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片万籁俱静。
艾默里城堡后门旁,专供佣仆出入的小门突然被人打开,那人开了一小微丝后停了一下,象在确定什么似的。过了一会儿方又开出了约莫一个人可以勉强出入的宽度。
一颗头先踩了出来,接着跨出了脚,然后整个身子都出来了。
这个小门位属隐密,佣仆一向从这里出入,守卫一个小时巡逻一次。海诺抓住了巡逻与巡逻间的空档,偷偷溜了出来。轻关上门后,她松了一口气。总算顺利出来了,可是接下来她该往哪儿去呢?这才是大问题啊!不过,说老实话,她好像不需要这样偷偷模模的。撒曼太太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如果她说她不打算再继续待在城里的话,第一个放鞭炮的人一定是她。不管早走晚走都是走,先想好该往哪去再说吧!唉!像她这种速落脚之处都还没想好就行动的笨蛋,全世界大概也没几个吧!可是,她真的无法再忍受城里的气氛了。在团体生活里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知心朋友,日子是很难过的。算了!海诺挥手摆月兑恼人的低落情绪。先走人再说吧!万一被人发现,误把她当小偷那就惨了。重新背好包袱,海诺才刚迈步欲走,冷不妨一道冷光闪过她眼前,冰冰冷冷的物体轻触她的喉际。“谁?”这个嗓音跟抵在她喉咙一样的冰冷。
海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怕一个呼吸,那把剑就会在她喉咙上留下一道血痕。亚杰尔用剑将海诺逼到月光下。
“桑妮亚?”亚杰尔并不因为是认识的人而松手,他的神色反而更为严厉,“你在这里干什么?”
“伯爵大人?”海诺也看到亚杰尔的脸孔了,他神色之严厉让她有些害怕,说起谎来结结巴巴的,“我想……我想出去走走。”“在这三更半夜?”亚杰尔压根儿不相信。
“是啊,你不觉得今晚夜色很好吗?月儿明亮”她手才一抬起,月亮即很不合作的躲到乌云后面去,四周霎时暗了下来。“呃……”她有些尴尬的望着亚杰尔。“出来赏月需要提包袱吗?”亚杰尔根不客气的抢过她肩上的包袱,提在她面前,命令道:“打开!”海诺面有难色,但还是乖乖的打开了。里头只有一两件衣服,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亚杰尔微皱眉头。这女孩到底要干什么?说她是小偷,包袱里没有半点像样的东西,说她是奸细嘛,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反倒是有着些许无奈。亚杰尔收起了剑,脸上威严未改。“你打算出城去?”“是的。”的确没有人赏月还带着包袱的,海诺只得乖乖承认了。
“去哪?”
“我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蹲了下来。
她的态度让亚杰尔心生怪异,她看起来像是受了百般委屈一样。“怎么了?”他也蹲下来,蹲在她旁边。
“我想离开这。”
闻言,亚杰尔不自觉微拧了眉。“离开文默里?”见海诺点头,他又问:“为什么?!”海诺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画着地面。
“离开这,你打算上哪去?”海诺抬头看他,盈盈波光的双眸写满着无奈与哀伤。
“怎么了?”他想抹去她眼中的难过,才想着,他的手指尖就轻拂过她的眼睫,这有些亲腻的动作让海诺心中微微吃了一惊。她的心脏突地不规则的跳动着,不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害怕,而是紧张。他的动作好温柔,温柔得让她好想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痛哭一场。
“难道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亚杰尔顿住了话。
他赫然发现他好像都顺着她的意在走,她所提出的每一个要求与建议他都照着做了,而一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开口问的竟然是这句话?嘿!他竟被一个来历不明,尚在观察中的小女佣牵着鼻子走?!。“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要离开这。”她轻轻叹了一口长气,移开闪烁的目光,逃避他的注视,双颊微红。
“总有原因吧?”他不顾堡主的身分,与她肩并肩蹲在城外,问她想离城的原因。海诺再次将目光回到他身上。她的眸子如黑夜灿灿的星子,明亮清澈,亚杰尔不由自主的心跳了下。看到亚杰尔真心关怀的神色,海诺又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她忙垂下眼,手指继续在地上乱七八糟的画着。“是不是撒曼太太又对称怎么了?”
