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静得只余下急促的呼吸与心跳之声,连时间都仿佛已经凝固,让人不知道是过了很久,还是只有一小会儿。
因为一直在失血,魏之奇的右手早就苍白如纸,所以单单从颜色上,大家看不出血脉是否已经断流,只能盯着那只通体雪白,模样可爱之极的小貂来看。
开始时小貂仍是安静地吸吮着,偶尔动动小爪,但是渐渐地,它的头开始左右摇摆,两只前爪在被自己叼着的中指上不停地挠动,一直挠到大家的神经都越要绷断的时候,才迟疑地扭了扭圆圆的身子,小嘴蠕动两下,慢慢地放开,将指尖捧到眼前看了看,再次含在嘴里,片刻后又拿了出来,再挠一挠,最后终于放弃似在将胖嘟嘟的身体转了个个儿,在魏之奇的右掌上爬行了几步,似乎有些伤心地吱吱叫了两声,闪电般地一射,窜上旁边的茶几,再顺着一杆衣架跃上窗台,打了几个圈儿,便向窗外一跳,转眼踪影不见。
由于邾谈和秦似的神情都很凝重,四只手仍是紧紧按在原处,床上的魏之奇也仍是脸色苍白,眼睛轻轻闭着没有睁开,所以大家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只苍白如纸的右手慢慢透出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血色,秦似双掌一收,邾谈的额上冒出一层细汗,紧绷的双肩跟着放松下来,扶着床沿重重地喘息。
魏之奇的眼睫轻颤了一下,缓缓张开,目光投注在邾谈的身上,低低地说了一声:“多谢。”又转向床头,还未开言,秦似已经拍了拍他的肩,道:“谢他就可以了,若非他拼尽全力,我也不顶什么用。”
小贤第二次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卫小典和鄢琪刚同时欢呼着跃起。安楚和康泰相视而笑,喻素则细心地拿了布巾递给邾谈拭汗,就连静静靠在一旁的李昱飞,神情也极是欣慰。
“想不到大海那边的异大陆,还有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昱飞欢欢喜喜道,“秦似,我突然对柔澜很有兴趣,咱们到那边去玩一趟吧?”
秦似目光柔和地看了爱人一眼,搂着他的肩,宠溺地道:“好,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昱飞高兴地跳起来,捉住喻素的肩膀,道:“乖素素,给表叔画个地图,把柔澜好玩的地方都标出来,我们要去逛个遍!”
“好,”喻素柔声道,“不过现在之奇还需要细心地调养,麒弘的病也还没全好,表叔你们不妨多住些日子,等我忙过这一阵子,再细细地画给你,好不好?”
李昱飞好哄的程度跟麒弘基本上是同一个级别的,所以立即同意,一面说着“那我们先出去玩啦”,一面笑呵呵地拉着秦似离开。
小贤这时才找到一点力气,爬到哥哥枕边,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死也不肯松手。
喻素悄声对邾谈道:“你也耗损了不少元气,去歇息一下吧。”
邾谈看了看紧紧拥在一起,仿佛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插进去的魏家兄弟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但因为性格使然,他没有多说什么,一转身也无声地离开房间。
“好了,小贤,”李安楚也上前笑着拍拍那孩子的肩,“你哥哥现在可没你那么健康,等过几天我把他稍微调养得象样一点,你再这样抱他也不迟。”
小贤擦着脸抬起头,捉着哥哥的手,明明想要笑,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魏之奇虚弱地抬手帮他擦着,目光一转,已发现邾谈不在房内,虽然胸中有莫名的闷郁之感,他还是对小贤道:“你不去陪陪他?”
“谁?”小贤愣了一下,依进兄长怀中,“我现在只要陪哥哥,哪里也不去。”
这时喻素插了进来,一边拉起小贤,一边道:“失血太多的病人,除了进补之外,更要多睡,我们都不吵你了,你盖好被子,暖暖和和地睡一觉,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再带麒弘来看你。”
魏之奇忙道:“麒弘那边,你别跟他说……”
“之奇,”喻素轻柔地按着他的手臂,“麒弘是你的朋友,他有权知道你曾经为他做过什么。”
魏之奇垂下眼睫,心知这么大一件事,估计也瞒不住那位二皇子,只好闭嘴不语。
喻素重新为他整理了一下被盖,关上窗户,带着小贤悄声退出。此时夜已深沉,虽然心头千思万绪,但身体毕竟太过虚弱,魏之奇在床上辗转了片刻,还是沉沉睡去。
麒弘知晓整个过程的时候,危机虽然已经过去,但仍然让他止不住一阵阵的后怕,以至于见到体虚面白地躺在床上的朋友时,第一句话竟是含着怒气地抱怨。
“拿自己的血喂貂,你疯了?!”又急又怒地吼了一句,双眼却是一湿,把魏之奇捉起来上下检视了一遍,声音沙哑地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只是有些全身发软而已,”魏之奇微笑着道,“不过看起来你更好,脸色都恢复了呢。”
“我差不多已经全好了,”麒弘小心地给朋友的背后垫上软枕,扶他坐起来,“不过你得在我这里多住一阵子,你府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素素会调养人,别担心小贤,他也住过来了,琪琪和小典他们常陪他玩,不会寂寞的,再说还有邾谈……”
一提到邾谈,魏之奇胸口一痛,脸色就白了。
“怎么了?”麒弘顿时紧张异常,“哪里不舒服?我叫安楚进来……”
“不……”魏之奇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没事,只是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
魏之奇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低低地叫一声:“麒弘……”
“嗯?”
