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林寨大当家,赭广天是出了名的武功深不可测,为人心狠手辣且聪明狡诈。
也是因为他的雄才大略,才能够让武林寨在短短十年间并吞了西方十数座大寨,收伏了不少邪魔歪道,将武林寨推上黑道的第一把交椅。
可是他却不因此而感到心满意足,成为黑道霸主只是他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行动才是他大计画的开始。
而赭广天的第一步计画,就是要灭了威震江湖的唐门。
要灭唐门,首先必须除了白沧浪﹗谁都知道唐门虽然菁英齐聚、人才济济,但是唯一被唐姥姥认定为接班人的,就只有那个名动天下的杀手外孙了。
顶着唐门和岭南炼刀大家白族的双重光环,白沧浪没有名门子弟的颓废或倨傲,相反的,他却能在这两大家族的压力下,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成为江湖上人人闻之丧胆的煞星。
就算他不是唐门的接班人,赭广天也不会小觑这个人,他的存在和亦正亦邪的作风,势必会威胁到武林寨。
赭广天摩挲着下巴,锐利的眼神扫向齐聚议事厅的其它三位当家。
「你们有什么想法﹖」他开口。
「大哥,你指的是灭唐门一事吗?」四当家声音宏亮地问。
「难不成要讨论今儿个到翠红楼叫几个娘儿们的事﹖」他冷冷一瞥。
四当家连忙噤声。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三当家个性较为沉稳。
「废话,现在是我在问你们的想法,你还把这话丢回来给我做什么?」他一想到白沧浪的棘手,不禁烦躁地怒吼。
「大哥,欲灭唐门得先除去白沧浪,毕竟唐姥姥年纪也大了,如今放眼唐门,唯有白沧浪能号合群龙,所以……」二当家分析道:「只要白沧浪一死,唐姥姥大受打击,我们要消灭唐门就不是难事了。」
赭广天大笑,畅然地道:「果然还是二弟深谙我心,嗯!好样儿的。」
「多谢大哥夸奖。」二当家陰沉的眼眸透着一丝得意,「小弟只是说出大哥的意思罢了,我自个儿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三、四当家愤怒地横了他一眼,显然不甚服气。
赭广天不是没看见这一幕,但是他暗自欣喜着。
这是他一贯的策略,让底下的人忙着钩心斗角、争权夺利,才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出现,更不怕有任何威胁事件产生。
对他而言,管理属下的道理很简单,只要造成他们互相对立监视,并不时抛出点甜头给他们吃,就足以控制大局了。
「好,那么先通知江南的弟兄,伺机狙杀白沧浪。还有,派四飞煞去,他们善用剑法,正好可以与白沧浪的断水刀一拚。另外一方面,咱们突击唐门的计书也已经差不多成熟了……」赭广天唇畔扯动,露出一个比狼更狠、比蛇更陰冷的笑,「只待白沧浪一死,我们马上趁乱攻击唐门……」
「是。」二当家眼睛一亮。
「小绿那边应该也时机成熟了……」赭广天自言自语。
「小姐﹖对呀,为什么许久不见小姐了﹖」二当家有些疑惑。
三、四当家不敢再多嘴,但一样声高了耳朵。
「她有事在外头忙。好了﹐你们退下吧﹗」
有些事,他还是相信自己胜过依赖别人,尤其他赭广天闯荡江湖这么久,早就深谙个中道理。
就算是亲人、兄弟,谁知哪天会摇身一变成为敌人,所以在这世上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眼前最重要的便是除去白沧浪这个棘手人物,看来他得再琢磨、琢磨才是……
午后,三月的杏花飘飞﹐芍药坐在小园内,独自抚琴发愣。
今日风清云淡,就连园中的花儿也特别妩媚动人,可是这些平常能吸引她的物事,却在此时失去了效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变得懒洋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脑子?无时无刻都晃动着白公子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呢﹖她不过和他见过两次面﹐并且不小心在他怀中睡了一觉,再让他请了一顿大餐……而已呀!
难不成会因为这样,她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一思及这个可能性,芍药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她咯咯笑道,暗骂自己神经过敏。「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呀﹖一定是最近的天气太怪了,才会令我头晕脑胀,净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小姐……」小绿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脸兴奋。「来了……来了。」
芍药的心猛地狂跳,「谁来了?」
「就是曲二公子呀!」小绿眉眼间流转着暧昧。
芍药心咚地一声往下沉,没精打彩地道:「曲二公子?他来做什么?」
「他说前几日和你有了误会,今日特地来解释的。小姐,怎么了?你们吵嘴了吗﹖」小绿好奇不已。
芍药没好气地道:「谁有精神与他吵嘴?我甚至没那个心思见他一面。」
她还没忘记那天他是怎么丢下她的……当然﹐她不是那种会记恨的人,但是曲灵烟摆明了想一箭双鹏,来个左拥右抱,她才不会傻到变成这种男人的小妾呢!
