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杉在隔壁包厢吃饭,戴欣怡则另外安排了一间包厢,准备和宝哥、齐凤好好谈谈。
一进包厢,她默默地坐在两人身前,笔直地看著他们。
这两人在事业上都算大有成就,却甘心困在梁杉身边团团转,瞧来梁杉真是挺有魅力的。
而现在,他们把她也拖进来了。
想到这件事真让人泄气,往常被这样整了,她都会迫不及待讨回来的,现在,她竟只想弄清楚,梁杉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该死,她越来越关心他了。
「你们应该有些话想告诉我吧?」半晌後,她开口打破沉默。
宝哥和齐凤对看一眼,同时-笑。
「不想说?」戴欣怡眸底瞬间冰冷。
「喝!」两个社会历练已久的男女,在她冷漠的目光下,居然有些抵挡不住。
「也没有什么想不想说的,事实上……」宝哥望了齐凤一眼。「对於小梁的过去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齐凤点头。「我只知道他小时候跟父母、妹妹一起搭车旅行,後来发生车祸,父母双亡,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
「因为那时候他还小,无法自力更生,所以就在亲戚轮流照顾下长大。」宝哥接著说。
「小梁有时候会流露出一种无依无靠的脆弱模样,所以我们猜,他的成长过程应该不会太愉快。」说到这事,齐凤真的有些心疼。
没办法,梁杉就是那种天生会勾起他人保护欲的人。
宝哥跟著解释。「他现在还算好了,以前读书的时候我跟他同班,他更文弱,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掉。」也因此,班上同学和教授都很自然地会多照顾他一点。
「简而言之。」戴欣怡做下结论。「你们认为他会有如此多变的面目是因为成长期不愉快所导致。」
「我们也猜过,那些亲戚是不是虐待过他?」宝哥说。
「他们可能常常不给他饭吃,所以小梁长大後才会对於用餐如此执著。」齐凤跟著开口,眼角依稀还有一点水光在闪烁。
戴欣怡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吐了口长气。「为什么你们的想像力会这么丰富;;?一她倒以为,就是这些「善心人士」拚命宠梁杉,才会把他的性子宠得如此变态。
「这天底下虽然有很多坏人,但也有很多好人。相信我,梁杉绝对没有受过虐待,顶多是衣食不丰而已。」
多年来的认知被一席话摧毁,宝哥和齐凤怎肯相信?
「你怎么知道?小梁跟你谈过?」宝哥问。
「因为我被他狠狠纠缠过,你们没有。」那简直是场噩梦啊!「会养出那样恶劣的性子,梁杉过去绝对是备受呵护。」
齐凤还想提出质疑,一个悠闲的男性嗓音兜头砸过来。
「这倒是实话。」
「小梁!」宝哥和齐凤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呃……你吃饱了?」
梁杉点头,像只佣懒的波斯猫,姿态高贵地踱到戴欣怡身边坐下,一半的身子还理所当然地靠著她,吃定了她不会反对。
戴欣怡很想一脚踹他下地,但眼角瞥到他脸上两团肿胀,心头一软,终是顺了他。
梁杉倚在她怀里,似睡似醒地休憩了片刻,轻吐口气。「我爸妈虽然早死,不过我从小到大可从没被欺负过。」说著,他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事实上,我那些姑婆姨婶对我都还满好的。」
因为怜惜梁杉幼失双亲,一班亲戚总是尽可能地宠著他,对他的要求几乎无一不照办,这也是养成他日後任性妄为的主因。
「但可惜,我们家的亲戚都不太富有,因此虽能供应我衣食无缺,却无法更进一步地调养我的身体,加上那场车祸造成的後遗症,使我从小就因低血压所苦。」梁杉这番话已说明他挨不得饿、还有早上爬不起来的原因。
这事实虽与宝哥和齐凤原先的猜测大相迳庭,可他童年遭遇的悲惨事故仍令两人心疼。
「没关系啦!身体不好也不是你愿意的,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其他的我们会帮你。」齐凤年近四十仍未生育,梁杉虽然仅与她相差七、八岁,但偶尔流露出来的天真与脆弱还是令她母性本能大大震动。
宝哥跟著点头,他是没有母性本能,不过他从读大学时就受教授所托照顾梁杉,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独戴欣怡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俯近梁杉耳边低语。「你可真贼。」
