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这人。是出自个人意愿,或是受人胁迫,与我亲近的人必定有深厚情谊,若是前者,我无法饶恕,他辜负的不只是我的信任,还有两人多年的交情。”
“而后者,则要看他受人威胁的程度,找出背后的原因,能帮则帮,虽然彼此问的信赖出现裂痕,但只要肯用心修补,还是能重修旧好。”
这是东方珩的看法,一件事发生了,找出解决之道才是上策。
“若是有一天我在你茶水里下毒,你会原谅我吗?”她说着假设。
他一顿,目光深远地凝望她饱含痛楚的双眸。“你不会。”
“我说的是假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心肚皮,谁也不能预测。
“你爱我。”他信心满满的说,对她的爱意溢满眼眶。
朱唇一咬,她含着便咽。“你把我的心掏光了,我还剩下什么?”
“有,我把我的心放进你的胸口,你拥有我不悔的真心。”他,宣告着不渝的爱。
“珩,你……你让我想落泪。”南青瑶动容地忍着泪意,不让它流下。
“不许哭,欢喜的泪一滴也不准掉,我要你笑逐颜开,展番开怀。”她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从今而后,他会好好疼宠她,不让她再受一丝苦痛。
听着霸道话语,她破涕而笑。“珩,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是你背后那支看不见的长剑。”
她宁愿伤的是自己,也不愿伤他。
“承认你是对我有倍的了吧!你这公主顽固得很,总是用礼教把我推开。”终于,他等到她的爱。
东方珩将她接得死紧,温柔的眸心笑眯成一条线。
“有情又如何,终究难比翼双飞。”她和他之间不可能共结连。
听她说着丧气话,他好笑又心疼地轻拧她俏鼻。“信我一回,我不会教你失望。”
她笑得空洞。“成为质子的那一天,我已经忘了期待是什么。”
没人在等她回国,那座白墙砌成的牢笼里,只有数不清的凄楚和沧桑,那些曾有的笑声已被风吹远,再也听不到。
“瑶儿,不要灰心。”他执起她垂挂胸前的白玉。“还记得谁送你的吗?他的承诺一直都在。”
“他?”南青瑶征然地盯视他大掌中的玉佩,有些迷惘。“我九岁那年落水,病了几个月,一些事都记不得了。”
“咦!”她忘记了两人的约定?
东方珩忧然明白她为何未持仃情信物,前往皇宫寻人,不然他一定接她入宫,收在羽翼下呵护。
可惜相遇太晚,她平白受了不少苦头,让不肖官员欺凌了五年之久。他的出现是为赎罪,弥补她他这些年的忽略。
“二皇子,你这手棋下得太温吞了,若要成为人上人,要多点霸气才行。”
身为翰林院官员,一身官袍未却的曲琼华大声叹息,指拈黑子,吃掉白子,此局胜负已分,他却眉头紧夔,不想赢棋。
“探花郎棋艺精堪,我甘拜下风。”玩棋嘛!有趣就好,何必在乎输赢。
“不是微臣棋艺精堪,而是你雄志未展,未能如大鹰展翅,翱翔天际。”他暗示着,也不悦那句“探花郎”的称谓。
曲琼华面容清俊,眼梢微勾,带了几分阴美,他有着过人的好文采,才智更胜文武百官,是朝廷不可多得的拣梁。
可是为人有些刚月复自用,并自视甚高,区区一个采花郎,他觉得屈就了,也不肯接受状元郎司徒遥玉有他的好才情,他认为自己才是进上之首。
“呵……天太高,我怕摔着,脚踏实地才安稳。”他没有雄心壮志,飞得高,也摔得惨,何必自找苦吃。
“二皇子何必妄自菲薄,有微臣在底下托着你,怎么也摔不着你。”他可以是他的左右手,辅佐他手步青云,一飞冲天。
“免了、免了,要是连你也压扁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习于安逸的东方淘连连挥手,对他所提之事毫无兴趣。
“二皇子该相信微臣的能力,如今朝中大臣都指望你来统御大局呀!”他极才鼓吹,不遗余力地想将才德中上的二皇子推向上位。
他呵呵低笑,不以为然。“朝中大事有皇兄撑着,轮不到我出头。”
可怜的皇兄为东浚国做牛做马还不得歇息,他想想都觉得喘不过气来,龙椅他坐不起呀!他没有忧国忧民的可敬情操。
“但他若不在了呢?”曲琼华语带双关,眼底闪过肃杀之色。
闻言,淡然的美意凉薄了。“曲探花,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不想再听到,若有人胆敢对皇兄不利,我绝饶不了他。”
他不笨,岂会听不出他言下之意,想借由他扶摇直上的官员不在少数,他得到多少好处,他们也跟着沾光,无不想尽办法把他往上拱。
只是这些人把他想得太简单,虽然论起才智,他是比不上文武双全的大皇兄,可好歹是宫中长大的皇子,后妃间的争宠他看得可多了,她们为得龙心所使的手段绝对比官场斗争还要丑陋。
“二皇子不晓得太子失踪已久吗?也许出了事,回不来了,你该为自身的将来预做打算。”他必须登上帝位,否则他永无出头日。
“太子失踪?”他思付一下,随即展眉大笑。“皇兄是真龙转世,吉人自有天相,他兴致一起出去玩上几天,不打紧的,该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
可惜不会有那么一天。曲琼华阴沉着脸,目光清冷。“置朝中大事于不顾,未尽儿臣之孝,令皇上忧心,二皇子不想取而代之?”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就是贪玩了些,我想皇兄自有分寸,择日必归。”取代皇兄?他想都没想过。
“二皇子若有顾虑,微臣愿意倾一己之力助你……”他不可能一辈子屈居人下。
