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琪在河边来回踱步,心中思绪翻腾不已。她在日落时分来到约会地点,如今已过午夜,却不见若亚人影。她曾多次想骑马去找他,可是要上哪儿去找呢?特别是三更半夜的时候。万一他来到地点找不到她又怎么办?
不,她只有等下去,边等边猜想他是否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却又气他很可能是因为那个美丽的佳琳才迟到的。
玮珙来到最近的一株棉树边。即使是在黯淡的月光下,她也看得到树干上刻的一个两尺高的[×]字。她轻轻抚模这个经年却仍清晰的刻痕。若亚曾把这个刻痕告诉她。一个男子因要事前往奥勒冈州,写信给住在巴尔的摩家乡的未婚妻,叫她次年随家人往西部途中要找到这么一个刻痕,在刻痕附近会有他们姓名的缩写。他说他们的爱会永久不渝。悲惨的是,次年他的未婚妻就在这附近死于霍乱,临终时请求父亲在他们姓名缩写四周刻一颗心。
玮琪抚模着这颗心,突然冲动地从靴子中抽出刀在树上刻了她和若亚的姓名缩写。「佳琳,看清楚。」她倒退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你说什么?」若亚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玮琪吓了一大跳,急急转身。「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他耸耸肩。「临时有点事。」
「噢,是啊。」
他绷着一张脸。「你在堡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我发现你是混帐。」
「这一点你早该知道才对。」
玮琪原想回嘴,却又忍住了。她有要事待谈。「我们能找个地方坐吗?」
「我不打算逗留太久。」
「有紧急的约会是不是?」
他把运饷驿车的事告诉她。「我要跟唐中校派出来的手下一起出去拦截歹徒。」
「这是不错,」她说。「可是你也无法确定白约翰要抢军饷。」
他不解地蹙眉。「你有更好的点子?」
「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找白约翰。」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说什么?」
「柯瓦尼今天就在堡中,就是今天过去激你的那个平民。」
「你确定?你有没有看清楚?」「岂止是看清楚?我还过去跟他说话呢。」
若亚的声音既低又冷。「你说什么?」
「我去跟他交谈,明天天一亮见面,你假装被我抓住,我——」
他攫住她的臂膀用力摇撼她。「你答应我不做傻事的。」
她挣月兑,他却把她箍得牢牢的。「你弄痛我了。」
「我还想扭断你的脖子呢。」
他的脸靠得很近,因愤怒而扭曲著,但他眼中除了愤怒还有点别的——恐惧、担心。她看了怒气顿消。
「喂,若亚,」她想跟他讲理。「我一直很小心,那时你成为众矢之的,比我还危险多」
他倏地放开她,她跌倒在地。「你也不能就这样单独去找他」他说。「搞不好他会认出你来。」
「可是他没有,该死!你到底听不听我说的话,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有机会找到白约翰了。」
「不是我们,是我。」他指她的鼻子说道:「你,方小姐,那儿都不准去。」
「才怪!柯瓦尼会等我。」
「我才不管他等不等你!」若亚吼道「必要时我会把你给绑起来。」
玮琪开始来回踱步。「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这件事谁也拦不了我。白约翰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你这样做并不公平。」
「我才不管公不公平,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我的命不打紧。」
她瞅着他。「你真是个混帐。」她咬牙说道。「你居然敢这么说,对我而言你的命很重要,非常重要。我爱你。」
「不要这么说。」
「为什么?因为今天你已经听到旧情人说过了?」
他居然一脸尴尬。「你是怎么——」
