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凤尔霄狠狠一拳击上粗壮的杏树,那株杏树颤动着摇了摇,差点拦腰断成两截。
虽然太医说父皇中的并非“冰清玉洁”之毒,他闻讯莫名松了一大口气,心上涌现强烈释然和狂喜──她并没有委身于父皇,感谢苍天!
可她毕竟还是对他父皇下了毒手!
“她明明知道那是我父皇,她怎么可以……”他咬牙切齿,再度扬起拳头朝杏树发泄。
“哎呀!王爷,您在做什么?这株‘情比金坚’可是当年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订情爱树啊。”戚公公大老远就瞧见,火烧地赶忙冲了上来拦住。“王爷,您就算心急皇上龙体,也不能这样折腾自个儿的手和这‘情比金坚’……”
“我父皇躺在床上还生死未定,你不担心他的身子反倒担心这株什么‘情比金坚’?”凤尔霄双眼血红,忍不住咆哮连连。“搞什么鬼?天地颠倒了不成?这年头人心都长到狗身上去了吗?”
“哎呀!我的好王爷,皇上遇刺,老奴头发都急白了,怎么会是不担心呢?”戚公公赶紧解释,兴奋地道:“老奴知道王爷心急,心疼皇上,老奴不正是来跟您报告好消息了?皇上醒了。”
“我父皇醒了?真的醒了?”他狂喜的低吼。
“是呀,果真是老天有眼,皇上洪福齐天。”戚公公欣喜地频频拭老泪。“方才皇上转醒过来,众位太医院的太医轮番号过脉,都说体内的毒已驱尽,已经不要紧了。”
一阵强烈的释然感穿身而过,他的双腿有一瞬几乎撑不住身子,连忙扶住一旁老杏树的树干,惊喜万分地咧嘴笑了起来。
“感谢老天,感谢老天爷……”
“凤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已赶往金銮宫,还吩咐让老奴赶紧来通知王爷这天大好消息,太子请王爷快快去探视皇上──”
“我马上去!”
就在此时,天牢的狱卒头子飞奔过来,气急败坏的嚷着:“王、王爷……”
凤尔霄瞪着狱卒头子仓皇不安的脸色,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小商。
凤尔霄抱着不断呛咳着黑血、气若游丝的商绿羽飞奔回霄王宫。
怀里的人儿肌肤冷得像冰一样,彷佛已逐渐失却了活人的气息……
“不,我不准妳就这样死!”他一路上心脏惊撞如擂鼓,粗犷俊脸惨白无血色,大声咆哮怒吼。“听见没有?我不准!妳、妳要是敢死给我看,我就、就──鞭尸给妳看!”
商绿羽浑身虚软地任他抱在怀里,恍恍惚惚间,苍白唇瓣浮起一丝笑意。
她又听见他轰隆如雷的狮吼了……好美的梦……
“小商,本王不是随便说说的,妳要是真的敢断气,我、我就昭告天下说妳畏罪自杀,我、我保证让妳连死也后悔莫及!”他慌乱到开始语无轮次起来。
她想微笑,可是嘴角却不能抑止地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迅速染黑了他的衣袖。
“小商。”凤尔霄沙哑的声音倏然哽住。
他的心脏在瞬间彷佛停止跳动──“不准死……现在妳死,我就当妳畏罪自杀,我……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原谅妳!”他疯狂地大吼大叫,死命地威胁恫喝着她,眼眶灼热地涌起了泪雾,令他看不见眼前的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是他父皇的才人?为什么她要拿他当猴子般隐瞒戏耍?
为什么她要谋害他父皇?
“告诉我,妳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中奇毒的事,告诉我,妳从来不打算伤害我父皇,告诉我,妳……”他痛苦的哽咽了。
──可曾喜欢过我?
商绿羽只觉得意识逐渐溃散,但是魂魄恍若欲怞离躯壳之际,最后听到的是他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崩溃声音。
商绿羽,妳是个多么不祥的女人,妳怎能让每个遇见妳的人都遭遇如此痛苦与不幸?
