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家政课,童净荃总要大包小包的提到学校。
她们这一组的东西每次都要由她带,老实说,很重,但她却不以为意。
小阿姨老是说她笨、好利用,但她不觉得,因为其他组员没时间买嘛,而且又不是不付钱。
苏瑕一听到童净荃说这种话,总有一股想翻白眼直接昏倒的冲动。
“别人没时间买,你就有时间吗?下了课又要去篮球队,忙完之后都快九点了,难道你就不会累吗?好啦,如果她们有付钱那也就算了,可除了第一次给你一百元,接下来还有哪一次有付钱?”苏瑕不满道。
“小阿姨,她们都有在补习啊,还有人补到十点呢。而且她们也不是不付钱,只是忘记了。”童净荃解释。
算了算了,小笨蛋一个。苏瑕真是无能为力。
真不知该说她外甥女是天真还是蠢?奇怪咧,怎么她这么聪明,小荃却没遗传到她半分?
小荃也有一半血缘是她家的,怎么会……啊,一定是姐夫家的基因不好!这是苏瑕推了半天的结果。
于是这天,童净荃带着重且繁多的东西到和田青相约的公园里。
“OhmyGood!小荃,你这是干嘛?”田青看着这一堆的东西,眼都直了。
嗯,他看看,有高粉、低粉、女乃粉、女乃油、餐巾纸、蛋、鲜女乃油,还有多种口味的果酱……
天呀,这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公斤耶。
“你该不会要跟福利社抢生意吧?”田青忍不住挪揄她。
“你还说,我快重死了。”童净荃瞪他一眼。
“好啦,别生气,我帮你拿。”看到童净荃生气,田青赶紧赔不是。
田青提起全部的东西,这些虽然重,但对平常有在做重力训练的他根本不算什么。
“今天有家政课,老师要教我们做蛋糕跟面包,今天别买零食了,我带东西给你吃。”童净荃解释道。
“喔,好。那你什么时候拿过来?”
“嗯,家政课是三、四节,中午前会做完,可是还要整理家政教室,所以可能会午休的时候吧。”童净荃又想了一下,补充道:“如果午休我没来,那就放学练习时再拿给你喽。”
“OK。”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公车站牌。
“小荃,你组里该不会只有你一个吧?”田青放下手中的东西,忍不住发问。
“有五个。问这个干嘛?”
“那你拿这么多东西,没有其他人帮忙带吗?”田青不爽地问。
一想到小荃每次都得提这么多东西,他火气就开始冒上来。
欺负他女朋友就是欺负他耶,这些死八婆!
孰可忍孰不可忍,哪天他得替小荃出口气。
“她们忙嘛,又不是不愿帮忙,你可别冲动乱来啊。”听出田青口气有点不平,童净荃先警告他。
“她们忙,你就不忙啊?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信。”
总归一句话,小荃就是太好骗了。
“天啊,你跟我小阿姨说的一样耶。好啦,我下一次会叫她们也帮忙带一点的啦。”童净荃保证。
“会说才怪!”田青咕哝。
童净荃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她相信她同学是太忙了,而不是骗她,小阿姨跟青都不了解这一点。
同学嘛,怎么会害她?
☆☆☆
童净荃边整理教室,边看着时钟。
都十二点半了,看来只好放学后再送点心过去。
其实早在十一点多就结束课程,但同学还在这儿吃东酉,闹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再加上她这组是值日组,但其他组员却想回去睡觉,所以就只有她留下,才会弄到这么晚。
嘟……嘟……口袋的手机铃声响起。
这支手机是田青办给她的,她本来不要,但田青说这样比较好联络,而且先前她生日他没带她去庆祝,所以算是生日礼物。
不过这支手机号码也只有青、李奇学长跟教练知道。一是她没有太多朋友;二是因为小阿姨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去办手机,她也没理由搪塞过去,干脆不说;三是篮球队有事的话,可打这只号码给她。
由于不常使用,所以童净荃手忙脚乱了一番才接通电话。
“喂?”
“小荃吗?我教练啦,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教练爽朗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我在忙,教练有事吗?”
