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猛回狼王府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愉悦满足的笑意。
「大王。」留守的屠那迎面而来,朝他行了个狼讫国的尊礼,然后抬起头,面容却严肃至极。「昨夜有人闯入大王的书房。」
「哦?」伊格猛脚步微一停顿,唇畔笑意倏止,眼里精光毕露。
「一切都在大王的预料中。」屠那带着敬意道。
「很好,」他英挺的脸庞露出一丝狞笑。「不要打草惊蛇。」
「是。」
「计划开始启动。」
「是!」
说话间,伊格猛大步走回寝房,脸上的自信在瞥见空无一人的房里时,瞬间被满满的恼怒取代。那枚小土蛋不见了?「人呢?」他环顾着被褥铺迭得整整齐齐,四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寝房,目光不悦地射向恭立在一旁的勇士们。
谁啊?
勇士们不安地你看我,我看你,随即相顾骇然。
他们竟然没人知道大王指的人是谁?
「大王-…」默默伫立在他身侧的屠那迟疑的开口,小心翼翼地问:「指的是那个小马僮吗?」
「不是她还有谁?」他深沉的眸子绽射出一抹不祥光芒。
那个小家伙居然敢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不要命了她!
纵然是忠心耿耿跟随狼王多年的屠那,也不禁在这样锐利的眸光下凛然一惊,忙敛眉低垂视线。「屠那该死,没有看好那名马僮。」
所有布局的盯梢都集中在目标上头,而且大王也曾亲口说过,对那小马僮毋须太介意,但屠那还是懊恼自己的失职。
「她不叫马僮,她叫―-―」伊格猛一僵―该死,他竟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为了掩饰他倏然发烫的脸颊,伊格猛怒气腾腾地吼道:「管家何在?这狼王府里上上下下奴仆尽归他职管,走失了一个人,居然未来报?」
「达利,把管家找来!」屠那低声急唤。
在狼王隆隆怒吼声中,房管家面色青白,胆战心惊地被抓――呃,是找了过来,在狼王面前频频发抖。
「老奴在。」
「人呢?」他重重哼了一声。
人?谁啊?
房管家战战兢兢的问:「未敢请教大王指的是哪位?」
「那个马僮。」他面色铁青的开口。
「哪个马僮?」房管家一脸迷惑。
「就是那个本王一手就可以捏断她脖子的小马僮!」他怒吼道。房管家惊跳了下。「回大王,马僮小宝晌午突然肚子剧痛,老奴让她出府看大夫去了--…大王要找小宝吗?」废话!
还不待伊格猛反应,勇士们纷纷怒瞪向房管家――真是个反应慢半拍的死老头!大王若非找不到人,何用发这么大脾气?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鲜少见大王为了此等芝麻绿一旦大的小人小事发怒啊。
「她肚子痛?」伊格猛的脸色一变,皱起了浓眉。「为什么?」
话甫问出口,他又立时闭上嘴巴。
还用得着问为什么吗?
瞧他昨晚把人家弄得多累多惨,她今天早上还下得了床,就已经是奇迹了吧?
「这……」房管家猛拭冷汗,老脸陪笑。「老奴没多问……」
「为什么不把大夫叫进王府里替她看病?」他凶狠的眼角在怞描。
可恶!他昨晚浑然忘却她是个未晓人事的处子,恣意在她身上翻云覆雨要了那么多回……越想,他粗犷脸庞越红,脸色也越发难看。周围众人心惊肉跳地望着他,下意识想找地方躲去。尤其房管家看起来已经像快要吓昏过去了。
可是伊格猛在冲口而出后,才自觉失言之处!一个小小的马僮,何用那么大的恩宠?
「本王的意思是,奴仆身子不适是主人的责任。」他的神情恢复镇定,哼了一声。「本王素知你们汉人常不将奴仆当人看,而是视为主人的所有物,地位比家畜好不了多少。但是在我们狼讫国里,职业无分贵贱,只要有力气,肯做事,养得活一家大小,就是值得人敬重的好汉子。」
本来蹑手蹑脚,愁眉苦脸,偷偷模模想要打探伊格猛是否已经回来的小宝,前脚才刚踏到寝房门口,恰恰将这番言论听得一字不漏。
她一呆,心口轰地一热!
是耳朵听错了吗?
