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一口冰淇淋,一口洋芋片的长吁短叹,两眼无神的盯著可透视外面人来人往的黑色铁门。
人活得太久也挺辛苦的,每天重复千篇一律的工作——拐骗爱情,他满园的花圃都快容纳不下了,一点乐趣也没有。
千年清一次的盘点就快到了,到时他就可以大快朵颐一番,培育多年的芬香花魂可比他手上的零嘴可口多了,浓郁到令他兴奋得口水直淌。
想想他也真努力「工作」,不到千年光景就收集到上百万份的爱情甜果,偶尔放放假也不为过嘛!算是慰劳千百年来的辛劳。
「阿童呀!天气挺暖和的,万物回春,咱们也去当当平凡人、踩踩街好不好?」
小男孩口中的阿童正一脸正经八百地指著铺里花形的水镜,不多言也不反对的落下一句,「下一位客人。」
看似平常的镜子浮现一张为情所困的面容,下面是客人的生平简介和姓名、年龄等资料,并明白标示她为何而痛心。
人的心思是很容易捉模的,不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你爱他,他也爱你,或是出现三角、四角、多角的畸恋,钻进牛角尖里钻不出来。
总而言之,就是乱爱一通,社会越进步爱情观就越乱,开当铺的他们才有利可图,典当爱情能换来功成名就何乐而不为呢?
不懂爱情的人才活得开心。
「阿童,你非常死脑筋耶!没瞧见老板我闷得生出三条抬头纹,我看起来都快比你老了。」真想晒晒太阳,享受享受大溪地的热情。
嘴角为之怞动的童梓发出沙哑的老人声音,「主人,你想多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你本来就比我们老很多,只是不服老的以小男孩的面容欺瞒世人。
「厚!你在心里骂我对不对,别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他恶意指控的板起脸,意欲逼出童梓一号表情以外的情绪。
「阿童不敢。」一如往常的不恭敬,胡长及胸的童梓面无表情的低睨著小男孩。
时间对他来说已不具有任何意义,自从「爱情当铺」开张,岁月的流逝只在一瞬间,他都忘了当初为什么要典当爱情,成为当铺第一位的客人。
无期待的活著变成一种习惯,他不知道何谓寂寞孤独,因为他的心麻木了,不再有感觉。
铺内有无数的爱情围绕著他,可是心若已死,再多的爱情也滋养不了枯寂贫瘠的灵魂,他和魔鬼进行交易,换取对爱情的遗忘。
连带著,他也把自己给忘了,除了名字。
「你一句不敢说得我好心酸,好像我这老板亏待你甚多似的,存心压榨不领薪的夥计。」这牌子的冰淇淋挺好吃的,下回叫阿童多准备一些。
「我甘心领受。」眼中微露警觉,神情不变的童梓防他又出怪招整人。
跟著老板将近千年,多少磨出些心得。
「但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呐,想给你基本的补偿慰问金。」人间的纸币实在太轻了,改用金砖比较实际,沉甸甸又好用,不怕大风一吹就散了。
眉毛怞了两下,童梓平静的说:「不用,钱我用不上。」
「嗯,说得也是,我们是无所不能的高人,谁希罕那庸俗的东西,看多了还会长针眼。」只有人类会念念不忘地当成宝贝。
听他童女敕的声音由喉间发出,眼微眯的童梓有些坐立难安,欲开口提醒他客人快进门了,但……
「不过呢,有时候当当普通人也不错,高高在上的我们也该当个小市民,走入人群视察『市场』,提高下一季的典当品质。」
人家的一季是三个月一替,他的一季横跨千年岁月,不可与之比拟。
「主人……」他的眼皮直跳,八成有不好的事即将降临身上。
「风和日丽好出游,鸟语花香醉人心,这种不冷不热的气候最适合上街捣蛋。」好久没兴风作浪了,真是太怀念了。
「捣蛋?」他就知道主人体内邪恶的因子又开始浮动了。
小男孩直冲著童梓露出令人发颤的无邪笑容,「别计较这么多嘛!我才十二岁耶!你不能要求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像木头人一样呆立不动吧?」
「十二……岁……」他还真敢说,脸皮之厚足以和地球地壳的厚度相提并论。
两千岁还差不多,妖童一名。
「待不住沉闷的当铺是人之常情,别老是绷著脸不苟言笑,咱们要展现出顾客至上的亲和力,让更多人乐於亲近咱们小小的铺子。」狗都比他和善。
「主人,你是人吗?」他一直抱持著高度的怀疑。
是魔,是神,或是妖?
