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来后,两个人先安静地吃完早餐,才开口说话。
“昨天遇见你妹妹了。”罗谦告诉她。
“筱妤?”夏筱婕有些吃惊,“你认识筱妤?”
“不认识。”
她眨了眨眼,微愣了一下。“那你怎么……”
“我认识她男朋友。”
“筱妤的……男朋友?”她瞠目结舌,更加吃惊。
筱妤交男朋友了?怎么可能?她什么都没有跟她或是妈妈说呀,这一点都不符合筱妤的个性。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的?今年几岁?你和那个人很熟吗?”她不由自主地向他打听,既好奇又关心。
“很熟,我和萧奇认识五年了——”罗谦话还未说完,便被夏筱婕惊愣地打断。
“等一下!”她愕然地大叫,“你刚才说谁?萧奇?”
罗谦不解地看着她,迟疑地点点头。
“怎么了?”瞧她的反应,好像有些震惊,又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夏筱婕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然后慢慢地摇头,陡然失笑出声,且越小越难以自制,连用手挡住嘴巴,还是挡不住她愉快的笑声。
“有句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在笑什么?可不可以说出来,让我也笑一笑?”罗谦看着笑不可遏的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从未见她得如此失控,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她笑成这样?
夏筱婕又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停了下来,但是脸上泛开的笑意依然抑制不了。
“可以分享吗?”罗谦凝视着她,开口再问,他真的快要好轻死了。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的声音里仍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从头怎样?”他建议。
“从头太长了。就从……”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看着他说:“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仍记得。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那时候刚好和萧奇分手,他说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妹妹筱妤,不是我,让我觉得既伤心又委屈。”
“那个混蛋家伙!”罗谦闻言,咬牙低骂一句。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俩认识,还有过这么一段。如果早点让他知道的话,他肯定会狠狠地揍萧奇一顿。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那个家伙死定了!
看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她不禁猜测地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要去揍萧奇,替我报仇吧?”
“那家伙用情不专,本来就该打。”他一脸替天行道、绝不言悔的表情。
夏筱婕对他摇了摇头,说:“其实萧奇并没有用情不专,他喜欢的人本来就是筱妤,是我在明知道他们俩郎有情,妹有意的情况下,还罔顾姐妹之情与自己的良心,成为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我那天的泪水、其实有一半是悔不当初与自我厌恶的泪水。”
罗谦张口结舌地望着她,像是被她所说出来的事实吓呆了一样。
“是不是被我丑恶的真面目吓到了?”她轻扯着唇瓣,像是开玩笑又像自嘲般地问道。
他摇摇头,知道爱情有股奇特的魔力,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作出一些心口不一或违背良心与理智的是,就像他当年一样,明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和条件谈恋爱,结果遇到她之后,还不是一头栽了进去。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年她没离开他的话,他们的恋情能持续多久,能持续到见她父母那一关吗?而她父母在得知他的身世、经济状况和学历后,会同意将条件这么好的女儿交付给他吗?
就当时来看,她与他在一起,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这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她是不是终于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离开他呢?
“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看着她,罗谦再也遏制不住地问出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惑。
虽然明知道躲不过这个问题,夏筱婕在听见他这么问时,还是身子一僵,感觉到心有点痛,因为他的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解与受伤。
但此时此刻她只能对他说这三个字——“对不起。”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我在无意间做了什么让你失望的事,才让你离开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渴望得到解答。
她低下头,无声的摇了摇头。
“那么是你终于看清楚、想明白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所以你才离开?”他沉默了下,涩声问道。
她蓦然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不是!”她用力地摇头,迅速而坚定地对他说。
“那是为什么?”他黝黑的眼中写着苦涩与不信。
因为我怀孕了,如果继续待在你身边,一定会拖累你,让你放弃好不容易起步的梦想与愿景,为生活与经济而躁烦忙碌。可我不想把孩子拿掉,更不想让你左右为难,出了离开,我想不出其他可行的办法——
这些话都是实话,但夏筱婕现在根本就说不出口。
一来,她不知道他到底恨不恨她,相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会不会怀疑她是因为他的飞黄腾达才回到他的身边?
