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听着与自己心中所猜想的完全不一样的事实,啡儿无法回过神来,只能僵直着身子,看着姚雪奎走近。
“但是,看你长得如此诱人的分上,或许我还会感激她吧。”
带着酒的气息突然闯入鼻腔,啡儿惊得猛地推开了姚雪奎。
“禽兽!”
“你猜,我刚刚对我的儿子说了什么?”姚雪奎不怒反笑,温吞地走回书桌边,一副等着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不要以为我那个笨儿子看上你了,他啊,不过是个小毛孩,最爱的只有他自己,所以才会轻易相信了眼前所见的事情,根本没有想过或许是假象。所以,聪明的你应该了解,男人是要有历练的才有味道的。”
啡儿咬牙,即使他不说她也猜得到。
白天的那一幕,加之她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有应奎刚刚的态度……他大概是把她归为Ella的一国了吧?
他以为她背叛他了吗?为什么不信任她呢,那个大笨蛋!她恨不得马上把他追回来骂一顿,最好把他K成猪头——毕竟这样才能跟他的猪脑袋相配对嘛!可是,眼前比较可恨的是姚雪奎!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知道这样会伤害他吗?”
“只是这样就被伤害,那他不配当我的儿子。”姚雪奎突然举步走向她,拿着酒杯的手机扬到她的面前,然后把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而且,这样不是很有趣吗?父子同科,这样的游戏才会刺激有看头。”
“你是疯子。”
“谁不是疯子呢?”
啡儿咬了咬牙,自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于是便推开他,踉跄着径自往门边走去。
“别太不识抬举了,我的耐性并不多。”他的话,让她停住了脚步,“而且,你现在想去哪里?找应奎?我劝你别浪费脚力了,他不会想见你的。”
她回头瞪他,瞪他的一脸不知所谓,“我想见他就够了。”
“有趣。”
姚雪奎突然把她拉了回来,弯身就是一吻。
“啪”的一声,及时地打掉了他的企图,也打出了他的脾气。一向只有他对女人为所欲为,哪有女人可以骑到他的头上?何况还胆敢掌掴他的脸?所以,他狠狠地一推,把啡儿推到了地上去,啡儿只感到手心一疼,这才看到一地水晶灯碎片的狼藉。
“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我就会对你客气,漂亮的女人哪个不是乖乖地躺在我身下?对你,我已经容忍太多了。”姚雪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脸上一片阴沉,“告诉你,即使你现在去找我儿子也太迟了,只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倒不如你我也趁此享受一下温存的滋味?”
“你是说Ella?”
姚雪奎一愣,笑了,“没想到你还长了个聪明的脑袋。对,是Ella。你我相好的画面叫我儿子撞破了,她当然就得负起安慰的责任了。”
“谁要她负责任来着!”
啡儿向前一推,借着推开姚雪奎的力度站了起来,只听姚雪奎低叫了一声,似乎也被水晶灯的碎片划到了手。即使有点不安,但啡儿没有回头,因为现在她必须尽快赶到应奎那家伙的身边……
漆黑的办公室里,猩红的火星燃点着,应奎把烟放到唇边,才吸了一口,就猛地咳嗽了起来。
“可恶。”他把烟捻熄。
这烟是他以前常抽的那个品牌,从应雪昏迷开始他就不自觉地戒掉了。
只不过是三四年没有碰,居然就把他呛得要命——就像是爱情,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他的爱情,他以为他终于抓到了幸福的尾巴,结果又破灭了,到头来,他只不过是像三年前一样,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再次看到他所爱的人衣衫不整地躺在他父亲的身下。
“我终于找到你了。”
寂静中突然响起的女声让他赫然回头,并且月兑口而出:“啡儿!”
Ella咬了咬唇,款款地来到他的面前,“是我,是我找到了你。”
他愕然,把自己抛回大班椅里。心中怅然而起的失望让他不知如何自处,为什么会奢望着啡儿的出现?是心底仍然心存侥幸,希望啡儿赶来辩解一切,希望从她的口中听到一切不过是一场玩笑吗?
“不是她,你很失望吗?”