“没有,只是……”她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慌张的拭去欲滚落而出的泪水,摇摇头,“没什么啦!”她不想再说有关撒曼太大的事了。总不能教他命令所有的佣仆都得跟她讲话,或者干脆辞掉撒曼太太吧!亚杰尔虽没看到她蓄满委屈泪水的眼眶,却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哽咽。
他模模她的头,想安慰她,却意外发现她一头瀑布般的秀发相当滑顺柔软,细致的触感盈满掌心。顺着发长,他拢顺她的长发,情不自禁凑过去,入鼻的是淡淡的花香味,沁人心脾。“你有一头漂亮的长发。”
听到亚杰尔突如其来的赞美,海诺霍然回过头,不期然与他四目相对。
那是一对十分吸引人的湛蓝眼眸,在这样漂亮双眸的注视下,很少有人能抵挡。加上他长相又俊,体格又好,难怪像史翠梅、洁西卡这样各具特色的美女会双双臣服在他脚下。“谢谢。”她这声道谢在他的注视下不仅不够落落大方,反而延续她先前的紧张,更加无所适从,一颗心怦怦直跳。“你应该是东方人吧!”他猜测。
“对,我是中国人。”海诺不假思索的回答。
当她发现自己反应太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你不是丧失记忆吗?”亚杰尔的脸色十分难看。“我……”
“你到底是谁?又是从何而来?”
“我……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亚杰尔沉声怒吼。
是她吗?会是她吗?他不希望自己的怀疑成真。
海诺第一次看到亚杰尔如此生气的模样。这一关她如果过不去,刚刚才收起来的宝剑将会再一次架在她的脖子上,而这一次,他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就放了她。她得沉着应付才行!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会月兑口而出说我是中国人,不知怎的……刚刚脑海里就浮现出这样的印象。”她转而热切的看着他,“我是中国人吗?那是不是我回到中国去就会找回我的记忆呢?”她打算用一堆问题砸他,让他措手不及,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伯爵大人,您终年出海,有没有到过中国?中国离这远不远?那里的人是不是长得跟我一样?回到那里是不是就不会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海诺问着问着,不知怎的,一阵酸楚直窜上胸口,感染了泪腺,将她好不容易才吞回去的泪水又再次泱堤。没有一个女人哭泣的模样是漂亮的。海诺皱着眉,红着眼,颊上一片湿濡的模样当然也不会好看到哪去,但就是让亚杰尔感到心疼。“乖,不哭。”他轻轻擦掉她收不住的泪水,“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那么凶的。”“没关系啦!我……”她不想哭的。可是不知怎的,泪水如窜逃般纷纷滚落,让她的声音也变得喑痖起来,“我不要紧的……”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亚杰尔的温柔令她忍不住痛哭出声。“别难过了。”亚杰尔哄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海诺的哭声渐歇,看着亚杰尔肩上湿了一大片,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道歉。“没关系。”亚杰尔轻抚着她的秀发,看着地通红的脸蛋,如孩童般洁白细致的皮肤,他情不自禁的亲吻她额前,轻轻的喃喃白语着:“不知还要几年你才会长大。”长大?!她的娇羞在听到他的话后褪去。
“伯爵大人,您觉得我令年几岁?”她故意天真无邪的眨巴着眼,想看他到底对她“误解”有多深。亚杰尔笑了笑。“东方人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小。你看起来像十二岁,不过我猜应该有十四、五岁了吧!”原来她在他眼里才这么一丁点岁数。
“这么说来,我应该快满十六岁罗?”
“应该是吧!”
不知怎的,她的胸口泛起失落。
他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啊!难怪他会对她那么温柔,还亲吻她的额头……海诺情不自禁的用手背擦了擦被亲吻的部位,突然很想把这一抹触感给抹掉。偏偏她又不能告诉他她的实际年龄。
月亮悄悄露了脸,温暖的月色洒在两人身上。亚杰尔看着她,微笑不自觉爬上嘴角。他在笑什么?海诺觉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诡异。
“你在笑什么?”她很直接的问了。
“没什么。”他抚模着她柔顺的秀发,边笑边答。
