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均均隔天开车到车厂去换轮胎,车厂工人十分讶异而佩服地望向她。
「-自己换的备胎?换得不错嘛!」
这一来,莫均均不得不想起那个叫「涂剑蘅」的工人。他不只好用,长得很帅,说话很幽默,而且非常令她心动……
呸呸呸!不过是换个轮胎,牵扯出那么多干嘛!
莫均均一下子把气全出在修车工人头上。
「你能不能快点换?!我等会还有事呢!」
莫均均的不近人情让修车工人不敢再跟美女聊天,三两下换好车胎,交了钱,莫均均这个冰山美人的笑容也吝啬给一个,立刻开了车子回家。
她其实一点事情也没有,要真有事,也是回家窝沙发上补眠。
走进家门,莫咏咏上课去了,没人在家。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随手抓了份报纸当催眠工具,一张张广告新闻翻过去:忽然之间,她在报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在报上看见她的名字其实并不稀奇。以她畅销作家的知名度,她经常上报;甚至在家庭妇女版上还有个专栏,常常打开报纸「莫均均」三个字便会映入眼帘。然而,今天令她如此惊奇的是--她的名字不是出现在家庭版、书评广告或艺文读者留言版,而是出现在……社会版。
那是篇类似社论之类的东西,通篇批评像「她」这类的作家言论,严重扰乱民心乱相,把她骂得一文不值。
莫均均瞪着报纸,每多看一行她的火气就往上窜一分;等看完的时候,她的火气简直足够把报纸烧了。
至于写这篇报导的记者,她大概也猜出是谁了,就是昨天那位来吵架的学员老公。她想起来了!那位学员曾说过她先生是位记者,某大报的记者。呸!某大混蛋!
正当她气得脑子一片乱烘烘,气得坐在椅子上也不是,起来乱走也不是,躺在沙发上也不是时,大门「卡啦」一声,莫咏咏回来了。
一看见妹妹的眼简直如两根烧红的喷火柱,莫咏咏就猜到了大半。
「喔,-看到报纸啦?」
莫均均咬牙切齿地说:「登那么大,谁看不到?!」
「我在补习班里看到报纸,就知道-一定会气死,所以立刻就赶回来了。」莫咏咏还真是知妹莫若姊。「好了,-也别生气啦!那种人不必跟他计较,气伤了自己多划不来。」
「怎么可能不计较?!」莫均均每一步定来都「掷地有声」。「不行!我一定要讨回个公道!他凭什么那样说我?!」
「怎么讨?」莫咏咏吓到了,她知道妹妹的脾气一向是很火爆的。
「哼!」莫均均不屑地冷笑。「报上又不只登他一个人的文章!他能写,我就不能写吗?!」
「-想……呃……」
莫咏咏大概猜到了些,因为莫均均已经飞奔回房,打开计算机开始写稿了。
从那天起,报纸、网络、舆论又多了一条热闹新闻。
莫均均想尽办法上报,在她的专栏里响应那记者的攻击;而那记者也真是卯上她了,她回什么,他就顶什么,一来一往地笔战不休。一时间莫均均变得更有名,而那记者也红了。
但莫均均要的不是名气,她要争的是一口气!
于是,这条新闻才吵了几天,莫均均原本十足旺的人气,立刻就有许多拥护她的信徒在网络报纸上投书,誓死护主。另一方面,莫均均尖锐的言论本来就有不少反对者,这下一来一往的,在媒体上的争战有如第三次世界大战。
那记者也的确不愧专业,他的资料来源充足,搜证工夫到家。
这天莫均均一翻开报纸,看见对方最新的一篇文章,竟道出她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作过咨询,暗指她这女人心理有问题。
莫均均气得将那报纸甩到客厅的角落去。
莫咏咏从房间出来,看见客厅一角的报纸,她开始后悔了……她应该把今天的报纸藏起来的。
「算了吧!」莫咏咏只得好言相劝。「别再跟这种人争了-这样又获得了什
呢?横竖新闻立刻就变旧闻了,大家忘很快的;他就算现在讲什么,我担保一个月后也没人记得。」
「我管他有没有人记得!」莫均均执拗地说。「他就是不能讲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这不是摆明了要整我是什么?!我要让他知道,我莫均均岂是这么容易被整倒的?!」
「那-要怎么办呢?」莫咏咏点出了现实。「他都开始说你心理不正常了。」
「还不都是-叫我去看什么心理医生!」莫均均烦躁地扔了个抱枕。「这下给他抓到了!」
莫咏咏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她只好献计道:「那--现在最好的方法,只有去找个心理医生出来帮-证明了。」
「去哪找啊?!」莫均均更烦了。她向来厌恶心理医生,绝不会有人愿意帮她说话的。
「也许……找许医师?」莫咏咏建议。
「千万,拜托!绝对不要找他!」莫均均尖嚷地一下子制止了姊姊。「算啦算啦!真要我找心理医生帮忙,那我还不如去死了算!-别管我了,我自己有办法解决的啦!」
莫均均说完,匆匆忙忙又钻进房间一头栽进计算机里,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回骂那记者。
均均虽然说了不让她帮忙,但她看着妹妹为了这事耗尽精神、弹尽心力的可怜模样,实在也不忍心。
她回到自己房间,自作主张偷偷拨了个电话给许克尧。
许克尧安静地听完莫咏咏的话,才认真回答:「莫小姐,我可以帮-这个忙,但我必须先声明,令妹的确是有『创伤后压力违常』的可能性;如果-要我说,我会把这点同时说出来。」
「这怎么能说?!」莫咏咏焦急地说:「一般人才不管它什么可不可能性,直接就肯定她有病了!」她只差没嚷嚷:这样你还不如闭嘴!