「我想进去找你,想跟你说柯瓦尼的事,不过那时你……很忙,我只好自己去找他。」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在场。」
「哼,我还能说什么?那女人有品味。」
她摘下帽子绞扭着。她疑心他心中感到十分不自在。
「她很美,是真正的淑女。」
「玮琪,你不可以——」
「没关系,我很坚强,记得吧?我爸常说打架要找个头跟我一般高的,这样一来佳琳当然就不算。恐怕她也没机会赢我。」
「是啊,根本没有机会。」
「其实你早就警告过我了。就地取材,谁最方便就跟谁亲热,记得吧?贝儿、我、佳琳。」她停顿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他抓抓头。「我说根本赢不了你。」
她咽下伤感的笑。「是啊,我跟我爸比臂力偶尔还会赢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因为她才迟到的,我跟她父亲在一起,谈论驿车、军法审判,以及许多其他的事。佳琳根本不在那儿。」
玮琪沉默片刻,发现一丝希望。「你原可让我继续以为你是跟她在一起,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他不安地移动身子。「我不知道。」
「或许你知道。」
他们的目光接触,他眼中突然涌现的饥渴是如此强烈,她的心怦怦地跳。「你为什么没跟她一起?」
『他转过身去。她感觉他的内心似乎在挣扎。「她已经结婚了。」
「这是唯一的理由吗?」
「不要这样。」他的口气近乎哀求。
「她想要你,我看得出来。你为什么没跟她?」
「你知道原因。」他的声音沙哑。
「你告诉我。」
「该死!我发过誓绝不要有这种情况的。我不想伤害你,玮琪。」
「你拒我于千里之外就是伤害我。你不给我机会表示你有多特别,以及我有多爱你。」
「我无以为报。」
「你有你自己。」
他抚模她的脸,她感觉他的手在发抖。
「明天早上」她说。「我们和歹徒将会有一场生死战,可是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而且我们在一起,不能浪费时间在生气或害怕或……」她柔声说。「或是假道学。」她抓住他的手亲吻。「你的女人可以互换吗?」
他闭上双眼。「以前可以,那时我拿酒和女人——来忘记我是谁。」
「如今呢?」
他深情地打量她。
「如今呢?」她追问道。
「如今,」他缓缓说道。「我不要遗忘,我要洗刷罪名.我要……」
「你要什么?」
「我要你,我只要你。」
「再说一次。」
「我只要你。」他一把抱住她,热情地吻着,双手抚弄着她,轻轻把她推倒在河边躺下,扯弄着她的衣服。
「柯瓦尼可以等到明天,白约翰也可以等,该死的全世界都可以等到明天。
几个小之后,玮琪惊醒过来,一颗心怦怦地跳,昨夜的影像萦绕不去。梦里有若亚,他的笑容、他的抚触、他的话语——温柔而充满承诺。她欣喜万分。他伸出手,她欣然抓住。
然后若亚消失了,换成另一个人握着她的手,她张口想尖叫。
是白约翰。
他那阴狠恶毒的面容。她想挣月兑,他却紧抓住她不放。「跟我来,亲爱的,」他低声说。「我去看着季若亚死.看着他死上几千遍,因为我将对你做那件事,然后……」他冷笑。「我要把他的心挖出来……」
玮琪打了个寒噤,紧抓住毛毯,告诉自己说这只是个梦。今天她和若亚会将白约翰绳之以法。
她既然下定决心,便坐了起来,小心不弄醒仍在熟睡的若亚。显然很适合他,他看起来比较年轻,几乎是稚气和满足。
但她知道这只是假象。昨夜他很绝望,一再占有她,仿佛他内心深处已认定这可能是最后的温柔了。
她又打了个寒噤。
若亚动了,以手肘撑起上身。「你还好吧。」
她把梦境告诉他,只是没提起白翰说的那些话。「我们不能去追他,他会把你杀了,我知道,我可以感觉得到。」
他眼中闪过一抹情愫,玮琪突然恐惧起来。他别开脸,但她已看出他的目光,他也不期望今天会活着回来。
但她想追问,他又不瞎谈,只是一迳抱着她亲吻着,吻得她透不过气来。
「告诉我一件事好吗?」她问。
「什么事?」
「你说过你跟女人亲热时都会说些甜言蜜语,因为这些谎言会让她们很开心。」
虽然天还很暗,她仍看得出他脸红了。「玮琪,我」
「没关系,」她打岔道。「你坦白说。我只是想知道昨夜你在我耳畔说的那些好窝心的话是否只是想让我开心而已。」
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好亮,但玮琪心想可能是光线在作祟。他捧起她的脸。「不是谎言,我们之间没有谎言,我发誓。」