二来,她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交往的对象,如果有的话,说出来智慧坏人感情而已。她不想再当第三者,破坏他人的因缘。
三来,她还没有准备还面对一切,女圭女圭也一样。
死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她知道女圭女圭存在后,如果要和他抢女圭女圭的话,她该怎么办?
不能说,绝对不能告诉他这一切!至少在她准备好,得知他的想法之前,不可以说出来。
“这几年,你有没有遇到令你心仪的对象?”他开口问他,装作就像是在谈天气般的自然,但仍被他识破了。
“你想知道我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罗谦若有所思地瞅着她,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
她微僵了下,尴尬得不知道回答是或是不是。他以前从不会这么不给面子,这么咄咄逼人的。
“你希望我回答有或没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种事就跟怀孕一样,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无所谓的希望,不是吗?”沉默了下,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所谓的希望也只是心里的想望,想想无妨。所以你希望我回答有或没有?”他再次问道,专注地凝望着她,像是想看穿在她心里的答案似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与他对视半晌,夏筱婕忍不住撇开头道。
“没有。”
他突然开口回答,令他不由自主又将视线移回他脸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她不敢置信地问。
“我没有女朋友,一直都没有。”他直视着她的双眼,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的回答。
四周的声音像是突然间全部远去,只留下她心跳怦怦的声音,格外明显、鲜明。
夏筱婕觉得不,她不知道该觉得什么,只知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让面对这个答案,是该选择相信他或怀疑他?该为自己高兴。抑或为他难过?以及是否该问他为什么?因为以他这两三年的条件,单身、想婚、想嫁帅哥或想做贵妇的女人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他怎么可能会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呢?
所以,这会是个陷进吗?目的是想让她自责或感动,在她入网后,也将她抛弃,也让她尝尝当初他所受过的痛?就像爱情小说里那些混蛋男主角一样?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他看着她说。
她摇头,怕一旦问出口,就会成为上钩的鱼儿,再也无力回天。
“为什么不问?”他问她。
她再次摇头,嘴巴民得死紧。
“是因为现在的你对我已经完全没有兴趣的关系,所以不想问吗,连问都懒得问?”罗谦目不转睛地瞅着她。
她睁大双眼,然后又皱了皱眉头,不得不否认,“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么是怎样?”
她却又再度闭上嘴巴。
“算了,你不问也好。”他看了她一会儿蓦然开口道:“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女朋友,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居无定所,还是因为”他突然住嘴,没再往下说。
因为什么?夏筱婕差点便月兑口问他。他这样真的很有心计,以前的他哪会这样。
“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换个轻松的话题,不想再将气氛弄得更僵。
“卖房子。”她回答。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罗谦忍不住呆滞一下,因为她和房仲业务的形象真的一点都搭不上线呀!
“你很吃惊?”看着他愣住的神情,她嘴角轻扬地问。
“有点。”他承认地点头。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因为我以为你会做文书之类,只要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办公的工作。做业务需要忍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为了应付或讨好客户,还必须有三寸不烂之舌。这工作不适合你。”他眉头轻蹙的说。
“我看起来很娇柔,只适合坐在办公室里?”她问他。
“我知道你外柔内刚,但业务的工作太辛苦也太躁劳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工作,你应该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他皱紧眉头。
因为业务的时间比较自由,她才能照顾女圭女圭;因为业务的收入比较多,她有两张嘴要吃饭;因为她已经是个不孝女,不想再增加父母亲的负担,所以的更加认真赚钱奉养他们才行。
“我有我的考量。”最后她只是避重就轻地说。
“什么考量?”
她但笑不语、延续工作的话题,开口问他,“我以为你现在都待在国外比较多,这次回国是为了工作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说:“我想买房子。”
“啊?”她呆呆地看着他,有点傻眼。“你说什么?”
“我想买房子。”他以更加肯定的口吻说。
夏筱婕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罗谦,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真的想买栋房子。”他以一脸认真的表情对她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居无定所,到哪里都是住饭店,连回国都一样。我想要有一个家,不想再连回到我长大的家乡,都还像个路过的旅客一样住在饭店里。”
“你住在饭店里?”
“恩。”
“每天?”
“除了搭飞机和工作的时候,或是合作的对象偶尔会替我安排住的地方以外,是的。”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以你现在的成就,你应该有钱可以买房子住不是吗?”