怪人!然而,她并不排斥他有些亲密的接触,也喜欢和他这样并肩而坐的感觉。突然,海诺身子一僵,亚杰尔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没事。”海诺牵动嘴角,脸上笑容颇不自然。
亚杰尔并没有追根究底,他回到先前的话题,“如果你有什么委屈,就来告诉我,我相信我尚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主人。”“嗯。”海诺闷闷的点头。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情。而她,竟差点忘了。
他还想再跟她多聊聊,想听听她是否如洁西卡口中的见闻广博。他在城堡很少能找到聊天的对象,除了长年陪着他漂泊海上的随从们,只是在他们心里,主仆关系早巳根深蒂固丁。他想找一个能够真正发自内心的朋友与他交谈,而一向“目无长上”的桑妮亚似乎最有可能成为这样的对象,他不觉莞尔。月儿拨开乌云,将温柔的月光再次洒落地面。亚杰尔看到了海诺轻蹙的眉心,听到了她的轻声叹息。她是在烦恼着什么吗?还是为着一片空白的过去而烦心?是否丧失记忆的人都是这个样子?除了忘了自己从何来、姓啥、名啥,其他的生活智能、一般常识都还在脑子里活动?过去的她应该不是普通女子,她有着矫健的身手和异于一般女子的思考。她并不平凡,所以在守旧的城里,她处处受限。亚杰尔凝视着她侧面柔和的线条,心里为她可惜。
只是夜已经很深了,身为女佣的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了。
“根晚了,赶快回房去休息吧!”要聊天的机会多的是。他身为一城之主,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好。”海诺站起身,他手中丝锻般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离开他手上,他感到一阵失落,心中闪过一丝不舍。提着包袱,海诺走回城中。而这一路上,她不曾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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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诺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叹气。看到大家各忙各的,没人肯把眼光放在她身上,打招呼也没人理,海诺烦闷极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海诺最近这几天发现,原本见到她都会对她投以微笑的伯爵不见了。他变得面无表情,对她十分冷淡。亚杰尔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她无所适从。难道她在不知不觉中做错了什么而惹他不高兴了吗?她想去问他,可是只要一触及到他不带任何感情的眼,到口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改成一句僵硬而公式的问候。珍先发现了这件事,兴奋不已的她忙向她姑姑报告,姑侄俩一心认为海诺的靠山不见了,对她也不再审客气气,甚至把所有的气都发在她身上。撒曼太大的嚣张气焰再次显露了出来,海诺在艾默里的日子更难熬了。想着想着,海诺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叹的气已经多到数都数不清了。此刻的她比刚落在这陌生的时空中,更迫切的想回二十三世纪。她已在这待了好几个月了,仍不见有人来接她。难道真的无计可施吗?一股酸意冲上鼻梁,海诺的眼前立时一片模糊。“桑妮亚。”
洁西卡扯着海诺的臂膀,一时没注意的海诺险些将手中的玫瑰全数掉落地上。她忙矮捡拾,趁这个机会偷偷将泪水眨回去。一旁的特南也弯腰帮她的忙,她随即投以感激的一笑。在这里,也只有洁西卡和特南对她和颜悦色,愿意和她说话,肯帮她的忙了。
可惜的是,洁西卡不是一位善解人意的主人,所以她一直没发现海诺的难过,仍兴致高昂的对海诺说:“下个月道格公爵宅邸有舞会,下午我要去做衣裳。”“做衣裳?”海诺一听,手差点软掉。“你上礼拜不是才做了几件衣裳吗?”“那些衣服是打算礼拜六参加克罗子爵的舞会,还有下礼拜的瓦彻伯爵跟下下礼拜路门男爵的餐会穿的。这样一来,道格公爵家的舞会就没有新衣服可穿了。”洁西卡没别的嗜好,就是酷爱参加贵族们举办的舞会。这个月还过不到一牛,就出席了三次。刚开始,海诺还兴致勃勃的。十八世纪的贵族宴会耶!以前只能在书上、在戏剧上看到的华丽景象,现在却可亲眼目睹,她怎能不兴奋?但陪着去一次、去两次还兴致高昂,等去到第三次时她就觉得无趣了。她实在搞不仅为什么洁西卡会乐此不疲?!“需要我陪你去吗?”