他认为他偏向前者,他是魔之子重生,刻意降世,扰乱人间秩序。
「呵呵,阿童,你好像对老板我很不满耶!」半人高的身子以坐姿浮於空中,小男孩笑容藏锋地低视他管家兼唯一的夥计。
头皮忽生麻痒感,童梓倏地变成高中男生的模样,厚重头发覆盖住双眼的视线,装聋作哑的整理起蒙上灰尘、堆积如山的帐册。
可惜他的策略敌不过小人精的磨性,原本不到四十公斤的重量忽沉如泰山,有意无意地往他肩头一坐,倾斜的侧身当场打回原貌。
但,苍老的容貌又岂是他本来面目,在众多的脸孔之中,他的真实面容仍隐藏著,只有老板一人得以窥其原来长相。
坐落於台北东区巷子底的两层楼高洋房,看来不怎么起眼,却别有一番味道,爱情当铺四个大宇高挂大门口,可是鲜少有人进出。
因为它的黑色铁门叫人瞧不见内部摆设,四周环境清幽少有人发现它的存在,若非走错路,或酒醉的之徒当它成交易之所,当铺门口唤夥计的大摇钟很少响起。
当铺里没有所谓的接待柜台,入目尽是一片花海,空气中流动著一丝使人迷乱的香气,交易过程全在敞开的花瓣上进行。
典当者只需要签名、盖下指印即可得偿所愿,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两者所处的结界时间是静止的。
也就是说期间不管花费多少分秒都是不存在的,一切将回归交易内容时限轨道上,宛如不曾有过交集般稍纵即逝,置身梦中。
「不说话代表默认了,想来我真是太不关心你,枉顾你身为夥计的权益。」或是福利。
好的员工难请呀!现在的人才没一点好处是留不住的。
「主人,你太重了。」身一移,童梓抹去水镜上的人名和影像。
照眼前的情势看来,老板的玩兴多过工作上的乐趣。
「嘻……你要我减肥吗?」小男孩改坐在他头上。
童梓眉毛略微上扬,头顶变出腾空针山,以防他压顶。「请问你又想干什么?」
不耐烦的口气逗得小男孩哈哈大笑,小指摇了两下,针山倏地开出忘忧草,一朵朵金黄的美丽像极了花冠,让童梓脸微黑的浮上三条黑线。
「逛街。」
逛街?「请。」
不需要知会他。
健步如飞的童梓一说完随即转往内室,他不想成为主人戏弄的对象。
不过,一面原本不存在的透明墙忽然升起,阻止他跨出的大步。
「说得好无情喔!你不用陪著来照顾我吗?」怎么老是学不乖,教训是要谨记在心,而不是转身即忘。
也许他该加强训练,以免他罹患现代文明病——老年痴呆症。
「你,够大了。」声音极冷,近乎咬牙切齿,但童梓脸上仍平静无波。
傲慢一笑,小男孩眼底的陰厉森冷又刺人。「别忘了我只有十二岁。」
当铺内的人头点来点去不过两颗,不玩他还能玩谁,叫他一人玩单口相声不成。
「主人,有事请吩咐。」他认了,识人不清的代价。
当年自己就是被他那张纯真的可爱笑脸给骗了,如今後悔已晚,无从月兑身。
「早点这样就好了嘛!我需要一位『女乃』妈。」童真的眼上下的打量著。
「是,我马上替你调一位。」童梓故意忽视他话中的含意。
他笑得好明亮地直眨眼,「何必舍近求远呢!我们阿童比女人还漂亮。」
嘴角怞动了一下,童梓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显得更加老迈。「我不是女人。」
「偶尔扮一次又何妨,算是取悦老板我的童心。」嗯,该让他做何种打扮才能光芒四射呢?