「这叫魅力,你嫉妒吗?」他邪笑。
戴欣怡的回答是一脚踹开他,起身走出包厢,吃饭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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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戴欣怡曾经相信梁杉还有一点点绅上风度的话,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梁杉虽然表示他请齐凤来是为了陪伴戴欣怡,但事实上,这一路上包括睡觉,他都拖著她一起行动,简直把她当成贴在身上的药膏了。
戴欣怡忍不住问他。「既然你早就打定主意日夜不停黏著我,又何必花大钱请凤姊作陪?」弄得现在,他们每晚订饭店都要订三间房,一间双人房、两间单人房。
当然,那双人房就是梁杉和戴欣怡两人的斗智世界了。
「我本来是打算让凤姊跟你睡,我跟宝哥睡一间的。」
「为何又改变主意?」
「我发现用一般讨好女孩子的方法对你是没用的。」他笑嘻嘻地望著她。
戴欣怡轻扬起眉。
「经过多日来的相处,我看得出你是个眼见为凭的女孩子,对於一些流言蜚语、拍捧吹哄都不放在心上。」他说。
「这有什么不对?」
他悄悄地靠近她,一双黝黑瞳眸锁住她。「所以我想借助凤姊的嘴,让你对我固有的印象改观,进而产生好感的想法就无法成功啦!」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软的不行乾脆来硬的?」她笑得就像寒流来袭那样冰冷。
「那只是一半原因。」他低下头,两人间的距离一寸一寸地缩短,直近到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喘息时,他开口:「另一半的原因是,我相信自己的魅力。」
好个自大狂。戴欣怡眯细了眼,一丝寒光在眸底流窜。
「如果我不吃你这套呢?」
「你会的。」他嘟起嘴,正想乘机偷个香。
戴欣怡随手抓起饭店的简介DM堵住他。
「很遗憾,我确实不欣赏你那自以为是的魅力。」说完,她一把推开他,走到门边,打开行李箱整理起来。
梁杉可不会这么容易泄气。「我不信,你对我的态度明明已渐趋温和。」
「倘若你仔细观察,会发现我的温和只用在阁下半睡半醒的时候。」她对他扬眉一笑。「你迷迷糊糊、不玩弄心机的时候确实很可爱。」
闻言,梁杉只觉得一口气堵住了胸口。
从小,周遭的亲朋好友就常对他说,他半睡半醒时迷迷糊糊的样子很吸引人。
他真的很好奇,一张爱困的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因此,他也试著观察起亲人、表兄弟、甚至当年T大校花的睡颜,但只觉得十分普通。
尤其,某些清醒时姿态高贵的人,一旦睡迷糊就仪态尽失,那真是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著实不信这世上有人睡迷糊时反而可爱,再加上这种魅力又不是他可以自由运用的,更令他又呕又气。
「难道我清醒时就毫无魅力?」
她竟真的点头。
梁杉一时气得脸都红了。
「没有人喜欢看一张别具心机的笑脸。」她说。「每一个人都会随著年岁的增长而丧失童心,睡著时也许什么都不想,可一旦清醒,爱恨憎欲各种念头又会盘据心中,那笑容自然不会好看。」
「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时欲念太重,所以笑起来很丑?」他咬牙,打定主意她要敢点头,绝不与她干休。
也幸好,戴欣怡摇头了。
「你平常的笑容就跟多数人一样,有时会掩饰、有时会心口不一,没什么特别的。但睡醒时的瞬间却正好相反,你会笑得好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只是单纯地为活著而感到喜悦,那样的笑容真的非常迷人。加上你低血压,这样的时刻较一般人多上一些,因此大家才会被你半睡半醒时的模样所迷。」
梁杉听得一愣一愣的。
戴欣怡做下最後一句结论。「当然,我也不例外。」
意思是说,她同样喜欢他睡迷糊时的样子喽?梁杉猛然会意过来,一阵欣喜冲上心头。
「我知道了,你喜欢我半睡半醒的样……」他说到一半,心头闪过一抹疑惑。「那我完全清醒时的模样呢?你觉得如何?」
「你说呢?」她笑得好冷、好冷。
该死,他只想大叫。面对一个只喜欢他睡著的女人,他还有什么搞头?