“当然罗!你是我的贴身女侍,你不陪我,谁陪我?而且你可以给我意见啊!’’洁西卡喜欢海诺的品味。她的意见往往更能使衣服衬托出她的玲珑曲线,让她看起来更高雅动人。海诺可以想像当天她和洁西卡一定又会成为主角——聊闻话的主角。
商贾之女麻雀变凤凰,再加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异国女子,光这两点就可以让那些贵族夫人小姐们闲嗑牙一个晚上了。她又不懂了,为什么这些人卦她们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一聊再聊,聊别人的家务闲事真的有那么好玩吗?海诺百思不解。但再一想,陪着洁西卡出城,总是”个暂时月兑离艾默里城堡的方法,不用再去想城堡里的人事烦恼,让她的心灵获得短暂的清静。“我知道了。”
“就这么说定了。”洁西卡愉快的挽着特南的手臂离去。
早知道她昨天晚上就不该花时间在研究伯爵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上,应该睡得饱饱的,好应付洁西卡的“做衣裳”。她了解洁西卡不可能只做一套的。而她每次必在费雪丽太太的店里打瞌睡。要不是她跟洁西卡的感情好,洁西卡不以为杵,否则她早被骂得臭头了。事实上,海诺一直有一个感觉,洁西卡会如此沉迷于参加贵族所举办的各项活动,沉迷于华服珠宝,完全是自卑感在作祟。她想告诉大家,她是伯爵之妻,却又摆月兑不掉她原仅是艾默里领地里一间面包店老板的女儿,是女佣出身的。加上大夫人史翠梅,这公爵的女儿给她的压力,才会造成今天的她。而伯爵呢?老是出海不在家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从没看过他陪伴过哪一位夫人,难怪洁西卡老爱缠着特南。他如果肯多去了解两位夫人的想法,或许她们之间就不会老是针锋相对、战火连连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海诺低声咕哝。
唉!算了,他们这些贵族在想什么,哪是她这个既是平民,又和他们身处不同环境、不同时空的人所能理解的。她连亚杰尔为什么突然对她态度冷淡都想不出原因,哪还想得到他为什么不愿多陪两位夫人的事啊!“谁在想些什么?”背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海诺讶异的转过头去。
海诺的长发虽然扎成了一条麻花辫,但在两人这么近的距离下朝他凌空扫来,那和挨一巴掌无异。所幸亚杰尔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的长辫子,他眼中神色微微起了变化。
“伯爵?”海诺讶异他的突然出现,更讶异他主动与她谈话。但他冷冷的神情依旧未改,令她好生失望,胸口沉甸甸的。“请问伯爵大人有什么事吗?”她恭谨的问着。
亚杰尔放下手中的辫子,一言不发的转过身离去。
一头雾水的海诺呆立原地,她越来越不懂这些贵族们到底在想什么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想不出答案就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海诺抛开脑中充斥的问题,走回屋里,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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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诺百无聊赖的望着正在镜子前面转着圈子,检查身上衣服的洁西卡。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去啊?海诺无聊的打了一个呵欠。
洁西卡穿着地上次订制的一袭翠绿缎子的礼服,走到已快睡着的海诺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被问话声惊醒的海诺连忙点头,“很漂亮,根适合你。”她由衷称赞。
洁西卡是道地的美人胚子,脸上连一颗雀斑也没有,无论什么款式、什么质料的衣服穿
在她身上,只会衬得她更加耀眼夺目、光彩逼人。
“那我去换下来罗!”被称赞的洁西卡高兴的进入更衣室。
终于可以回去了!海诺在心里如解放般的暗呼一口气,手上仍帮着洁西卡换穿衣服。趁着洁西卡换好衣服,和费雪丽太太寒喧的空档,海诺无聊的望向窗外。在费雪丽夫人的店耗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车夫也早就在打瞌睡了,头壳平均每五秒钟点一下。海诺欲收回视线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那不是伯爵吗?亚杰尔手上挂着一名女人的纤手,两人正谈笑风生,从费雪丽太太的店门前走过。真不愧是花心大萝卜!海诺生气的想。已经有两个太太了,还在外头结交女朋友。更过分的是,他难道不知道洁西卡下午在这里做衣裳吗?竟然不懂得避一下,还挽着女人的手,明目张胆的从费雪丽太太的店前走过。若让洁西卡看到,她岂不难过?!义愤填膺的海诺冲出店门,飞奔到亚杰尔面前。
“桑妮亚?”亚杰尔意外看到她。一瞧见她,他一张脸瞬时冷了下来,快得令海诺有些措手不及。她一定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把他惹火了,所以他看到她的反应才会那么激烈。她紧抿着唇,胸口因他每况愈下的冷淡而翻腾。
不知在何时,那个她老是在心中俭偷念着的无能伯爵已经进驻她的心中。以往,她每看到他的笑容,外头的阳光也彷佛落进了她的眼里,生活中的难过也好象不那么重要了。可他态度的转变,一次次的让她心痛莫名。她想问他为什么?可是一看到他冷淡的眼,话就梗在喉咙;一想到他有妇之夫的身分,她就忍不住嘲笑自己竟对他曾有的温柔有着期待;一想到他只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她就好笑自己真正追根究底的原因。可是,当她亲眼看到他竟手挽其他女人公然在外游荡,她一口气就是吞忍不下来。不只是因为洁西卡,更因为她喜欢上的竟是这样一个视感情为玩物的男子。反正她都已经让他不高兴了,最坏的情形也不过如此,那她已到唇瓣的话就更是不吐不快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言下之意好像她偷溜出来玩一样。“我陪洁西卡夫人出来做衣裳。”她故意强调“洁西卡”三个宇。
亚杰尔这才发现他刚才经过费雪丽太太的店。
“最近又有几位贵族举办宴会了是吗?”
