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也焰不见了。
“据说”他拥有一艘波音喷气船。而他三更半夜的时候上了喷气船。
一大早便有仆人送来一百件以上的家居服和睡衣给司徒弱绯。
还有七双香奈儿的拖鞋,一双要价四百美金,啧
最离谱的是三十套的内衣裤,每一套的金额皆在一千美金以上。
可是黑也焰怎么能够准确无误的“目测”她的尺寸呢
一定是驾女无数,纵欲太过的“历练”。
扎了两条麻花辫,她准备就绪…
“对付”黑京极是也
她神清气爽的来到餐厅。
“司徒小姐早。”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国仆人纷纷和她道早安。
“清粥小菜?”她眼一亮,望着长桌上十几道的家乡菜色猛吞口水。
伍文在一旁说着,“少爷认为司徒小姐应该喜欢中国菜。”
“如果我不喜欢呢?”
“厨房那里已经备妥各式西点早餐,有法式、意大利和美国口味。”
“真有他的!”可以这样奢华的度日。
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走到餐厅,一看见她,便站在门口不动。
是黑京极小帅哥耶。她热络的说:“来,我们一块儿用早餐。”
他没有回应。
“你老爸把我们丢下了,所以不用等他。”
他仍旧毫无反应。
灿烂的笑容倏地一僵,司徒弱绯呆呆的看着黑京极全身发抖,好像要昏倒的模样。
他很怕她?还是讨厌她?或是对这个世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死黑也焰,竟然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她,怎么办呀
和他一块儿发抖,或是相拥哭泣
“小少爷怕生…”伍文压低声音对她说。
眨了眨晶灿的明眸,她撇撇唇,故作不在意道:“京极,你自己吃饭,当我这个人是空气就好了。”
黑京极仍然浑身颤抖,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水气,久久,他才诚惶诚恐的坐在长桌的另一端。
司徒弱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伍总管,黑也焰在的话,小京极也是这样的…嗯,恐惧?”
“是的。小少爷一向在房间用餐,如果出现在餐厅,不是独自坐在窗口边,便是像今天这样。”
“难怪餐桌要这么的长。”她咕哝着,这张餐桌根本比会议桌还要长上三倍。
她眼角余光瞥见黑京极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却不夹菜。
司徒弱绯再次压低声音开口,“你们小少爷怎么光是吃白粥?不帮他夹点肉片吗?”
伍文轻声答道:“小少爷的用餐习惯一向如此,他从不吃任何的菜。”
“零食呢?”小孩子应该都是零食的爱好者吧
伍文却摇了摇头。“小少爷只吃白粥和鲜女乃。”
“十年来都这样?”要她不惊讶还真是困难。
“是的。”这也是少爷和远在台湾的老太爷最心酸的烦恼。
“枉费他老爸的金银王国…”她忽然扬起一抹笑,“伍总管,你下去忙你的事吧。”
“但是…”
“我不用人伺候,至于黑京极,我会‘搞定’他的。”
“是。”他欠身欲离开餐厅。
“等等,所有的仆人和厨子也都先出去好吗?”
斟酌了半晌,伍文依照她的话遣走众人。
顿时整个餐厅只剩下司徒弱绯和黑京极。
她自顾自的愉快用餐,连一个正眼也没瞧黑京极。
许久,直到她快要吃撑肚子的时候,终于感觉到黑京极明显的放松心神,不再视她如蛇蝎。
黑也焰那样英明睿智的男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他一定是拼命的找寻第一流的保母和老师,那些人也一定竭尽心力的陪伴黑京极,恨不能一次就付出所有的爱心。
可是黑京极一定只是恐惧的躲在他自己所架构的安全堡垒中。
那堵坚厚的心墙,任何人也突破不了。
所以她要反其道而行,先让黑京极认为她的存在不是恐怖的事,再…
司徒弱绯偷觑他一眼,正巧见着黑京极也偷偷的、防备的瞧她。
强忍着笑,她假装毫无所觉的继续扒饭夹菜。
等会儿她一定要喝上一杯咖啡,庆祝奸计得逞。
三个月?哼,她非要七天之内把这小男孩给摆平,好月兑离黑也焰的钳制。
“小少爷无法上学,家庭老师也无法使他可以不怕生的坐下来识字念书。”
“所以他一个字也下认得?即使是个A?”