“一间没有人会等我回去,只有冰冷的家具和空气的房子,何必?”他扯唇,淡然一笑。
夏筱婕听了,只觉得一阵心痛。
没有人会等他回去,只有冰冷的家具和空气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害她心好痛,好痛。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何必要买呢?”她强迫自己开口问他。
“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因为我想要在这里有一个家可以回,可以不必再去住饭店。”他看着她,“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帮我找间房子,帮我请人装潢布置,可以吗?”
夏筱婕沉默地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深呼吸一口气,妥协地点了点头。“房子我可以帮你找,毕竟我是卖房子的人,只要你跟我说你想要的条件,面积大概多大、几房几厅、大概要买在哪个区域——”她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只要你喜欢的就行。”
她嘴巴微张,怔愣地看着他。他这个说法
“这房子是、是你要住的,为什么要我、我喜欢?”她不由自主结巴地问道。
“因为我相信你的眼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他一脸无辜样。
她眨了眨眼,急忙摇头。
“没有。”她说,同时暗骂自己一声笨蛋,竟然胡思乱想,以为由她做主,她喜欢就行了。她是个大笨蛋。
“既然如此,待会儿你跟我到饭店一趟。”他说。
“为什么要到、到饭店?”她不由自主地又结巴起来。
“因为我的证件都在饭店里。”
“用不着这么快就给我证件啦,等房子找到之后——”她急忙摇头解释,话未说完又被打断。
“我要坐今晚的飞机去法国工作,”他告诉她。“至少要在那里待上一个月的时间,接着还要去墨西哥一趟,再回来,可能已经是三四个月后。我希望下次回来,就可以‘回家’。”
没想到他才出现又要离开,夏筱婕不禁感觉一阵失落与难过。但她凭什么失落与难过呀?她又不是他的谁。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达成你的希望,让你下次回来就可以回家。”她认真的点头允诺。
“谢谢你,喂小姐。”他深深地凝视她说。
听见这熟悉又令人怀念的称谓,令夏筱婕的喉咙一阵揪紧。
“不客气,喂先生。”她哑声开口。
那是一栋有草坪庭院的独栋洋房,两层楼,有车库,占地一百平,基本上可以说是一间豪宅——
事实上它就是一间豪宅,一间价值一千三百万,依山伴水的豪宅。
罗谦只有一个人,其实不必买这么大的房子,但夏筱婕总觉得她得将他的未来考虑进去,因为他迟早都会结婚生子,拥有其他家人,所以加还是大一点比较好。
之所以选择独栋洋房而不是公寓,是考量到隐私问题,毕竟罗谦也算是个名人,应该不希望在出入时被人指指点点,或成为住户们茶余饭后的讨论对象才是。
至于选在依山伴水的郊区,而不是烟尘噪音弥漫的市区里,那是因为他们曾经讨论过对于城市与乡村的喜好,他的选择永远都是倾向后者。理由很多,例如比较安静,比较有人情味,比较淳朴,比较悠闲,空气比较新鲜等。
所以她知道他喜欢宁静的乡村,更甚于生活能方便的城市。
综合以上几点,再加上他的存款多到令她咂舌,以及连他的律师都举双手赞成她的决定,她就更加有恃无恐地帮他撒下一大笔钱置产,顺便赚取他一点佣金,帮他们的女儿买礼物——这可是爸爸送女儿的第一份礼物呀!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四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
筱妤和小区在这段时间里结了婚,让她看了好生羡慕,情不自禁地更想罗谦了,却只能用帮他打理新房子的方式来诉情,事事亲力亲为到让所有工人以为她是这房子的女主人。
房子的装潢从上星期开始进入验收阶段,而身为屋主的他却始终音讯全无。
他的律师跟她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原本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陈律师跟她说了一些他的过去。
例如因为想拍戏群众示威游行的照片,结果被打成重伤,在医院昏迷了两天,醒来动弹不得而无法和人取得联络,足足失踪了一个星期,那是还有人传说他可能死了。
又例如为了取材而月兑队,在非洲大草原里迷了路,差点成为狮子的晚餐。
还有例如太闲了,竟然报名志工,跑到灾区去救助灾民,结果灾民成暴民,志工们首当其冲这类的事,屡见不鲜。
“所以,”陈律师下了个结论,“对于握有他遗嘱的律师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夏筱婕深表同意。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带着这样的祈福,她替他验收了房子的装潢,还帮他选购了所有生活家电和用品,希望他在辛苦工作归来之后,除了休息之外,可以不需要再烦扰任何有关房子的事。
总之,可以用钱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最后就只剩下打扫这一项。
她当然知道这事也有清洁公司可以代劳,但是她总觉得那些人做事没她来得用心,与其浪费钱后,因为看不顺眼还得自己再打扫一遍,不如一开始就由她来做。
有了这样的决定,她每天只要一有空一公司没找她,也没有客户找她——她就会跑到他新家帮忙打扫。有时打扫到一半,电话就会响起,她就得丢下这边先去忙,就像现在这样。
听见来电铃声,夏筱婕皱起眉头,抬头看向被她丢在客厅桌上的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直起腰身,月兑去戴在右手上的手套,走向桌边拿起手机,先看了一下上头的来电显示,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这人又是谁?
