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展示灯陡然熄灭时,聂旭黎只是若无其事的挑了挑眉,随手掏出身上的打火机,点燃微弱火光,开始考虑要往哪个方向走。
他原本决定打道回府,但在听到极为熟悉的微弱女声传来时,简直无法置信。那是哭声,他没听错。
但“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会哭?
担心的旭黎缓缓循着声音走去……
可晨坐在阴湿冰冷的泥地上。
方才展示引导灯突然熄掉后,可晨虽因受到惊吓、不小心滑倒而扭伤了脚,但这点小伤,对她而言,基本上并不会让她觉得为难。
她一向不怕暗,也懂得此时要抚着岩壁走,根据记忆中的方向,朝来时路回去。只是走着走着,突然有股强烈无奈辛酸涌上心头。
是因为在孤立无援的地方走累了,她才会突然变得这么软弱吧?
她不讳言,这些年来,在人前她不曾流露过明显情绪,因为她要撑起整个樊家,她有她的形象要维持;而在“他”面前,她总是一副傲视一切,像是没什么可以难倒她的,不想让他嘲笑她无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他面前因为悲伤而哭成花脸;更不想被他发现她因为妒意而变成了个丑女人。
可是每次撞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她说什么也很难笑得自然。
为了展现她最完美的一面,她只能摆出冷漠高傲的模样,久了,她也忘了可以有其他的表情……
但是她多年来的心意,似乎没啥作用;她抱着最后的希望,蒙混跟上他来度假村,换来的,却是他要求她重新考虑这桩婚事?
思及此,她突然对于走出这个黑暗的洞穴,有些提不起劲。
当她踏出这里、回到家时,是否要面临旭黎解除婚约的宣告?
终于,忍耐不住长久以来的咬牙苦撑,反正这关了灯的地方也没人会再进来,她的悲伤决堤,开始宣泄起来。
可晨幽幽低泣着。“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啊……这桩婚事,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旭黎,你究竟知不知道?”
黑暗中,才抽泣了几声,可晨就不免开始闹别扭。
“……讨厌的度假村……讨厌的旭黎……连家族的事,你都不管了吗……”她生气的直跺脚,却惊觉脚踝处涌上激痛。
“……讨厌……我的运气真有这么差吗?”本以为可以拿家族名义逼他娶她,但,现在他和她,还可能有希望吗?“看来你的运气还不是普通的差。我想,你大概并不想见到我吧?”他讽刺冷笑着,点着微弱火光走向她。“你大概比较希望是由别人找到你,而不是由我这个讨厌的人来吧?”
没想到可晨竟然怕黑?看到她哭时,他的心为之抽痛不已,却还庆幸着有他找到她,否则她说不定不知会被困在这里多久。
但是,听到她对他的评语竟是“讨厌”两字,又听到她希望结婚的原因是为了家族,他,心里苦涩到极点。
不过,结婚若是可晨希望的,再怎么心痛不堪,他也会如实照做。
可晨被他的出现吓到,她立刻伸手抹去脸上泪痕。
也许是黑暗给了她勇气也说不定。她知道旭黎误会她方才气话,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误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我……并不讨厌你,真的。”话才出口,她立刻为自己的大胆感到羞怯,转过头无法直视他。
他盯着不安的她,为她觉得不值。知道她看重这桩企业联姻,猜她是因为怕他真退婚而改口说出“不讨厌他”?还真是为难她向他低头了啊!