“是的。”
可怜的孩子,有着清俊的相貌,怎么可以是个文盲呢?“黑也焰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理医师也请过了,小少爷根本不能面对任何人。宅子里也只有我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所有的仆人都必须保持可以让他安心的距离。”
“伍总管,我可以麻烦你一些事吗?”
“司徒小姐请尽管吩咐。”
“买一些电动玩具和拼图、积木之类的东西回来,还有字母的图卡。买不到ㄅㄆㄇ的话,ABC也可以。”
“但是小少爷只会发呆和扫地…”
“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不可能拿着扫帚扫上几个小时,而且光是扫一个阶梯。”她直言无讳,因为这是事实。
“曾经也有老师用各式玩具…”
“却是徒劳无功,黑京极依然视而不见、毫无知觉,甚至害怕得掉眼泪?”
“是的。”
她胸有成竹的笑开,“可是我是司徒弱绯呀!”
意思就是她非要把黑京极“教”成正常的小男孩不可,然后再把他训练成叛逆美少年。嘿嘿,真是好主意。
清场完毕
司徒弱绯摒退了所有人,不许任何仆人到客厅走动半步。
这儿就剩她和黑京极两个。
她已经看着他扫了三个小时的阶梯。
哎,他的手不累,她的眼睛都酸了。
“喂,黑帅哥!”她扬高声音叫唤,如预期的他恍若未闻。
“我要玩拼图了唷,你要不要也来玩?”
当然又是毫无回应。
她丢过去一盒拼图和一盒积木。
像是吓坏了,黑京极瞪着脚下的物品,不敢瞧她,并且浑身打着寒颤。
这一瞬间,司徒弱绯感到心疼不已。
“我要玩了,你别吵我!”她喊,可觉得心中难受。
如果黑京极是个过动儿或是小白痴,都要比现在的这个模样好。
她不再瞧他,迳自玩起拼图来。
一个小时之后,黑京极仍是手拿扫帚,扫着那早已无灰无尘的花冈岩阶梯。
两个小时之后,黑京极开始好几次偷偷的瞥眼过来,似乎有些好奇。
司徒弱绯心里窃笑,觉得自己好像巫婆,专门骗小孩。
四个小时之后。
她伸了个大懒腰,高兴的叫着,“完成喽!熊猫拼图耶!”
黑京极似乎颤了下。
她贼贼的一笑,故意由他身边晃过去,“好累,我要去睡午觉了。”
这句话可不是说给空气中的微分子听的
一个小时之后,像个小偷似的,司徒弱绯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最隐密的角落。
她躲在比人还要高的大花瓶后头偷窥。
黑京极已经“上当”了。
他正坐在地上玩拼图。
微微一笑,踮着脚尖,她小心翼翼的走回房间。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再次的以大花瓶做掩护,来看看黑京极的情况。
这一眼,使她湿了眼眶。
黑京极已经拼好他的企鹅拼图,这会双手正玩着大型积木,想堆出一座城堡。
而他的嘴角有一抹令人欣慰,却又疼到心坎的天真笑意。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爱上了黑京极,这个小她十岁的自闭男孩。
不再是因为和黑也焰之间的交易使然,司徒弱绯打从心底喜欢黑京极。
她努力的希望能开启这孩子的心门。
黑京极仍然像个哑巴似的不说一句话,可是他已经不再害怕得发抖了。
最叫众仆人惊讶的是,现在的黑京极一天只用上一个小时扫阶梯。
他的时间全放在拼图和积木上,而且只能司徒弱绯一个人陪伴着他。
伍文忍不住趁着下午茶的空档,和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年轻美少女的司徒弱绯谈谈小少爷的事。
“这几年来,少爷从世界各地请来许许多多顶尖的老师,他们不但学有专精,而且充满爱心的关怀着小少爷,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使小少爷活泼一些。”他实在纳闷,不过是短短的七天,就有这么大的改变。
司徒弱绯一边扎束着马尾巴,一边笑道:“其实我没用什么绝招啦,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老太爷若是知道小少爷肯碰玩具,他一定会十分欣慰。”伍文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的拭去感动的泪水。
“老太爷?我管他爽不爽。”就算他心花怒放又如何?她可不是为了不曾谋面的老家伙用尽心力。
伍文一愕,司徒小姐怎么这般…率真
“黑也焰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一通电话也没有?”