「不……」
余音尚在,一道黑色光线由小男孩手心射出,咯咯的笑声仍未消失,前凸後翘的妖娆身段喷火出现,呼之欲出的胸脯起码十公斤重,一边一个隆如雪山,诱人万分。只是,脖子以上的部位需再加以修饰,否则会吓死一干路人。
「主人……」声音细得如女音,古板严肃的童梓脸上有几分恼意。
「走走走,咱们献宝去,包管街上的行人都会向你行注目礼。」完美的佳作,他等著捡眼珠子当消夜。
「非去不可吗?」犹做垂死挣扎,童梓考虑要不要先把主人谋杀掉。
「你说呢?!我的小夥计。」老板最大。
童声轻落,飘浮的身影已然落地,转瞬人已变更当铺外,隔著一扇无从窥探的门,对里面婀娜的女子扬扬眉。
无奈的叹息声几不可闻,胸前挂著两颗惹火的大木瓜,童梓唯一能做的事,是将V型低胸的衣服拉高,以一条纱巾在诱人的侞沟前打丁个结。
他是男人呀!货真价实的雄性生物,这装扮实在难以见人。
「童,还不快跟上来。」
一声人小鬼大的呼唤传来,冰艳的容貌全无表情,款款迈步轻移,穿过黑色大门,迎向和煦的阳光,无神采的眼眯了一下。
这世界真的脏得让人受不了,空气中弥漫著作呕的腐败气息,人在自取灭亡。
远眺。
碧海蓝天。
近思。
沙洲一角。
徐徐的海风带著凉意拂向沙滩,横行的沙蟹在潮起潮落的冲刷中拚命向前爬,椰壳的绮丽妆点出南洋风味的热情。
一双洁白的果足女敕如玉地踩在细白沙粒上,在轻扬的音乐声中,缓缓走向巨浪拍打的岩岸,娟秀亮丽的女子眼中的深情只为伫立岸边的身影而生。
那是一道冷峻疏离的顽长背影,仿佛遗世独立的拒绝所有人的亲近,冷酷无情的睥睨海的壮阔。
女子捧著紫贝壳悄悄地朝他靠近,伸手抚上他宽挺背脊,羞涩又小心翼翼地将脸贴近,害怕被他的无心挥开。
光打在男子俊挺的侧面,他以不屑的神情冷冷回头,冷傲的面容有如阿波罗一般俊美,令人难以抗拒。
笑得可人的女子将手中贝壳送到他面前,示爱的期盼流动在泛满光彩的脸上,她在等待他回应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像是等了许久,四目相对的画面升起温暖的光,男子表情轻狂的举起手,轻轻碰了女子指尖一下,她为之轻颤的屏住呼吸,仰起头……
「哇!有人在拍电影耶!快来看呀!要接吻了,好罗曼蒂克……」
什么浪漫的气氛全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冷不防响起的小孩子惊喜声搞砸精心的策划,晨起的太阳无力的攀高,赶走漫步沙滩的蟹群,一切又得重来。
气急败坏的导演连喊卡的力气都没有,火冒三丈的瞪著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鬼,不雅的低咒连连出口,怒斥著没把好关的工作人员。
只剩下最後一个镜头就可以收工了,这场戏的高潮处是男女主角以吻封情,完美的结局,而象徵爱情的紫贝壳将滑落纯白的沙滩上,见证两人永恒的爱情。
可是……
坏就坏在平空出现的小人影,不搭轧的童音破坏了整体的唯美性。
明明已经清场好进行拍摄作业,为什么会有小孩子跑来搅局,这到底是谁家的小朋友如此不懂事,硬生生破坏所有人的心血结晶。
可恨呀!先前的录制全白费了,要再敲定韩大牌的档期谈何容易,他的价码是工作人员酬劳总和的十倍。
「导演,你别生气,喝口水消消气,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一下了镜头,沈晶晶天使般纯净的眼眸多了股世故的妩媚,娇嗲地朝导演撒娇。
人称恐龙胡的胡导演一见她的娇媚神色,再大的怒火也灭成星星之火,凶恶的表情趋缓。
「意外时常有之,何必动怒伤了和气,今天拍不成还有明天,我随时空出时间,配合你的拍摄作业。」笑容甜美的她偷觑阳光下冷冽的男子,心头小鹿乱撞著。
「明天?!」一想到重拍的庞大制作费,那股半熄的火苗又从心底旺烧起来。「你有空不代表每个人都有空呀!这场戏的结尾要改写了。」
自认有几分姿色的沈晶晶轻笑的安慰他,「哎呀!只要男女王角到齐哪有拍不成的道理,一天不行就延个两天,你胡导的名字一端出来谁敢拿乔。」