他转过来,Ella顺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纤纤玉手攀上他劲瘦的脖子,“看着我,Ken。”
他如她所愿地看着她,但,只是看着。
“看着我,是我找到了你。好好地……看着我。”Ella以蛊惑人心的声音柔柔地诉说着,唇轻轻地落到他的喉间,轻啃着,“告诉我,你要我,你要的是我……”她的目光,一直寻觅他的,带着魅惑,“只有我……”
他半掩着眼睛,看着动人的她却依旧不为所动。软玉怀香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为所动的,只是……为什么他半点都提不起来?他的脑海里想到的尽是啡儿的媚态,还有那些叫人心动不已的怒嗔娇羞……
才想着,一时的不为意,Ella的唇就恣意地吻上了他的。而就在这时,有什么正迎面飞来,他一惊,推开Ella,并接住了那不明飞行物,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绝无纰漏。
高跟鞋?
他愕然地看着手中的高跟鞋,要是被打到了铁定是头破血流的后果。抬头,门口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影,正倚住门边喘着气。他的心,跳得有点快,虽然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啡儿无力地倚在门边,她不知道姚雪奎在那杯红酒里下了什么药,居然让她会间歇性地无力,那断然不是普通的东西,有钱人的花招就是特别的奇怪!害她一路跌跌撞撞的,狼狈死了。唯一、唯一幸好的是!她赶上了,正好打断了就要开始的婬秽戏码!
“该死的……家伙,你居然给我戴绿帽!”
“绿帽是女人给男人戴的。”他感到好奇怪,这个时候的自己居然还有兴致和她抬杠。
“反正我不喜欢戴绿色的,你给我把皮绷紧一点喔!”啡儿威胁地说着,踉跄着走向他。
他一见,下意识地上前去扶她,不料却被Ella拉住了。
“Ken!”
他看着Ella惊诧的大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的脖子被啡儿一拉,只感到熟悉的柔软正细致地覆上他的唇。他的目光和她的交缠在半空之中,他顿时心头一震,心神被她眼中暗涌的火苗深深地吸引住了,直到她放开他,插身到他与Ella之间,他仍然无法回过神来。
“这是消毒。”她对他这样说着,然后转看向Ella,“你是找到他了,不过你晚了五年。早在你被他父亲设计的那天,你就该跑来找他,可是你没有,所以,现在他是我的。”
她的话,让他和Ella同时一愣。
Ella傻傻地看着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她,久久的。最后,Ella低头笑了起来,然后走到门边,展开一抹奇异的笑直勾勾地看着应奎,“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迟到了,抱歉……还有,祝福你们。”说罢,Ella在他们的注视下寂寞又骄傲地走出了办公室。
“知道她当年其实是被你爸设计的,你难道不想追上去吗?”
他回过神来,看着跌坐在大班椅上的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在他的心里面早就被她塞得满满的,哪里还有Ella的位置,“你呢?你是被设计的吗?”
她瞪了他一眼,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夸张地叹道:“天啊,我的男人怎么没有长脑袋……”
“胡说,谁没有长脑袋了。”他半跪在她的面前,拿开了她捂脸的手,要她看着自己,“任谁看到刚刚的情景都会失去判断力的。说,你有没有被怎么样?坦白从宽喔!”
“去你的抗拒从严!我哪里知道,我被下了药不是吗?”
她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背,并冲他做了个鬼脸。
“你属狗啊,怎么那么喜欢咬人?”
话虽如此,看到她这样,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其实,只要知道她还是属于他的,不管发生过什么他都可以不计较。他真的爱惨她了,不是吗?
“我只咬笨蛋!”
“那么……真的没什么了?”
他凑前,眼中尽是认真与霸道并带着烫人的气息,就像是每次腾升时看她的那种眼神,害她被看得有点心慌意乱。他的手,揉捏着她的,突然一阵刺痛传来,她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
“刚刚被水晶灯的碎片划到了手。”撒娇地把手心推到他的面前,她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道,“不知道是谁那么坏,把灯打翻在地上,害人家刚刚划到了流了好多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流了很多血吗?要不要紧?我跟你上医院好不好?”