“这…少爷一向忙,他总是在世界各地来来去去。”他是个下人,哪有少爷对下人报告行踪的道理。
司徒弱绯美丽的秀眉打上一个死结。
她很生气,气到快要七窍生烟。
黑也焰的心肝八成被撒旦挖走了
说什么要她考虑考虑,只要她点一个头,她即是他的最佳伴。
还有三亿美金的分手费。
可是他人呢?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别,一去七天
可恶…“再过八十三天我就要离开这儿。”如果那人仍然将她置之不理的话
“啊?司徒小姐不是小少爷的保母吗?”伍文盼望她能够留下,因为小少爷似乎只能接受司徒小姐一个人。
“天晓得我算什么?”
“哇!你怎么可以比我还快!”司徒弱绯瞪着一座大积木城堡。
黑京极高兴的笑开脸。
“重来一次!”说完,她一把挥掉黑京极的成品。
远远站在玄关的众仆人个个噤若寒蝉,那可是小少爷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完成
伍文黑着脸,他怕小少爷可能会大哭特哭,甚至又恢复原来的怪异性子。
然而黑京极不但不害怕,甚至伸手把司徒弱绯堆了一半的积木给推倒。
很好!“来!我们再比一次,我这个大人不可能输在你这小孩子的手上。”
黑京极点了一下头,开始动手叠积木。
他这一点头,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伍文更是感动的哭了。
照顾小少爷这十年来,他第一次看见小少爷有除了掉泪和发抖之外的表现。
“伍总管,你派人到唐人街买一副麻将回来。”
“呃?是、是的。”伍文恭恭敬敬的应道。
虽然不明白司徒小姐要麻将做什么,但是她出的奇招无一失策。
自从少爷带司徒小姐回到黑宅已经过了两个月,小少爷不仅不再扫阶梯,甚至已经认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而且也拿起笔来尝试书写自己的中文名字。
虽然小少爷仍然只吃白粥,但是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依照司徒小姐的能耐,绝对能够完全改变小少爷。
司徒小姐在他的眼中简直是天使化身
但是司徒小姐坚决再待一个月便要回台湾。
这要如何是好?偏偏少爷连一通电话也不拨回来
真是急死他了。
“明天我就要回台湾,或是去日本玩喽。”
“但是小少爷需要你…”
“我和黑也焰交易的时间已经到了。”今天是第八十九天。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伤心来得确实,黑也焰真的是只是逗着她玩,就像逗弄一只小猫咪。
可她又不争气的自作多情…
哎,别理睬那没心没肝、少肺少肠的坏男人。
“去叫黑京极过来玩麻将!我们今天玩个一日一夜,赌它个天昏地暗,全身瘫软。”
“好的。”
望着伍文的背影,她暗暗的叹息。
黑京极在她精心的教之下已经懂得玩麻将了,而且似乎玩上了瘾。
“碰”、“胡”是黑京极唯一开口发声的字眼。
司徒弱绯和伍文以及玛丽都是极少数可以靠近他的人,因为他们四个人是最佳牌搭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黑京极的赌术一把罩,赌运又好到使人尖叫。
但他是个善良的小男孩,总是把赢到手的钱分给他们三人。反正他也用不到钱这种东西。
他对麻将比较感兴趣,钱?他根本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上诉!我要上诉!”司徒弱绯又喊又跳。
黑京极抿着唇羞涩的笑笑。他已经连庄十二回了。
玛丽苦着脸,“我的筹码没有了,输得惨兮兮。”
“小少爷好厉害。”伍文竖起大拇指称赞。
司徒弱绯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哼!还不是我教导有方。”
黑京极点点头,怯怯的把他赢得的钱往前一推,分送给三个大人。
“继续!”司徒弱绯像个女王似的喊叫,“抓庄家!打倒黑京极!”