“你等一下可不可以到篮球场等我,我要跟你拿球员资料。”
“喔,好。教练差不多几点会来?”她问。
“唔……从这儿赶过去要三十分钟,差不多一点十分吧。”
“好,到时见喽。”
“OK,bye——”
挂断了电话,童净荃加快手边的工作。
既然教练要她送资料过去,那她也顺便把蛋糕送过去好了,而且这时篮球队其他队员应该也在午休,比较不会让人说闲话。童净荃在心中盘算着……
☆☆☆
吃完饭后,田青、李奇跟着其他队友照惯例去篮球场午休。
“田学长、李学长,请等一下。”背后传来细女敕的女声。
“有什么事吗?”田青问。
“我们想跟你们照相。”小女生们怯怯地说。
“好啊。”
其他队友看见是找田李二人,就先上去篮球场。
照完相、签完名后,二人才爬上楼梯。
“阿青,昨天跟小荃谈得如何?”李奇边爬边问。
“很不错啊。”田青提起这件事,不由得满面春风。
哈,他现在情场得意极了!
“叹,小心乐极生悲。”看着好友的得意样,李奇不由得亏他一句。
“少咒我。对了,倒是你跟解昂呢?”
“别提了,为了上次球迷送花的事,我们还吵架呢。”李奇无奈地表示。
面对好友情场得意,自己却情路坎坷,唉……这是什么世界啊?
解昂有心耍脾气,自己却无意赔罪,那就……那就这样吧。既然两人都对这件事不想让一步,那就这样,自己也累了。
想这种事无义也无趣,还是打球的好。
“解昂怎么这样不讲理啊?”田青厌恶地说。
老实说,他对解昂这女人很反感,骄纵不说,又爱发脾气、又要别人让她。
啧……还是他的小荃比较好。
“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既然先前分开冷静的事还不能让她珍惜,那……这段感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好友如此落寞的样子,田青后悔起自己干嘛提这个问题。
爬到了位于三楼的篮球场,田青不进去,反而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干嘛不进去休息室,转性啦?”李奇道。
“去你的,开口没句好话。”田青捶了李奇一拳。
“唔。”李奇闷哼一声。“拜托,是谁开口没一句好话,还出口成‘脏’咧。”
“我还有更‘脏’的,要不要听?”
“多谢好意,你骂你的,可别把我这纯情少年郎带坏。”
“少来,你纯情?”田青摇头。
“好啦,别再管我纯不纯情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坐在这儿呀,是因为小学妹吗?”最后四个字还压低声音。
“对呀,她今天家政课做蛋糕跟面包,说要送来给‘我’哈俄!”说起重净荃,他就得意。
“咕,瞧你这个样儿。”李奇毫不留情地往田青脸上挥去。
哼,每次都被他打,再不补几拳回来,是很亏的。
“你这家伙,讨皮痛是吧?”田青往拳头呵气,也作势要打。
“别闹啦,有件事我想问你。”李奇作着停战的手势。“你那天到底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小学妹呀?”
“哪件事啊?”李奇突然这样问,让田青完全模不着头绪。
“打赌那件事啊。”李奇低声问。
虽已是午休时间,但篮球场上还是有人在,这等“丑”事,也不用为田青多作宣传啦。
“嗄?”田青张大嘴,愣了一下。“没有。”
“什么,没有?!”这次换李奇张大嘴看着田青。
“抱歉啦,那天气氛太好,结果……结果就忘了。”田青不好意思地说。
“忘了?噢,老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李奇一副完全被打败的样子。
“呵……呵……”完全想用傻笑蒙混过去。
“你哦……更不知怎么说你。”李奇没辙啦。
其实这件事有没有说倒无妨,反正小学妹只有跟阿青和自己比较熟,也不会有人问她!倒是对打赌的人比较棘手。
说了,怕小学妹不高兴;不说嘛,他又会没面子,吞不下这口气……
唉,难为啊!
“阿青。”
回头一看,赫然就是跟田青打赌的那帮人。
说曹操曹操到,签六合彩也不会那么准。
“阿青,你到底把上手了没呀?”其中一人开口问。
“对啊,好久都没消息了。”
“不会不成功吧?”
七、八个人坐了下来,楼梯口本来就小,又挤那么多人,更显拥挤;人一多,嘴就杂,谁也没听到有人爬上楼梯的声音……
李奇早知他们会问,连忙Pass眼色给田青,想叫他先别乱说话。
“早就追上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喽!”
抱歉,电报没收到,话倒是讲了一堆。
“真的假的?”
“干嘛那么会隐瞒啊,现在才说。”
“不会是你没追上,却说谎来骗我们吧?”
“喔,对喔,有可能。”
“不会吧?”
此言一出,大家又更吵了。
“拜托,我田青是什么人,还会骗你们哦?”田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
“阿青……”李奇试着叫他,看看会不会有人理他这小配角。
“阿青,说说看是怎么得手的?”
“对啊,我好想听耶。”
很显然地,没人在意他。
“少来。先前说好的,我如果追到她,每个人都要给我一百的,不能赖唷。”田青兴奋过了头。
“不算啦,你说我们就信喔。”
“对嘛,无凭无据的,想敲竹杠啊?”