「莫小姐,-总不能教我说谎。」许克尧也很无奈。
讨厌!讨厌!又没教你说谎,只是要你说别的而已。
莫咏咏挂了电话,知道许克尧这里是没希望了。突然,她灵机一动,问了查号台涂剑蘅工作的那个妇女协会电话,很幸运地找到了他。
与许克尧完全不同的是,涂剑蘅才刚听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响应:
「没问题!我帮她。」
涂剑蘅的干脆反而让莫咏咏吓着,也让她有点良心不安。她忍不住提醒他:
「老实说,我是先找许医师的,只是许医师坚持我妹妹可能有什么压力违常的现象,所以不肯帮她……」
「但是莫小姐只去见过他一次,而那次他并没判断出她有什么问题对不对?」涂剑蘅笑了笑。「既然这样,谁能确实说她真的有『创伤后压力违常』呢?」
莫咏咏这下放心了。
「那就真谢谢你了!」她衷心地说。「可以请你写篇文章post到网络上去吗?顺便投到报社去?」
「没问题!」涂剑蘅回答得很快。
他知道,如果现在克尧在他身边,一定又要大骂他不理智。他太明白克尧不肯帮忙的原因--克尧并不想-浑水,这事弄不好还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是他答应了。
他只觉得,不论莫均均是朋友,或是他喜欢的女人,他都有理由帮她,让她快乐,而不是让她受伤害的不是吗?
或许真如克尧所说的,他一向感情用事。
莫均均并不是第一个知道涂剑蘅写了文章声援她的。
那天她正忙着去出版社商讨她的新书,还得主持另一个读书会,她的某位学员从网络上把涂剑蘅的文章打印下来,带给莫均均看。
才见到那篇文章,莫均均心里立刻一阵酸甜苦辣,充满了各样的情绪,有意外、惊喜,也有感动,但她更倔强--她才不需要他帮她呢!
「莫老师,这人是-朋友吗?」学员好奇地问她。
「嗄?喔,嗯,也不算是。」
莫均均心虚地说,彷佛那文章上有毒似的,她仓促地把纸搁下。可是,还没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在车上打电话给莫咏咏逼问她。
「是-叫涂剑蘅来帮我的?」
「唔。」莫咏咏不否认。
「-怎么那么鸡婆?!」莫均均不习惯用行动电话骂人。她挂下电话,准备回家再算总帐。
莫咏咏深知妹妹的脾气,所以在莫均均回家这段路上,她在家里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把可能的状况都演练了一遍。于是,当莫均均一踏进家门,莫咏咏就先发制人地给她来上这么一段--
「喂!-可别不识好人心,我是帮-耶!我知道-绝对不肯拉下脸去求那些心理医师,我才开口请涂剑蘅帮忙的。」
这种话,她不说莫均均都想得到。其实她心里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不是去找许医师?」
「我是先去找他呀!可是没办法,」莫咏咏两手一摊。「许医师不愿意,我只好找涂剑蘅了。」
「他愿意?」
「立刻答应哟!没有第二句话!」莫咏咏快速点头。
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除了感激之外,一定还会很感动吧!只可惜涂剑蘅遇上的是莫均均;她虽然也感激、感动,但她更好强。
「谁要他多事?!」她嘴硬道。
「-还怪人家多事?」莫咏咏颇不以为然地大摇其头。「我说啊!-应该去跟他道谢才对!」
道谢?门都没有!