“你能这样说……也够了。”他向她走近,笑的更苦。“起来吧。看样子你扭到了脚?我背你回去。”
“你、你要背我!”可晨不免有些措手不及。早知道,她这几天就不吃饭了,万一他认为她超重怎么办?而且,他的手臂才刚被她扎过……
“不愿意吗?”他的手才要碰到她肩膀,看到她惊慌神色,却猛然停住。“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去叫别人来好了。”“不用了!”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她巴不得有机会接近他呀,只是怕被他嫌弃哪。“如果你不觉得辛苦的话……”她柔顺地对他伸出手。
“我从来就不觉得。”为了可晨,再苦,他也甘之如饴。将手中的打火机交到她手上,他背对着她,蹲子。“上来吧。”
“……谢谢。”一手点着打火机,一手抓紧了他肩膀,可晨才趴到他身上,感动的差点哭出声。但她不能哭,否则又会让他会错意。
就算他只是同情她受伤,她也能为两人如此接近而感到心满意足。
“……可晨。”走了一些时候,聂旭黎开口打破沉默。
“什么事?旭黎?”樊可晨直到现在才发现,自从他向她求婚的那天起,旭黎平常叫她时,早已不再连名带姓,甚至,有那么一点点亲昵。
“你和我……就这样结婚,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在两边家族中,我们……再适合也不过。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们结婚不正是最好的选择吗?”
她没将自己的真心说出口。能说吗?他若知道她爱他,会接受吗?
“适合?最好的……选择?”聂旭黎咬牙重复这几个字。
“婚事……不变,好吗?”她期待的问。
“好。”聂旭黎神色黯然的回答她。
但他心头还是懊恼啊!她就这么在乎他们彼此的家族吗?他多希望他们是基于相爱才在一起。原来可晨的心里,事业远比感情要来得重要……
他究竟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打动她的心?充满着不甘心,他加重手上力道,让她娇荏身子不得不更贴近他。
亲密的接触,让他清楚察觉,他想要她。但,他却得维持绅士风度,好避免吓到她;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是多可怕的试炼,可晨知道吗?
长久以来的渴望,他只是乘机吃她几口豆腐,不算犯法吧?如果她看穿此刻他脑中尽盘算着如何将她纳入怀中的邪恶念头,她不逃才怪!
感到他略微调整两人姿势,可展只以为他累了;她倒是顺势紧靠他。
倘若让他发现,她恨不得像八脚章鱼紧缠他不放的话,会不会后悔对她心生同情、背她这么一段路?
她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将她视为一个女人、而不是从小就认识的冤家?
天!她多想了解,被他“拆吃入月复”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若非她怕自己在他心中形象尽失,加上她脚又扭伤,她说不定早就趁这黑暗,将他过肩摔,逼他接受她的爱。
为什么这家伙能对被众人称为美女的她,这么无动于衷?她都已经拼命贴紧他了,他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在他心里她真的这么缺乏魅力?
她好气,气他的风范卓尔、品行高洁!
只是即使她有满怀无奈,但,现在共享的亲密远比从前好太多,她该知足。悄悄的,她将头枕在他厚实背上,感觉他的温暖。
时间,如果能就此停住就好了。独属于他们,没有针锋相对、没有争吵不休的宁静时刻。如果可能,她宁愿永远也不离开这里。
“……可晨。”
“怎么了?旭黎?”她柔声道;努力让自己的回话听来更为娇媚。
“……我有话想告诉你,但是……怕你会生气。”在又走了一段路后,聂旭黎终于再度开口。
“……你想说什么?”可晨不禁抬高了头。是她乘机靠在他身上摩挲不停的举动惹他反感了吗?
“听完我说的,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想想,我们之后……该怎么做能更好。”可晨一颗心险些跳出胸口。她极度不安的舌忝了舌忝唇。
他不都答应婚事不变了吗?不会现在又反悔了吧。
“……我可以不听吗?”带着丝丝刺痛,她茫然问道。
“不行,可晨,你不帮忙,我自己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解决。这是我们得共同面对的问题。”
可晨惊恐的瞪着旭黎。他不会是想要求她当他名义上的妻子吧?
她虽提过“婚后互不干涉”的约定,但她还一直幻想着,十几二十年里,总会有一天,她可以趁他睡得糊里糊涂的时候,模黑混上他的床的!