“别……为我……掉……”她拚着仅剩的最后一丝意识和力气,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泪……”
“小商?小商,妳撑着点,霄王宫就快到了,劳太医就在那儿,他一定能治好妳……老天!不要闭上眼睛,我求妳不要放弃……”
凤尔霄的惊惶哭吼听在她耳里,渐渐变得遥远了。
若有来世……若真有来世……
她绝不再让任何人靠近这不祥之身了……
凤帝醒了,且无论如何都不信商绿羽有害他之心,因此严令凤尔霄速速查明此事。
凤尔霄一接下这桩任务,便火速追查起她的背景,可越是深入调查越是心惊,他却不敢相信追查到手的种种迹象证据,会是事实的真相。
绿羽姓商,却非从父姓也非从母姓,且自小便被以命格刑克父母之由,过继给府中商姓管家名下;而她的母亲居然便是父皇当年出游时,邂逅的那一名江南美女。
而后,娇苑中的庄才人又毅然挺身而出,坦承她乃是商绿羽同父异母的妹妹。
庄才人还将她们父亲设下的毒辣陰狠计划,以及商绿羽长年被下以“冰清玉洁”奇毒,以利图谋毒害皇上之事,全盘托出,她并甘心自愿领受知情不报的重罪。
凤帝得知内情之后,自然是大为雷霆震怒。
气疯了的凤尔霄二话不说,立刻冲到位于京师南城的庄御史府邸,踹飞了庄府大门,不由分说痛打了庄大人一顿,并且亲自把狼子野心,尽管被揍得鼻青脸肿,惊怒之余还口口声声嚷着要弹劾皇亲行凶的庄梦商捆起,一把扔到了凤帝面前。
如果不是凤帝开口阻止,凤尔霄早在金銮殿上活生生就扭断庄梦商的脖子了!
“小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有你这种混帐王八蛋的爹!”他恨恨呸了一口,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从今以后小商跟你恩断义绝,再无关系,往后她归我罩,有我照顾,你休想再动她一根寒毛!”
狠话撂完,他怒而拂袖离去。
他要回霄王宫,他要向好不容易被太医从鬼门关抢回一条命的小商认错赔罪道歉!
但是当凤尔霄急冲冲赶回霄王宫时,商绿羽已经不见了。
从此,人间蒸发。
两年后“他从驻守的南疆回来京师之后,脾气还是坏得跟头熊似的,一点都没有变呢。”
苏福儿闲闲地嗑着瓜子,笑咪咪地扔出这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
商绿羽微微挑眉,有些认命。
早知“沉默”不是苏大小姐平常的风格,就算可以偶一为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小的方才已说过了,”她淡淡地开口,“人一走,茶就凉。而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绿羽是一点也记不清了。”
她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晶才人,她已经死过一回,再世为人了。
苏福儿好整以暇地放下瓜子儿,纤纤秀手再度拈起一枚白子,笑道:“不如咱们再下一盘,插花外赌,如何?”
“可以不奉陪吗?”
苏福儿唇儿轻轻一抿,笑得好不柔媚迷人。“妳说呢?”
商绿羽暗暗咬牙──这位御赐钦点有名、登记在案的天字第一号妖女,怎么可能接受那个“不”字?
自然,她可以贪图一时的痛快而拒绝,但是那后果绝对会令她非常、非──常地后悔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那个“好”字?
她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状似牙疼的微笑,“福儿小姐想赌什么?”
“我赌霄王爷当不了本朝皇帝。”苏福儿笑吟吟的,突然天外飞来一记。
商绿羽一呆,美丽的眸子难得地浮现一丝迷惘之色。“什么?”
这是哪儿跟哪儿?
她还以为苏大小姐要赌的是……嗯,呃,凤尔霄是不是还没对她死心之类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天字第一号妖女赌的竟是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件事?
“怎么,赌不赌?”
“恕绿羽智力浅薄无知,敢问福儿小姐,霄王做不做皇帝与小的有何干系?”她轻哼。
“我也没说霄王当不当皇帝与妳有干系呀。”苏福儿支着雪白小巧的鹅蛋脸,笑得好不娇媚。“我只是和妳赌他当不当得了本朝皇帝,如此这般而已。”
“……”
福儿小姐定是近来和太子恋情终于开花结果之故,所以自此情场无战事,这才会闲到连这么无聊的事都能拿来插赌。
“还是,妳‘也’觉得霄王是‘当不上’这个皇帝的?”苏福儿笑容神秘极了。
“或者该问的是,小姐究竟希望霄王当不当这个皇帝?”她一扬眉,是太了解这位苏大小姐的脾性了。
“呵呵呵!”苏福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俯后仰。“绿羽妹妹可真是爱说笑,我小小一介弱女子,哪里干涉得了皇位继承大统之事呢?”