莫均均不悦地怪罪莫咏咏。「还不都是-!-看啦!害我这下子欠了他一份情,真是可恶!」
「我是为了-好耶!居然还怪我。」莫咏咏哭笑不得。「那时叫-忍耐一下,不要意气用事去跟人家斗,-就不肯:现在搞得这么复杂了,我那么辛苦地去找人来帮-,-还下领情!」
「-找谁帮我都好!」莫均均赌气地说。「就是不要涂剑蘅帮!」
「-有毛病呀!」莫咏咏并不明白她跟涂剑蘅之间的微妙关系,以至完全不懂她现在的反应。
「我莫均均居然会需要他帮忙?这下他一定要看不起我了!」
莫咏咏十分不认同道:「既然这么不想人家帮忙,就赶快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啊!免得再扯下去,愈闹愈大,到时候-一定需要更多人帮忙。」
「-以为我没办法解决?!」莫均均不服气地扬扬眉。
莫咏咏一愣,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只见她随手抄起了电话,居然打给那位记者--她的敌人。
「我是莫均均,」她简单扼要,完全不浪费时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老婆在当我学员的时候,曾经跟我讲过很多你的事情,比如你的烂习惯、奇怪的癖好,还有你以前做过的窝囊事。好了,就这样。」
就在莫均均要挂电话之前,那边狂风暴雨似地吼起来--
「什么!-这女人,敢威胁我?!」
莫均均只好把话筒再拿起来,心平气和,一点也不激动的。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实。」
那记者在电话那头已经气得跳脚。
「----这个臭女人!-要是敢把这些公诸于世,我就……」
「就什么?」
骂她臭女人?莫均均这下不再平心静气,她发狠了。
「你都敢在报上那样乱写我,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哼一声,莫均均连开口的机会也不给他,直接就掼下了话筒。
啊!精采精采!莫咏咏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只差没拍手。
这下莫咏咏终于明白了,但她又不懂了。
「均均,原来那家伙有许多把柄在-手上,这么说,这场仗根本从一开始就不用打喽?哎,那-为什么不早点打个电话?」
「仗当然要打,我要他还我一个公道啊!」莫均均理所当然地说:「要是我连反击的动作都不做,只是直接威胁他,他顶多当个缩头乌龟缩回去罢了,那算什么胜利!」
莫咏咏又疑惑了。
「既然这样,现在-跟他在媒体上的战争还没打完,也没分出胜负,-为什么又肯使出绝招?」
「还不都是因为-!」莫均均又埋怨又抱怨道:「没事去找涂剑蘅帮忙,害我欠他人情!这场仗要是再打下去,我搞不好继续欠他情哩!我才不要!」
听到这里,莫咏咏终于有点明白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妹妹的想法实在是异于常人,让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实在太怪了啊!
不过,至少这场风波是到此结束了。
莫均均跟那位大记者之问的战争,因为莫均均祭出撒手而划下休止符。想当然耳,那位记者一定心有不甘,因此转移了目标,非泄忿不可。
于是,曾经帮过莫均均的涂剑蘅就倒霉了。
这天,涂剑蘅才刚到妇女协会上班,协会的理事长就把他请了过去。接近六十岁的理事长老妇人,一脸严肃,事件重大有如国家机密似的。
「涂先生,您在这里工作的半年多来,表现得很好,大家也都很夸赞你,实在是我们协会里不可或缺的人才。」
老妇人习惯了拐弯讲话,不管她想说什么,都得先绕一大圈。涂剑蘅却受不了这种迂回的方式。
他微微一笑,直截了当问:「请问是我惹了什么问题吗?」
理事长皱了皱原本就已经很皱的眉头,似乎怪他不懂得欣赏她的讲话艺术。她只好开门见山道:「好吧!是这样的。我们这两天接到了一封信,上头说你在某大医院当心理医生的时候,曾经有过误诊,造成一名病患后来去美国求学时,因为心理疾病而自杀身亡……」
涂剑蘅脊背一凉。
什么人要恶意中伤他?那病患,明明白白指的就是冯子民,然而那怎么能算是医疗过失?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不为自己辩解,至少他得说出事实。
「理事长,这不是事实,是恶意毁谤,我可以提出证明。如果-不信,也可以去我以前工作的医院查。那位病人在台湾出院的时候,各方面都很正常;他的问题应该是例外,并不是医疗过失。」
「是,我是去问过你之前的医院了,他们也是这样告诉我的。」理事长还算明理。「不过,涂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团体是非常脆弱的,受不得一点风波。既然有人写这样的匿名信检举你,就表示你这人的确有争议;你知道我们聘请人,在乎的不只是他的能力,还有他的人格、安全性--」
「我明白了。」
涂剑蘅平静地打断她的话。
奇怪的是,他竟没有生气。遭到这样的小人暗算,他犯不着生气:从这种怕事而不懂得知人善用的主事者底下离职,他也用不着生气。
「-是希望我自己辞职?」
理事长没说话,只是缓缓摘下了她的老花眼镜,算是默认了。
涂剑蘅很有风度地笑笑,不生气,只觉得心凉。这种工作环境,这样的上司,这工作确实不做也罢。
「我会把手上的事立刻交给助理。」
涂剑蘅很潇洒地站起来,还跟理事长握了握手才走出去。
怕事的理事长不免在心中纳闷惋惜,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惹了一身腥,沾了麻烦,害得她不得不请他走路?