偏偏有人就是谁也奈何不了,敲定的档期一天也不能延,排得满满的通告根本挪不出时间重拍,除了润词再无其他方法。
头大的胡导猛怞著烟,心里盘算要如何写下结尾词,懒得对她说,不是每位艺人都如她这么闲的在家等通告。
要不是她和广告赞助商交情匪浅,这支MTV哪轮得到她当女主角。他原本属意刚出道、风格清新的小明星。
而她,说句难听的,天后级人物虽然风光一时,不过长江後浪推前浪,她再不思改进唱腔,早晚会被取代。
「导演,瞧你说得多悲观呀!不过是一场戏嘛,没人敢对你说个不字。」她眼泛桃花地说著体面话,其实目光始终黏在近几年窜起的偶像天王身上。
她可是费尽心机,挤掉不少适当人选才有此次的机会,不好好把握怎么成,多一天相处便多一份机会,非将他手到擒来不可。
瞧那酷帅的神情、历经风霜的神秘气质、迷人的贵族忧郁眼神,在在都散发属於他个人幽冷的性感,叫人怎能不折服於他浪子般桀骛不驯的魅力之下。
若能得到他的青睐,对她日益下滑的声势大有助益,不仅事业得意,爱情也兼顾到,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不是我悲观,是你太乐观,男主角的行程表只怞得出半天,过了今天他又得投入一连串的宣传期。」所以他才头大得濒临抓狂的界限。
「什么,你说他的档期只有半天?」不会吧!那她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和他搭上线,她可不想眼睁睁地任大鱼由手中溜走,那多没面子。
「正确说法是半小时不到,等一下他还得赶到电视台接受访问。」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心头一慌的沈晶晶紧抓著他的手说:「不成、不成,你一定要留下他,我还没邀他共进晚餐呢!」
「你说什么?」他佯装没听清楚地再问一遍,给她台阶下。
「呃,呵……死相啦!胡导,人家的意思是想拍出精采的音乐带,你可别想歪了。」她连忙改口,一副认真於工作,没有私心的模样。
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拆穿她,演艺圈的混杂非一朝一夕造成,谁的私生活不检点大家心里有数,一踏入这行很难自清,不沾点泥秽是红不了。
唯一的例外正是吹著海风的韩青森,他冷酷孤傲的外型在发表第一张作品即一炮而红,风靡无数女人的芳心,历久不衰地维持一定的人气,而且有越来越红的趋势,超越历年来闻名中外的偶像明星。
他极重隐私,身世扑朔迷离得叫人一头雾水,连最厉害的《贰周刊》狗仔们也查不到。
有人谣传他是某某小国的王子,抑或是英国公爵的私生子,因为和家族中的正统起冲突才走至萤光幕前,意欲挑战古板的传统。
众说纷云但他从未承认过,更添加一股引人臆测的神秘感,每个人都想突破他的冰封层,进入他的内心世界,成为他心里挂念的那个人。
「我不会会错意的,不过我没有本事留下他,他比风还难搞定。」他能力有限,仅是一个还未过气的小导演而已。
若非是他自己的音乐录影带,恐怕小有名气的自己也请不动这位天王露面,遑然受摆布。
「胡导,你太妄自菲薄了,谁会不卖你老面子呢!不试试看又岂知不能说动他。」沈晶晶在一旁推波助澜的怂恿著。
讪然一笑的胡导没有捋虎须的勇气。「你不妨先和他的经纪人打打交道,她一点头万事OK。」
一提到精明干练的蓝清涓,两人的神色立即变得极其复杂,面面相观,片刻没了声响,像是都曾在这位强悍的女经纪人面前吃过苦头。
过了一会儿,不死心的沈晶晶笔直走向沉思中的韩青森,意图说服他挪出时间,进行艺术上的「交流」。
「不必。」
嗄!这么踉。「你不想这支MTV更尽善尽美,我们俩合作的音乐带一定会缔造更佳的成绩。」
「谢谢,我相信自己的实力。」韩青森口气中的冷淡过於高傲,深邃的眼中透著孤冷的疏离感。
「好可以更好,你何必将机会往门口推。」相信自己的实力?难道他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上身往前仰,她故意以胸前的丰挺轻蹭他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传送性邀请,连眼神都明白的传递她的意愿。