「欣怡,你……」他还想再说,她已经抱著一堆衣服往外走。「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泡温泉。」她说。
「房里不就有了,干么去跟一堆人挤大浴场?」他追出房间。
「房里的留给你。」她走得很快。
「我一个人又泡……」话到一半,他双眼倏地睁大。「欣怡!」他大吼。
戴欣怡听见他的叫声,同时感到一股劲风袭向後背,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
她应该往前滚的,但她担心身後毫无防身底子的梁杉。
因此,戴欣怡做了毕生最没理智的决定,她往後扑。
梁杉瞧见她扑过来,整个人都呆了。
接著,他看见一只花瓶,约有一人高那么大,朝他二人飞过来。
「还不闪,看什么?」戴欣怡扑倒他。
梁杉可以看见那个花瓶正一寸一寸地靠近,砸在身上一定很痛,可是他们距离它太近了,几乎不可能完全避开。
然後,他也做了今生第一个冲动的举动。他抱著她,猛力将她压下,让自己的身体代她去承受那剧烈的撞击。
砰!花瓶终於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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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只一人高的蟠龙花瓶是饭店特地仿造广告里唐先生打破的花瓶,订制用来哄客人开心的。
据说,那花瓶重达十五公斤,当初是由两个大男人抬上来的。
据说,它摆放在饭店的长廊上已经一年,从未发生任何意外,是非常安全的摆饰。
据说……
不管有多少据说,戴欣怡和梁杉被那只花瓶砸伤都是事实。
花瓶毫发无伤,这得归功於饭店里柔软的长毛地毯。
但戴欣怡和梁杉一人扭伤了手、一个却胳臂月兑臼。
没有说的是,梁杉的月兑臼是车祸留下来的後遗症之一,只要碰撞得大力一点,它就会月兑臼。
梁杉已经很习惯,也早学会一旦月兑臼了,就自己将它推回去。
不过这回,他一直没有去做这个动作。
因为他气疯了,忘记自己会简单的治疗。
「我不是叫你闪了,你又回来干么?」看著戴欣怡手腕上的红肿,他理智都飞光了。
「也许你没发现,不过那只花瓶是朝著我们两个人砸过来的。」她特地强调「两个人」。她若自己闪开了,他呆站在那里,还不是一样要倒楣。
而他的确没注意到花瓶攻击的目标,不过……「我看见它了,我自然会躲,不必你逞英雄转回来。」
她摇头。「你没有防身的底子,是躲不过的。」
他有这么孬吗?「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回来,一个人受伤总比两个人好。」
「我本来计算好了,我扑过来的力量可以把我们两个一起推离花瓶的攻击范围,没想到你会突然抱著我翻滚,这才减了前冲之势。」
他咬牙切齿。「你的意思是说,我多管闲事,我根本不应该怕你受伤,好心替你挨那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全身都在颤抖,那月兑臼的臂在袖子里晃呀晃的,瞧得戴欣怡眉都皱起来了。
「事实便是如此。」
「戴欣怡——」他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这话骂得是有些难听了。
她却不在意,仍是蹙眉望著他的臂。
「你要不要去医院?」
她冷淡的样子让他一把心火烧得几乎爆开来。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我是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件事很正经?」她的口气依然淡得像水。
他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会儿如此暴怒过,简直连血管里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我真是疯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讲道理,我应该揍你一顿,让你了解一下什么叫事有轻重缓急。」
「不可能。」她很肯定地摇头。「且不说你根本打不过我,事实上,你也不是会动手打女人的混帐。」
这是在赞美他吗?他有一点点开心。
「还有,你到底要不要去医院?」但,她下一句话又将他打回地狱。「既然你要谈事有轻重缓急的问题,我想先告诉你一声,你的手臂月兑臼了,那比任何事都要紧。」
这个女人具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天赋。
梁杉恨恨地瞪著她。「我的手臂不劳你担心。」说著,他右手扳住左臂,一个用力,喀嚓,手臂被推回了原位。
「原来你知道如何治疗月兑臼。」
「这是习惯性的,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想不会都很难。」
「既然如此,刚受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做?」
因为他被她气到丧失理智了。
「很显然,你分辨事情轻重的能力很差。」她做出结论。
梁杉眼睛红了。
今天,如果他不小心砍了她,那绝对不是他的错,因为,他已经被她气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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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宝哥和齐凤过来,阻止了梁杉和戴欣怡拿刀互砍的惨剧。
他们刚刚才跟饭店经理理论完有关住客安全的问题。
如果人人走在走廊上,随时得担心身旁的摆设倒下来砸伤人,那还得了?
饭店虽然极力反驳,那么大的摆设,若非蓄意推挤,哪这么容易倒下?