李奇插不上嘴,心想算了,田青爱怎么说就随他去啦。
“啪喀”一声,吸引了李奇的注意。
他霍然起身,走到楼梯转角处却发现一个纸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摔烂的蛋糕。
李奇完全呆住了,刚才小学妹不会就站在这儿,且好死不死地把田青说的话完全听到了吧?
李奇一言不发地把纸盒拿给田青。
“我刚才听到声音,下楼一看,发现了这个。”李奇而无表情地说。
田青看了之后,顿时变成一尊化石。
☆☆☆
从篮球场冲下来的童净荃,脑筋一片空白,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走。
直到视线一片模糊,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模着自己的泪,讶异着自己虽然没感觉,但泪还是止不住。
走到地下停车场,她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嚎陶大哭。
这……算什么?没想到自己只是人家打赌的东西,而且只值区区的几百块?!
之前在楼下就碰到教练的她,将资料交给教练后匆忙地爬上楼梯,想赶紧送东西给田青吃;接近三楼时,听到他们在聊天,就有些怯步。
见到面会尴尬,但她想迟早是要面对的,还是早一点公开吧,可她听到了什么?!
难堪呵……
她觉得大家都好假,不论是田青还是李奇……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给田青几巴掌!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和田青的相处、说过的话,就让她的眼泪再次泛滥。
好恨好恨好恨……她想报复!
当……当……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
不行,她得坚强,不能被别人看不起。一想到这儿,童净荃颤巍地站起身。
还是先上完课再说吧。她想。
尽管心已千疮百孔,但再怎么痛,童净荃还是撑完下面三节课。
那在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的她,也不会有人来烦。
现在才体会到没有朋友的好处,真讽刺。她苦笑。
放学了,想起以前放学就往篮球场,现在……
现在不去了吧?有好多令她心痛的人……
算了,现在去也只是成为大家的笑柄,还是回家好了。
打定主意,背起书包,她默默地往教室后门走去。
嘟……嘟……
刺耳的电话声,在无人的教室中更显突兀。
童净荃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可打来又怎样?是要感谢她吗,或是要分红给她?
童净荃打开垃圾桶,把还在响的手机丢进去,无言地走出教室。
一路上,她只是默默地走,什么也不想,眼睛注意不到任何焦点,只是靠身体本能来认路。
回到家中,小阿姨还没回来,望着无人的家,她只觉得好累、好累。
该是想想要怎么做了吧……她望着天花板。
从小,她就是一个安静的女生,但安静不代表她是没有主见的,她还是有思想、有自尊。
大人看到她总是夸她乖巧,但小孩子却会欺负她或占她便宜,但她一直觉得没什么,关心她的长辈总是会替她抱不平,也因如此更疼她,而其他的小孩子就更讨厌她、排挤她,还说她很会装。
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只觉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说什么,在这世界上,就因说话才产生纷争,所以她选择安静、不多话。
这样的性格却让同年的孩子们认为她好欺负,就因为她不会跟长辈告状吗?
那么,田青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她好欺负、不会生气,所以才选她开这个玩笑?
不,她不会让田青称心如意的,她要报复,她要他后悔!慢慢地,童净荃心中充满了这个想法。
站起身来,童净荃把家里的急救箱拿出来,挑走了其中的安眠药。
这是苏瑕的,每当她因出考题或改考卷睡不着时,总会吃颗安眠药来帮助入睡。
童净荃打开安眠药的盖子,仔细数着里面的颗数。
一颗、两颗、三颗……一共有二十四颗。
够了吧。她想。
起身为自己倒一大杯温开水,再回到桌前。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药随着开水,通行无阻地直到胃中。
嗯……好困喔……过了一会儿,药效发作,她眼皮直往下掉。
本来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但现在那么困,恐怕也走不回去了,反正死在哪儿也无所谓。
她缓缓地躺回沙发上,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苏瑕的眼皮猛跳了起来,让她觉得不安。
她看着手表,才四点半刚放学,不过她也坐在会议室半个小时了。
今天是每周例行的导师会议,最近就属篮球队打进HBL冠军赛的事最要紧,上至校长、下至工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这是学校的大事。
