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们快想办法让她退烧,没瞧见她很难受吗?」
急得眼泛红丝,似要杀人的桑德利亚低吼着,扯着发,犹如困兽般走来走去,无措地握着拳头朝半空挥击,不知该如何是好。
满心的疼痛如蛇蚁侵袭,明知道为何而痛却没法抒解,面色如灰地懊恼后悔。
他责怪自己不该意气用事,气量狭小地只顾及自己的愤怒,失去理智的在大雨中狂奔三个小时,完全没发觉她的不对劲。
任谁都无法原谅他的疏忽,她的不信任是正确的,对她他一直没有全然坦白,私心让他成为可鄙可恨的恶魔,他怎能因她的不信任而怒不可抑呢?
银鹰的问题始终横亘在两人之间,但他不晓得她是那么在意,当他的示好怀着目的。
情不自禁的宠爱她是因为克制不了,每当她的笑容扬起时,他的心也涨满浓稠的甜意,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送给她,好永保她的笑容。
否认不了的事实划开他的胸膛,取出血淋淋、犹自跳动的心,每一次的震动都在诉说对她的爱,而他却不敢告诉她。
谁会相信一开始就抱持游戏心态的浪子会有颗真心,他让自以为是毁了信任,也错估了自己对她的喜欢。
原来他早就爱上她了,只是愚蠢地看不清自己的心,盲目的耍着手段不肯承认已然心动,他终于自食恶果地尝到心痛的滋味。
多希望此刻躺在床上受苦的人是他,他才是该受到报应的人。
短促的沉重呼吸声像是胸口压了块大石,他知道她拚了命要多吸一口气,可是气上不了也下不去,让她必须使尽全力才能活下去。
她一定很累、很辛苦,很想睡一个不受干扰的长觉,她常说他是头需索无度的野兽,不知何谓节制。
他保证只要她能平安无事,他绝不再吵她,让她像只娇佣的懒猫睡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直到她觉得睡足了主动清醒。
「你们到底是不是医生?快为她解除痛苦,她会撑不下去……」
声音嘶哑,桑德利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帮下上一点忙,只能看着沙琳娜呼吸困难,面色潮红,宛如缺水的鱼儿。
「爵爷,我们正在尽力抢救,你冷静一下换下湿衣服,不然很容易感冒。」他的情况同样糟糕。
几名在风雨中被迫出诊的医生一同会诊,有人量量血压,有人听听脉搏,有人翻看瞳孔有无异常现象,合力为美丽的病人治疗。
人多难免拥挤,手忙脚乱地各自为政,这边说是淋雨发了烧要打退烧针,那边认为不妥,病人像是中了蛇吻要吃解毒剂,争执不下的放任病人高烧不止。
「你们最好赶快给我治好她,否则我让你们一个个回不了家。」
闻言,医生们个个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拿针筒和药剂却犹豫着,生怕用错药枉送一条人命,真要回不了家。
床上的病人正因难受而声吟着,他们在桑德利亚的瞪视下反而不敢骤下决定,交头接耳的互相讨论着,不太信任自己的医术。
此时,慢条斯理的老医生乔治放下听诊器,神色凝重地发出几乎令人心跳停止的叹息声。
「怎……怎么了?」
「唉!太迟了、太迟了……」摇着头,他收拾起医疗器具不打算救了。
桑德利亚一听立即失去血色。「救她,不管任何代价。」
他不能失去她,她是他生命中的火光,不能熄灭,不能熄灭……
「中毒太深只剩一口气撑着,我想她熬不过天亮。」墙上的锺正好敲十二下。
「她怎么会中毒?她一直在我的怀抱中。」他记得她紧紧地抱住他,片刻不曾放手。
乔治拉高沙琳娜的袖口,掐着她手臂上一道泛黑肿大的伤口。「大概是不注意时被毒棘伤了,毒走全身没救了。」
「不可能,你一定能救她,求你……求你救救她……」从来不开口求人的侯爵大人抛下高傲的自尊,只希望能挽回心爱的人儿。
「要是早一小时发现还有得救,现在你瞧瞧她全身都开始泛青,很快就会变成黑色,到时候……」唉!为什么不早点找他来。
这么年轻的漂亮小姐实在可惜了。
「小猫儿……」失神地抚着沙琳娜滚烫红颊,桑德利亚的心仿佛结了冻,冰冷透骨。
「啊!对了,有个方法或许能试一试。」收拾到一半的乔治忽然喊了一声,重新打开诊疗包。
「真的?」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倏地集中精神一凝。
他拿出一把手术刀先消毒再放在火上烤了一下。「你按住她别让她乱动,我先把毒血放出来。」
放血……
桑德利亚瞠大的双眸露出无比的惊慌,她的身子如此虚弱,还能禁得起放血的折腾吗?