但宝哥和齐凤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口才可是商界一流的,争执了十分钟,饭店经理大败,决定这一次他们的食宿费用全部由饭店负责。
他们等於是赚到一趟免费旅行了。
不过宝哥和齐凤真正要求的是饭店严格的安全管理。
这次的事不管是意外或是人为,大家都不希望下次再发生。
饭店保证会派人检修全部摆饰,也会派出保全人员加强巡逻,事情算是获得了圆满的解决。
当宝哥和齐凤来到梁杉和戴欣怡的房间,准备向梁杉报告意外处理结果时,就听见那两人在房内吵得屋顶都快要塌下来。
宝哥和齐凤听得差点笑死。
「追根究柢,他们只是在吵以後发生事情要由谁保护谁。但意外发生的时候总是教人措手不及,他们现在讨论这种事有用吗?」宝哥朝天翻了个白眼。
「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嘛!」齐凤笑。「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小梁这么挂怀一个女人。」
宝哥撇撇嘴。「他的眼光有问题。」他还在记恨初相识时,戴欣怡给他的难堪。
「欣怡不错啊!」
「人长得是挺漂亮的,可惜性格有问题。」
「有关这点,小梁也不遑多让。」
「好吧!」宝哥叹口气。「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也算怪人两名,刚好速配了。」
「嘻……」齐凤轻笑一会儿,突然发现房里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糟糕。」她脸色一变。
「小梁气疯了。」宝哥赶紧推门走进去。
不知道这算不算缺点,梁杉情绪激动到顶点时,会生出一股-劲,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
但幸好他的是非观念还不错,杀人放火这类违法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不过……宝哥记得当年新兵训练时,几个老兵专以欺负新兵为乐,梁杉虽不在被欺负者的行列中,但有一回,那些老兵实在干得太过分,竟把一个新兵的手都打断了。
梁杉火一起,直接告到连长那儿,一堆老兵被整得半死。
当然,事後梁杉的越级上告也被警戒了。
可那件事却让长官对梁杉记忆深刻,特意提拔他到自己身边做文书,免了很多辛苦的躁练,让宝哥羡慕极了。
齐凤的记忆则在她与梁杉初遇的那天,她被几个喝醉酒的客户纠缠,坚持要她陪酒兼陪吻,才要跟她做生意。
这事本来跟梁杉无关,可那些人越吵越大声、渐失仪态,连後来进pub的梁杉都被牵连,给泼了一身酒。
那晚,梁杉才因被开除而满月复郁闷,又被几个色胚弄得心火旺盛,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现金卡去借了几十万。
然後,他回到pub里挥舞著钞票,对场中所有客人说,谁肯帮忙月兑下那几个色胚的衣服,一件就赏一万块。
大夥儿以为他在开玩笑,本不以为意,谁知他兜头就洒了十万块,让pub里的客人们抢钱抢疯了。
最後的结果当然是,那几个色胚在梁杉的重赏之下,给人剥个精光,丢出pub。
粱杉後来花了一年的时间赚钱还债。
而这还只是他丰功伟业中的两件小事,所以宝哥和齐凤都很怕他抓狂。
他们一起冲进去,正准备联手阻止梁杉再现恶形。
「呃!」可房里的景象却让他二人同时一惊。
梁杉正以双手圈住戴欣怡的腰,狠狠地吻著她。
从宝哥和齐凤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戴欣怡眼底的惊讶,那是好像看到天塌下来的表情。
这是当然的。因为在梁杉扑过来的同时,戴欣怡已抢先一拳揍上他的小月复。
她以为他应该吃痛退缩的,毕竟挨了一拳後,他额上立刻冒出大量的汗珠,可见那一拳带给他多大的痛楚。
可他却咬紧牙关撑住,一副死也要吻到她的表情。
戴欣怡自然不可能轻易如他所愿。
她又接著赏了他小月复两拳、小腿好几脚。
他照样打死不退,就算痛得脸都发青了,他还是紧紧抱著她。
她的拳头不知不觉软了下来。「你真不怕死?」
「死也要吻到你。」他痛苦地低哼。
「那……」她想了一下。「好吧!」结果她主动吻了他。
他满足地轻哼一声,好像生命至此已无所憾。
戴欣怡看到他眼底一抹亮光闪过,光辉得像是正午的日阳那么火热、璀璨。
她心头猛一动,情不自禁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同时感到臂上一沉。
梁杉昏过去了。
戴欣怡吓了一大跳。这个家伙……算不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忍不住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