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打电话给他吗?
打了电话要说些什么呢?
说……天气很好?呃……这太蠢了。
说……下午是一时被太阳晒昏头,所以才胡说八道?哎呀,都说下午了,怎么会晒昏头呢?
低着头的李绽巧看着自己的鞋尖一步步往自己住处公寓移动,心里叨念着该不该打通电话给程遇,可是她一时还想不出合适的开场白。
她想了再想,还是想不出她为什么会那么直接又容易地就对程遇泄漏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心里面觉得怪怪的──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要与交往的对象第一次起争执,至少都得在认识两个星期之后呀!
“阿姨。”
李绽巧回头寻找那个熟悉童音的主人──小米。
“阿姨回家时又头低低的走路了耶,你真的要和程叔叔“切八段”了吗?”小米小跑步地接近她。
“呃……小米……阿姨问你喔……”小米的出现让李绽巧突然有了该怎么做的头绪。
虽然她觉得向小孩子打探消息有点不道德,但是她仍然选择故意忽略掉那股罪恶感。
“好呀,小米给阿姨问。”小米直率地回答。
“下午你……你程叔叔在阿姨和兰兰离开后,有说了些什么吗?”李绽巧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没有哇,程叔叔什么都没有说呀!”小米照实回答。
“那……那他脸有没有臭臭的,很像生气的样子?”她边问边仔细地打量小米的表情。
“没有哇……看不出来程叔叔有生气耶!”小米偏着头想了一想,觉得没有程遇生气的印象。
“没生气?”李绽巧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是呀,可是──”小米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李绽巧因为他没将话一口气说完而心悸着。
“可是程叔叔今天带我回家时,忘记买包子给我吃了。爸爸如果忙,拜托程叔叔去接我的时候,程叔叔都会在路上买一个甜甜的红豆包子给我吃,每次都有记得买的,就今天没有!”小米强调似地嘟嘟小嘴。
他的鼻腔里好像还一直缭绕着红豆包子的香味。
是真的忘了?还是因为她的关系?她已经开始对他造成影响力了吗?李绽巧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阿姨,你要去找程叔叔吗?”
小米的声音制止了李绽巧天马行空的幻想。
“啊?”她并没有去找程遇的打算,况且她也还没有任何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那阿姨顺便帮小米拿粽子给程叔叔好不好?这是我阿嬷包的,很好吃喔!”小米将手里的袋子往李绽巧手上送。
“我……我不知道你程叔叔住哪儿耶……”说是不知道,但李绽巧还是接过小米递给她的塑胶袋。
小米伸直手臂朝右一指,“程叔叔就住在这里四楼最左边那间呀!”
“你程叔叔就住这栋楼?”
李绽巧吓了一大跳,她望着紧邻自己住处公寓的建筑,不能相信程遇和她竟是住得这么近。
“对呀,就是这里呀!”
小米突然想起自己有要事在身,急忙转身拔腿就跑,“我要回家看卡通了,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为什么她会在程遇家里和他一起吃粽子?李绽巧自己也不明白。
先前当她见到替她开门的程遇眼里明显地露出惊讶和笑意之后,不知怎么地她竟觉得松了一口气,而当他邀请她留下和他分享小米阿嬷包的粽子时,她当然下意识地欣然接受了。
当他在门里、她在门外,对视之间,李绽巧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觉。那画面虽然只有一瞬间,却在她心中留下鲜明的印象。
他在马克杯里冲泡她最不喜欢的伯爵红茶,当他递过杯子时,她皱皱鼻子,闻到一股带着清洁剂味道的茶味,纳闷着伯爵红茶如何搭配肉粽吃下?