“不,我不要听,我不想知道!”情绪开始失控,樊可晨胡乱挣扎着,甚至聂旭黎差点就背不住她了。
“别这样!可晨!”聂旭黎似乎也动气了。他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将她放下,扳过她脸颊,逼她直视他。“我们迟早要面对现实的,”
“我宁愿不知道!”说着,她的傲气,差点就在他面前崩溃。
“即使你不想听,我还是得说。”他的态度坚决无比。
撇过头,樊可晨无力垂下双肩,只是怎样都无法接受事实;忍不住哀怨吐露心声。“明明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却怎样也无法再前进了吗?”
“对不起,是我的错。”看她一脸沮丧,他控制不住对她的疼惜,一把将她搂住。“但是我真的忘了要从哪条路出去。你帮忙想想,好吗?”
“……唉?”根本没感受到旭黎主动抱了她的欣喜,樊可晨只是瞠目结舌的推开聂旭黎。好久好久,他才听到自她口中迸出阴沉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迷路了。你还记得你从哪里来的吗?”
“旭黎你——”害她忐忑不安的想东想西,结果,他要说的,只是这种蠢事?
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钟乳石洞。
“白痴!靠近点看!墙上有路标啦!”
***
“怎么搞的,展示灯突然全熄了?”
樊司霓还徘徊在钟乳石洞口,犹豫不决要从哪边走进去时,惊觉导览灯全数熄灭,她不免慌乱起来。
她连忙回头拉着雷天威追问:“姐姐他们被困在里面,怎么办?”
“只一个晚上,不会有事的。管理处认定晚上没有游客,所以到了十二点,这里的灯就会自动关掉。不过,一到早上八点,灯又会打开,就算晚上他们会被困住,明天自然能自己出来。你不如坐在这等他们,等不到再叫人帮忙也不迟。”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再说,你现在去找人来救他们,不就会让你姐姐知道我们一直跟在他们后头?要是他们有那个缘分,说不定,他们真能通过万分之一的机会,从没被封闭的小路,找到彼此。”
想到姐姐的无敌过肩摔,樊司霓决定乖乖听雷天威的建议。
摇摇头,她找了路边的长椅,一坐了下来。“难得来到这里,可是他们怎么什么进展也没有,甚至不进反退啊!真糟糕……”
雷天威也跟着坐到她身旁,脑中又兴起捉弄她的念头。没办法,谁让她这么可爱?他试着握住她雪白柔荑,似笑非笑的看进她眼中。
“这是他们自找的。没勇气把爱说出口,对方怎能了解?语言虽不见得能完全表达所想,但是不说,就永远也传不到对方心中。传达不了,爱再深也只是枉然,不过让自己更加伤心而已。他们是个鲜明例子。所以,我们得要记取教训才行。”
“什么叫……记取教训?”连忙缩回手,樊司霓不由自主将身子往左边挪了挪。雷天威他又想说什么惊人之语?“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勇于表达。”雷天威又跟着黏到她身边。
“谁要表达?”她再度向左边挪位。她不得不停的往左移动,因为他实在黏她黏得太亲昵了。
看到她一动,他几乎就在同时又不留空隙的靠上她。“我。”
樊司霓一边又往左边挪去,一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问了好像只会把自己逼入某个尴尬的局面,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不问又好像太虚假。
总算,她浑身冒汗的颤抖问道:“你、你、你想要表达什么?”
他一脸笑意,宣告:“我——小心!”
雷天威猛然变了嘻笑脸色,一把拉住已经移动到长椅边边、大意坐了空气差点跌在地上的樊司霓。他轻轻一提,就将她扯入怀中。
“别老是莽莽撞撞的。你这样,会让我担心。”
樊司霓愣了愣。惊觉自己对他的过度关心,不但不像开始时害怕,反而骤起而喜,司霓知道,她也许对这个作风强势、却又无比温柔的雷天威,快要无力招架。
老天,她的心,怎能这么轻易被这个声名狼藉的公子挑动?
