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中午,石川优才从大床上醒来,刚睁开眼时,望见黑漆漆的房间,一时之间还真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她纳闷了半晌,终于意识到这里是李楠瑾的包厢。
她伸手模向床头灯,扭开灯光,再拿到床头柜上的房间遥控器,将天花板上的嵌灯点亮,落地窗帘自动向两旁退开。
「真是光线昏暗,昨晚怎么都不觉得,生活在这里岂不是跟吸血鬼没两样了吗?」石川优咕哝着,爬下床,走到落地窗前。
她呆了一呆,「哇——这不是表演厅吗?」
她居高临下地俯瞰表演者正在舞台上排练的表演厅,李楠瑾也正坐在观众席上,似乎在评估排练的状况。
「楠瑾!」虽然知道隔着这层玻璃,对方不可能听见,石川优还是想试试看,她对着落地窗朝底下大叫。
果然,没有动静,她把脸和双手掌心都贴在玻璃窗上,让脸颊变形,正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李楠瑾转过头朝上方这里看来,当场对上她的视线。
一瞬间石川优有些瑟缩,想赶快把自己的脸从玻璃窗上移开,但下一瞬间她念头一转,反而故意把鼻子也压在玻璃窗上,让脸变形得更奇怪。
李楠瑾看见她变形的鬼脸,忍不住仰头大笑,让她心里有一点点得意。
台上排练的表演者惊讶地也朝李楠瑾的视线这边望过来,石川优赶紧退离窗边,按遥控器让窗帘拉起。
她踱到沙发上懒洋洋地半躺下,按遥控器让音乐流泄,切换到她喜欢的法国香颂才停手。
虽然听着音乐发呆,但她在等,等待李楠瑾过来。
「叩叩!」敲门声响起,石川优按下遥控器的按钮,钢制的包厢门立刻响起「喀」的解锁声,李楠瑾推门进来。
「午安。」李楠瑾脸上带着饶富兴味的表情。「看你一起床就这么有精神,真是令人欣慰。」
「原来这个包厢这么酷,我现在才发现可以俯瞰整个表演厅,还能遥控开门,要是天天待在这个包厢里,什么都遥控,你肯定会懒死。」石川优说道。
「懒惰的人到底是谁?」李楠瑾轻哼,斜眺着她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雪白浴袍裹着的玲珑身段,前襟微微敞开,引人遐思。
「嘿嘿……」石川优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
李楠瑾将手上拿着的礼盒递到她面前,「这是新买来的衣服,你换好后和我一起吃顿午餐吧!」
石川优大方地伸手接过,一点也不觉得收他的礼物有什么需要客气的,「没法跟你一起吃午餐了,我今天下午要去替米亚开店,她昨晚跟朋友去花莲旅游了,三天两夜。我得先回公寓一趟,再直接去店里。」
「那我送你回去。」李楠瑾不容否决地道。
「欵?」石川优蹙眉看他一眼,李楠瑾也沉静地望回来,那魔法师般的眼里写满强硬。她只好把「不用你送了」等等一大堆理由全都默默吞回肚子里去。
他好像很喜欢管自己的闲事呢……石川优思忖着,不过不会令她反感,反而觉得像被照顾着的感觉,所以她也乐于让他管。
换好李楠瑾请人替她采买的衣服,石川优不禁佩服他的观察入微,T恤是她最喜欢品牌的素色T恤,牛仔裤也是,而且还合身得简直像第二层肌肤。
这男人真懂得照料女人,她有些悻悻然地想道。
走到楼下俱乐部门口,李楠瑾的轿车已停在前方,他见到石川优走近,便绅士地离开驾驶座,打开前门道:「上车。」他的态度貌似斯文有礼,嘴里吐出的却是一道命令。
不过石川优也丝毫不以为意,她头抬得高高的,背脊笔直,优雅地接受他的服务,宛如她是个女王,而李楠瑾不过是忠心服侍她的骑士。
李楠瑾单眉一挑,唇角微勾,没有忽略这头小母豹骄傲的态度。
才一抵达她与米亚同住的公寓楼下,石川优就嚷嚷着「快来不及了」,匆匆忙忙地下车。
李楠瑾也从后车厢拿出她完全忘在脑后的两大个行李箱,尾随她身后。
「啊~~我把行李箱忘了。」一看到身后李楠瑾的行动,石川优不禁咋舌,「还好昨天没带兔子去表演,不然就要被闷死在你的后车厢了。」
「兔子跟乌龟都是你自己的宠物?」他纯粹好奇的问道。
「不,他们是魔术师YOU最忠心耿耿的助手~~」石川优以戏剧化的口吻说道。
在此同时,电梯终于到了,她一边进入电梯一边继续道:「你知道,要当魔术师可不容易呢!要自己准备道具、还有助手、还有宠物,我除了兔子跟乌龟,还养了一整个水族箱的金鱼。」
「道具都是你自己做的?」他狐疑道,一边跟着进入电梯。
「不像吗?」石川优扬起眉,对上他的质疑。
「不像,太精致了,根据这阵子对你的认识,你绝对不是个手巧心细的人。」他嘲讽道。
「呃……被发现了。」石川优顿时肩一缩。
电梯来到五楼,开门,石川优高兴地冲到角落的门前,从行李箱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咦?米亚没锁门吗?」
