女人也跑过来追加点餐。
「我要再一个肉松三明治。」
「我要一个蛋饼和一杯咖啡。」
「我要一个培根饼和一杯女乃茶。」
「我要一份炒面和一份萝卜糕,两杯豆浆。」
这些女人会不会太夸了,没看到他刚才对她的呵护,甚至还代她工作吗?夏心宁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不悦。
「亲爱的。」他突然转头对她叫道。
她愣住。亲爱的?
「饮料让妳负责好吗?」他对她温柔的微笑。
她傻咎地看着他,仍在想他那句亲爱的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倾身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吓得她当场双目圆瞠,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时间暂停,店里一片沉静。
「年轻真好。」老板娘突然轻声笑道,打破了沉静。
夏心宁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迅速的转身,想也不想的便往店面后方的厕所里逃去。
噢,天啊,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敢这样做呀?现场有这么多人在看,他难道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他这样做,叫她以后要怎么若无其事的面对大家呀?
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他真的是、真是是……
轻抚着他窃吻的唇瓣,她的嘴角不禁微扬,竟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