可是他的迟疑只有几秒钟,尽管是微渺的希望他仍要一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她生命逐渐流逝,他承受不起这种打击。
袖子一挽,桑德利亚压住沙琳娜的双肩,身体轻覆她上身以防她挣动伤了自己。
「请动手吧!医生?」我的小母豹,你一定要撑下去。他在心里恳求着。
「嗯!按好,我要下刀了。」挪挪老花眼镜对准伤口,乔治一刀割下--
喷出的黑血如泉涌,很快地濡湿床边的地毯,看得人心惊不已,这才相信她中了毒。
乔治一边放着血,一边量着沙琳娜越来越弱的脉搏,他生怕她撑不过去地由诊疗包内取出一只小盒子,从中拎起一小薄木片塞入她口中。
「那是什么?」一旁医术浅薄的年轻医生好奇的问。
「东方来的人蓼,补气的。」疗效不错,在东方是救命良药。
「人蓼?」多古怪的名,由人身上哪一部份割下来的药材?
不懂东方医学的洋医满脸疑惑,不明白人蓼乃是一种种在土里的植物,因根形似人样而称之人-!
而曾到过汉人土地的乔治学了几年东方医术,大为惊叹中国古人的博学多闻,因此将东方医学融入西方医学,带回国以期救更多的人。
人-在东方是相当昂贵的药材,他是在救了名东方贝勒后受赠的,他一直舍不得用,摆在身边好些年。
「放血只能拖延一时,最重要的是解毒棘的毒,再拖下去真的救不了。」他语重心长的说。
「要怎么解?我会尽一切力量配合。」她的血流了好多,不要紧吗?
乔治看看外面的雨势,再瞧瞧墙上的老锺,表情是沉重的。
「汉人有句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被毒棘刺到的解法是摘下其花磨成浆敷在伤口上,不久便能解毒。」他是在一本汉书上瞧见的偏方。
「你是说毒棘的花?」桑德利亚立即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点一点头乔治不放心的补充,「就怕风雨太大打落了毒棘的花,吸收太多水份的残花是没有用的。」
「我会找到完整的花,你等着,别让她……懒得呼吸。」他眼眸中深情地带着坚定。
一说完,他不顾仆从的阻止冲入雨中,上了马疾奔北边山丘,众人皆捏了一把冷汗,担心他在雷电交加之际发生危险。
屋外是陰风惨雨,雷声隆隆,房内是愁云惨雾,人心惶惶,沙琳娜的血彷佛快流光了还不见起色,真怕她等不到解毒的花。
由于血有自动凝结的功能,乔治不时地在伤口附近划一道口儿,林林总总算来七、八道丑陋痕迹,叫人心生不忍。
大概是血流得差不多了,出血速度变得缓慢,病人脸上的颜色也由红转白,逐渐浮现死青色。
若没有口中的人-提着气,此时一息尚存的病人早没气了。
「哎呀!不好,她的气越来越弱,体温也低得不象话。」乔治赶紧为她止血,吩咐旁人拿几床被来保暖。
四肢是冰冷的,感觉自己身体往上飘的沙琳娜有一丝迷惑,她看见一群穿白袍的男人跑来跑去,嘴上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什么。
她像是无知觉地飘荡着,看着男人穿过她的身体,她好奇的走向床边。
咦!怎么会有两个她?