「季若亚,我爱你。」
他眼中充满渴望及欲念,却没说他也爱她。「我们最好上路,不能让柯瓦尼久等。」
「你要怎么应付他?」
「只要让你安全,什么方法都成。」
「若亚,别想把我排除在外。你究竟想怎么对付他?」
他伸手拿衣服,她也是。
「我要在天亮前赶到碉堡,」他边穿衣服边说道。「我可以通知唐维伦,生擒柯瓦尼,」
「你以为他会招供?」
「柯瓦尼这种人只会顾自己性命。」
他们备好马,在动身之前,玮理抓住若亚的胳臂。「我需要跟你说一些话,以防——呃,只是以防万一……「她绞弄手中绳。「对于那些歹徒我一直很无助,直到我女扮男装,我才有了安全感。不过我到最近才明白这种只是假名姓,是你改变了我。你使我感觉女装的我跟男装时一样坚强而有自信,这一点我要感谢你。」
他捧起她的脸。「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三年来我至少做了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她的手贴在他胸口,泪盈盈地说:「答应我,一切都会很顺利,到明天我还能感觉到你的心跳。」
他轻轻拭去她的泪。「赏金杀手会这么多愁善感吗?」
「我想不会,可是这个赏金杀手好爱你。」
「不知我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居然蒙你如此青睐。」他故作轻松道。「不过我当然是很高兴。」
她好希望他能开口说爱她。她挤出笑容。「咱们走吧,咱们要去制裁一批歹徒,希望在我餐前可以处理好。」
他们在距离碉堡一里处看见两个人骑马朝他们而来。
「是柯瓦尼。」玮琪说。
若亚诅咒一声。「他到这边来做什么?」他望着她。
「我要你赶快走。」
「我不要。」
「该死!你……」
「若亚,快把你的枪给我,如果你身上有枪,他们就会知道咱们是一伙的。」
他又咀咒一声,把来福枪交给她,却不把手枪交给她,只是藏到衣服里,又从鞍袋中取出一把双管手枪塞到右脚皮靴内。「如果我发现情况不对,就宰掉他们两个的脑袋。」
「可是白约翰……」
「你的性命比白约翰重要。」
已经没时问讨论了。柯瓦尼很快就要过来了。
「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若亚低声问。
玮琪看了看。「他叫布朗,攻击农场那天看着马匹的人。」
柯瓦尼抬手致意。「维奇,是你吗?」他叫道。
「是的。」她答道。柯瓦尼直至来到她的面前才勒马停住。
「咱们不是约好在堡里见面吗?」玮琪瞪着他.
柯瓦尼耸耸肩。「计划改变了。」他扭头说道:「布朗,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你看,是你的老朋友季上尉。」
布朗目瞪口呆。
「我的天。」若亚喃喃说道。
「怎么了,季若亚?」玮琪装出李维奇的口气。「你好像见了鬼似的。」
「乔布朗。」若亚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亲眼看见你的尸体.你怎么——」
「我无意害你的,上尉,」布朗说。「我发誓,是老大——逼我的。」
「闭嘴,小鬼!」柯瓦尼斥道。「还轮不到你说话。」他又对玮琪说道:「真不敢相信你逮着他了,老大一定很高兴。」他眯起眼睛。「我想了一整夜,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你。你确定咱们以前没见过?」
「我不会忘记你这种人的,」她冷冷说道。「如果我见过。」
他们骑马往前,玮琪的枪口一直对着若亚。他回头望她一眼,好像在说如果照他的,柯瓦尼两人早就死了。而玮琪则暗自庆幸柯瓦尼没想到要搜若亚的身。
走了好几里路,柯瓦尼才放慢速度,指着悬崖上方浓密林木中的一个小屋。
玮琪咽口气,不知里头究竟有多少一人。他们在小屋前停下来时,她感到背脊发凉,很想叫若亚赶快跑。虽然她手里拿着枪,如果一进门时白约翰当场就开枪,她也救不了若亚。
该死!这全是她的错。她不该下这一着棋的。她见柯瓦尼取出自己的枪,便咬牙说:「别拿枪对着我。」
「发号施令的是老大,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一进到小屋中,她的心跳都快停了。她原以为自己已有再见到他的心理准备,但她仍受不了他那双阴狠的黑眼睛。他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把枪。
