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啊!”
正当傅隐睿与捡饭儿并肩策马在郊道上前行之时,突地传来有人呼救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姑娘。
“隐睿二师兄,你瞧那边树下有辆倾斜的马车,声音好像就是由那里传出来的。”说着,“捡饭儿轻轻一踢花骝马的侧月复,加快速度向前奔去,好像忽然之间忘了自己对骑马的莫名恐惧。
“捡饭儿别——”傅隐睿正要提醒捡饭儿别冲动的去靠近不寻常的人、事、物时,已是只能见到花骝马甩动着长长马尾巴的背影。
手忙脚乱的翻下马背,捡饭儿一刻也不能等的冲到马车旁,急急地问道:
“姑娘,你人还好吗?没事吧?”
“救……救救我,我的腿被车身给压住了。”车厢底下隐隐传来既惊慌又娇弱的女声。
“好,你先别怕,也别慌,我们马上救你出来。”捡饭儿伸手模模以实木打造而成的车身,回头对着傅隐睿喊道:“隐睿二师兄,你快点来帮帮忙!”
傅隐睿对于捡饭儿的莽撞感到有些无奈及气愤,心里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地训诫她一番。他正想开口问捡饭儿够不够气力在他抬起车身时,快速地将压在车下的姑娘给拉出来,却听到捡饭儿憋着气对他说:“隐睿二师兄,快点把那位姑娘拉出来!”
只见捡饭儿正涨红了一张小粉脸,以两只细瘦的手臂将车身硬生生地抬高了几尺。
“呃?”傅隐睿简直没办法控制自己因讶异而张开的嘴,但他虽惊愕却也还未忘记救人,身子一弯,便将那压在车底的姑娘给拉了出来。
“隐睿二师兄,人……人救出来了吗?”捡饭儿因为使劲的关系,小脸赤红一片,连汗珠子都开始渗出她的额际了。
“人已经救出来了,你快把车身放下。”傅隐睿靠向前去,却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车身的重量接过来。
他突然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极想伸手撩起捡饭儿的袖子,仔细看看她那双隐在衫抽下的细瘦手臂,是不是长得和寻常人不同?
“呼!”捡饭儿放下车厢之后吁了一口气,自怀里掏出杏色手巾擦擦额上的汗,“这车厢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哩。”
话声刚落,倾倒的车厢内忽地窜跳出十几个粗壮的身影,伴随着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响,一连串老掉牙的台词响起——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捡饭儿看看那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恍然大悟地轻喊:“原来车厢里还有十几个人,难怪抬起来那么重呀!”
傅隐睿又惊又愤!
惊讶的是,车厢里有十几个抡带凶器的草莽大汉,而捡饭儿竟然能将车身抬高好几尺,这天纵神力实难从她那纤弱的身子瞧出任何端倪。
气愤的是,那么多人在她面前舞刀弄剑,她竟然不知道要害怕,兀自距离那些恶人那么的近。
在这错愕的当头,傅隐睿也不知道该先从哪桩向捡饭儿开口,他只好迅速地伸臂一捞,将捡饭儿柳絮一般轻盈的身子揽至自己身后。
见他动作如此俐落,十数双毛茸茸的大手同时抖了一抖,差点握不住刀剑,那些绿林大汉个个暗自想道:眼前白白净净看来甜美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有那种鬼神才会有的恐怖蛮力;而那个身穿藏青外袍的汉子,一双黑照子冷厉的像只嗜血的鹰隼,瞧来也不是个好摆平的瘟生。这……这桩买卖还真是难做啊!