看着他紧张兮兮的脸,她“噗嗤”一笑,用力搂住他,“没事,骗你的啦,不碰到就不会觉得痛了。”
他挑眉,突然抱起她,把她轻轻地放到书桌上面,接着欺身过来,把她锁在身下。
“不碰到就不会痛?”
“喂、喂……”
她不依地挪动身子,却被他按住了。
“你刚刚说你被下了药,会不会是那种药?”
对他那没有营养的暗示她翻了个白眼,“全天下大概只有你才会巴望自己的女朋友被人家下那种药。”说着,她发现他的眼神变了,那是他掩饰自己受伤时才会露出的眼神,所以她不理会手上的伤,捧住他的脸,要他看着自己并认真地对他说,“别这样,父母是轮不到我们去选择的。”
是的,父母是没有办法选择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在一瞬间变得复杂的眼神,轻轻地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迎着她有点惘然的目光轻声建议道:“什么时候我们也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笑了,看着他,“是最不幸吧!因为他会有个白痴老爸。”
“那么喜欢上他这个白痴老爸的你又是什么?”他咬了咬她的鼻子,一脸的迷人笑意。
“天才啊,配你这个白痴刚刚好。”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已经在期待我们的孩子是天才还是白痴了。”
他的唇欺过来,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傻瓜”,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他用深情所编织的旖旎中了……
万众瞩目的《落阳时分》开拍的大日子终于来临了。
担当男主角的Rain因故无法如期加入剧组,所以,电影从男主角死后的部分开始拍摄。
啡儿起了个早,精神饱满的她拉着一周前就宣布了今天要跷班的他来到了摄影棚,摄影棚内工作人员早已经把布景搭起,灯光师在专注地调试着灯光,God和副导演正为着些什么而和一众摄影师开圆桌会议,其他的工作人员满场飞跑,都是忙碌个不休。
“我好紧张喔!”
看到这些,啡儿只感到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动力,让她好想好想赶快站到摄影机前。反观应奎,板着一张臭脸,像是全世界都亏欠了他似的。
“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
“我要亲亲。”
啡儿一愣,只觉得眼前的他有点像是耍赖着向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回去再说。”
“不要嘛!昨天看你受伤了,我都没怎么碰你。”
他的话让啡儿俏脸一红,都被他吃干抹净了,他居然还说没怎么碰,真过分!
“而且前天又有人打搅我们,我总觉得还有第三次。”
听到这里,啡儿总算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起前天晚上,他的手机却响个不停,本来挂掉了就好,可惜打电话的人像是长了钢铁般的意志,不停不停地重拨,二十多通的电话……可想而知被浇熄的是什么了。更扯的是,电话是与他常年不联系的大学死党兼妹妹应雪的前度不肖男友打来的,问的居然是卫生巾的使用方法,害他一时失去平衡,掉落在地上,腰撞到了致使漫漫长夜只能乖乖地躺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当然腰痛是一个原因,而,至于还有别的什么,大家尽管无视吧)……
“你还笑!”
就在他作势要亲过来的时候,突然有人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小奎,啡儿。”
“阿姨?你怎么也来了?”
啡儿看着一脸笑容的莫君岚,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的复杂,“莫姨早。”
“早。”
莫君岚的目光一直落在啡儿的身上,让姚雪奎说过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反复重播,使得她感到十分的不自然。
“9点才开演,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其他演员都还没到呢!”
是God,头上仍然戴着个鸭舌帽,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这家伙紧张得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回答的是应奎。
他的话马上就引来了God和莫君岚诧异的注视,尤其是God,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害她不好意思得几乎要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看来我们就要办喜事了,阿姨。”God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取笑。
“怎么啦?没睡好?”
“是啊,剧本有些地方需要做些改动,所以忙了一个晚上。”God说着,目光飘向了有点心虚的啡儿。
“你这孩子,要注意身体。”
“是、是、是,阿姨你就爱操心。你该多点笑少点操心的,不然这么漂亮的脸变丑了我就罪过啦!”