传言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大漠魔王竟然会说出这样悲天悯人、感人肺腑的话?自小就被当牲畜货品般卖来卖去的小宝,眼眶莫名其妙濡湿了起来。是啊,奴仆没有地位没有尊严,命不当命,人不当人,若不是她后来幸运让大小姐买下,到了书香礼义之家的宰相府里,指不定早被卖到凶恶人家,或是青楼里饱受摧残了。
在这一剎那间,高大壮硕、粗犷剽悍得可怕的狼王,在她眼前突然身绕五彩霞光,脚踏七彩流云,光芒万丈、金光闪闪得耀眼无匹。
「哗,使君真英雄尔!」她双眼当地闪着满满崇拜之光。
伊格猛锐利耳力瞬间捕捉到自寝房门口飘来的小小惊叹声,目光闪电般射去。
是她!
突然在胸口炸开的那朵欢喜和释然感是什么?
伊格猛还不及多加思索,眸光已然灼热地紧盯着她小巧的身影,低沉嗓音如雷。「妳天杀的晃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所有的人全震惊不已地望向他。大王那杀人般咬牙切齿的咆哮里,夹带的可是一抹心疼的气急败坏吗?
「对不起。」小宝耳膜被震得隆隆作痛,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急急忙忙认错。「我我我……肚子痛……看大夫……然后……抓药……」
「你们都出去。」伊格猛抱臂瞪着她,声线里满满不爽的火气。
「是。」勇士们不敢留下来看热闹!虽然很想,但还是识相地退下。
小宝也转身要跟着房管家退出去,没想到房管家却死命挥着手,抹脖子眨眼睛地--…啊?什么?
「妳留下。」
她猜半天还想不出房管家究竟在跟她使什么眼色,一个低沉狂怒的声音伴随着一股蛮力,已经自她颈后衣领处拎将起来。
「啊!」她惊叫一声,四肢在空中挣扎着。「救命啊,奴婢要掉下去了,大王饶命啊……」
他重重哼了一声,故意看着她害怕地乱抓,最后终于攀住他壮硕的铁臂,但还是吓得泪汪汪。伊格猛满意地耸起一道眉毛。「看妳下次还敢不敢乱跑?别忘了,妳是本王的人了,本王走到哪儿妳就得跟到哪儿,听见没有?」
呜呜呜,好恐怖……早晚有一天她不是被他摔死就是给吓死。
「唔、唔。」小宝眼泪都快喷出来,惨白着小脸拚命猛点。
「唔什么?」他曲指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一记。「说听见了。」
「听见了。」她畏惧地偷睨他一眼,泪汪汪的小脸难掩一丝哀怨。
伊格猛被她那副楚楚可怜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逗乐了,咧嘴一笑。「很好,这才乖。」
「坏人,恶霸,欺负弱小…」小宝骂人的话只敢在喉头咕哝打转。
可他还是听见了,不过他倒没有生气,只是不怀好意地给了她一记令人脸红心跳到脚软的发亮眼神。
「妳昨晚…」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诱人。「我弄疼妳了吗?」
下一瞬间,小宝脸蛋红通通得跟蒸熟的螃蟹没两样,结结巴巴的回答:「是、是还疼,但是还、还好……奴婢忍得住…痛…」
他脸庞瞬间亮了起来,眼里燃着的火焰。
「等一下!」小宝尖叫了一声,伸手想挡住他进逼的浑厚胸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野狼再度吞掉了小绵羊:-…
华丽不输大内宫阙的十九皇府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
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处处都像桃源胜地、人间仙境,四周洋溢着美丽与祥和的气息。
曾有「毒手巨盗」叶连环打上了十九皇府的主意,集绿林黑道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三十名高手趁夜进袭十九皇府,但没有人知道后来叶连环和三十名高手怎么了。
第二天早上,十九皇府依旧平静如昔,门口护卫仍然威风凛凛守着,花匠仍是如常进府栽花蒋草,俊美无俦的十九皇爷照常上朝去。只是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人听闻过「毒手巨盗」叶连环和三十名高手的消息。后来,十九皇府在黑白两道眼中便犹如修罗地狱般可怕,凛然不可侵犯。
「伊格猛又出城狩猎?」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斜倚在锦绣长榻上,手中杯盖缓缓轻拨开杯内飘浮的艳红茶叶,然后啜了一口。「这已是半个月来的第几回了?」