所以她更不想再见他,以免给他所谓的「暗示」。
「小姐,你们真的吵嘴了!」小绿吃惊极了。小姐一向性情温和,曲二公子又是那么温文儒雅,他们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你不明白的。」芍药想想也觉得好笑﹐她低垂着眼脸,轻弹着古琴。
她不想破坏曲灵烟在小绿心目中的印象,道人是非向来不是她的习惯。
「小姐,你究竟要不要出去见曲二公子﹖」小绿嘟起嘴来,显然不太能谅解芍药的行为。
「就说我身体微恙好了。」她提议。
「小姐……」小录不赞成地喊着。
「你就听我的吧!」芍药才不想又惹得一身腥,掀起不必要的风波。
「是。」小绿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只是小绿不明白﹐小姐一向对曲二公子不是很好吗?怎么今天却故意回避呢﹖」
「过几日你就会明白的。」
「小姐,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小绿露出了难得的执拗﹐「小绿也是为你好,其实曲二公子真的不错。」
她可是为小姐着想,倘若小姐再这么拖拖拉拉﹐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眼]看着有一门这么好的亲事,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百般推辞?
芍药有几分为难,「我知道他人不错﹐可是他已经和人订了亲。就算他没有和人订亲,我依旧不会选他做我的终生依靠。」
「曲二公子订了亲?」小绿倏地睁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那一日我还差点被他未婚妻痛揍一顿呢!」若非白公子前来救她……一想起这?,芍药心头不由得一暖。
白公子……不知几时能再见到他﹖
「太可恶了,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小绿怒气冲冲。
「不要紧,你也别气成这模样,他订了亲是他的事,与咱们没有干系的。」
「可是他欺骗小姐的感情!」小绿气呼呼地道:「还说什么喜欢小姐,要与小姐成亲……原来都是骗人的。」
「他几时跟你说过这些话?」
「他每回来都这么说﹐还拜托我帮忙说好话呢!」一想到自个儿也被骗得团团转,她就忍不住火大,「哼,什么东西嘛!」
「严格来讲,他也没骗你,因为他的碓想娶我。」芍药打圆场。
「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娶我做他的小妾,不过我正式回绝了。」芍药话一说完﹐连忙捂住耳朵。
果不其然,小绿迭声怒叫了起来,「放他娘的狗臭屁﹗」
「小绿,你几时学来这么粗鲁的话?」芍药瞠目结舌。
「小姐,你还有心情跟我说笑﹖这个男人居然把你当作随随便便的女子,说什么要娶你做小妾,他作他的春秋大梦哟!」
「好了、好了,别气了,气坏身子多不值得呀﹗」芍药拍拍她的背,「现在你就听我的﹐出去告诉曲二公子,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见他了。」
「我还对他这般客气?﹗」她恨不得当场打断他的牙呢!
「来者是客,再说我也不想惹麻烦。」
「我一定要跟天管家讲,让天管家活活拆掉他几根骨头。」
芍药又好笑又讶异,「一个女孩子家的,你几时学得这般陰狠﹖」
「我是气不过他这样糟蹋小姐。」小绿余怒未平。
「不要紧,咱们不必和他一般见识。」她笑道。
「好吧!」小绿不情愿地道。
「去吧﹗」芍药笑着推推她。
小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要我赏他几个耳刮子?」
「何必弄疼自己的手﹖」她噗哧一笑。
「那好吧,就饶他一条狗命好了。」
「虽然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你也别忘了他家财大势大,再说他还有一个后台是咱们惹不起的。」芍药劝道。
「他有什么后台﹖」小绿眸光一闪。
「没什么。」芍药吐吐舌头,「只是不想让他逮着机会大作文章,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
「是,既然小姐这么说了,那我就照做了。」只是小绿难免心有不甘。
不难想象,待会儿出去送客的时候,曲二公子至少也得挨一顿小绿的白眼和黑脸了。
芍药只觉好笑,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前又浮现沧浪似笑非笑的脸庞。
「唉!」她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乱糟糟了。
夜?,沧浪缓缓地走在街道上,四周俱寂﹐只剩下打更的更夫不时提醒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背负着断水刀,沉稳地走着。
身后的那一伙人已经跟踪他许久了﹐这?是街道最窄的地方,若要下手狙击,最有利了。
他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果不其然,身后始终远远跟着的那些人陡然冲上前来,刀光剑影划破了黑暗的天际。
沧浪看也没看,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刀剑落空的众人纷纷愕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沧浪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了。
「武功如此拙劣,也想杀我白某人?」他冷冷地道。
缚着面巾的黑衣人们并没有说话,但是眼眸却闪过了一丝惧意,显然是被沧浪的神出鬼没惊呆了。
「谁派你们来的﹖」刀未出鞘,沧浪只是深沉地看着他们。
黑衣人们低喝一声,飞快扬起刀剑就往他身上砍去,沧浪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当当当地几声﹐在刀剑快要触及他身上的同时,曲指弹飞了数具兵器。
黑衣人们虽然惊惧,却依然不畏死地欺身上前,拳脚虎虎生风地击向他。
沧浪轻巧地一跃,避过了那几人的攻击,迅捷地伸手入怀掏出了几枚铜钱,倏地弹出手。
铜钱奇准无比地击中了黑衣人们的袕道!