“傻孩子,就会耍嘴皮子。”
啡儿出神地看着莫君岚和God之间的互动,呆呆的。
“啡儿,你不舒服吗?”他凑到她的耳边,关心地问。
“没事。”她只是有点羡慕,也有点妒忌。
“啡儿,过来,我要帮你化个最漂亮的妆!”God的剧组里御用的化妆师D.K,冲啡儿摇了摇手中的化妆箱。
“去吧。”
“嗯。”
啡儿看了看莫君岚,扭头走了。
“阿姨是特地来看啡儿的?”
对God,莫君岚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倒是God,夸张地低叫:“我就知道,阿姨怎么可能会来看我呢!”
“傻孩子,快去休息一下吧。”
莫君岚宠溺地拍了拍God的头,脸上尽是慈爱。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你身边的那个大胡子?”
应奎的话让God正要出口的呵欠顿住了。
“什么大胡子?”
“还装,就是那个一天到晚都跟在你身边喊你师傅的那个大胡子,一直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
这时,前方有几个人走来。God眯了眯眼睛,看着带头那个高壮雄武的黑发男人,突然转过身去,“你自己问他吧。”
应奎一愣,转后一看,果真看到了那个总是跟在God身边的大胡子,只是此刻的他有点不一样,除了衣着,最明显的改变大概就是他的眼神了,那是一抹炯炯的似是能把什么都燃烧似的坚毅。
“你是?”
只见那个大胡子从胸前取出一个证件举到他们的面前,“我是刘亦龙,隶属国际刑警。”
“国际刑警?”
应奎挑眉,看向在一边掏耳朵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God,然后又看向刘亦龙以及他身后的那三名同样高壮的异国同伴。
身后是一阵喧闹,他们的出现已经在摄影棚成功地引起骚动。
“请问席凯岚小姐在这里吗?”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你就是应奎?”
应奎直视着刘亦龙,而刘亦龙也评估地看着他,两个身高同样超过183cm的男人,一个挺拔斯文得一如贵族王子,一个高壮威武得一如古代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在气势上谁也不输谁。
“你们找我?”
啡儿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一旁的莫君岚有点担心地看着啡儿,走上前向刘亦龙说话:“这位刑警先生,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莫君岚女士,你也在。”
刘亦龙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深感奇怪,God走到莫君岚的前面,挡在莫君岚与刘亦龙之间,鸭舌帽下的大眼半眯着,带着点警告的意味,“不要?嗦,有话请你直说。”
刘亦龙别过脸去,快得就像是刻意不去看God似的,只见他走到啡儿的面前,淡淡地说出让所有人都傻住的一句话:“席凯岚小姐,作为谋杀姚雪奎先生的嫌疑犯,我们要正式拘捕你。”
“慢着,你说谁谋杀了谁!”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God,他一把上前拉住刘亦龙的手,而刘亦龙的反应却是火速把God的手甩掉。
“今早,是姚雪奎先生私人别墅的清洁工报案,说是发现姚雪奎先生死在书房里。虽然死因仍未被肯定,但是经过一轮的搜证以及调查,我们在书房里发现了席凯岚小姐的血液样本。所以,作为本案的嫌疑犯,席凯岚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慢着……”
应奎脑袋里虽然是乱哄哄的,但是他把啡儿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冰冷的脸颊,“啡儿!啡儿!呼吸啊!别忘记了呼吸!”
“呃……”
啡儿一震,这才记起了要呼吸。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所以她才会失措了,“不可能的……刑警先生,昨天晚上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对了,当时她似乎听到了姚雪奎的一声低呼,想到这里,她慌了,抬头看着应奎,“那些水晶灯的碎片!怎么办,我推开他走的时候似乎有听到他叫了一声……该不会是他……他……我杀人了吗?奎……我……”“别慌、别慌!”他用力把她搂在怀里,哄道,“没事的,没事的,他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死掉了……”
“可是我真的听到他叫了一声……”
“别想了,他们现在也只是怀疑,死因没有找到谁也有可能是凶手……”他说着,咬了咬牙。死的人是他的父亲,而嫌疑人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的心里虽然乱,但是搂在怀里的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纵使心里再乱他也必须坚强起来,因为不强大不勇敢他就谁也保护不了!所以,他直视着刘亦龙,用再坚定不过的眼神,“你说你们是国际刑警?”
“没错。”
“如果只是一宗平常命案,为什么要劳师动众地让国际刑警处理?”