「回皇爷,第三回。」单膝跪立于金砖地上的黑衣男子沉声道。
「狼王每回仅带两名贴身护卫,出手必猎豹、擒虎,其余弱小猎物皆放过,四个时辰上下即回狼王府,三回皆同。」
「而你派去盯梢的人却没看出个所以然?」磬硕浓密睫毛微扬,眼底寒光乍露。
黑衣男子有一丝错愕,迟疑地问道:「属下惶恐,不明白皇爷指的是……」
「京城郊野游人如织,还有来往出入城门的百姓,何来那许多虎豹?」他目光炯炯如炬的追问。
「这……」黑衣男子被问住了,心下微微一震。
「有三种可能:一,狼王藉此传送某些讯息给该知道的人知晓。再者,有人知悉狼王好狩凶猛猎物,故意投其所好,暗中放出虎豹诱狼王出手。」磬硕淡淡冷笑。
「若非朝廷有内奸,便是太子的拢络手段。还有第三种可能,狼王根本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所以故布疑阵,特意愚弄跟踪者。」
「这…皇爷英明,洞烛机先。」黑衣男子掩不住深深景仰崇敬之色。
「富锦,你却退步了。」磬硕慢慢搁下茶碗。
黑衣男子闻言心脏猛一惊跳,面色惨白若死。「富锦知罪,请皇爷重惩。」
「现在,你该知道怎么做了。」他修长指掌轻轻一挥。「别再让我对你失望,去吧。」
「谢皇爷。」黑衣男子惊出了一身冷汗,立时重重磕头,迅速离去。
无论伊格猛的诸多动作是真是假,磬硕都不允许漏失掉任何可能性。
十九皇府里多得是高手如云,他有的是兴致和伊格猛耍玩上一玩。
「皇爷,」一个掌柜样的男子疾步而入,恭敬跪献。「绿羽姑娘捎来信息了。」
「也是时候了。」磬硕眸光微微一闪。
身畔的护卫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呈上。
磬硕旋开了珐琅宝红胭脂盒,取出绿羽密藏的纸条,展开细览。
敬禀皇爷:绿羽拓得关外狼宫密道图,及三封朝中大臣与狼王互通往来实证,上呈皇爷。又,太子亦派卧底伏于狼王身侧,此人名唤小宝……
磬硕神情莫测高深地看完了纸笺,随后大手轻轻一搓,纸笺化为粉末纷纷飞落。「传我命令,」他淡淡地道,「依天字计划而行。」
「是,皇爷。」
待属下退去后,磬硕缓缓起身下榻,垂着手迈出门口,望着花团锦簇、小桥流水的园子。
他的世界,将不再被局限于这座小小的豪华皇府里。
雄伟的皇城,多娇的江山,好大的一个天下,才是他掌控在手心的目标。
而这一切,将在皇兄驾崩后……
磬硕深藏不露的俊美脸庞上,掠过一抹不知是喜是悲的神色,随即又变得漠然。
小宝必须得承认,她实在搞不懂、模不透、看不穿这个男人耶!自那天他将她扑倒在床上,慢条斯理地将她全身上下给恬吃一净后,强壮铁臂搂着她乏力汗湿的身子,突然睁开了一只眼,懒懒地上下打量她好几眼,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声:「妳肚子痛,大夫开给妳的药呢?」
小宝在他怀里僵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圆谎,甚至考虑该不该假装昏睡的当儿,他又没事人一般,闲闲地说了句:「记得按时吃就好。」
然后,他就在她额际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随即翻身下床,穿上衣衫就和武士们出城打猎去了。
她一口惊慌卡在喉头的气一直等到他离去很久很久以后,才终于得以顺利吁了出来。
「咳咳咳!」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喃喃自语:「卧底真不是人干的啊。」而且色诱真是件艰难至极的任务,是哪个白痴说:「凡是女的,天生都该有这样的手腕?」一个弄不好,连人带骨都给吃光光了,却还没从人家身上捞到什么好处,也没完成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她越想越是苦恼,惭愧至极。
但是「为情所困」的小宝还是彻头彻尾地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狼王为什么都没有想要追问她何故女扮男装?
大小姐要她充当卧底,就是要她暗中搜集有关狼王的脾性、喜好、兴趣、最喜欢的东西以及最爱做的事。
可算算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晚上被迫抓去和他玩滚来滚去、脸红心跳的羞事之外,正事好像都没做耶?