「白约翰。」若亚心中充满仇恨。
「若亚,进来,」白约翰亲热地说道。「你能驾临寒舍实在是太好了。我早就料到你在这个时候会到拉洛米堡来。」
「这不是你的功劳,」玮琪说。「是我的功劳,你可以拿钱报答我」
「实在是神机巧妙,你是……李先生吧?」白约翰的口气太客气了。
玮琪感到头皮发麻,本能地想扣扳机,但已经太迟了,柯瓦尼一把抓住她的枪。
「你在搞什么?」她问道……
「李维奇,你骗得了我的手下,却骗不了我。」白约翰的枪口对着玮琪。「我知道你是谁。」
玮琪看见若亚眼中的恐惧。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这些禽兽知道她是女的,一定会扑上来把她撕成碎片。她想起血迹斑斑的姊姊,忍不住发起抖来。
「千万别叫小鬼做大人的事,若亚。」白约翰说。「我还以为你最明白个中道理呢,毕竟当年你就是信任布朗才犯下滔天大罪。」
「这是怎么回事?」若亚问。「姓李的把我带来了,你还不知感恩。」
「得了,若亚,」白约翰说。「我们俩都很清楚李维奇是什么人。」他很鄙夷地打量玮琪。「维奇,恐怕你不是为了一匹马才杀死葛迪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她问。
「你是为了赏金才杀他的,赏金杀手不是一向如此?」
玮琪如释重负。他们并不知道她是女的。
「若亚,我在坎特镇的朋友在你和李先生一起离开歇特时就拍了对电报给我,」白约翰示意柯瓦尼开门。「你可能认得出他来。」
一个红发男子走了进来。
「季若亚,你还记得我吧?」老费冷笑道。「我在坎特镇跟你打了一架,白先生答应要再给我一个机会。」
「你看,」白约翰说。「我知道你和李维奇是塔档,」他冷笑道。「李先生,我告诉你,我这老朋友骗了你,我根本没被通辑,虽然瓦尼倒是笨得被人记住长相绘成海报。」
「没见过。」她真恨自己被骗。看来她和若亚都会死在这里了。
「给季若亚搜身!」白约翰下令道。
由于白约翰的枪口对着玮琪,若亚只乖乖任柯瓦尼搜身。柯瓦尼搜出了他衣服中的手枪。
「也搜搜他的靴子和帽子里头。」白约翰说「跟若亚这种人打交道要小心一点。」
眼看若亚靴中的枪被搜出,玮琪最后一丝希望也泡汤了。然后她想起了自己藏在靴中的匕首。
「怕啦,维奇?」白约翰问。「我如果是你也会怕得发抖。特别是我知道史德和詹克林的惨死之后。这也是老费告诉我的。维奇,你不该打死我的手下的。」
「你敢动维奇一根寒毛,我就把你给杀了,」若亚说。「我发誓我会把你给杀了。」
白约翰哈哈大笑。「你还想逞英雄?」他模模枪管。「把你的朋友活活给剥皮如何?让你听到他的惨叫声,弥补你三年前没亲耳听到哀嚎的遗憾。」
「放他走,求求你,他还只是个孩子,我随便你处置,绝不反抗。」
「我好感动。只可惜他知道得太多了。」
若亚鄙夷地撇撇嘴。「你该明白,」他对柯瓦尼说。
「替他工作的人到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瓦尼对我忠心耿耿,得了。何况,瓦尼正在等那辆运饷驿车来。当然,现场会发现你的尸体,怠忽职守的懦夫和小贼。真是恰当的结局。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玮琪打了个哆嗦,随即又想起若亚已安排更多警卫护送驿车。如果白约翰今天赢了,也不会永远称心如意。
「那场屠杀你究竟是怎么弄的?」若亚问。
白约翰得意地笑笑。「我雇用了一批杀手,」他说。「杀手假扮成印地安战士的模样。等他们完成之后,我自己都无法分辨被我杀掉来取代我的那个可怜虫以及我自己了,连刺青都一模一样,我们又找了一具尸体来取代布朗,聪明吧?」
若亚感到憎恶。「这叫残忍。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
「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最好教你一辈子受到良心的煎熬。典型的莎翁名剧。」
「季上尉,我不是故意的,」乔布朗说。「真的,我事先并不知道他的计划。他跟我保证他只是想逃走,如果我帮他,我赌博欠他的钱就不用还了。」
「不要多嘴,你这白痴。」自约翰怒斥道。