刘亦龙愣了下,当中的理由似乎不能对他们说出来。
“我们有我们的原因。现在,我们必须把席凯岚小姐带走。”
“如果我说不行呢?”God再次站出来,“今天是《落阳时分》开拍的大日子,记者、投资商都会过来,难道你要我们的电影少了女主角?你知道女主角不在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吗?这个损失,只怕是你们国际刑警也赔不起。”
刘亦龙抿唇,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记事本快速地写了几行英文然后递到God的面前硬声说道:“请把账单寄到国际刑警的总部,我们等着。”
“你!”
刘亦龙再次转向啡儿,做了个请的姿势。
啡儿咬了咬唇,应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我陪着你去。”
“嗯。”啡儿用力地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贪婪地吸取他独有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莫君岚突然挡在他们的面前,挺直瘦弱的身子对刘亦龙一行人说道:“请各位等到拍摄结束。”
“我已经说过,赔偿的事宜我们会……”
“你们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们。”
莫君岚的话似乎让刘亦龙心动了,“你说你有我们要的东西?”
“我是他的妻子,自然很清楚他在做些什么。只是,你们必须答应等到拍摄结束。这部电影,对我的孩子很重要。”
“你的孩子?”
刘亦龙的目光飘到了God的身上,然后又转到啡儿的身上,让啡儿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是的,是我的孩子。”
莫君岚的手,突然放到了啡儿仍然因为慌乱而颤抖的手上,转过头来,带着那抹如春风般温暖人心的笑,“这是我的孩子最重要的电影开拍的日子,不管如何,希望等到结束以后再把她带走。”
啡儿整个人被彻底地钉在那里,她呆呆的,几乎要冲口叫出她一直想要叫的一个字,可是莫君岚把指头按在她的唇上,温柔地笑了。就在这个时候,刘亦龙与他的同伴已经商量了一番。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到结束的时候再把席凯岚小姐带走。”
门边又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是演员们和记者来了。
“好好地告诉他们,你是最棒的。”
莫君岚的目光坚定且带着骄傲,稳稳地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忘却了身上的颤抖,心里的慌乱,只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渐渐涨满了胸臆之间。
“去吧。”
应奎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然后放开她并在后面轻轻一推,把她推向了银色的舞台……
拍摄现场有一股奇怪的气氛。或许是因为刘亦龙与他的同伴实在是与这摄影棚太格格不入的关系吧,不但演员对他们有所忌惮,连一向活跃的记者们都不太敢靠近他们的身边。本来嘛,记者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接近他们,可是,作为投资方的莫速集团接班人应奎以及前莫速集团总裁的独女莫君岚却一直在这样的人身边,害一众记者心痒难耐,不由得去猜测诸多的事端,例如说莫速集团终于和国际黑道接洽,准备在毒枭市场分一杯羹这样的想法,终于不受控制地萌生了起来。
“Action!”
显然,副导演突然喊出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把一切奇怪的猜测打断了。为了交稿,记者们都聚精会神地看向镁光灯之下。
现在拍的正是女主角站在墓前对男主角告别的一幕。
记者们百无聊赖地拿着新闻稿,早已经收到了对白的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期待接下来会看到什么,毕竟不管如何说出来的就是那句他们早就熟悉得可以倒背的台词,可是,等啊等,就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是女主角又忘记了对白?是的,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主角,只要稍有姿色,谁都行,哪有什么演技可言啊!还以为God大导演所选的女主角有多么的厉害,看来还是言过其实了……
“啊!”
突然有人底呼,一众记者们这才懒懒地看向镁光灯之下,然后,就像被点穴似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镁光灯照射下,只见啡儿低头站在墓前,就只是站着。没有对白,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演技,就只是默默地站着——可是!这样的静默宣泄出的却是连瞎子都可以轻易察觉的怅然气氛。
“她在哭吗?”有人轻声地叫。
“不,她在愧疚吧!”
“为什么要愧疚?”
“因为菲利娅一直对男主角的爱视而不见,所以她愧疚!”
“嘘!”
副导演有点生气地制止那群没有半点常识的家伙,难道这些记者们不知道他们的声音会影响到演员的情绪吗?