“呜……大侠救救我。”自马车下被救出的姑娘,此时含泪带惊地往傅隐睿怀里奔去。
“哼!”傅隐睿搂着捡饭儿往旁边俐落地一闪,侧身让那姑娘扑倒在地。
“大……大侠?”她颤颤怯怯地抬起带泪的小脸,芙蓉似的美颜,弱柳般的身段,如泣如诉的眼神,惹得捡饭儿心生怜意,不由自主地便挣开傅隐睿揽着她的大手,连忙靠近那跌坐在地的粉衣姑娘。
“捡饭儿!”手心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傅隐睿心头震了一震,他来不及厘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也来不及再次阻止捡饭儿的莽撞行事。
“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捡饭儿扶住那粉衣姑娘的手臂,正欲搀她站起时,心头却闪过一抹怪异感。
“我……我还好。”嘴里回应着捡饭儿的问话,但一双染泪大眼却是一瞬也不瞬地望向傅隐睿。
等到粉衣姑娘直起身和她并肩站立时,捡饭儿这才明白方才那股突兀的怪异感是什么——这粉衣姑娘扑倒在地时虽是一副孱弱可怜的模样,但是现今一站直了身子,个头却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来。
“捡饭儿过来!”脚步一跨,傅隐睿略嫌粗鲁地将捡饭儿拉回自己身边。
“隐睿二师兄?”捡饭儿完全不能明了傅隐睿为什么会一脸紧张,而且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大的恐怕明日就会让她多了五个指瘀印子。
“哎……我的脚好似扭着了,大侠扶我一把可好?”说着,那粉衣姑娘又倒向傅隐睿的怀里。
捡饭儿下意识的想伸出手去扶,怎知一双纤细的手臂连同身子却都让傅隐睿给紧紧地抱住。
“别再靠近!”傅隐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那粉衣姑娘,怀里却传来捡饭儿的阵阵馨香,教他一阵心神荡漾。
“隐睿二师兄,那姑娘受伤了,咱们是该要扶她一把呀。”被傅隐睿搂在怀里的捡饭儿心头卜通卜通地直跳,小脸儿也一阵一阵地烧红,可是她仍旧觉得此时的二师兄太多虑、也太不近人情了些,怎么对个落难的姑娘家态度那么凶恶呢?
“捡饭儿你这个呆姑娘!难道你还瞧不出那……那姑娘和那些拦路劫盗是一伙的吗?就算你不想想那车厢为什么没有辔着马匹倒在路中,也该想想那重得琼人的车厢为何没将她给压烂,更何况她……呃……他脸上还有胡碴子。”傅隐睿真想猛力摇晃捡饭儿的身子,看这样会不会让她的小脑袋瓜子清楚一些。
“啊?真的耶!”捡饭儿将那男扮女装的“粉衣姑娘”给瞧了个详细,惊呼起来。“的确是有点胡髭碴子可是看起来还是很漂亮。”
“冤枉啊!我才不是和他们这几个脏兮兮的强盗一伙呢!是他们拦下我的马车想要调戏我,又怕我会趁隙骑了马要逃走,才将我的马抽了一鞭子给赶走了,听见你们的马蹄声往这儿来之后,他们才躲进车厢里,说是要等你们靠近后将你们一并洗劫的。”粉衣“姑娘”以袖掩面,哭喊着冤枉。
“你们几个到底够了没有?!不是搂搂抱抱就是哭哭啼啼,当咱们几个兄弟是傻子吗?也都忘了我们是来做打劫买卖的吗?”为首的一个拦路劫匪叫嚣着,心中忽然想到,刚刚他还亲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脸颊一口、模了他的一把,当下只觉恶心得想打自己几个耳刮子,再砍断自己的手腕。
“捡饭儿,对不住,刚才是二师兄一时情急。”
轻咳了一声,俊颜微红的傅隐睿松开紧搂住捡饭儿的双臂。
“没……没关系,师父说过,江湖儿女不该拘泥于小节。”捡饭儿羞红了粉桃般的女敕颊,微微低下头轻声地回答。
女孩儿家羞赧的模样为捡饭儿素莲般的姿容染上几分丽色,引起了众盗匪直勾勾的婬邪注视。
“嘿嘿!大爷们都忘了这里有个水水女敕女敕的小姑娘哩,先让我来模一把验明正身,免得像七哥一样去亲着了一个会烂嘴角的西贝货。”一个形容猥琐的瘦小劫盗抡着一把叮当作响的九连环大刀就想朝捡饭儿所立之处走去。
“老九,你忘了那小姑娘光靠一双手臂就将咱们十几个连车带人的给抬了起来吗?你可得小心她那股怪劲道,说不定她是有什么邪门玩意上身的妖女哩!”一个披头散发的肥胖劫匪心思细腻地提醒着伙伴。
“啊!对……对哦!我差点让她那白净样儿给骗了。”瘦小劫盗硬生生地将伸出去的腿给缩了回来。
她什么时候骗过人了?捡饭儿楞了一楞,瞧着眼前紧张的情势,机灵的没有将心里头的疑问给说出来。
傅隐睿低垂着线条优美的狭长眼睑,试图遮掩住双眸中几欲冲泄而出的点点煞气。
“老大,那你看咱们该怎么办?”一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皱着眉转头询问另一个黑脸大汉。
“咱们一起上.轮番压到她没气,看那丫头还能拿咱们这十几条汉子怎么办!”说着,劫匪头子朝掌心吐了口唾液搓了搓手,就一马当先地冲向前去。
煞气,如火龙般自傅隐睿身上疾冲而出!