“听好了,司霓。我要说——”
“看!姐姐他们出来了!”
***
“都是你的错。”樊司霓在喝完玫瑰花茶后,又叫了奇异果冰沙。
她面露凶光地盯着眼前迟到的聂艾曦,没好气的用手指敲着桌子。“明明说好要来,结果你从头到尾不见人影。害得我东躲西躲的跟踪姐姐他们,累死人了!”
“知道了啦!小气司霓;老是这么爱计较。好啦,这顿算我的总行吧?”聂艾曦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让樊司霓看得更为光火。
“什么话,都是你弄了个烂计划,拖我下水去执行,结果呢?别说他们两个自从度假村回来以后,就连每天早上见个面的例行工作都没了,还害我身边被黏上了个——”
猛然噤声,樊司霓怀疑自己对雷天威真有那么讨厌吗?与其说不喜欢他缠着她,不如说、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追求?虽然他有七分活像在捉弄她玩……
若不是艾曦出的馊主意,现在她又哪里需要为了雷天威烦恼呢?
“黏到了什么?脏东西吗?”聂艾曦没能发现好友略微发红的羞怯神情,光想着只要樊司霓别再对她碎碎念就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我赔你一套新衣服嘛!”
“别提这些了。”樊司霓也懒得告诉艾曦她生气的真正原因。“你哥哥那里怎么样?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吗?”
“我觉得找雷天威来,好像有点失策,他似乎不怎么积极行动。”
樊司霓闻言只能沉默不语。雷天威怎么会不积极?只是他追的好像是她,不是她姐姐!
也许她该明白告诉雷天威,她之所以能容许他黏在她身旁耍弄她,是看在他是个让准姐夫嫉妒的人选,别无其他——
思及此,她不免觉得有些不太明了自己的想法了。
到最后,她真能断然赶走他?她……
***
“这份文件,送去给隔壁的聂经理。”可晨面无表情的让司霓替她跑腿,望着妹妹离去,她的脸上浮现惆怅。
她不敢再面对旭黎,是因为前些天、当他们在度假村好不容易能亲近时,却因为她没来由的恼火,硬生生对旭黎发脾气,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但她真的好害怕、怕旭黎不要她!自然,一知道旭黎和她谈的根本不是那回事之后,她能不生气吗?谁让他说那种模棱两可的话?
“唉!”长叹一声,她站了起来。这么烦恼下去,也于事无补。
“去看看我们的新房装潢好了。”她打定主意后,也不管自己手上有多少等待处理的公务,径自离开办公室。
像她现在思绪这么混乱,哪里能像往常静心装成女强人?说穿了,她也不过是个沉浸于无望单恋的女人而已。
既然婚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两人关系,她也只能将一切寄望在婚后……另一层的新关系,能打破他们之间长久来的隔阂吗?
结婚哪……
***
迅速看完司霓送来的文件,聂旭黎手上虽然拿着笔,却迟迟不签名。
其实对于可晨所拟定的几个合作方案,他完全没有异议,毕竟可晨的能力众所皆知,迅速确实,条理分明。
他少见的迟疑,全是为了别的事。
“咳咳……最近……你姐姐好吗?”假咳数声,他装作若无其事。
但其实他焦急不宁的心思早被司霓看穿,她故意冷道:“不好。”
樊司霓当然知道说真话准姐夫也不会相信;与其如此,当然是用‘暗示’的方法啦!“自从姐姐放假回来,总是唉声叹气,总觉得她有心事。”
至今,旭黎是怎样也想不透可晨那天到底在气什么。
那时他们的气氛还真的很不错,到底她为何对他发脾气?
“她……有心事?”他脑中思绪飞舞,一片混乱,心中暗忖。“她会有什么心事?最近惟一的大事,就是我们准备要结婚——”他的心,猛然一停。可晨虽然亲口要求组持婚约,但她真的甘愿吗?
该不会是——她烦恼到整天唉声叹气吗?