小宝在伺候完绿羽姑娘!强捺着莫名的心虚!以及打理好马房的事后,急如星火地飞奔回马僮专属的小房间里,开始煞有介事地找出文房四宝。「除了他的种种坏习惯外,不知道时不时就爱把人拎起来晃一晃,算不算『最爱做的事』之一呢?应该算吧,要不,他干嘛常常对我做种事啊?」她用笔杆挠挠头,恍然大悟。
小宝专心地趴在木桌上,沾了墨汁的毛笔在微黄的粗绢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圈,然后是一、二、三、四、五根棍子。
其中一根横生的棍子上连接着一个比较小的圆圈圈,腾空着,又是一、二、三、四、五根小棍子:-…
好了。
她满意地欣赏起自己行云流水、挥毫而就的一幅「狼王抓小宝乱晃图」。
虽然她成语乱七八糟背了不少,但是西瓜大的字不识一担,可大小姐说了,没知识也要有想象力,所以她临时想出了这么个「李代桃僵」―又用错成语!的好点子,用画画记下狼王的各种喜好和秘辛。
虽说回府之后要向大小姐口头报告,但是她怕有关狼王的事记得太多太多,她脑子会不好使,落了个颠三倒四、胡涂不清的,所以还是白纸黑字画下来安心些。
「妳不回房睡,还逗留在这儿做什么?」
「啊!」小宝惊呼一声,慌乱间连忙用脸趴盖上墨迹犹未干的「狼王抓小宝乱晃图」,深恐让他瞧见,闷声含糊道:「没、没什么--···?嘿…大王今儿个···?这么早?」
这土蛋又在搞笑了。
伊格猛微挑浓眉,强忍下一丝逸出唇边的笑意,冷冷问:「干什么?在做什么不利于本王的坏事吗?」
小宝的心大大一跳,慌得浑身冒冷汗,深埋在「墨宝」上的脸蛋迟迟不敢抬起!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把纸柔成一团吞进嘴里?
「大王···?想太多了,小宝哪敢啊?」
见她迟迟不肯抬头,他伸手捧起她的头,随即被她印得点点乌漆抹黑的小脸给逗笑了。「在耍什么宝?」
「学写字。」她结结巴巴,心虚地干笑。他左手闪电般抄起她那一张「墨宝」,小宝惊叫着想要抢回来,他右手只用了一根手指头就制住了气急败坏的她。
「待本王瞧瞧。」他的眸光落在那张无疑是卧底书写密报给主子的信,本以为这下可逮着她心怀不轨的确凿证据,可是伊格猛的得意只维持了一剎那,纸上那虽被压印得有些模糊的图画让他越看越迷糊,不由得月兑口而出:「这是什么鬼画符?」
噢!
小宝的自尊心瞬间中箭,原本还很满意自己画得浅显明白、一目了然呢,没想到他一句话就把她打趴在地。
「还人家啦!」她心头火起,忍不住气恼地嚷着:「瞧不懂便罢了,人家本来就没有要画给你看,是你自己来抢的……」
臭狼王!
伊格猛故意把手举得高高,就是不让她夺回那张鬼画符,垂眸低笑。「除非妳告诉我这画的是什么。」
「才不要。」那可是将来她要拿回去禀报给大小姐知道的重要情资。
「那本王就没收了。」他不顾她在那儿气得猛跺小脚,眼圈儿发红,愉快而恶劣地折迭好,贴身收入怀里。
「你--…你……」小宝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以大欺小,不光彩。」
「只要能成功,什么都行。」他耸了耸肩。
她一呆,突然愣愣地望着他。
他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野心吗?
只要能夺取天下,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是这样的吗?
「怎么啾着我发呆?」他注意到她的异状,弯下腰俯视,大掌覆住她额头检查。「病了吗?」
「大王很讨厌我们汉人吗?」她突然冲动地开口。
他盯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不,她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他想吞并中原的狼子野心了。
这样他肯定会怀疑起她到狼王府来的动机,说不定一下子就识破了她的卧底身分。
「因为什么?」他扬眉,似笑非笑。「因为…因为:-…」她小脸悄悄红了,「因为……你都喜欢欺负我。」
他眼底浮起一抹浓厚兴味。「就这样?」
「呃,对,对啊,就这样。」她忙低下头,窘促不安。
伊格猛挑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对自己,可那双深邃野性的眸子却亮得令小宝不敢直视。
「喂,小土蛋。」
谁是小土蛋啊?
小宝有些着恼地瞪了他一眼。
「本王不是随便谁都想欺负的。」
……哈?
她闻言茫然以对。
「妳果然是颗傻不隆咚的土蛋。」伊格猛哈哈大笑,只是伸出大掌柔了柔她的头发。
她迷惑的小脸瞬间炸红了起来。「什、什么嘛,谁是傻不隆咚的土蛋?干嘛这样瞧不起人哪?」
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大小姐寄予厚望的金牌小卧底!是卧底耶!
他眸光邪恶地笑睨着她,不理会她的抗议,只是坏坏地摇了一句:「我数到三,妳再不乖乖跟我回房,本王就在这里将妳『就地正法』!」
「好啦好啦好啦!」她一张小脸顿时羞成漫天红霞,心慌意乱地收拾着文房四宝。「马、马上就好,你、你千万不要冲动!」
这个大男人疯狂得可以,可是会说到做到的,像上次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就将她压在花墙底下…那个那个,根本不怕是否会有人经过。
小宝真是被他无法无天的狂放热情给吓傻了。
伊格猛满意地注视着她那张红得跟苹果似的小脸蛋,心下乐不可支。
这小土蛋真是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