她轻易地转开门,眼前的光景却令她战栗。
像被暴风雨横扫过的混乱房间,有散落一地的书、衣物、碗盘碎片、破碎的水族箱,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数条金鱼尸体,然而最最怵目惊心的是——就摆在门口,被分尸的兔子尸体,雪白毛上沾满暗红的血渍。
墙上用红色油漆画了一个大字——
「死!」
石川优动弹不得,仿佛自己凝结成石块,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没有发现自己像疾风中的树叶正剧烈的在打颤。
那是一种邪恶,一股恐怖的黑色漩涡想要吞噬她,张牙舞爪地吓唬她,石川优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害怕,可是更愤怒、伤心。
「怎么可以……」她失神地低语。
突然,她感受到身后有一双胳臂将她搂进怀里,她浑身像失去所有力气似的任那双温暖的手摆布。
李楠瑾迅速将她转身,让她的脸埋进自己胸膛,另一只手马上把门关起。「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在他向来淡然的声音里,头一次出现刀一般锐利的杀气。
没有办法出声,石川优只是脆弱地点点头;李楠瑾立刻搂住她的肩,搀着她迅速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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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华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李楠瑾坐在沙发上,面对坐在办公桌前的李仁皇。
「请你调派帮里人手保护左米亚的安全,她现在在花莲旅游,我刚刚已经用手机跟她联络上了。另外等她旅游回来后,请让她住在你们饭店,直到我替她安排好新家为止。」李楠瑾说道。
「没问题,我待会儿就吩咐手下。」李仁皇蹙眉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已经报警了吗?」
「警察已经来过了,不过毫无头绪。虽然整个房间被破坏殆尽,左邻右舍却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目前只知道是在左米亚早上七点出门后所发生的事。」
「那么石川小姐的情况如何?」李仁皇关切地道。
想到这里,李楠瑾本来冷厉的神色突然出现一丝放松,「出乎意料地坚强,恢复得非常快!我看得出来她还余悸犹存,不过她既没哭闹也没崩溃,在警局做笔录时她都很冷静。」
「真的非常难得,不简单。」李仁皇赞赏道。
「或许是习惯了吧!」李楠瑾淡淡嘲讽道:「她昨晚才一人单挑一群想绑架她的流氓,今天又遇到这种事,我觉得石川集团恐怕很有问题,这种事通常都是内部的人搞的鬼。」
「所以你要跟石川优的父亲讨论看看吗?」李仁皇试探道。
李楠瑾扬眉,直接否决,「你又想把我推入火坑了?石川优是水心的朋友,是我雇请的魔术师,我当然会保护她,也会抓出凶手,但石川集团的事绝对不干我的事。」
「你是说,你对石川优只是基于她是水心的朋友,你聘雇的魔术师?啊~~还有你上次说的,她不是有一点点的与众不同吗?」李仁皇故意重复他的话。
李楠瑾眯起眼,「我不是不了解自己的笨蛋,我当然晓得石川优对我有多大的吸引力,可是那是个过于甜蜜的陷阱,我承认我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就想碰她,不过在那同时,警铃都有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大响。」他用左手食指敲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继续道:「那个陷阱里,有另一个跟我们家几乎不相上下的复杂集团,一个要我出卖我终生自由的婚约,还有一个知道是要入赘后就万分愤怒,但一听到能获得多大利益后,又开始怨恨我怎么会回绝了相亲的傻母亲,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等着我自投罗网,你觉得我会愿意跳下去吗?」
「唉!」李仁皇叹了一口气,所以石川优还是无法融化向来过度理智冷酷的楠瑾喽?「那么我也要派人保护石川优,让她住在我饭店里是吗?」
「不用,她就住在纽亚爵里,我会保护她。」李楠瑾泰然自若地道。