是的。”海诺顿了顿,“伯爵大人,您不陪夫人前往吗?”她无视亚杰尔身旁的女人的存在,直勾勾盯着亚杰尔。
“特南会陪她前往,不是吗?”
“但伯爵大人,我想洁西卡夫人会更高兴有您的陪伴的。”
“洁西卡她知道我对贵族宴会没兴趣,她不会勉强我去的。”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不耐烦,可是并没离去的意思。海诺一听更火了,“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洁西卡夫人她”
“桑妮亚!”亚杰尔厉声打断她,“这是你身为一个下人该有的说话语气吗?”.海诺一愕。
“下人?”一旁手仍挂在亚杰尔臂上的女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随即一脸鄙夷,“你区区一个下人竟敢跟伯爵这样说话?”“那你又是谁?”她不懂这女人凭什么对她大小声。
女人冷哼一声,“你只是个下人,有什么资格问我是谁?”
“闭嘴!”亚杰尔冷冷的声音传来。
女人诧异的抬头,亚杰尔看她的眼神像在警告她:如果敢再多说一句话,要她脑袋落地。女人惧于他眼里的威胁,低下头噤声不语。
亚杰尔的反应也让海诺吓住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那女人疾言厉色?她越来越搞不懂这位伯爵了。
“桑妮亚?”出了店门的洁西卡四处张望,一瞧见海诺,立即快步走过去。完了!海诺慌得想把亚杰尔藏起来,送站在亚杰尔面前,张开了两只手。但亚杰尔硕长硕壮的身驱哪是瘦小的她挡得住的,一张俊俏的脸像招牌一样显目的立在她头顶。洁西卡直直走到他们面静,而令海诺深感意外的是,洁西卡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亚杰尔?”洁西卡一看到亚杰尔就忍不住意味深长的笑了,“终于舍得出城啦!”前几天她还奇怪,怎么这次亚杰尔回城后,竟鲜少出去呢!一向静不下来的他,是不可能安安分分待在城里三天以上的。亚杰尔只是笑了笑。
他也知道他这一次一反常态的在城里待太久了。为了怕引起疑心,妨碍了计昼,所以他出了城,还带了一个酒馆女子在街上游荡,维持他惯有的放荡不羁的形象。只是,亚杰尔奇怪海诺挡在他面前干什么,所以他移开了身,低下头观看她的表情。
真是可恶!在自己妻子面前带着其他的女人竟毫无羞愧之意,可恨的花心大萝卜。海诺忍不住暗瞪亚杰尔一眼,想不到这一眼竟被亚杰尔抓个正着,她一惊,忙垂下眼。“你刚刚瞪我?”亚杰尔抓起海诺的手。
海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到底是怎么了?”洁西卡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我警告你多次要注意自己的态度,你每一次都当作耳边风?”
海诺惊惶失措的看着气冲冲的亚杰尔,手腕被他握得疼,泪水涌进了眼眶。“桑妮亚,快向伯爵道歉啊!”洁西卡虽不明了发生了什么事,但亚杰尔会发这么大的火倒是第一次,连她都被吓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迳叫海诺道歉。“对……”海诺舌头打结,一句道歉怎么都说不完整。
看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亚杰尔胸口一抽,不自觉松了手劲。
他知道他吓到她了。按捺住想安抚她的冲动,他转过身去。
洁西卡看到风暴已平息,忙又对海诺说:“快跟伯爵道谢。”
海诺将泪水硬吞了回去,嗓音喑痖,“谢谢伯爵大人。”
亚杰尔故意不去看海诺泫然欲泣的脸庞,问着洁西卡,“什么时候有宴会?”“礼拜六。”
“尽兴的去玩哦。”他拍拍洁西卡的肩膊。
“还说呢!你都不出席,贵族之间的交际是很重要的。”洁西卡微嘟起性感的唇。亚杰尔摇摇头,笑道:“洁西卡,你就饶了我吧!”
“你不会连道格公爵开的晚宴都不去吧?”
亚杰尔脸色微微一变。“到时再说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你的个性如此,强求不来。天色晚了,我们该走了,再见。”“小心走。”
离开了洁西卡她们,亚杰尔身旁的女人忍不住得意的笑道:“那小女佣还真是张狂,不过您这样吓她一吓,以后地该知道一个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态度,看她还敢不敢这么趾高气昂的。”亚杰尔突然放下她的手,冷冷的说:“你走吧!”
“伯爵……”她话还没说出口,亚杰尔已抛下她,跳上旁边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而那女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的看着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