涂剑蘅在半个小时内,就把他的工作全交代清楚了。本来也不是多复杂的工作,甚至是一个闲差;可是忽然问,连这个闲差都没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步出协会所在的大楼,他车子停在两条街外的停车场。临时没了工作的他,也不那么急着去拿车。倒也不是生气或沮丧,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沿着马路慢慢走,倒像在散步逛街似的。他漫无目的地浏览着商店街的橱窗,突然听见身后有个女人在喊他--
「涂先生?」
他回过身子,看见一脸堆笑的莫咏咏,手上捧着一大叠讲义,朝着他定来。「好巧!」
不巧,涂剑蘅苦笑了笑。如果不是他被革职,不会在这里遇见她。
「-去上课?」他看见她手里的课本讲义。
「补习班就在这栋大楼。」莫咏咏往楼上指了指。「你呢?这么闲出来逛街?放假呀?」
「嗯,放长假。」涂剑蘅自嘲地笑笑。
「长假?」莫咏咏顿了顿。通常放长假只有几种可能,要不留职停薪,要不有了什么变故,而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你……呃……」
「我被fire掉了。」他坦率地把话接下去。
「为什么?!」莫咏咏大吃一惊。
涂剑蘅耸耸肩。
「协会收到一封检举我的信,说了我一堆坏话。协会都是些胆小怕事的人,当然要我走人。」
「检举信?你这一定是遭人暗算了!」莫咏咏同情地说。「会是谁呢?」
「是谁?」涂剑蘅反问她。
既然问题被丢回来,莫咏咏只好细细寻思一番。忽然,她喊了声:
「啊!不会吧!是报上骂均均的那个坏记者?!」
「除了他,我想不起来我这辈子还得罪过谁。」他率直地说。
「啊!真该死,那家伙真够可恶的!你只不过帮均均说了几句话,他就记恨成这样!」莫咏咏忿忿地替他打抱不平。
「算了!」涂剑蘅倒是看得很开。「如果这样能让他开心点,那我也没话说。反正失业的人每天都增加,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只是对不起你了。」莫咏咏不得不为这事感到内疚。「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你帮均均忙,你就不会这样了。」
「别这么说,能帮她的忙,我也很开心。」他认真地说。
开心?丢了工作还开心?莫咏咏暗自想道。
但她偷偷看他,他好象真的没有沮丧的样子,反而还叮嘱她:
「别跟莫小姐提我没工作的事,我不想她乱想。」
莫咏咏点点头,却觉得这两个人很怪。一个不肯欠人家人情,一个帮了人家又不肯居功。
涂剑蘅关切地问道:「莫小姐呢?还在跟那家伙打笔战?」
「不打啦!」莫咏咏笑了。「均均把它摆平了。这女人也真奇怪!原来她老早就有制伏那家伙的法子,却一直不肯用;说什么要让那家伙投降,还她一个公道之类的,真是无聊!」
涂剑蘅闻言笑了起来。
「这倒很像她的作风!」
莫咏咏笑道:「就是啊!她就是这样怪里怪气的,你还真了解她……」
话说到这,莫咏咏却忽然停住了。她陡地想到,均均是因为他才把那场战争解决的,这不是很怪吗?拖了那么久她都不肯,为什么突然一牵扯涂剑蘅她就肯了?而且涂剑蘅因为均均才丢了工作,却还特地吩咐她不准说,这不是很怪?
这些古怪之处,的确很难解释,除非这两个人……莫咏咏突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
铃--她的行动电话响了,她抓起来一看,皱皱眉头却不接。
「讨厌!补习班在催我上去了。」她懊恼地埋怨一声。
真讨厌!什么时候不好找,偏在这时候找她。
「没关系,-忙-的,改天再聊!」涂剑蘅客气地说。
这可不是聊不聊天的问题,而是其它的大问题。可是她这会又没时间,灵机一动,她把涂剑蘅抓到她们大楼下一家礼品店。
「喂,进去挑个礼物吧!这家店的东西不错哟!」莫咏咏热心推荐道。
「干什么?」涂剑蘅一头雾水。「我又没要送人家礼物。」
「可是情人节快到了耶!」莫咏咏跟他眨眨眼。
涂剑蘅愣了愣。她眨这眼是什么意思?
可是莫咏咏没给他机会问,她才说完就转身跑了,只扔下一句--
「完啦!我真的快来不及了,掰掰!记得买礼物喔!」
涂剑蘅立在原地想了好久好久,才想出一点点可能来--她是要他情人节送礼物给莫均均吗?这建议好象太霹雳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