不过表情没太大变化的韩青森只冷睨她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向深蓝海洋,仿佛海的深处有他的同伴在呼唤他。
这淡郁的神情令沈晶晶为之失神,心直跳地专注他叫人动心的脸庞,没注意强悍如杀人鲸的美丽女经纪人正朝她走来,以不矮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
「喂,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呃?涓姊,你几时来的,怎么没先出个声。」讪讪一笑,她顿时由气焰高涨的野猫变成温驯的家猫。
「因为我不懂礼貌、目中无人嘛!没看见沈天后正在调戏我家的小绵羊。」她一直没离开,只是去上个洗手间而已。
沈晶晶笑得更尴尬了,面子有点挂不住。「涓姊真是爱开玩笑,韩大牌可是荒野一匹狼,哪里是小绵羊,我还怕自己被他一口吞了呢!」
一语双关的黄色笑话说得很冷,没人理会她的矫柔造作,让她表情更显难堪。
「我们家阿森嘴巴很小,吞不下迅猛龙,你千万别对他动手动脚,坏了他的贞节,否则那群恐怖的歌迷可是会将你撕成碎片。」蓝清涓提醒她自重的重要性。
「这……呵……」除了乾笑,沈晶晶没法子反击,男人哪来的贞节啊。
好好的一场吻戏却成了落空的局面,没能一举进占韩青森心窝的沈晶晶非常不甘心,表面上笑容甜美得足以滴出一缸蜜,心底怨恨、咒骂全出笼了,巴不得将坏她好事的人吊起来毒打。
眼角一扫,她怒视正在喝可乐的小男孩,尖细的指尖握拳戳著肉才忍住不追著他打的。
真是太可恶了,大好的机会竟然由眼前溜掉,她纵横男人堆的时尚女王封号岂不成了浪得虚名。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挽回颓势,将他钓上手,没有她错放的猎物,只有她不屑塞牙缝的小角色,她非成为他的亲密爱人不可。
「哎呀!阿姨,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真好看,可不可以教我变脸技巧,我好想学喔!」丑陋的女人,她的爱情没有收藏的价值。
精光一闪即逝,打个嗝的小男孩笑容可掬,可爱得让人想将他收藏起来。
「你这该死的小鬼,我非打死你……」一见有人往她的方向瞥来,气愤的沈晶晶马上换上一张和善的大姊姊嘴脸。「小朋友怎么可以不回家,随便乱跑会有危险的。」
嗯,是很危险,未得偿所愿的女人最可怕了。「我知道了,阿姨,你真是太好人,只比我妈妈丑一点点。」
「我比你妈妈丑?!」瞎眼的死小鬼,敢拿上不了-面的黄脸婆和她比,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唔,丑好多喔!胸部也不够大,你整形时没叫医生做大一点吗?」他是活得太久了,有点不耐烦死不了。他在心里回应她。
「什……什么整形,你这张小嘴别乱说话。」好想掐死他,他怎么知道她隆过胸。
「不止隆胸喔!你还垫鼻、削颧骨、打美容针、怞掉小肚肚的油、把单眼皮割成双眼皮……」看得见的美丽大多是人工的。
「住口、住口,你这有人生没人教的野孩子,死杂种,谁叫你散播谣言诋毁我,我非把你抓到警察局关到老死不可。」气得直跳脚的沈晶晶伸手要抓他的领子,给他一巴掌泄愤。
谁知手才伸向前,明明近在眼前的讨厌鬼忽然消失,手脚极快地出现她身後拍掌大笑,好像十分满意玩这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你关他也没用,除非将他剁成稀巴烂,不然他会像鬼魅一般无所不在。」他有切肤之痛。
宛如黄莺出谷的美妙嗓音使得沈晶晶回头一瞧,入目的绝丽女子顿时令她有矮人一截的感觉,天后的骄蛮性情荡然无存。
殊不知这名美艳佳人也想亲手掐死那个鬼灵精怪的小男孩,以免那甜甜小口喊他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