「哎哟!」
「呃!」
「噢……」
几声闷哼传来,黑衣人们跌的跌、倒的倒,都手脚酸麻地摔在地上,动也不能动。沧浪伫立在他们跟前﹐冷漠地盯着他们。黑衣人们面巾后透着恐惧和不敢置信。他看出了他们的害怕,不由得微微一露齿,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无。「放心,我杀人是要收钱的,杀了你们又没有钱可以收,我不会白白浪费这个力气的。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要杀我没这么简单,要他多派几个有用的来。」
他撂下话后,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开。
夜更深了,黑衣人们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余悸犹存。
她实在不该牵挂着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
她已经告诉过自己千百遍,这么想念一个人是不正常的举止……
可是说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她还是莫名其妙地爬上了青峰山山腰,眼巴巴地坐在初次遇见他的大石上。
直到她在这儿坐了大半天,已经错过了早膳、午膳后,她还是一直想不通自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芍药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竟也领略了几分「半记不记梦觉后,似愁无愁情倦时」的心思。
她轻拨琴弦,撩起了幽幽衷情。
林间黄鹂声伴随着婉转而起,柳叶鸣蜩绿暗隐隐,空气间竟也流转起缠绵俳恻丝丝情意。
沧浪远远地站在一株大树下,痴痴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脸蛋漾着温柔多情的动人神色,纤手撩动着如人心弦的琴音,清风翩翩然地拂过了她宝蓝色的衣衫,四周各色鸟儿栖息枝头,纷纷侧头安静地倾听着。
世上怎会有这样一幅绝色景致呢?
他从未聆赏过这般清静幽远的琴声,身处江湖,不是经历腥风血雨便是疾风冷月,何时有过这空灵舒怀的洗礼?
直至琴声悠悠似绝未绝,该断未断时,他才如梦初醒,全身上下舒畅极了。
「好美的琴,好美的人。」他叹息着开口,缓缓走向她。
芍药心一动,红着脸痴望着他。因为紧张,竟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来了。」
「幸亏我来了,否则就听不到这么美的琴音了。」他低头凝望着她,温柔地道。
芍药羞红了脸,心底却泛起奇异的情潮,「我在等你。」
她这般坦率,沧浪不禁心神一荡﹐「等很久了吗?」
「还好,」她眨眨眼,「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过晌午了,」他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蛋﹐直觉地蹙起眉头,「你又没吃饭了?」
她一急,想站起身来解释,可是忘了她两餐没吃,实在没啥力气了,因此整个人踉跄地往前一跌。
他心一惊,及时将她搂入了怀中,紧紧抱住。
「我不准你以后再这么吓我。」他心有余悸地低吼。
依偎在他坚实温软的胸膛前,芍药心乱如麻、脸儿潮红,「我……我……」
「你是不是要我成天盯着你?」他垂眸打量着她﹐关切地紧皱着眉。
Postin「我老是忘了吃饭……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软软地偎在他怀?,突然发觉这种滋味会上瘾。
他蹙着眉,一把将她抱起,在草地上坐下。
芍药就这样赖在他的大腿上,傻气地抬头望善他,「怎么了?」
「我们要来订些规矩。」他认真地道。
「规矩?」她眨眨眼。
「从今以后,你不可以再漏吃了哪一餐饭。」他霸气地道。
她飞快地眨动着眼睛,愕然地道:「可是……可是我总是弄不清……」
「你的记性都拿来做什么?放在一旁纳凉吗?」他气恼不已,「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你都不觉得肚子饿吗?」
「可是吃饭很浪费时间的。」她扳动手指细数着,「你看,一日要吃三餐,我吃饭动作又慢,光是吃饭就耗掉了多少时光?再说一天好短呢!早饭吃完就要吃午饭,午饭吃完又要吃晚饭……这样我每天都好忙。」
他被她煞有介事的模样搞得啼笑皆非﹐想要凶她又舍不得。「吃饭是人生大事,怎么说是浪费时光?人生在世忙碌奔波,还不是为了求得温饱。」
「可是这世上有很多比吃饭更好玩的事,比如睡觉、休息、弹琴、写曲……」她脸红红的,「还有想你。」
她最后那句话成功地堵住了沧浪所有的气恼,他心头一暖,什么规矩也都记不得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无可奈何地低叹。
他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初识不久的女子吃得死死的?