“小姐也太客气了。”商绿羽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
苏大小姐一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好本事,轻轻松松便将野心勃勃的大漠狼王和觊觎帝位的十九皇爷耍弄得晕头转向,只派一婢一妹便收伏得这两名混世魔王服服帖帖的。
更别提原本即将接掌皇位的尔善太子,也在苏大小姐强大的“精神”感召之下,宁弃江山而爱美人。
现在那张龙椅反倒成了那三名才智卓绝的大人物的烫手山芋,巴不得有个倒霉鬼立刻出现接手朝政天下,连带接收那三千佳丽的庞大后宫。
现在,妖女重出江湖,魔爪伸向的下一个受害者──显然就是霄王凤尔霄了。
商绿羽面上保持平静到几乎是淡漠,因为她已不想再与皇家,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沉沦于悲剧之中的商绿羽,但她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她伤害至深的男人了。
一切恩恩怨怨,已经随着两年前她爹娘的畏罪自尽,她遍体鳞伤,在苏福儿协助下逃出宫外,遁隐于世之中……都过去了,埋葬了。
时光和遗忘,能治愈一切伤口。
只是她从不承认,每当午夜梦回惊醒之际,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绿羽妹妹,妳当真不再关心他的事了吗?”
商绿羽一震,自沉思中抬眼,平静地道:“福儿小姐是知道的,两年前我煮的那一炉酥酪茶里下了‘鹤顶红’。”
“是呀,我还差点莽莽撞撞地喝了呢!”苏福儿笑咪咪的点点头。“幸亏妳拦住,否则今时今日,哪儿还能让我苏福儿在这里兴风作浪呢?”
还真有自知之明。
“当年的绿羽不再恋世,早是个可有可无之人,是小姐说服我打消自尽念头,也是小姐秘密安排我离宫隐世而居,方能重获今日平静生活。小姐可说是绿羽的再造恩人,故小姐有命,小的向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苏福儿眼里闪过一丝温情柔软的光芒,浅浅笑道:“我可不认为自个儿是谁的恩人,只是最见不得女人吃苦。咱们姊妹金贵之身,何苦被那群男人祸水折腾得像是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小姐是女中豪杰。”商绿羽眸光一闪,话锋一转,“既是如此,小姐又何欲让绿羽再度跳入这苦海之中呢?”
苏福儿眨了眨晶亮柔媚的眼儿。哎哟,这绿羽妹妹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绿羽妹妹此言差矣,我苏福儿像是那种推人入火坑的刽子手吗?”苏福儿甜甜地笑了。
“狼王妃和十九皇妃对这点想必体认甚深。”她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
乖巧的小宝是怎么被狼王吃干抹净的?傻里傻气的满儿小姐又是怎么被十九邪佞皇爷吞吃入月复的?还不都是眼前这位老鸨……咳,苏大小姐干的好事吗?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嘛。”苏福儿大言不惭地笑道,一点也不觉内疚。“现在不是皆大欢喜吗?呵呵呵。”
“多谢福儿小姐关心,可绿羽真的不需要这等福分。”
“绿羽妹妹误会了,”苏福儿边说边将一枚白子安置于棋眼上。“就算妳肯,我也不肯哪。”
“小姐的意思是?”商绿羽心下微凛,惊疑不定起来。
“我这人气量小,对于得罪过我的人呢,通常记仇得厉害。”苏福儿悠哉地道,“所以有什么好人儿好东西好位子,我断然是不肯给的。”
商绿羽心一震,冷艳脸蛋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所以呢,要不要跟我插花赌这一记啊?”苏福儿笑得好甜、好媚……也好可怕。
这两年来,商绿羽冷情淡漠,对事极少动心,就连身负任务埋伏在狼王与十九皇爷身边之时,依旧漠然不动。
可是那一日苏福儿说的那番话,不知怎地,却令得她不安了起来。
“莫非真是冤孽?”她低叹一声。
不,她自知是于心有愧的。
两年前,尽管有诸多悲哀无奈之处,她还是重重伤害了霄王的心;霄王这两年来被派往遥远的南疆镇守,除了肇因于福儿小姐的精心筹划,可其中倒有大半因素出于他己身的灰心丧志,想远离京师这个伤心地。
她知道他没放弃找寻她。
可她就是躲着他、避着他,但愿一生一世都不要再出现他面前。
她是个不吉之人,不祥之身,带给他的痛苦巨大至深,她……已是自惭形秽的。
况且她身上的“冰清玉洁”之毒始终未解,就像是个如影随形的诅咒,她已经丧失了身为“爱人”的资格。
他俩无论是当年抑或是今日,都注定无缘……
商绿羽轻轻吹落了掌心里的一朵雪白杏花,默默无言。
身如杏花轻薄命,逐风飘零空余恨。
就是她一生的写照。
挽霞坡又是晚霞漫天时分,橘红霞光渲染了大片辽阔天空,但见寒鸦呀呀西飞归巢,那片如雪的杏花林美丽芬芳如故。
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孤独地坐在马背上,默默望着满天的晚霞,神情无比寂寥。
“小商,我们相识聚守的温情时光是如此短暂得可怜,我们之间,难道就只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缘分吗?”