李仁皇挑眉,「明知是陷阱,却还坚持要摆在自己身旁?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心口不一啊?」
「让我多冒险一下吧!」李楠瑾唇畔浮起笑意,像是嘲笑自己的愚蠢。「就像面对一头危险的野兽,本来该逃开,但它太漂亮了,光是抚模它的皮毛就让人爱不释手,因此任何自豪的驯兽师都会想把它多留在自己身旁一会儿。」
「那我只能祈祷你不会被你的野兽给咬死。」李仁皇意味深长地道:「另外,我想你也知道,即使过去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强迫你,但一旦你真的『碰了』那头小野兽,石川集团加上华门集团联手起来,恐怕这次你非投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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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猫主人」咖啡馆的打烊时间到了,但石川优却坐在柜台后怔然失神,中午的事她还无法释怀,还好米亚昨晚就把咖啡馆的三只猫送往宠物旅馆住,不然恐怕死的不只是她的金鱼和白兔,连米亚的猫咪都不能幸免。
一想到自己的兔子弯弯,石川优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但她死咬着唇不让泪水掉下。
她觉得如果她哭泣了,那就代表自己被那个犯人打垮了,一想象那个犯人可能正得意洋洋地享受她的惊恐、伤恸,她就怎么也不愿示弱。
要坚强起来!
石川优深呼吸,把鼻头的酸意给逼回去,她拿出手机拨电话给远在日本冲绳的表哥仲程健司。
在所有亲戚中,只有这个年龄与她相近的远房表哥对她最友善,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念同一所,在来台湾留学前他还曾跟她告白过,即使她拒绝了,健司依旧很有风度地接受,表明会一辈子做她的后盾。
她绝不打算在台湾乖乖地束手就擒,这样残酷的手段跟以往觊觎她们家家产,想绑架她的人都不同,虽然不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都是冲着她来的,对她怀有这么深仇大恨的,她也只想得到她那群贪婪的亲戚了。
如果是健司——担任石川集团秘书长的他,应该能查到所有亲戚的动向。
「喂,健司,你现在方便讲话吗?」石川优用日语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优怎么会突然打来?」手机那头传来健司关切的声音。
「今天有人偷袭我跟朋友同住的公寓,把我的宠物杀了……」石川优一时喉头一梗,差点讲不下去。
「怎么会这样!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没事,我朋友也没事;只是这件事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看起来不太像是跟我爸商务上有牵扯的人做的,我总觉得说不定是亲戚们搞的鬼,你能帮我查查那几个堂兄最近都在做什么吗?」
「查当然没问题,只是这样听起来,你留在台湾实在太危险了,伯父已经宣布明年就要退休了,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期,你还是赶快回来冲绳,待在伯父身旁,那些人反而比较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关切。
「我也知道,可是……」石川优犹豫着。
「我晓得你不喜欢在石川集团绑手绑脚的生活,不过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不仅是你,你的朋友也可能卷入危机,那应该是你最不乐见的吧!」
「我晓得了……」石川优声调都沉了下去。「只是我刚跟一家俱乐部签了一季的魔术表演约,至少还要再两个月后我才能回去。」
「那这两个月你多小心,我想还是住伯父替你包下的饭店比较安全。我会帮你看牢其他亲戚的行动,有什么事我们保持联络吧!」
「哦~~对了,健司,请你——」
「不要告诉伯父对吧?」手机传来健司的笑声。
「对,还是你了解我。」石川优也笑了。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保密了,两个月后要回来喔!」
「嗯,知道了。」石川优挂掉手机,心里稍微一沉,两个月吗?她还想再多留久一点……