“莫姨,啡儿就是你的女儿吧?”
莫君岚听到应奎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她专注地看着镁光灯下已经牵动大家情绪的啡儿,听着旁边那几位国际刑警诧异赞叹与细碎交谈,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是不是改了剧本?”忽然又有人咬起了耳朵。
“我们根本没有改剧本,尤其是结局部分。”
副导演忍不住修正记者们的讨论,God笑了,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瞧她都忘记了要把改剧本的事情告诉她的副导演了,等下得好好地道歉才是。
“瞧!她动了!”有人紧张地叫。
所有的注意力一下子又回到了镁光灯之下,只见啡儿把手中的花束轻轻放开,美丽的花儿缓缓地撒落在墓地之上,而她的表情,冷澈心扉,淡漠得叫人诧异。
“菲利娅应该是恸哭后悔的啊!停……”
副导演正想叫停,却被God给拦住了,只见他鸭舌帽底下的眼睛半眯着,唇上翘起了极好看的弧度。
“是泪!”突然有人惊呼。
是的,一滴泪快速地从啡儿的右眼滑落了。她那冷得一如天坛深湖幽邃的眼眸突然抬起,看向上面,镁光灯刺眼的强光没能让她把眼睛闭上,反而引出了她更多的泪水,一滴接一滴,滚滚而落,有如钻石花般的璀璨。
“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是没有把我的爱看在眼里?对爱视而不见的人,其实是你……”
只是短短的一段话,只是几个简单的表情和动作,全场的人都愣在那里。记者们手中的笔滑落了,本来准备拍剧照的摄影师忘记了按快门……
最快回过神来的是副导演,他喊了一声,摄影师这才慌张地把摄影机停住。副导演诧异地擦了擦眼角的濡湿,好不容易地呼出了一口气:“天才……她是天才……”
“啪啪啪!”
突然响起的鼓掌声,让仍然愣在边上的记者们恢复了过来,大家转头一看,看到了一个背着旅行袋,满脸胡渣滓的金发外国人。
“那是谁!”
“有点眼熟,一下子想不起来……”
众人疑惑,连镁光灯下的啡儿也大大地吃了一惊。只见她一边擦掉脸上的泪,一边走下台,就在那个外国人无比热情地向她张开臂弯想要来一个亲热的拥抱之际,她说出了一句能叫所有人倒地吐血的话,只可惜是用德语说出来的,没有多少人听懂:“你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跑出来吓人!”
“菲、菲利娅……”
空出来的拥抱在此刻显得异常的多余,这个时候,应奎走过来,把啡儿搂入了怀里,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未干的泪。而啡儿也没有拒绝,安心地赖在他的怀里,享受他提供的温柔。是一切太自然了吗?居然没有半个记者记起自己立志当狗儿的宏愿,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也没有跑过来抢独家。
“你是……”
“应奎,啡儿的男朋友、未婚夫、丈夫和孩子的爸。”
一大串的德语从应奎的口中溜出来后,他得意地对眼前的那位有点像流浪汉的外国人伸出了善意的手。
“这样啊……”外国人挠头与他握手。
倒是啡儿瞪视着他,口气不善地说:“你居然会说德语!”
“我没有说过我不会啊,所以,你的那句ich?liebe?dich我可是清清楚楚地收到了。”
啡儿的脸不禁红了红,转看向一直在发呆的外国人,把气都出在他的身上,“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跑到这边来?”
“我担心你啊,听God说你终于肯答应演出这个角色,所以当然得看看你。”
“看到了,是吧?所以,你可以走了。”
这家伙跟God是认识的吧!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God这么执着要她去演菲利娅了,原来是这家伙捣的鬼!
“菲利娅……”外国人委屈地叫,然后看向一直唇上含笑的应奎,“对了,我是阿诺,也就是……”
“也就是一个无聊的人。”
啡儿故意打断阿诺的话并冲阿诺做了个鬼脸,这个时候,刘亦龙一行人和莫姨走了过来。
“席凯岚小姐,如果有时间请你到当地警局去录一份口供,我们还有点事,要先走了。”说罢,居然丢下一大串的莫名其妙就要扭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