“你有张表情丰富的脸。”程遇忽然开口。
“啊?”李绽巧没听清楚他对她说了些什么。
“一点都没变。”程遇强调似的轻点了点头。
“没变?”李绽巧仍然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嗯。”他微笑着。
“嗯?”她一头雾水。
程遇不再继续那种无意义的答腔,仅是看着李绽巧因茫然而不停眨眼的表情,好似她脸上的变化一分一毫都充满了绝对的趣味。
他的黑眼紧紧盯视着她,使她瞬间有种无法动弹的恍惚感觉。
“你要把话说清楚啦,这样吊人胃口很让人难过的……”李绽巧嘟着嘴拿筷子捅着盘里的粽子。
“以前我们常碰巧搭同一班公车上学──”程遇没来得及将话说完,便被李绽巧的声音给打断。
“哇!那个高中男生真的是你!原来我没记错。”李绽巧轻声尖叫了起来。
“你记得我?”程遇略带讶异地问。
“是呀、是呀,我记得你,我一直就觉得你眼熟,也觉得你的名字曾在哪儿见过,本来想问你,结果老是忘了,我那时候几乎每天晚上睡觉都梦见你──”咬住下唇,李绽巧猛然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以前就知道我的名字,还梦见我?”程遇感到受宠若惊。
“我……我……”
李绽巧耳根阵阵发烫,她难为情的不敢将视线投向程遇,只好死盯着桌上的粽子。
程遇似乎了然些什么,脸上的微笑简直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对啦……我……我以前有暗恋过你啦!可是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只是个不懂事的国中女生嘛!”李绽巧有一丝老羞成怒,但话已出口,便干脆说得更直接了。
李绽巧的率直影响了程遇。
“其实那时……我也是。”一抹不自在的-腆浮现在程遇的眉宇之间,令他在刹那间看起来就像个羞涩的少年。
睁大眼,握着筷子的指节泛白,李绽巧薄薄的窘怒让程遇的话给平息了,她急急地问:“真的?你那时候也注意到我?也……也喜欢……喜欢……”我?她嗫嚅的嗓音挤不出最末的那个字。
程遇暗忖,如果他这时打趣的对她说那时候他也不懂事,那李绽巧会不会以她手里的筷子当凶器刺穿他的喉咙?
他终究还是放弃了测试她会不会行凶的机会,仅是含蓄而保守地应了声:“嗯。”
“那你那时候怎么……怎么不告诉我?”原来自己少女的暗恋不是一场空呢!李绽巧既羞又嗔。
“这……”
程遇顿时愣住了,他没有李绽巧会有此一问的心理准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他模索着记忆,少女时期的李绽巧有着舞蹈家的身段、可爱的面容。
她那细女敕的粉颈、单薄的肩膀,时时刻刻散发出未成熟的稚女敕,以及少女的清纯香味,就像朝露下迎着晨风绽开的小花……
可是,那绝对不是他能够对人表达的内心感受。
“很难启齿?”李绽巧偏头提出疑问。
“我……”程遇忽然觉得有点热。
“说嘛!”她岂会放弃追问?
“呃……”他不止是辞穷,连声音都忘记如何发出。
“还是……你害羞了?”看着他愈来愈红的脸,李绽巧很难不猜中他的真实情绪。
微微地点点头,程遇难为情地露齿笑了笑。
这回换李绽巧愣住了,她没想到程遇竟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男人,毕竟依他那张极具亲和力的脸,实在不像是个会拙于和异性谈论情感话题的人。
“你别跟我说你以前都没有交过女朋友!”
她好生讶异,但她其实更想问他该不会还是处男吧?只是她不好意思问出口。
除了要他直接表露情感之外,程遇倒是尚能坦然回答:“以前是也遇过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李绽巧眯起眼,她突然有种程遇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令她极不愉快的预感。
程遇不是笨蛋,他也感受到了李绽巧眯着眼所散发出来的锐气,虽然不甚理解为什么,但他还是将话说完。“和你一样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的女孩,我们共同的朋友都说我们很合适,所以就试着交往了一阵子。”
“你……你好随便!”原来她在他眼里并不是特别的!李绽巧莫名的感到一阵委屈,喉咙更是一阵吞咽困难,“只要有人问,你就都说好是吗?”
瞬间,她的一双大眼被泪水浸湿,她的目的显然是要大量地榨取程遇的罪恶感。
“啊?”程遇的眉宇间多了条不解的皱折。
他不禁怀疑李绽巧身上有某种极精密的微动开关,只要轻轻一触动,成串成串的泪水就会自她眼里滚出。
漾着水珠的控诉眼波直射向程遇,让他不禁感到阵阵心慌,也让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过错。
云霄飞车也比不上女人情绪转变的速度。
一阵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之后,李绽巧终于沉不住气的开口质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程遇露出近似为难的苦笑。
“哼!”忿忿地站起身,李绽巧气不过的大步走向门口,握住门把时,她决定仁慈地再给他一次机会,“你再不回答,我就要走了。”
“我还在想……要说什么话来回答你……”程遇虽然觉得她气呼呼的样子很可爱,可是他还是没搞懂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生气?
“你──”李绽巧忽然猜测起程遇的智商是不是偏低?“你不会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安慰我一下吗?”