算了,反正就算食言了,健司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不过真的要开始天天住旅馆了吗?唉……
突然,店门口一阵铃声轻响,她抬起头望向来客,却发现是西装笔挺的李楠瑾,他一走进来,所有女客的目光全都赞叹地集中在他身上。
「我以为你该打烊了。」他挑眉望着依旧满座的客人。
石川优连忙回头看自己身后墙上的时钟,的确,都十点五分了。「啊~~我忘了。」她惊讶道,她太沉浸在中午事件的情绪里了。
「没关系,我等你。」他走到她平常最喜欢躺的藤编躺椅上坐下,沉静地望着前方,他那冷淡又神秘的强烈存在感让整个咖啡馆的温馨气氛都为之一转。
其他宾客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起身结帐,结帐时还一边好奇地偷觑李楠瑾。
三只猫咪阿法、贝塔、伽玛被客人的举止惊动,纷纷跳上长椅;李楠瑾微笑道:「这三只胖猫也一起带回纽亚爵去吧!」
「你说什么?」石川优愣了一下,结帐的手停住,「要回纽亚爵去?」
「你不可能还想住回那间公寓吧?就算你肯,我也不准。」他的语气轻柔却坚定。
「你这么好心,我是很感谢啦~~但是我有父亲帮我订的旅馆可住——」
「你父亲替你订的旅馆可以住猫吗?」他轻而易举的替她否决。
「呃……这……」石川优蹙眉。
「而且你不是不喜欢住在旅馆里?」李楠瑾继续道。
「这你也知道?」她满脸讶异。
「听你对华门本家住的那间大房子如何评论就知道了,你放心,我已经请人去保护左米亚,她回台北后可以暂时住在皇华饭店,我会尽快帮她找到适合的房子搬家。」
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米亚的安危了,石川优眼睛一亮,不过一想到要住在纽亚爵那乌漆抹黑的包厢——
「可是我觉得——」她正要说话,却被李楠瑾阻止。
「你先把客人的帐结完。」他露出一丝笑容。
「啊!」石川优顿时有些狼狈,赶紧手忙脚乱地继续结帐。
等所有客人都送走,整间咖啡馆只剩他们两个和三只猫时,她终于转过身对李楠瑾道:「米亚的事真的很谢谢,我会付钱给你,不过老实讲,我不想住纽亚爵并不是在跟你客气,你也知道我这人大剌剌的,没有什么纤细的神经,当你是朋友,也不可能跟你礼让什么。
「只是你包厢里的装潢实在太黑了,就像我之前说的,偶尔住住很好玩,住个一晚很像在体验吸血鬼的巢穴一样,挺过瘾的,但教我每晚都睡那边,太不舒服了。」
「你觉得我会不晓得吗?」李楠瑾的眼底栖宿着有趣的光芒。
「什么意思?」石川优皱眉。
「你昨晚已经将对我包厢的感想讲得很清楚了,所以今天下午,我已经派人火速重新装潢了一下;因为你今晚就要住,只有七、八个小时的时间是没法把大理石漆成别的颜色,而且我也舍不得那样折磨我的大理石,不过已经尽可能改造成我猜你会喜欢的模样。」
石川优当场毫不掩饰地双眼发亮,「你是说装潢全改了?是什么样子的?」
「秘密!你待会儿看了就知道。」李楠瑾神秘道。
石川优满脸兴致勃勃,但嘴上还是说道:「害你这么大费周章,真是不好意思~~」
李楠瑾不禁轻笑出声,「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客气,也不会礼让什么的吗?」
「嘿嘿,继米亚之后,没想到还能遇见这么了解我的人。」石川优漂亮的大眼里写满促狭。「那我就当作是供吃住的公司福利,不客气地收下啰!」
「请、请,不用客气。」李楠瑾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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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包厢确实如李楠瑾所说的,在短时间有了惊人的改变——
四面黑色大理石的墙壁无法油漆,但上面却贴了女乃油黄底、淡青色常春藤花样的壁纸;原本给人神秘沉重气氛的深红窗帘,换成了柔和的鹅黄;家具全改成乡村风格的木制家具,外加一个藤编的长椅,上面铺了淡青色棉布坐垫;床上的床罩也改成洁净的雪白色,大理石地板被拼上木质地板,带有原木的质感。
简单来说,这个风格像极了「猫主人」咖啡馆。
这么体贴入微,让石川优既感动又安心,她顺理成章地带着三只猫咪住进纽亚爵三楼的主人包厢,在纽亚爵开始过起正式的懒人生活。
每天她就在俱乐部里玩遍各项设施,然后去「猫主人」那里找米亚玩,闲暇时会在包厢内设计魔术道具跟新的魔术表演,继续在星期三、五的晚上表演魔术。
那天午后,她正趴在长椅上看恐怖小说,听到敲门声,懒洋洋地用脚趾压遥控器开门。
「今天没去咖啡馆?」李楠瑾一手松着领口的领带,一边走进来。
「没有,米亚嫌我碍手碍脚,把我赶了回来。」她也没回头,继续趴着看书。
「你碍手碍脚已不是第一天的事了。」李楠瑾在长椅旁的木质地板上盘腿坐