“曲大人好兴致呀!鲍事之余还来陪二皇子下棋。”不忘出出馊主意,给人找麻烦。
耳边传来熟悉的嘲蟾声音,曲琼华当下冷了脸,背脊挺直。
“司徒大人不用守着太子宫吗?你的靠山一旦倒了,你也势如江洪,一泄不起。”
都是他,是他抢了他的锋头,让他在朝堂上出尽糗态,将状元一位拱手让人。
“多谢曲大人的关心,不过,有才能的人不论走到哪都能受人赏识,你的金言怕是难以成真。”司徒遥玉一脸桃花笑,特别刺眼。
“你是指我没有才华?”黑子握在掌心,差点被他担碎。
他摇着头,一派闲适。“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聪明才智该用在对的地方,造福百姓,别心胸狭隘,为一己之私而做出后悔莫及的举动。”
“司徒大人尽避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太子少保的官位不知还保不保得住。”他冷笑着,咬牙讽刺。
“说实在的,这位置我一点也不希罕,若不是冲着和太子的交清,真想挂冠求去,做个潇洒闲人。”这苦差事可不是人干的,谁要谁拿去。
司徒遥玉的眼神对上二皇子,两人似有默契,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他竟敢蔑视他求之若渴的位置,太可恨了。
“啊!对了,曲大人,这支箭你可曾见过,太子请人送进宫来,要我查查谁这么胆大包天,敢用它来伤害皇亲国戚。”他像是随口一提,不带恶意。
一见那特制的箭矢,曲琼华立即脸色大变,狭长眼眸睁大,几乎有转身逃走的冲动。
但他力求镇定,僵着脸,装作与已无关。在这重要时刻绝不能自乱阵脚。
因三大强国环伺,而西临国又因缺粮常犯具他小柄,所以在东浚国为官的官员,不管官职都略懂武功,朝廷也会依客个隶属的官职而特制箭矢分发,目的强身,瀚林院官员岂只上百,他不过是其中一员,没理由怀疑到他身上。
只是向来自负的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硫忽,竟将朝廷配给的箭矢留在现场,成为重大罪证。
“朝廷这么多官员,我哪能一一识得,你去问别人吧!”一说完,他神色下豫地起身。“二皇子,微臣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陪你下棋。”
他一拱手,有些负气的甩袖,未等二皇子有回应,不敬地掉头就走。
“曲大人没空,就由下官降二皇子下棋消遣消遣。”司徒遥玉拱手作揖,主动提议。
“也好,不过你得让我三子,否则我治你侮辱皇室宗亲的大罪。”二皇子故作严肃地开起玩笑。
“哎!这岂不是小人招数,以权压人,二皇子与曲大人对奕对可曾要人相让。”
“不公平呀!让三子还有什么趣味。”
“这也计较,他是探花,你是状元,当然是你技高一筹,我不阴你一局,可要输得惨兮兮。”输得太难看有辱颜面。
尚未走远的曲琼华听到两人的对话,更加气愤难当,那回眸一瞟竟充满令人寒毛一竖的恨意。
状元、探花,状元、探花!他面色阴狠,无法忍受在二皇子眼中,他竟然不如死对头司徒遥玉。
哼!他有比他强吗?他一定要让他们瞧瞧,谁才是真正满月复经纶的一代名臣。
冷嗤一声,他毫不犹豫地走出皇宫,钻入一条暗巷,他将一样类似地图的东西交由等候在那的灰衣男子,身形隐没黑暗中,由另一出口离开。
饼了好一会,巷口无人走动,长相平凡,引不起人们注意的灰衣男子才由巷子里出来,他先谨慎的左顾右盼,确定无人跟踪才出城。
而他的目标竟是人质府,熟门熟路地走向南烈国公主所居的院落,一名侍女焦急地打开后门,十分慌张地将人迎进。
“公子他……他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话要你传达,他决定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她好想他,相思催人发狂。
“等等,你话太多了,公子可不想一个多话的人替他办事。”开口的男人嗓音沙哑,似乎曾伤了喉咙。
其实他是故意压低声音,以防有人认出他的来历。
“对……对不住,是我太心急了。”她只是想快点知道公子的心里是否惦记着她,一如她的殷切盼望。
“公子吩咐的事你有照办吗?”主子的计划不容出错,务必贯彻。
“是,我全做了。”她点了点头。
“那好,继续把药下在公主的补品里,我会向主子呈报你的功劳。”男子从怀里取出药包,交到她手中。
她颤巍巍地收下。“公子他没说什么吗?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不能不要我。”
男子像是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快了、快了,事成之后,公子必会派人接你回宫。”
“那公主呢!”他登基为皇,公主也不必再为人质了吧!
他顿了顿,笑得意味深远。“有你就有她,没人会将你们分开。”
“是这样吗!”她有些担忧,怕事情被揭露后,公主不谅解。“对了,那药真的不会有事吗?我看公主的气色越来越差。”
“你不相信公子?”男子脸一沉,威严立现。
“没、没有。”她颤了一下,卑微地缩着脖子。
“好好做,主子不会亏待你的。”他又交代了几句,便循原路离开。
谤本没注意灰衣男子何时离去,侍香满脑子想的是朝思慕想的那个人,她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是他的人了,一直暗通款曲至随公主来到东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