「快三点了,爵爷再不回来就救不成了。」八成找不到没被风雨摧残的毒棘的花。
爵爷……是指桑德利亚吗?
乔治话一说完,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冲了进来,手掌一张是十来朵还算完整的毒棘的花,地毯上全是他走过时留下的雨滴。
他的脸上尽是疲惫,可是两眼却饱含急迫和害怕,脚步显得凌乱的奔向大床,先用颤抖的手试试床上人儿的鼻息,然后才吐出一口气将花交给乔治。
「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摘。」他一定要救回她。
明显体力不支的他强撑着身子,坚定的眼神让人感动,能被如此勇敢的男人所深爱的女子是幸福的。
「够了、够了,你快坐下来,你到底是急着救人还是想自杀,瞧你被毒棘伤得更严重。」这男人疯了。
雨水冲去了血水,若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他手臂上细细麻麻的刮痕。
「别管我,先救她,我没事。」眼前微微一花,桑德利亚告诉自己是太累的缘故。
「我两个人都救,不然谁付我诊疗费。」乔治半开玩笑的杵磨着毒棘的花。
一旁的医生当然不可能晾着不做事,分成两组治疗人。格莱斯顿爵爷若在他们手中出了事,他们也难辞其咎。
拿不到诊疗费是一回事,若是女王怪罪下来谁承担得起,说不定有牢狱之灾。
所以他们非常尽心的上药、打消炎针,每一个小伤口都不放过的好好包扎,直到他不耐烦的推开他们,坐到床边执起心爱女人的手一握。
「别让我瞧不起你,小野猫,你必须撑下去,撑下去听我说一句,我爱你。」
他爱我……
受到莫大震撼的沙琳娜往后一飘,难以置信的按着胸口以免心跳出来,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八成被雨淋坏了脑袋,神智不清的胡说一通,他怎么爱上自己的敌人,他的目标不是银鹰吗?
「你任性、固执、不懂服从,我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为你着迷,你是上帝派来惩罚我浪荡成性的坏天使吗?
「你这只贪睡的懒猫一向不乖,我决定放你假好好睡一场,但是不许睡太久,我会非常不悦你的故意唱反调,稍微睡一会儿就好,我会在这里陪你,你不会是孤单一人,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爱你,爱你……直到地老天荒……」
他不断在她耳边低语,听得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暗自祈祷床上的女孩能平安的渡过危险,让有情人可以永远相守在一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纵是铁石心肠也有软化的一天,自认为够冷血的沙琳娜飘近一模他憔悴的脸,试图抚平他眉问的愁峰,她想告诉他别再说了,她都听见了。
「爵爷,这儿有我们看顾着,你先去休息一下,湿衣服再不换下真会感冒的。」没见过这么不懂爱惜自己的人。
「我要等她醒来。」没见她月兑离危险期他怎么走得开。
「爵爷,你不休息好歹先换一下衣服,不然连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这位小姐?」仆人们尽责的提醒。
桑德利亚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儿,在沙琳娜毫无血色的唇上轻轻一吻,才勉强地起身让仆人为他更衣,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紧闭的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狂风暴雨的呼啸声有逐渐减弱的迹象,残败的大地满是落叶断枝,像是生气风雨的无情。