但对她来说,她本是不会去关心这种事啦,但心爱的外甥女在里面当篮球经理,她也不能对这件事太一无所知,所以今天才没有跷掉这次会议。
望着在报告的教练,苏瑕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去问问小荃的近况。
好不容易挨了十五分钟后,校长终于宣布散会。
“教练,小荃最近在球队表现如何?”趁着大伙都在收拾东西,苏瑕赶紧挨到教练身旁打探消息。
“苏老师啊,小荃她做得很好,这次上台北的大小事宜多亏有她,才进行得如此顺利。”
教练跟苏瑕相识是近一年的事。
想当初,苏瑕要把童净荃引进篮球队,着实把教练吓了一跳。
别说篮球队从无女学生当经理了,自己跟她非亲非故,可说彼此互不认识,但苏瑕却来拜托他。
在他眼中,苏瑕是个奇女子,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势。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苏瑕有些心不焉地说。
不知如何,她今天总觉得很怪、很不安。
“苏老师没事了吧?我要赶去看着那班兔鬼子有没有好好练球,光小荃一个是压不住他们的。”
“喔,好。我们家小荃这次去台北就多承蒙您照顾了。”苏瑕客气地说。
“好说、好说。苏老师再见。”
“再见。”
跟教练谈完话,苏瑕在心中盘算着要去哪打牙祭。
一个人在家开伙太麻烦了,通常只有假日小荃在家时厨房才会有用处。
不过今天情绪极度不宁的她,怎么也想不出去哪儿吃饭。
算了,先回家洗个澡吧。她想。
二十分钟后回到家的苏瑕,扭开了灯,想为自己倒杯果汁来喝,却发现有些奇怪。
“咦,安眠药怎么在这里?我最近有吃吗,怎么想不起来?”她愈想愈怪。
狂想了半天却徒劳无功的她,决定先把药收起来再说。
走过去拿起药瓶,才赫然发现瓶子已空了,一转身,发现了躺在沙发上的童净荃。
“小荃?”苏瑕用手推推她。
一动也不动。
“小荃?!”声音提高,只伯童净荃是没听到。
还是没回应。
“小荃——”苏瑕尖叫起来。
十分钟后,救护车把昏迷不醒的童净荃和已完全歇斯底理的苏瑕送至医院。
☆☆☆
嘟……嘟……
田青打了第一百零八次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颓然地放下电话,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大。
“怎么,还是没人接?”李奇脸色凝重。
“嗯。”田青点头,不想多说。
从一放学,田青就开始拨童净荃的手机,但却一直没有人接。
没人接他的电话导致他心神不宁,已在练习中出错了好几次。
今天教练心情不好,原因是童净荃没来,在很多事都未完成的情况下,田青又不知吃错什么药老是出错,让教练的火气一再飙高。
田青没法子静下心来,为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他,后悔毙了!本想要追上前去解释,但童净荃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阿奇,我想现在去她家找她。”田青缓缓开口。
“现在?”李奇吃惊地问。“教练快火山爆发了,别再惹他生气,不然他一怒之下我们也不用去比了,直接弃权算了。”
“我知道,但我坐不住。”
“谁教你乱说话?你更是他妈的混蛋耶,明知道小学妹不喜欢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还那么爱说话,想让大家知道你嘴巴大喔!”李奇气呼呼地说。
“我已经很后悔了。”田青懊恼地耙着头发。“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李奇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他没看到教练吗,他正看着我们哪!这样好了,我们等到练习完再去找她。我想现在她一定在气头上,你这一去岂不火上加油?还不如让她先平静下来再说吧。”
“好吧。”看着教练,再想想眼前的情势,田青只能答应。
李奇擦掉头上的冷汗,是先把田青安抚住了,但小学妹呢?
李奇现在才了解什么叫一个头二个大。
☆☆☆
好不容易挨到练习完,田青将背包一句,一马当先地冲出去。
“等等我啦!”可怜的李奇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狂追着田青。
“快,阿奇,今天有骑车来吗?”田青边跑边回头问。
“有……有,停在侧门口。”李奇赶紧回答,以免田青跑错方向。
两个人冲到学校侧门,牵了车,以时速近八十公里的车速飙往童净荃的家。
还好,一路上没什么人车也没警察。
到了目的地,田青下了车,紧张地用指梳头、拉衣服。
“仪容算好吧?”田青问。
“帅毙啦,还不快去?”
童净荃的家是一栋三层楼的透天厝,田青知道童净荃的卧室在二楼,便拾起石子往二楼丢。
“喀”,石头不偏不已地打中窗槛,两个人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不会是睡了吧?”田青看着李奇。
“不知道,再丢看看吧。”李奇说。
田青又试了差不多十几颗石子,但屋内都没反应。
“我想她会不会不想见你啊?”