不!
他相信人定胜天,他相信凡事没有不可能,就算得花上一辈子的时光,他也要将她找回来,再续前缘!
这次他会好好地守着她,好好地、珍重地眷顾宠爱着她,再不让她吃苦受罪难过。
他眼神变得锐利,燃烧起熊熊决心。
苏家小妖女肯定知道小商在哪儿,两年前她把皇宫搅弄得天翻地覆,还趁他不备之时,偷偷跑去霄王宫串门子,后宫各苑只要被她找过的嫔妃,几乎个个都哭哭啼啼央求出宫去……小商一定也是被她给拐跑的!
而且今日在早朝之后,那个邪佞俊美的十九皇叔所说的一番话,更加坐实了他的怀疑──“尔霄皇侄阔别京师就是两年,瞧起来倒像是沧桑了好些年岁呀!”十九皇爷凤磬硕魔魅迷人的眼儿朝他一眨,扬唇一笑,笑得凤尔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十九皇叔这两年在京师用尽心计,日夜躁劳之下,模样倒没老很多。”想起本要翻江倒海、掀起江山变色的皇叔,凤尔霄就不禁有气。“皇侄还真该向皇叔学习这种皮厚心黑的本领才是。”
“哈哈哈,皇侄过奖了,”凤磬硕朗声大笑,眸光充满了浓浓有趣意味。“只不过皇叔能永保如此青春俊美的秘诀,可一点都不难学,只要时时沉浸在恋爱之中,身旁有娇妻美眷甜声莺语相伴,自然是日日快乐似神仙了。”
“皇叔……”他微一咬牙。“这话是存心刺激我的吗?”
“对喔,差点忘了你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凤磬硕假意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我说皇侄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不,我的心志绝不改变。”凤尔霄神情一黯,苦涩地低喃了一句:“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伤心,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凤磬硕不禁肃然,俊魅的眸子紧紧盯着黯然落寞的侄儿,半晌后,又扬唇笑了。
“皇侄一片真情真意,就连皇叔也不由得深受感动了。”他好整以暇地抱着臂,“不过,皇侄可别真心错投,像太子偏生遇着了那诡计百出的苏家妖女……呃,我妻姊,被整得晕头转向的,连带累及亲朋好友,比如本皇爷,那就不好了。”
“皇叔有什么好遭带累的?现下皇叔不是和皇婶感情好得紧吗?这一切恐怕还是拜苏大小姐所赐。”他哼道。
“本皇爷能觅得知心爱侣,的确是拜我妻姊所赐,可在这当中,她派出了一名貌美无双的双面间谍埋伏于我府中,可是让本皇爷也吃了好一个大亏。”凤磬硕故意瞥了有些幸灾乐祸的凤尔霄一眼,剑眉跟着一挑。“我妻姊派出的‘绿羽’姑娘号称天下第一美人,演技之好,实在堪称为天下第一伶人才对。”
绿羽?!那两个字彷佛晴空霹雳般劈中了凤尔霄的脑门,轰地一声,他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着凤磬硕。
“绿……绿羽?你刚刚是说绿羽?”
“是呀,冷若冰霜,绝艳如诗,没想到这商绿羽还真是欺了本皇爷的眼去,还让本皇爷被她主子苏大妖女──就是我妻姊,当猴儿大大戏耍了一番,现下想来,还令人有些着恼不已呢。”凤磬硕凉凉地抱怨道。
凤尔霄一个大步向前,两只大掌紧抓住他的肩头,激动地叫道:“皇叔,告诉我,你真的见过我的小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嘛,说来话长──”凤磬硕笑得好不奸诈。
一阵冷风吹来,激得凤尔霄打了个寒颤,猛然自回忆中惊醒过来,脸色更加气急败坏。
可恶,果然就是苏福儿搞的鬼!
真是趁火打劫的乱世妖女,偏偏皇兄还这般纵容她!
不行!就算得跟皇兄打上一架,他也要把那小妖女揪出来狠狠逼供不可!
顾不得再对着晚霞伤春悲秋,凤尔霄立刻策马杀回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