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一射入房间,生理时钟准时的施星予睁开惺忪双眼,她看到熟悉的摆设,和放在矮柜上玻璃瓶里的黄色雏菊。
颈后的呼吸声让她的毛细孔一缩,惊骇地差点跳起身,横放腰间的黝黑手臂是不轻的重量,十足占有地不愿移开,好像天经地义,那合该是属于他的位置。
不敢让叹息声放得过重,她幽幽地吐了口长气,苦笑地挪动身体,慢慢地从结实的臂膀中滑下床。
他真的睡得好熟。她在心里想着。
望着他全然放松的睡脸,施星予有着难以形容的感触。这是第一次他比她晚起,睡得很沉、很安适,没有在她尚未清醒前离开。
可见他真的累了,眼眶下方的阴影深得叫人无法忽视,眼尾的纹路也增多了。
他才三十岁呀!怎么这般轻忽身体的照顾,往后他还有六、七十个年头要过,再这么恶待自己,他消瘦的不只是脸颊,生命也在慢慢磨损中。
惊觉自己对他的关心,施星予慌张的捂住胸口,阻止为他而起的心跳,即使她不愿承认,但是没人比她更清楚,她还是爱着他。
思及此,她有些怨怼了。明明她已走出他的世界,为何他还要来招惹她,撩拨她已然平复的心。
想着想着,久违的笑容回到她脸上,微扬的嘴角出现一抹顽性,她想她若把他的头发揉乱,受不了不整齐的他会是何种神态。
“你想干什么?”
柔皙小手被抓个正着,施星予发现他刚醒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了点慵懒的性感。
“弄乱你的发。”
他一听,先是怔然,她的诚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随即露出令女人身骨酥软的邪恶笑纹。“欢迎你动手,但是你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带笑的黑瞳一低,凝视低胸领内的雪白酥胸,意图昭然若揭。
这大概也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眠,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两人的衣服一件不少,全在身上,单纯抱在一起取暖而已。
“你……你放手,我要去准备早餐。”面对他,她永远也做不到平静泰然。
她接受他的歉意,但不同意复合,她还是坚持各走各的,互不牵扯。
可是不知哪个混蛋给了秋隆櫂男人的建议,说什么烈女怕缠郎,女人天生是水做的,软得像豆腐,男人要硬起来缠到底,就算当个无赖也无妨,怀里抱着女人才是真男人。
在办公室熬夜撰稿的季翔忽地打个喷嚏,他看看窗外晴朗无云的天气,哀叹自己的命苦,忙到天亮还不能回家睡大头觉。
“等我一下,我帮你。”床上的男人一跃而起,神清气爽地朝发呆的女人一啄。
“你……你要帮我?”她有没有听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要下厨?
像是呼应她的讶异,他回头一笑,长臂一伸将纤柔人儿搂在胸前。“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有一段时间我满热中将生食变熟食。”
秋隆櫂没说出口的是,那是他人生的转捩点,他曾经在有心人的恶整下,连续三天吃到冷食,或是半生不熟的食物,甚至是馊食。
为此,他才下定决心,绝不再受制于人,他要成为那个掌控别人的人,而不让别人掌握他的未来。
“我家没有胃药,我先去买一瓶……”她一点也不相信他的厨艺,生怕自己成为他试菜的受害者。
“你给我回来。”他口气凶恶地收紧手臂,不让她逃月兑一步。
事实证明,他确实小有手艺,培根煎得恰到焦度,荷包蛋是太阳颜色,外酥内滑,黄澄澄的蛋黄刚好凝固却不过熟,一咬下去在嘴里化开来,不会满嘴蛋汁。
就连吐司也烤成金黄色,抹上鲜女乃油,再撒上起司和香蒜。
乍见到冰箱里放了一条长状白面包,秋隆櫂想到季翔口中吃了“一个礼拜”的食物,他顿时额上多了三条黑线,明白自己被骗了。
但他没有怒气,要不是季翔夸大的描述,也许他还不愿承认自己是软弱的,一碰到爱情就逃开,不敢面对心已被攻陷的事实。
“我真的小看你了,原来你也有可取之处……呃,你要干么?”挽起袖子,像是要……
“洗碗。”他没回头的答道,将两人的碗盘放入洗碗槽。
施星予真的被他的话吓到,反应极快的冲上前,想接下他手边的工作。“我来就好,你不是怕脏……”
他一瞪眼,她的声音立即消失无踪。
“你那双手能碰水吗?受了伤还不安份。”他看了看缠满绷带的十指,咕哝地念了两句。