「奇怪得很,我这几日什么事都做不好﹐而且每天都懒洋洋的,心?头老是记挂着你。」她烦恼地说,努力想要找出答案。「为什么呢?你那日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东西,要不我怎么成天脑子?都是你呢?」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陌生,而且让她好不习惯。
本来是悠悠哉哉的日子,现在却要牵挂着一个人,成天心神不宁、飘来荡去的,这滋味好怪,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喜欢我。」他的眼神温柔似水。
「是呀,就是每天都……」她突然瞪着他,张口结舌地道.「你……你说什么?」他低垂眼脸,遮住了满眼笑意,「没事。饿了吗?」
「有一点。」她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讪笑道.「今儿个不知怎的,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整天不吃饭,怎么会不饿呢?」他轻点她的鼻头,「光是弹琴不能止饥的,我带你去吃饭。」
「嗯。」她乖乖地点头,随即又摇头,「不,我不能再和你去吃饭。」
「为什么﹖」他挑起一边眉毛,不太开心地问。
「我不能老敲你竹杠,」她义正辞严地道:「这样是不对的,再说……我也该回去了,我怕天伯担心。」
「我送你回去。」尽管他舍不得放开她温暖的小身子。
「不了,我怕天伯会误会,毕竟被一个大男人抱回去,他老人家会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她羞涩地道。
沧浪一怔,随即大笑。
「你笑什么?」她愕然。
他低下头,止不住笑意,「我不会嚣张到直接把你抱进家门的。」
「噢。」她脸又羞红了。
「你家中还有谁?」他突然问道。
「天伯和小绿。」她眨眨眼,疑惑地问:「为什么这样问?」
「关心你。」他凝视着她,「你的父母仙逝了吗?」
「是的﹐在很久以前,」她微微一笑﹐「那么你呢﹖到现在还不愿意告诉我你是谁吗?还是要我一直称你白公子﹖」
他大笑,「我叫白沧浪,岭南人氏。」
「白沧浪,」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宇,「白发三千丈,沧海平风浪……告诉我,你的头发怎么这般好看?是天生的吗﹖」
「不算是。」他凝视着她,「你不害怕我的白发﹖」
「不怕﹐」她想也没想地伸手勾揽了一束,细细把玩着,「你的头发好好看,而且有点接近银色,这是怎么弄的?好美!」
「这是一半天生一半练功所致。」看着她的小手轻绕着地的发丝,沧浪心头一热,小月复的热浪和蚤动又深深困扰他。
她软软地陷在他怀中,挑逗地把玩着地的发丝……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面临崩溃的边缘。
「好好玩。」之前见面,她还不太敢这么率性大胆地把玩他的头发,这一次她却一点也不客气。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赖在他的怀?,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也就不觉得突兀了。
她突然又发现了一个比弹琴更好玩的事情了,就是趴在他身上细细研究着他。
「芍药,我真有这么好玩吗?」他啼笑皆非,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对他这么有兴趣,应该是他的荣幸才对,可是为何他会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呢?
「嗯。」她认真地点头,又开始研究起他的发色。
他等待了半晌,最后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你该吃饭了。」
「不碍事,天还没黑,吃晚膳的时候还未到。」她专心地玩着掌心的发丝,头也不抬地道。
沧浪实在不了解,他的头发有什么值得她研究上大半天的?
他必须承认,他不太能理解她的小脑袋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怀抱着她的柔软触感,还有那不时沁入他鼻端的清浅幽香,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意志力。
「芍药,你再不起来,我肚子要饿了。」他意有所指地道。
「你饿了﹖」她仍旧心不在焉。
她发现他的发丝在日光照耀下辉映着银白色的光彩耶!
「是,而且饿得很,」他紧紧盯着她,「好想一口把你吃掉。」
她总算把这句话听进去了,讶然地抬头,小嘴吃惊地微张。
她的模样实在教人又爱又怜,沧浪忍不住抱紧了她,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喂﹗」她很难得地表现出愤慨的样子。
他稍稍放开了她,正当她才喘过一口气时,他却俯下头封住了她的小嘴。
「唔!」
一种异样的热浪袭倒了她﹐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种几近狂野的风暴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