“你要我安慰你什么?”他的双眼里流露出明显的不解。
李绽巧一直以来极力地想成为一个思想、言行、举止都优雅的女性,但她现下实在有点无法遏阻泼妇骂街的冲动。
“我向来不擅猜想你们女孩子的真正想法,如果你希望我对你说些什么,就请你直接告诉我吧!”程遇中肯地表示自己的意见。
女孩子脸上的表情、嘴里的话语,通常不会按照她心中所想的直接表现出来。
这也是程遇长久以来的困扰,因为他的女性友人们总是期望他一语说中她心中的想望,但他却不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
尤其当他没猜中女孩子心中预设的标准解答时,总是会换来她们的不悦反应──就和李绽巧现在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
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李绽巧强迫自己提高EQ指数,别显现出太狰狞的模样。
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好吧,那我明明白白的问你,你就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喔,这样好不好?”
“好。”程遇不得不同意。
环视着程遇的起居室,李绽巧看到了──
沙发上以十字绣钩编成的小熊布面抱枕、压镇在茶几玻璃下的十色拼布桌布、猫咪图样的话机防尘棉布套、可爱小猪造型的面纸盒套、手工编制的蓝色细毛线杯垫、披搭在椅背上织了一半的开襟毛衣……
她再抬头一望,几何线条的窗帘挂布、室内的每扇门框都挂着淡色串珠门帘,门把上也个个套着棉布把手装饰,墙上甚至还悬挂着几幅鸳鸯戏水图之类的裱框刺绣。
种类和样式多得有些杂乱,但很显然的,这是一个有着一双巧手的女人常进出的屋子。
暂且抛开对这室内摆饰的疑惑,李绽巧选择了之前的问题,“只要有人在你单身的时候要求和你交往,你就会答应是吗?”
“不是。”程遇不经思索便很快地回答。
“为什么?”李绽巧眯着眼追问。
程遇愣了一愣,“为什么?”
“对呀,为什么不是呀?你不是说你之前的女朋友和我一样,都是主动向你要求交往,你才答应和我们交往的。”她对这件事情很难不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程遇倒真是依着心里的话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李绽巧嘟了嘟嘴,决定改从另一个角度问,“那……”
“嗯?那……”
“那你会答应和我交往,是因为……因为……”她方才的气焰随着要问出的话而消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情绪反反覆覆,一点都不像平常的自己。
程遇看着李绽巧垂下颈子的将话含在嘴里,终于知道她想从他身上听到哪些话了,不禁感到些许的-腆,但他也明白自己是该说些什么来抚平她的不安。
“其实,自从你去年搬进这个社区时,我就已经认出你就是以前和我搭同一班公车到学校的女孩──”
抬起头,眨眨眼,李绽巧发觉她正屏住呼吸地等待下文。
程遇借着一个微笑掩饰自己的羞涩,“还有就是……以前我便对你很有好感,所以很想找机会、找话题和你攀谈认识──”
李绽巧忽然感到空气中散发着怡人的香气、耳边响着悦人的音乐,使得她的心情开朗得难以形容。
“可是你那时好像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后来社区里的邻居们闲谈时说你……说你……”
李绽巧有些尴尬的替程遇将话接下,“失恋?恢复无对象状态?”
“所以我又兴起试着要和你结识的念头,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时,却又听到邻居们说你……说你……”实在是不习惯这类对话内容,程遇以掌抹鬓地擦去些许汗珠,生涩的微笑着。
“唉!我知道,我又变成了有约会对象的状态。”李绽巧本来是应该感到难为情的,但此刻的她却觉得有点好笑。
“直到最近,我们真的认识了。”
“是呀,总算。”她苦笑。
“绽巧──”
程遇的笑容变得爽朗,让她觉得坐在餐桌另一侧的他一下子变得好近,或许是因为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使得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关系。
“我很开心。”程遇的眼瞳里充满了真诚的喜悦。
李绽巧心头震了一震。
她明白他所谓的“开心”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突然发现,她也很“开心”他觉得“开心”。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恋爱了,而他们也正渐渐地爱恋上彼此。
正当李绽巧犹自欣喜于她的发现时,程遇那双眼瞳离她更近了。
她尝到了那股她原本不喜欢的伯爵红茶香味──
自他轻轻靠近又缓缓离开的唇上。
“青天高高,白云飘飘,太阳当空在微笑,枝头小鸟吱吱在笑……”李绽巧手里忙碌着,嘴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地高声歌唱。
“绽巧,K公司的订单复本呢?”贺莹莹边以手捂住正和客户通话的话筒,边转过头向李绽巧询问着。
李绽巧离开座椅,站起来踮起脚尖以芭蕾舞者的姿势转了一圈。“啦啦啦,亲爱的莹莹,就在你办公桌左边的第三层抽屉里呀!”