「你说你只想逃走,」布朗又说道。「或许还去抢一、两家银行。白先生,那些士兵是我的朋友,还有,还有堪萨斯州的几个姑娘……」
「那些贱人苦苦哀求的。」
玮琪的指甲掐进肉里。她在盘算自己一刀刺进白约翰心窝前他会先射她几枪。
「她们在哀求你停止。」泪水滑落乔布朗的脸。
「你再不闭嘴,我就轰掉你的脑袋。」他又回头对若亚说:「刚才说到哪儿?噢,对了,我叫布朗在伊里威士忌里放了点药,害那老头病得像只狗。我不能冒险让他也去,他也是能整合大军的人才。到了中午你下令休息时。布朗就在你和几个士兵水壶中加了点东西。欧士官长和许多人立刻呕吐不止。等你昏过去了,我的手下开始大屠杀。」
「我在你的制服上倒了半瓶威士忌,叫布朗把你载到几里外。我很聪明吧?比你聪明,对不对?」
白约翰朝玮琪跨近一步。
「你说得对,约翰,」若亚连忙说道。「你是比较聪明。」他得让这混帐一直说话。「你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在意的一切。」
约翰笑笑。「是啊,连佳琳都把你给甩了,不是吗?只可惜你现在不爱她了,要不然我可以邀她前来的。」他望向玮琪。「或许用你就成。若亚似乎很关心你。」
他摆摆头,布朗立刻就去取了一条绳子。
「白约翰,放了他,你要的是我。」
玮琪扬起头。「白约翰,你是个混帐,你才是懦夫。」
「不,」若亚咬牙说。「你给我闭嘴。」
「别担心,」玮琪说。「我不怪你,怪只怪我太急于杀掉这个人渣。」她暗暗祈祷若亚能听出她话中玄机。
「你为什么想杀我?」白约翰显然很意外。
「或许你根本就不够聪明。」她说。
「维奇!」若亚说。「住口。」
她不听,反正横竖都是死,她何不冒险一试?如果能认他分神……
柯瓦尼瞪大眼睛。「我不相信,是女人,我不相信。」
「她就是那两个姑娘之一。」布朗结结巴巴说道。
「老天,」柯瓦尼叫道。「长腿,这就难怪了。」
若亚快急疯了。玮琪自暴身分,为的是什么?为了让白约翰有更残忍的报复方式?
柯瓦尼抓住她的下巴,模模她的胸部。「我不想把她活活剥皮,我有更好的点子。」
白约翰笑了,这笑声令玮琪毛骨悚然。「把她的衣服剥光。」
「我会把你给杀了!」若亚叫道。老天!他不能让玮琪的性命也断送在他手里。她信任他。
「把她衣服剥光!布朗,把上尉绑起来看好戏。」布朗拿着绳子走向若亚。柯瓦尼抱住玮琪,扯着她的衣服。
若亚低吼一声,扑向柯瓦尼。
枪声一响,一颗子弹飞过若亚脑际。
布朗过来挡住季若亚。若亚揍了他下巴一拳,这才明白布朗想什么。原来布朗不是想阻止他,是想把手枪交给他。「上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若亚抓住枪,边大声要玮琪注意。
但玮琪已伸手掏匕首。
子弹四射,哀嚎声响起。若亚继续开火。
等硝烟散去,柯瓦尼早已横尸当场。老费也已毙死一角。乔布朗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嚎。
若亚站在白约翰身边。气喘吁吁。白约翰想止住胸口如注的鲜血,张口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双眼含恨。若亚举枪。
「不要。」玮琪摇摇晃晃地过来推开枪。「他不配你这么做,让他自己下地狱吧。」
若亚揪住玮琪的胳臂。「你这女人,居然冒这么大的危险。」
「也不尽然,」她的声音还在发抖。「柯瓦尼还看得起李维奇,却看不起方玮琪。他一知道我是女人,就以为我无力自卫。真讽刺,我是女人反而成了我打败他的利器。」
若亚飞快吻她一下。「以后再谈。」他低头看看血流不止的布朗。「上尉,我很抱歉。」布朗咬牙说。
「你愿意出庭为若亚作证吗?」玮琪问。
「我愿意,我发誓。」
「我们得带他去看大夫。」玮琪说。
若亚点点头,不知怎的有点头重脚轻。
玮琪猛力抱住他。「噢,若亚,我真不敢相信,我们两个还活着,而且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他捧起她的脸亲吻。「你这女人把我给赫死了,我——」他突然痛得站不住。
玮琪一慌。「若亚?」
她似乎在好遥远的地方。他一定要告诉她,免得太迟了。「我爱你。」他低声说着,跪了下来,这才知道自己月复部涌出鲜血。「爱……」
他听到玮琪在尖叫,然后黑暗便袭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