“打倒小少爷!”伍文和玛丽称职的一同吆喝。
黑京极笑开俊容,以极快的速度堆叠麻将方块。
“碰!”玛丽大喊。
“杀杀杀!”司徒弱排气势如虹。
一阵嘶吼震天价响。
黑京极手抬起,眼一眯,笑了,手中的麻将往旁重重一落。
“自…自模。”他兴奋的发出粗哑的声音。
“啊!”没天理呀。司徒弱排敲了黑京极肩膀一记。
“三十几台耶!大三元!”玛丽差点跌下椅子。
“快,把钱给小少爷。”伍文闷哑着声音,因为他感动得想哭。小少爷的神采几乎让他老泪纵横。
一片压迫的暗影忽然笼罩在四人上方。
四人同时抬头,同时怔仲住。
半晌,伍文第一个站起身,“少爷,你回来了!我立刻唤人沏上一壶新绿的春茶。”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司徒弱绯立刻下了牌桌,冲回自己的房间。
她讨厌他!连一秒钟也不要再见他的面。
坐在大床上的司徒弱绯被他一把拎起,仿佛她是小雏鸟,他是大老鹰。
她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好深沉,好幽黯。
他生她的气了?于是她先发制人的叫道:“不可以怪我!你是赌城大亨,所以你的儿子玩麻将并没有什么,就像一般小孩玩玩具一样…”
黑也焰没有说话。
“就算你不赌,但是黑京极可以…嗯,小赌怡情呀。”
他仍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不是故意要把他带坏的啦!至少他不会再发呆或是扫地了。而且他不愧是你的儿子耶,赌技一流,如果他不要那么自闭,可能是爱因斯坦第二…”
天啊!黑也焰是不是想要掐死她,干么一声不吭的瞅着她瞧
缩缩脖子,她很懦弱的感到毛骨悚然。
古人所说的“伴君如伴虎”她终于体会到了,黑也焰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他突地放下她,并且一个紧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你…”他抱得好用力,她体内的空气像是全被挤压出来。
这男人真够狠,存心让她窒息呀
“谢谢你,小绯儿。”
“嗯?”谢谢?他跟她道谢?他不是想痛揍她一顿吗
司徒弱绯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黑也焰的手罩住她的后脑勺,被迫埋在他怀里的她只能微微喘息。
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她只能任由他紧抱住她的身子。
半晌后,她禁不住心里一软,一股暖意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叫她招架不住的举白旗投降。
他竟然哭了
她的颈间冰冰凉凉的,是他的泪。
冷厉狂狷的铁汉拥抱着她,流下外人不得见的男人泪。
黑也焰哽咽的低声道:“你让京极笑了,谢谢你的付出。”
抓住他的丝质衬衫,她不客气的用来擦擦鼻子。
司徒弱绯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哪有付出什么,不过就是把传统国粹拿来教导一下小帅哥而已。
应该说黑京极的血液里掺了些赌神的优良因子。
“黑也…”算了,他要抱多久就让他抱个够吧。
原来,愈是看似无情的男人愈是脆弱。
“乖,乖。”她索性将双手探到他身后,轻轻拍抚。
“为什么忽然不见?为什么把我丢着不管?你玩我呀!”司徒弱绯开始发飙。
黑也焰点燃一根雪茄,已换上黑睡袍的他看起来迷人极了,性感得要命,但是也酷到最高点,一声不吭,叫她恨得牙痒痒,想咬他一口留下血印子。
“三个月的交易时间到了,你儿子已经会开口说碰、胡和自模。”意思即是从今尔后那小子再也不干她司徒弱绯的事。
黑也焰眯着双眸,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心想,她真的挺像只发泼的小猫。
“我要离开!我们永不相见!”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往房门走。
“回来。”他以低沉的口吻命令道。
哼,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呀,她才不鸟他呢。然而她的双腿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向他走去。
黑也焰将她按坐于他的大腿上,淡淡的问:“想不想上游艇玩玩?”