然后在贺莹莹目瞪口呆之下,她又继续哼着歌儿。
过了一会儿──
贺莹莹又转头问着李绽巧:“绽巧,那下一季的预定表……”
“喔呵呵呵,我早就做好送到美环桌上-!”李绽巧回答的声音、表情、姿势像极了卡通人物。“啦啦啦……”
贺莹莹回过头去后,李绽巧又开始边工作边哼歌。
“绽巧……”贺莹莹再度转过头望着李绽巧,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浪滔滔我不怕,掌稳舵儿往前划……”李绽巧对贺莹莹咧着嘴笑,也对她咧着嘴唱歌。
“绽巧,你会不会累?口渴不渴?要不要休息一下?”贺莹莹终于忍受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暗示她该阖上嘴。
李绽巧边辟哩啪啦地敲打着电脑键盘,边哼着五音不全的童谣,几个钟头下来,实在令人消受不了。
“啊?莹莹,吵到你了吗?真是对不起啦!”李绽巧眉飞色舞的藏不住笑。
“吵倒是不会……”只是你的歌声真的很难听。贺莹莹挤出一抹别有含意的笑,厚道地没将话给说完。
“哎呀,你也是知道的,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管不住情绪的嘛!”李绽巧将磁片置入电脑的磁碟机中,唇边还是带着笑。
“你处在恋爱中不是件罕事,但上班时不停唱歌还真的是少见。”贺莹莹抱着一叠卷宗走到档案柜前,将文件归档。
“人家这次是真的遇上真命天子了,以前和那些个拐瓜劣枣谈的恋爱统统不算数啦!”
“呵,以前的白马王子全变成拐瓜劣枣了?”贺莹莹暗忖:只听说过白马王子变青蛙,现在竟然连青蛙都变不了,充其量只能变颗烂瓜破枣,变化还真是大呀!
“我们现在天天都约会呢,他今天会来接我下班喔!”李绽巧喜上眉梢的瞟着墙上的挂钟。
“那我倒是要瞧瞧这颗长得不拐的瓜、不劣的枣,到底是什么迷人的样子。”贺莹莹挑高她右眼上方那道修剪得细长的眉,表情充满兴致。
“嘻嘻,你好讨厌喔!”李绽巧既羞且嗔地瞪了贺莹莹一眼。
“绽巧,你是说站在对街那个人,就是你的瓜枣王子?”贺莹莹不甚确定地询问。
“对呀!”李绽巧回答的嗓音沁着一股甜意。
“是长得不错,清清朗朗挺好的,只是……只是……”贺莹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李绽巧蹙蹙眉,不希望她说出任何程遇的不是。
“我问你。”转了话锋,贺莹莹不答反问。
“问我什么?”李绽巧将视线由程遇身上收回,偏头看向贺莹莹,等待她下一句话。
“你前任男友开什么车?”
“美系的越野吉普车。”李绽巧直觉地回答。
“前前任?”贺莹莹又问。
“德国BMW。”李绽巧觉得疑惑,但还是回答了。
“前前前任呢?”贺莹莹再问。
“你以前早都知道的呀,现在还问我这个做什么啦?”李绽巧开始不耐烦,她认为贺莹莹的话题很无趣。
“你的瓜枣王子用什么车接你下班?就他身旁那部?”贺莹莹依然没有回答李绽巧,倒是又提了一个问题。
“对呀,很可爱对不?”话题回到程遇身上,她的眼底又泛出笑意。
“可爱?你知道上下班交通尖峰时段的空气有多糟糕吗?”贺莹莹翻了一个大白眼。
“知道呀!”李绽巧回答得理所当然。
“台风下雨的时候有多麻烦,你也知道吧?”贺莹莹嘴里发出啧啧声,脸上也露出嫌恶的神色。
“嗯,知道。”李绽巧又开始皱眉。
“更别说你只要戴上安全帽一分钟,就能毁掉花一个钟头吹整出来的发型?”想起什么似的,贺莹莹撩撩自己的发梢,稍微整理一下发型。
“当然知道。咳,莹莹,我不是笨蛋!”李绽巧觉得她今天怪怪的,讲话老是拐弯抹角的不肯直接导入正题。
“那你说你的瓜枣王子身旁的那坨铁片,是什么东西?”没有费劲地举起手指,贺莹莹以下巴示意李绽巧看过去。
“二十年前出厂的骨董伟士牌机车。”李绽巧此时总算懂得贺莹莹的意思了,贺莹莹在暗示她怎么每下愈况起来了?
“唉!绽巧,你……”贺莹莹叹了口气,了解了一件事实。
“我?我什么?”李绽巧不晓得贺莹莹又要对她说些什么,但她也懒得猜测。
“你真的开始谈恋爱了。”她捏捏李绽巧的鼻子,脸上终于露出真诚的笑意。
“嘻嘻……”李绽巧点点头,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