不可能和一个男扮女装,且多看两眼就要胃袋翻腾的人共乘一骑,也不可能让捡饭儿去和那个怪男人同一马背,傅隐睿自然是将捡饭儿抱上黑丝驹马,安置在自己身前继续接下来的路程。
“隐睿二师兄,你把他们全部倒吊在树上,现在日头这么炽人,要不了半个时辰恐怕就会出人命,这样子好吗?”捡饭儿回头看看那十几个让二师兄打得缺手断脚,再捆成棕子般倒吊在树上的拦路强盗,觉得有些不忍心。
师父虽然没让她扎过半刻马步、比画过一招半式,但年年岁岁在铁猴山上见识师父和大师兄练武时的身手。再对照二师兄方才大气不喘一口便辣手段的整治了十数个绿林盗匪,捡饭儿对自个儿师门武术的高低有了极深刻的了解。
“总好过再让他们去打劫路人。况且,行走江湖拦路打劫算不得罕事,但是意图欺陵妇女这等伤天害理的下作举动,见了却不能不管。”在他怀里伸着头说话的捡饭儿,模样怎地越瞧越觉得可爱?傅隐睿摇摇头,勉强自己将目光调向马头。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行事规矩,况且傅隐睿出手虽重却仍有所节制,这也算是为那批盗匪刀下的无辜亡魂稍稍出了点怨气,所以捡饭儿便也不再继续为那些强盗求情。
“隐睿二师兄,你瞧那粉衣姑……公子是不是真的受了伤呀?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好似很难受呢。”虽然心中好奇的不得了,但捡饭儿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喜欢的穿着装扮,所以也不特意去询问那个貌美男子为什么要穿着姑娘家的绣裙在外行走。
“你没见他方才还站得好好的,这还会有什么伤痛?听你的话暂借他马匹和我们同行到下一个市镇去,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把头往前看,别再去瞧他。”傅隐睿头也不回的硬声答道。
他将捡饭儿小小的头颅扳向前,自己连瞟都不愿意去瞟那个男扮女装的怪男人一眼。
无奈事与愿违。
那男子动作秀气地轻轻踢了踢花骡马,趋前靠近傅隐睿的黑丝驹马,轻启涂着粉红色胭脂的嘴唇娇声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请问思公贵姓大名?”