“你的私人游艇?”她惊呼,完全忘了他们的姿势十分暧昧。
“造价五百万美金的游艇。可以吹吹海风,欣赏海浪,幸运的话或许还可以看见杀人鲸或是成群的海豚优游在海波上。”
她忙不迭的点头,“我要去!”呆子才会拒绝。
“那我们明天出发。”他玩着她的发辫,神态竟是撩动人心,叫她陶醉。
“就我们两人?”她有一点点的慌张,和一点点的期待。
可期待什么呢?她臊红了香腮。
“当然。”他轻啄她一下。
司徒弱绯整个人呆掉,好像被雷打到一般。
哦喔!她爱上讨厌死了的黑也焰
这根本就是超级豪华大邮轮嘛!司徒弱绯睁大眼睛四下梭巡,一下子扮鬼脸,一下子吐吐舌尖。
满腔的浪漫情怀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可惜她的及腰长发被海风吹拂得乱七八糟,毫无美感可言。
“我忽然想到撞上冰山的铁达尼号耶!”她娇笑如银铃。
她来到船头甲板上又笑又叫。
“我是世界的王!”
黑也焰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宠溺轻笑。“或许你可以瞧见大批的抹香鲸,祝你好运。”说完,他走进内舱。
“喂,你…”怎么这样,一点浪漫气氛也没有
讨厌鬼。
“该死!”黑也焰低声诅咒,冷瞪着藏匿于角落的定时炸弹。
十一分又四秒。
如果无法在这十一分之内安全下船,他和小绯儿即将炸得粉身碎骨。
而且,只消一眼,他已知这炸弹设计之精良和危险性。
绝不能碰到它,若是误触,可能立时引爆。
他立刻在电脑的通讯设备上传递讯息。
丢下救生小艇后,他将唯一的充气背囊穿妥在司徒弱绯的身上。
“做啥?”他的表情犹如撒旦般寒冷,使人惧骇。
他不语,一把抓着她往甲板另一头跑。
来到接近船尾的地方,他低吼一声,“跳下去。”
“为…为什…”她心跳猛地少了两拍。
攫住她的双肩,他和她一块儿跳下游艇,准确无误的落在救生小艇上。
“快划!”只剩几分钟了。
“啊?”司徒弱绯不得不努力的摇起桨。
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干么弃大船乘小船呢
用力划了一段距离,数道惊天动地的爆破声使她猛然回首。
这一瞧,她吓得魂魄差点散去。
他们方才乘坐的大邮轮竟然整艘炸成碎片残骸。
上帝!佛祖
她呆瞪着那一团狂燃的火花。
“阎王果然不收我们。”黑也焰淡淡的笑着说。
她怔忡的回眸,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差一点点就成了亡命鸳鸯耶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的倾心暗恋…
她倏然一阵哆嗦,“如果我们被炸死了,就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分同秒死…”
黑也焰只是笑,眸光璀璨。
“你的五百万美金一下子就完蛋了。”真可惜。
“我的游艇有十几艘。”不必在意。
噢!她忘了他这个赌城大亨的财力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用力划桨,茫茫大海,毫无救援,我们必须尽快回到岸上才行。”他慢条斯理地道。
听到他这么说,她好想放声大哭。
眼下一望,没有尽头的大海叫她心里发毛。
穷他俩之力恐怕也划不到岸边,而救生艇上只有一瓶矿泉水…
强风不断吹拂,海浪噬人似的强猛,小艇晃来荡去,仿佛随时可能沉没。
死劫难逃,难道这是天意?是她和他的宿命
黑也焰戏谑的笑了笑,“别怕,至少有我陪你一起同赴幽冥,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
“谢谢你的盛情。”司徒弱绯没好气的睨他一眼。
他的气势恐怕连阎王也要忌惮三分。
倘若真死在他的怀里,这究竟是悲或是喜
原以为的浪漫之旅居然成了死神的祭礼,不能控制的,她嚎啕大哭,停也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