所有人都在为床上的佳人忙碌着,不知不觉中夜已过去,一道曙光穿破云层直落地面,觉得昏昏欲睡的沙琳娜穿过仍然呢喃爱语的桑德利亚躺回床上。
她想,她怎么能不爱他?即使她是敌对的一方。
一滴泪在她入睡前滑落颊边。
风,静了。
雨,停了。
升起的旭阳照在情人交握的手心,天开始放晴。
☆☆☆
「你这人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笑个不停,早也笑、晚也笑,无时无刻不在笑,你非要在我面前笑得这么恶心不可吗?」
望着沙琳娜气嘟嘟的俏模样,桑德利亚仍是一径的微笑,舀起一口肉汤吹凉往她嘴一送,不在意她横眉竖眼的故意找麻烦。
他知道她是闷坏了,要一只好动的猫待在床上一整天是为难她了,难免发两句牢蚤不算什么,总比她气若游丝得好。
瞧她脸色还是苍白得叫人心疼,大量失去的血一时之间还补不回来,他何必计较她的孩子气,既然没法不宠她就只好让到底,但求她心里舒坦。
「我爱你。」爱是要说出口,不管她信不信。
沙琳娜脸一红的瞪他。「你有完没完,打从我一清醒你不是笑就是一再的重复这句话,你说的嘴不酸,我都快听腻了。」
「我爱你。」他仍觉得爱不够她。
「桑德利亚-格莱斯顿,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非要把她逼疯。
他露齿一笑地吻了她。「相反地,我是百看不腻,恨不得把你变小放在口袋里随时带着走。」
末了,他还是说了一句令她翻白眼的我爱你。
「饶了我吧!你不要再荼毒我的耳朵,我承认没你陰险。」他太卑鄙了,而且无耻。
「再喝一口汤,吾爱。」如果爱她必须付出代价,他甘心背上伪君子、小人之类的骂名。
细细麻麻遭毒棘割划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毒性之强仍让他在她清醒后昏迷过去,所幸她清醒时间不长又昏睡过去,因此两人同睡了一天一夜。
不过他身强力壮加上中毒不深,所以恢复得很快,睡了一觉以后神清气爽,宛若没事一般,除了为她所受的伤还在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不像她中毒过深又拖得久差点救下回来,放血让她虚弱得没力气拿东西,调养了几天仍不见长肉,自然是没下床的资格。
对于他日日夜夜的守护,她不是少了心没瞧见,而是个性使然让她暗自收藏,留待日后回忆。
她永远也不会忘了生命中曾有一个男人爱过她,而且也为她所爱,纵使天涯海角爱意不减,她会在海的那一端怀念他。
「我喝不下去,你家厨子不能换换口味吗?老是肉汤肉汤叫人反胃。」她想吃人吃的食物。
桑德利亚照常舀了一口喂她。「医生说你身子弱要吃流质食物,下回我会在汤里加上你爱吃的蔬果。」
「你是故意整我吧!怎么可能连吃了……」他刚说了什么?!「肉汤是你煮的?」
「有人口刁嘛!这个嫌淡、那个嫌腥地不肯多吃一口,我只好亲自下厨当你的专属厨师。」要捉住她的口味可是很难。
试了十来回才试出她满意的味道。
表情一怔的沙琳娜鼻头微酸。「你干么对我那么好,不值得的。」
「不对你好该对谁好,谁叫我偏是爱上你。」他认命了。
「你讨厌啦!你别忘记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他该爱的人不是她。
「小花猫,你在哭吗?」在未成定局前,他不愿让她心里多一份负担。
对于雪轮他只有辜负了。
吸了吸鼻子,她使性子地捶了捶他。「谁说我哭了,我从来不哭的。」
「是我看错了,这滴从你眼角滑落的是我的口水。」所以他回收了。
以唇。
「讨厌鬼,你就非逼着我说出那句话对不对?」嘟着嘴,沙琳娜展现从未有过的女子娇态。
「哪句话?」他装傻的学她眨眨眼,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