“我不管,不管她想不想见我,我都要见到她!”田青霸气地说。
哇哩咧,这小子,做错事还那么狂傲。李奇只能摇头。
由于附近的小石子都被捡光了,田青选了一块较大的石子,瞄准窗户一丢——
匡螂——整片玻璃被打破!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被吓到。
“阿青,你……你打破玻璃了耶。”好半晌,李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打、打破就算了,这样小荃才不会继续装睡。”有点死鸭子嘴硬。
“你不怕伤害到她哦?”
“不……不会吧……”超没说服力。
本以为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二人,等了老半天,却还是没动静。
“没人在家吗?”
“摁门铃好了。”
田青上前死命摁着门铃。
还是没动静。
“看来是没人在家……”李奇喃喃地说。
“唉。”田青颓然地往地下一坐。
“嗯,没关系啦。就算今天没人在家,小学妹明天应该会去上课,我们明天去堵她就好啦。”李奇安慰着田青。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沉默。
“这样好了,我们先回家吧。”
“你回去好了,我想在这儿等她。”田青闷闷地说。
“你在这儿有什么用?反正我看她今天不会回来了,还不如先回家补个眠。”李奇劝他。
“我睡不着。”
“就算是休息一下也好啊,你要是一夜没睡,明天遇到小学妹时两眼无神兼血丝,小学妹一定会被吓到。况且,你一夜不回家,伯父伯母会担心的。”
田青想想也有道理,叹了一口气,说:
“好吧,就听你的。”
李奇松了一口气,还好劝得动这条蛮牛。
只是小学妹会在哪呢?
无语问苍天。
☆☆☆
一夜无眠的苏瑕,满眼血丝地坐在童净荃床前发呆。
打完电话后,她整个人呈虚月兑状态,但救护人员到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直叫着要救小荃,情绪非常激动;到了医院,医师帮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才平静下来……睡了不到两小时她又被恶梦惊醒,之后就一夜无眠……
苏瑕托着腮,说什么也不相信童净荃会自杀。
医生说还好及时送来,洗了胃后就没什么大碍,但会昏睡一阵子。
还好人救回来了,不然她怎么对得起姐姐跟姐夫呢?苏瑕心有余悸地想。
已经七点了,苏瑕看着手中的表,心想该为自己和小荃请假,碍于医院不能用手机,她到走廊上打公用电话。
打完后,苏瑕到浴室冲冲脸,心想小荃还没醒来,先去买点东西殿殿肚子。
买了早餐、报纸,在回医院的途中,苏瑕仔细地回想童净荃最近的行为举止。
这就是她苦恼的地方,小荃最近根本没什么不对劲,就连昨天才遇到的教练也是直夸她。
投降啦,居然出这难题给她。
没办法,只好等小荃醒来再说了。苏瑕幽幽地叹了口气。
回到小荃的病房,看她还未有转醒的现象,苏瑕只好先看报纸。
“呃……”童净荃发出一丝微声响。“水……我要水。”
一听到童净荃的声音,苏瑕赶紧倒了一杯水,扶起她,慢慢地喂她喝。
喝完后,童净荃睁开眼,看见白墙、白床、白窗帘,就知道自己自杀未遂。
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小阿姨,对不起……”
“没关系,人没事就好。”苏瑕抱着她,缓缓地流下眼泪。
“小阿姨,对、对不起,你别哭了。”童净荃看她哭了,自己慌了手脚。“小荃,”苏瑕看着她的眼睛。“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阿姨,我、我不想讲。”童净荃低下头。
“没关系,我了解。”苏瑕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小荃不想说,她不愿勉强。
“你现在什么也别说,好好地睡一觉吧。”苏瑕扶她躺下,并对她一笑。“谢谢小阿姨。”
过了一会儿,直到童净荃发出细微的鼾声,苏瑕才拉出旁边的小床,补眠去。
☆☆☆
在童净荃的坚持下,当天她们就办理出院回家,苏瑕还特地下厨。
看着小阿姨为自己忙进忙出,童净荃的眼眶红了。
“我想应该可以吃吧,不过饭前先吃健胃散好了。”对于自己的手艺,她倒还有自知之明。“不用了啦,有小阿姨的爱心,我想味道一定很好。”她说完便拿着饭碗,静静地吃了起来。“小荃……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请你别再这样了,好吗?”
“我不会了,我伤过一次心,再也不会伤第二次了。”童净荃平静地说。因为她心里,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
看着童净荃那么平静,苏瑕不安极了。
一个刚轻生的人,说话该不会这么平静,但说好不过问的情况下,苏瑕只能让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现在也只能祈求一天别再出什么乱子,不然她只好求助姐姐、姐夫了。
而这也是她最不愿走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