傅隐睿向来耳闻数里的听力似乎突然失灵一般,就只顾着专心一意地策马前行,眼睛连瞄都没多瞄旁边一眼。
捡饭儿瞧那男子眼巴巴地望着傅隐睿,期待着傅隐睿回答他的话,心头一软,便轻轻地拉了拉傅隐睿的衣袖,想要提醒他回句话,却换来了傅隐睿的含怒瞪视,暗示着要她别多事。
见傅隐睿不合作,捡饭儿只得硬着头皮自行开口。
“救了你的这位公子是我的二师兄,姓傅名隐睿。这位姑……公……呃……”她努力地搜寻着合宜的字眼,但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去称呼眼前这个穿着姑娘家的绣裙却不是个姑娘家的男子。唤他公子嘛,与他现下的装扮不合衬;唤他姑娘嘛,根本就不是件正确的事.所以她只好憨憨地傻笑起来、
“我姓公冶名羽鹉,唤我羽羽或者是鹉鹉都是可以的。”粉衣男子对捡饭儿的友善显现出一脸如释重负的感激神色,只是他掩也掩不住钦慕的目光,仍是不时偷偷地柱博隐睿脸上瞟去。
这……这个汁么公冶羽羽、鹉鹉的,该不会是对同为男子的隐睿二师兄产生了爱慕之心吧?那神色简直就像个目不转睛盯着心上人瞧的姑娘嘛!捡饭儿不知道自已是该错愕还是该叹气,只好佯装不知情地继续和公冶羽鹉闲聊着。
“公冶?请问你和风吠山庄的公冶行鸣老爷子是……”捡饭儿乍然听到“公冶”二字时!倒还没有联想起什么,是傅隐睿一双围着她身子握缰的手紧了一紧,这才让她忽然警觉。
才经过短短时光的相处,她和傅隐睿之间就莫名地建立起微妙的默契。
“公冶行鸣是我的伯父,这一趟出门,我就是要赶去凤吹山庄给他老人家贺寿的。”公冶羽鹉微微笑开那张比姑娘家还秀丽的脸。只是经过之前慌乱的疲惫折腾,胡碴子更是青森森的窜布在他秀气的下巴上。
“隐睿二师兄,他正巧和我们同……哎呀!”捡饭儿本是开心地要说公治羽鹉和他们同路,正好可以结伴同行,不料却被傅隐睿以手臂使劲拦腰一环,使她差点就喘不过气地中断了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这回我伯父的六十大寿,我本来是不想去喝那杯祝寿酒的,因为今年凤吹山庄可是凶险重重哪,你们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公治羽鹉以略微扬高的音调加上耸动的字眼,想借此引起博隐睿的注意。
可惜,傅隐睿让公治羽鹉失望了。
给面子答腔的人是捡饭儿,她有些感兴趣地问道:“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呀,听说我伯父有个仇家的女儿.要在今年他老人家寿辰的时候,上凤吹山庄去报杀父灭门之仇呢!也听说那仇家之女日夜苦练绝世神功十几年,就是为了这一天呢!”
“咳、咳……”捡饭儿突地一口气没顺好,呛咳了起来。
傅隐睿大掌轻轻地拍抚着捡饭儿的后背替她顺气,终于也对公治羽鹉开了口,但眼光飘来飘去不愿太过仔细看着他的脸。“请问这‘听说’是由何而来?可有听闻公治老爷子那仇家之女是何姓氏?是何名号?”
公治羽鹉开心的露出嫣丽笑颜回答道:“是我伯父的至交好友云丫老人飞鸽传书到凤吹山庄,说是那寻上门的仇家之女性简,名唤泛儿。”
云丫老人?这不是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号吗?
“咳、咳、咳!”捡饭儿呛咳得益发剧烈,整张小脸都红了。
“喝点水润润喉。”傅隐睿由马背上的行李取下牛皮水囊,旋开栓子递予捡饭儿,唇角同时泛起一丝苦笑。
唉!怂恿徒儿去向自己的师弟报仇,再紧急飞鸽传书通知师弟会有仇家上门,师父这一着棋到底是怎么下的?他是一方面想要砥砺徒儿莫忘家仇,另一方面又要顾及同门情谊吗?
接过牛皮水囊,捡饭儿点头谢过后便灌了一大口水,好将梗在喉头的紧张也一并咽下。
“算算时候,我堂兄应该也快顺着官道来与我会合了。我们堂兄弟俩打算在简泛儿上凤吹山庄前先拦下她,问她个仔细、探她个明白,省得她真上了凤吹山庄去扰乱我伯父的寿宴。”公冶羽鹉话一说完,突地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嗫嚅问道:“方才听恩公唤这位姑娘的名儿好像就是……简泛儿?”