她还活在他身边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哼,老猫穿旧鞋,我偏不如你意。」她才不要让他得意得嘴都阖不拢。
但笑不语的桑德利亚调调她的枕头让她好躺,目光深情的凝视她,像是看不腻地为她的长发编起辫子,心细手巧的没弄疼她。
当她由昏睡醒来时,他已从她眼中看到极欲隐藏的爱意,无论她怎么否认都无法解释认不了她骤然改变的态度。
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怪罪,纯净的一片淡绿,在她没发觉的时候,她会偎着他撒娇,如同恋爱中的女人将娇态全给了他。
他没告诉她的是他已呈函一封上禀女王,希望能解除与安德里斯家的婚约,另娶她为妻,近期内应该会有回函。
「我要吃苹果。」看见屋外结实汇汇末受风雨影响的红苹果,她无法不埋怨。
小婴儿才喝肉汤,她要啃起来卡滋卡滋的食物。
猫儿又犯野了。「明天。」
「现在。」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很痛苦,他根本不了解。
她想念海上的风,以及乘风破浪的劫掠生活。
可惜此刻的她是羽翼受创的淡色歌鹰,飞不高也跑不远地窝在一张床上,少了昔日银鹰跋扈的威风受困于人。
「别在这时候伸出爪子,你的胃承受不了。」何况她刚喝完一碗肉汤,胃还胀着。
「大不了我吐在你身上,你再来骂我不知好歹。」沙琳娜挑衅地扬起眉,睑色略微红润。
看来她精神好多了,爪子有力地伸展。「不行,你需要休息。」
「身体休息嘴巴动。」条件交换。
「吾爱,你要学会妥协,宠你不代表我会让你伤害自己。」对于爱逾自己生命的她,他只会珍惜。
「桑德利亚,你要眼看我被过多的口水呛死吗?」她改弦易辙采以软性攻击。
「不许说那个死字。」他口气一厉的抱紧她,害怕她在转眼问消失。
吓了一跳的沙琳娜闪了闪绿眸,心一柔地反手拥着他的背。「鱼的归处在海洋,陆地的险峻要不了我的命。」
海里来海里去,她深信有一天生命将终止于大海,沉入海床永眠。
「你的命属于我,我不允许你轻贱。」桑德利亚严肃的捧着她的脸警告。
在他好不容易救回她后,他不准任何人再由他手中抢走她,包括来自幽冥的死神。
「咯……你别那么认真嘛!会吓坏我的。」爱他是心的选择,但她的命仍属于自己。
「答应我,你会为我保重自己。」眸中有着真情,他深深地看着她。
「桑德利亚……」她低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爱深到她无力抗拒,让她拒绝不了的还以真心。
她的爱像大海,无边无际深难测,滚滚流动波涌在心底,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可是有太多的因素隔在两人之间。
缓缓地抵向他的唇,她吻上他。
四目流转的爱恋在绿与银灰的最深处,不用说出口心自然明白,两人如一人,心同意通。
唇再度贴合,浓烈如醇酒,未饮先醉了,飘落的胸衣是两情缝蜷的调皮证物,粗浅的呼吸声逐渐加重,爱在汗水淋漓时。
许久许久之后,一室不散的欢爱气息才平息。
「我还是想吃苹果。」
才想问她还好吗?有没有累着她,突来的一句坚持让他为之傻眼,怔忡片刻很难理解她脑子装了些什么鬼灵精怪。
瞪大了双眼实在很无力,她怎么不稍微像个正常人,别让他老是反应不过来。
先是失笑的桑德利亚突然爆出大笑声,抱着沙琳娜一滚,不断亲吻她鼻头和眼睛,活像第一次和女人发生关系的十七岁少男。
换她看傻眼,莫非他真疯了。
「不想摘苹果的话我自己去摘,只要你放开手。」她还是要吃苹果。
苹果树种在人家的阳台下方,摆明了引诱人去吃它,她怎能不受诱惑。
「我的小母豹,你累得不够彻底吧!不介意喂喂饿了几天的我?」他露出饥渴的滢邪目光,魔掌伸向绽放的小紫花。
「我……」
她想说豹改吃素,先送上一颗苹果再说。
砰地门被人撞开,她的话含在舌问噎回喉口,诧异地注视门口站着的人。
然后……
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