「是啊!米亚应该要习惯了才对。」她感受到他声音里的不对劲,把书暂放,回头望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明天要出差一趟。」他淡淡道。
「出差?楠瑾的工作需要出差吗?」石川优问道。
「要去南部处理帮内的纠纷。」李楠瑾看向她,「关于上次的事件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不过我猜他可能会埋伏在纽亚爵附近伺机下手;要进纽亚爵就必须登入为会员,我们这里的会员资格控管得非常严谨,他无法轻易混进来,你待在俱乐部里时我都不担心,但是我不在的期间,你出门时能不能请保镳送你呢?」
「我可以照顾自己的~~」石川优哀叹。「那样太不自由了!而且就算还没找到那暴徒,我大概也猜得出来是谁下的手;我平生没结过什么仇,只是有一堆烂亲戚,我已经打电话请我表哥注意一下日本那边几个亲戚的动态了,我表哥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一有消息会告诉我的。」
「……好吧!」李楠瑾沉吟后同意,不过心里已做好叫保镳偷偷跟踪她的打算。
「那换我问你了,你平常都要这样出差去处理帮里的纠纷吗?」她突然爬起身,盘腿坐在沙发上,短裤下的纤细长腿交叉着,她感受到李楠瑾的视线随着她换姿势而停留在自己腿上,不禁觉得浑身发热,可是她却像是挑战一样拒绝改变姿势。
李楠瑾唇角勾起,把灼热的目光收回,重新注视她的娇颜。「如果帮里有干部级以上的人引起纠纷,那时我才会出马,因为仁皇必须保持地位上的威严,不能随意出动,为了获得各方派系的支持,也不能对派系拥立的干部严施惩罚。」
「所以你就是去扮一个类似暗杀者的角色啰?」石川优归纳道。
「嗯,」李楠瑾微笑着点头。「不过当然不会把人弄死,只是让那人无法再存活在华门里罢了。」
石川优望进他的眼底,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她看到一个生于阖暗中的他。
「你每次都会打赢?」
「每次都会。」
「即使受伤,但绝对会赢着回来?」
「对。」李楠瑾依旧笑着,像是了解她的关心与担心,声音是温煦如风的。
「呼~~」石川优深呼吸了一下,决定相信他的能力。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只能安慰自己,如果是米亚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她也会这么担心,甚至更担心的。
她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俊美脸庞,那张像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面具下,还是有一丝寂寥跟紧绷的气息,她不禁暗想,这人真爱逞强,他也知道每次出任务都是一种生死挑战吧!
那个什么仁皇,自己身为帮主,就自己去处理嘛!
石川优为了缓解他的心情,突然把双手十指张开,摊到他面前道:「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吧?」
李楠瑾挑起一眉,「嗯。」
「可是在你的耳朵上有。」她笑着用右手捏一下他的右耳,把手收回来,掌心躺着一朵玫瑰,她把玫瑰随手扔到地上,紧接着左手迅速在他左耳也捏一下,「这里也有。」把左手收回来,手上又是一朵玫瑰,她把玫瑰随手扔到地上。
「怎么弄的?」李楠瑾打从心底开怀地笑了。
「不告诉你,这是魔术师的职业机密,就跟可口可乐的秘方一样贵重喔!」她仰起脸,双手抱胸骄傲道。
蓦地,李楠瑾伸手揽住她的后颈,将她位在长椅上的身子拉低,让自己的脸逼近她的唇。
石川优感受到微热的气息拂上自己的脸庞,一时之间心跳失速,她不由自主闭上眼。
然而预期中的吻并未落下,她察觉到李楠瑾的身子微一紧绷,仿佛他将自己的冲动压抑下去似的,他突兀地松开她,气息也陡然远离她,当她一睁眼,他已苦笑着站起身。
「我走了,顺利的话大概两星期后回来,有什么事就打手机给我。」
望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门开了又阖上,石川优把手边的抱枕朝关上的门用力一扔,知道他不可能看到,她张牙舞爪的做了个鬼脸,「我绝对不会打你手机的!」
她很生气、很烦躁,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气什么,她哀号一声把脸埋进长椅的座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