可是……他原已经准备放弃她,是她自己坚持下去的啊!
都到了最后关头,他不能错过!
即使是政治婚姻,却是他和可晨惟一的联系……哪怕三年五年,他可以再等,相信总有一天,等到可晨能坦然接受时,到时他将亲口告诉她——
他爱她。
***
带着惶惶不安,旭黎独自开车来到位于市郊,他和可晨正在装修中的新房。地点是爷爷和樊叔叔选定的,距他们公司近,离两家也不远,但却足以让他们小俩口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正如他为了去度假村引诱可晨还做了一大堆事前准备,即将进入人生另一个阶段的他,开始盘算如何借由夫妻名分,改善两人之间的僵局。
向屋外的工程人员打过招呼后,他就径行往屋内走去,推开沉重的柚木大门,才跨到屋里,迎面而来的,就是挂在墙上、他早看不顺眼多年的“天使像”。
“那东西是怎么回事?”忍无可忍,旭黎就对着正在身旁指挥人员布置的设计师大吼起来。
他再有度量也没办法忍受天天看可晨对别的“男人”痴迷的模样!
“刚刚樊经理一到,就把画挂上去了。”设计师纯然以为,聂经理对于将名画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有所疑虑,连忙解释。“之前樊经理提起时,我们就重新改变这地方的空调和灯光,对于名画的伤害绝对能压到最低……”
“可晨人呢?”聂旭黎努力压下即将爆发的怒意,只是他抽搐的铁青表情早已吓坏设计师。
“她、她在二楼,通道内侧的那间主卧室……”
旭黎还未听完就像风扫过刚铺好红色绒毯的楼梯,冲向二楼。他再也受不了了。他打定主意要让可晨面对现实她的天使永远不会爱她。
爱她的,是他!
是在她身旁、看她十五年的他!
***
可晨满身大汗埋头苦干。她虽对于机械性的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不过她现在却反常认真——她说什么都要弄坏这道锁!
都怪她太逞强,在旭黎求婚之后提出什么互不干涉;其中也包括了两人的卧室虽然相邻,却必须完全隔开;除了中间有个双重门锁外,两个人的房间都有各自的出口,基本上是全部独立。
所以可晨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虽然话是她说出口的,但两人间这种诡异的状况,如果再没有任何改变,她一定会发疯!
“等到结婚以后,趁哪天他工作回来、累得不像话的时候,想办法灌他几杯酒,多来几次,他总会有醉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吧?呵呵呵……”而可晨就为了方便他喝醉时不小心误闯她房间,正在想办法破坏门锁。
怎能让它锁死她的爱情呢?她满头大汗的拿着螺丝起子,满心期待的撬,撬,用力撬……
只是,这该死的锁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个混蛋买这么坚固的锁啊?
专心工作的可晨,甚至没听到门口响起敲门声,直到有人闯入她房里站在她身后她才回到现实——
“旭黎!”通常有机会见到旭黎,可晨定会乐上三五天,但现在她却完全笑不出来。她不想让他发现,她原来也是个会耍弄心机的丑陋女人!
手颤抖地藏到身后,她的态度怎样也无法自然。“你、你怎么来了?”老天,她手上的工具千万别被他看到!
“是呀!我确实不该来。”聂旭黎先前怒气冲冲,此刻却被全然的伤心所取代。事到如今,这样他反而冷静多了。现在也不是告白的好时机,是吧?看到心爱的女人,为了躲避自己,居然想在门上追加几道锁的时候,他,能不心痛吗?
讥讽微笑,无比落寞地浮现他脸上,因为他看清了事实。
“放心,你也用不着特地换装新的锁,我以人格担保,晚上绝对不会踏入你房中一步。”语毕,他就潇酒的大步离开她。
樊可晨拿着螺丝起子僵在原地,秀丽的脸上,泫然欲泣。
她不过、不过想要破坏门锁,让门锁不上,等着他哪天误闯啊!
这样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