是来向她推荐保险的人,还是她的新客户呢?
她希望是后者。
“喂。”她接起电话。
“是筱婕吗?我是萧奇。”
来电者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人,令她不禁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萧奇?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她讶异地问道,一顿,猛然联想到现在与他关系最密切的那个人。“是筱妤出了什么事吗?”她着急地问。
她那个双胞胎妹妹很伤脑筋,几个月前因急性盲肠炎开刀,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都没给家里的人知道,真是把大家给气坏了。幸好后来没事,否极泰来。
“筱妤很好,她没事。”
她闻言送了一口气,但疑惑却在同时间更甚了些。
“那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她直接问。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让她忍不住怀疑是手机收讯号不良吗?可是将手机拿近眼前一看,讯号时满格的呀。
“萧奇?”她出声叫道。难道是他那头收讯不良?“听得见吗?喂?喂?”
“我听得见。”他回应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筱婕”不知为何,她觉得电话那头的他有种难言之隐的感觉,然后她似乎听见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才沉声说:“罗谦出事了。”
脑袋在一瞬间空白成一片,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必须扶住桌沿才有办法站好。
面无血色的她,慢动作地摇头,听不太懂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谁出事?
他说的是谁?不可能是他——
“谁?”这空调的声音是谁呢?不像她时。
“你现在在哪儿?我开车过去接你。”萧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接你?她茫然地想,接谁?你?她?对了,是她。接她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她下意识地反问。
“墨西哥。我已经买好机票了,筱妤回去帮你拿护照和行李,我和她约在机场碰面,”他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换上犹豫的语气说:“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不想去?
去哪里?
对了,墨西哥。
罗谦人在墨西哥。
罗谦出事了
“不!我要去。”她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又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态度。“我给你这里的地址,你手边有笔吗?把它抄下来。”
夏筱婕冷静地将罗谦新家的住址念给萧奇,之后萧奇说了句“见面再说”便收了线,可她却拿着手机,活像个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好半响。
她知道自己还有事要做,至少得打电话到公司请假,跟几位事先约定好要看房子的客户联络改期的事,以及麻烦同时帮她处理一些事,这些都得在她搭上飞机之前必须做妥的事,但此刻她却没办法移动,好像随便一动,她的身子就会整个塌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夏筱婕,你要冷静,不要胡思乱想,罗谦一定不会的!因为他连自己有个女儿的事都不知道,也没抱过自己的女儿,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事呢?对吧?对吧?
没错,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对,不要胡思乱想,她还有别的事要做,一些不交代不行的事。她告诉自己,同时转身,双腿却蓦然一软,差点没跌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沙发椅背,这才撑住了虚软的身体。
她闭上眼睛,缓缓地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撑住,因为他还在墨西哥等着她去找他。
再度睁开双眼,她脸上的表情已不复见虚弱和恍惚,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与坚毅的申请,一种绝对不会向命运屈服或妥协的神情。
她挺直背腰,拿着手机走到大皮包旁,从里头拿出她的日程表,开始打电话,打完一通又一通,打到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时,她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萧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