很多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抚平了,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却像日照后的泉水,轻轻滑过干涸的草原,瞬时暖和了心房。
施星予动容地噙着笑,眼眶浮现可疑的泪光,她悄悄地擦去,不让他知道她的心整个盈满他,爱意泛滥地不想收拾。
爱上他太容易了,而她不过是学不会教训的傻女人。
“等一下,你又想干什么了?”一见她搬了个看起来很重的大纸箱,秋隆櫂面色不佳的旋了过来。
施星予住处的空间不大,加上他步伐大,所以三两步就到跟前。
“开店呀!时间差不多。”平常这时候,她已在楼下店面待了好一会。
她喜欢和人闲聊,也享受手制作物的快乐。
“不是没有客人?”他脸色有点臭,不太高兴她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手作物上。
不在乎时,她做什么他都能一笑置之,由着她的兴趣自行发挥。
一旦上了心,在意了,就会处处计较,想要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自己,不容瓜分。
一提到减少的客源,她的笑意变淡了。“总有零星的朋友上门,让人扑了个空不太好。”
“你……这些东西要搬到哪去?”他很想骂她固执,何必为了微薄收入委屈自己,可是想到自己是始作俑者,话到嘴边溜不出去。
她又是一怔,神色恍惚地朝楼下一指。
但叫她讶异的事不只一件,平时连一点脏乱也忍受不了的男人,居然动手打扫她摆陈过多的手作物,还跪在地上抠陈年污垢。
她真的不是故意笑出声,可是看到他杀敌似用拖鞋虐杀一只来不及逃难的蟑螂时,满到胸口的笑意滑过舌尖,逸出唇瓣,轻回低漾。
“很好笑?”秋隆櫂扬起眉。
“不……呃,不是很好笑……你……你不用去公司吗?时候不早了。”十分看重事业的他应该不会再逗留。
想到他即将离开,施星予无来由地感到失落,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留得住的,他的世界是广瀚的天际,不是她小小蜗居。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找个角落坐下。“我陪你。”
“你陪我”她倏地头一抬,露出惊讶神情。
他是真的在陪她,什么事都抢着做,只不让她的手再受伤害,两人共处静谧的小空间,不说情、不谈爱,静静地陪伴对方。
不过,也不是真那么安静,不时传出一、两声男人的闷哼,和让人想笑的低咒,地上多了几个排列得整齐划一的各色丝线。
“呃,你不要太勉强,还是还给我……噢!好疼,刺到了……”天哪!血珠冒出指月复了。
“刺到的人是我,你喊什么疼。”他不信她做得到的事他做不到。
她闷笑地拿了OK绷贴住他手指伤口。“人各有专精,你擅长的是玉石和企业经营,而缝补编织是我的专长,各尽其职,各司其位。”
“在你手上的伤没好时,不许碰针线……”
少了笑面虎的伪装后,秋隆櫂的霸道和专制渐渐显露出来,明明是来求和,打算追回心爱的女人,可是难掩上位者的霸气,老是忘了该低声下气的人是他,不时出现掌控的气势。
而施星予本来就是直率、好脾气的人,既然他爱管就让他管过瘾,反正她不痛不痒,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施小姐,你这间店不要开了啦!门口一只麻雀也没有,你干脆一点,顺了我,我把支票给你带来了,你填一填数字就成交了。”不要让他跑这么多趟,有嘴说到没口水。
“周先生……”他怎么又来了,不肯死心。
“顺了你”一道冷冷的男音如鬼魅般响起。
周大德没想到店里还有人,以为见到鬼,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夭寿喔!你这里还藏了个男人,你是怕外头的闲言闲语还不够多呀!想把自己的名声弄得更臭。”又不是坏女人,老做些不好的事。
土性子的人说的话是不中听,却绝对中肯,但是听在秋隆櫂的耳中,他的好意成了恶意,含有羞辱之味。
“她不是你可以多嘴饶舌的对象。”
一拳挥过去,正中下巴。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靠北……哇咧!你居然给我揍下去,你没打听打听我是谁吗?”
不甘心被打的周大德扑了过去,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因此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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