瞧着那已经不咳的捡饭儿用一双初生小鹿似的瞳眸怯怯地望着他,公冶羽鹉心里头竟有些戒备地等待着回答。
“呃……我……我就是简泛儿。”捡饭儿老实地点头承认。
微皱起一双斜飞入鬃的剑眉,傅隐睿再一次为了捡饭儿的冲动莽撞感到懊恼,但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也只好莫可奈何地保持沉默。
“啊?”公冶羽鹉讶异得合不拢那张唇形优美的嘴。
他脑海里飞快的想着:完了、完了!堂兄还没见到人影,竟让他给先遇着了这个女魔头。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先宰了他灭口呢?他现在拔腿就逃还来得及吗?以她那股野蛮的力道,一旦发起狠来,不将他像块抹布撕成碎片才怪哩!
捡饭儿安抚地对公冶羽鹉露出一抹苦笑。“你先别紧张,我上凤吹山庄去不是要寻仇的——”
怎奈公冶羽鹉满脑子里都是捡饭儿邪恶嗜血的狞笑模样,只见他双腿用力一夹马月复,竟露出难得一见的男子驰骋英姿飞快离去。
“我的花骝马……”捡饭儿望着前方尘烟滚滚,她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交情的花骝马已不见踪影了。
“往后行事说话都别这么莽撞,先缓一缓想过了再说、再做,知道吗?”傅隐睿想硬起口气对捡饭儿训诫说教,一低头看着她纤眉秀目的小小脸蛋,却不知怎么地竟是再也不忍心,所以仅是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她两句。
“可是……师父说有话就直说、有事就直做,吞吞吐吐、磨磨蹭蹭的,一点江湖儿女的气概都没有,所以我才……”捡饭儿有点委屈地垂下粉颈嘟囔着。她到底是该听师父的,还是听二师兄的呢?
“你一招半式都没有,也不曾与武林人土打过交道,算得上什么江湖儿女?”傅隐睿失笑道。
“师父和怜玉大师兄都说,我这身与生俱来的蛮力就算不能当上武林盟主,也足以弄到个武林高手的名号,让我练功是件太多余也太浪费时间的事情,我只要把洗衣劈柴烧饭的功夫练好就可以了。”
捡饭儿轻声地咕吨着。
“你那股蛮劲使起来确实惊人,不过你当真认同师父和大师兄对你说的那番话吗?”傅隐睿对于师父和大师兄拐骗小师妹做杂活儿的手段,还真是觉得啼笑皆非。
“我当然晓得师父和怜玉大师兄是在哄我,好让我每日都乖乖的烧饭、洗衣、劈柴,但师父和大师兄的话总是要听的嘛!”捡饭儿想起师父和大师兄种种喜情贪懒的行为举止,忍俊不禁地回答道。
她思绪一转,不由得想着:她离开铁猴山那么多时日,不晓得师父和怜玉大师兄谁会猜拳赢得不用煮饭的权利?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得要烧热水洗澡,还是泡到溪水里捞鱼就当洗过了?
她临下山前托猎户家的陈大娘隔个四、五天就去探探他们,不晓得会不会隔得太久了些?师父及大师兄用膳皆是无辣不欢,麻悍的像只饿虎的老虎酱和呛翻人肚皮的蚊龙膏,灶房里的存货不知道还够不够他们下饭吃?算算日子,后院树下埋的那缸用川椒腌的黄瓜也该挖出来吃了……
“怎么发起呆来了?既然你那么听话,我这二师兄说的话你也该听,往后对于师父和怜玉大师兄交代你的任何话,都听一半做一半就好,懂吗?”
傅隐睿温煦地对捡饭儿说道。
“那隐睿二师兄的话,也是听一半做一半吗?”
回过神的捡饭儿机灵又顽皮挑着傅隐睿的语病问道。“呵呵!鬼丫头。”这么一问一答问,气氛自然而然地就融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