“如果……一个人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了的事,因为情况一变就想反悔,这个人是不是特别让人觉得讨厌?”
“那当然……”麒弘大概跟喻素在一起久了,多少传染了一点机敏劲儿,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临时改了口,“那当然得看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了。”
“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所以把小贤拜托给邾谈,实际上就是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可现在我没事了,又觉得后悔,舍不得……每次邾谈来探望我,我都不敢跟他多说话,就怕他跟我提小贤的事……虽然我明知道小贤不可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也知道他很喜欢邾谈,可就是心里觉得难受,不想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麒弘,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哥哥?”
“开玩笑,”麒弘哈哈一声,“要是连你都算坏哥哥,那全京城就没一个好哥哥……”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哽住,因为太子殿下巧不巧地,刚好出现在窗前。
“当然……我指的是除了我皇兄之外的其他当哥哥的……”二皇子赶紧弥补,可话音未落,太子殿下微笑着转身离去,后面出现了另一个人。
“其他当哥哥的怎样?”喻素甜甜笑着问。
“也……也不错……”麒弘结结巴巴道,“比如我家素素,他就是琪琪的好哥哥……”
被他们这样一闹,魏之奇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胸口烦闷的感觉稍稍褪去,觉得倦意袭来,双眼慢慢有些朦胧。
喻素绕进房里,动作轻柔地把魏之奇放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再换了房里的安眠熏香,两个人无声地走到门外。
“素素,”麒弘压低了声音道,“之奇好象很难过的样子,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他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喻素耸了耸肩,摊开两手道:“还是那句话,要让一个人不恨另一个人有很多方法,但要想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说你也知道,邾谈那个人虽然性格不那么开朗,但却绝对真挚坦诚,能被他爱上,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我知道邾谈是个优秀的好男人,”麒弘叹了一口气,“关键是之奇他……他舍不得小贤嘛。”
“可他们是两兄弟,又不是两口子,各自婚嫁的事情总有一天要发生,不是邾谈,也会是别人,拖又能拖多久呢。”
“话是没错,但柔澜也确实太远了一点,见面什么的实在不方便。”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已经动了心动了情,总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吧。再说我看之奇,没有讨厌邾谈的意思啊。”
“这跟他讨不讨厌邾谈没关系,就算他十二万分地满意邾谈,也不能改变柔澜与中原远隔重洋的事实吧?”
喻素挑起双眉看向麒弘,唇角忍不住地上翘,弯成一个安抚般的笑容,“好了麒弘,我明白你维护朋友的心情,不过据我看邾谈也忍耐不了几天,很快就会跟之奇摊开来谈这件事了,到时候我们看看情势的发展,再决定该不该插手好不好?”
麒弘想了想,好象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只好不乐意地点了点头。
与喻素的预计大致相妨,只隔了一天,邾谈对于魏之奇那种躲避态度的忍耐就已到了极限,抓住他下午小睡醒来,又已经吃完药的时机,与小贤两人双双走进了病房。
“啊……”魏之奇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顿时不自在起来,可因为才睡醒,一时没来得及把精神状态装成很糟的样子,想了半天想不出逃避谈话的借口,只好坐起来予以接待。
“哥,今天怎么样?”小贤上前帮兄长调整靠垫的位置,捧过一碗热热的梨汁。
“还有点儿想睡……”眼皮眨了几下,慢慢地就准备闭上。
“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邾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瞟眼看去,他已经坐在床边。
“哦。”揉了揉其实并不困倦的眼睛,勉强问道,“有……有什么事?”
邾谈与小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向他做出有鼓励意味的手势。
“我知道,你跟小贤兄弟情深,不愿意分离。但是无论如何,你们迟早会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小贤的身体已经转好,不用再象以前那样让你时时挂心,所以……”
魏之奇赶紧打断他:“是,是,还要多谢你,那么辛苦治好舍弟的病……”
“哥,”小贤不满地道,“你听人家邾大哥把话说完嘛。”
“喔……对不起……请……请说……”
“我们柔澜,”邾谈的脸微微有些涨红,“是一个美丽的国度,虽然风土人情跟中原不太一样,但气候适宜,风景极佳,民风也很良善,我在柔澜,还算有一点地位,能够……”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魏之奇急忙点着头,“我听素素说过,你是那边的一位领主,相当于我们中原的藩王。”
“所以……在居住环境和物质生活方面,你可以不用担心。”
“我从没担心过这个。”魏之奇的双手在棉被下绞成一团,“我家小贤虽然娇生惯养,但不是个贪图享乐的人,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提供给他最好的生活。其实……我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你很好……非常好……只是,我……我觉得……小贤年纪还小,能不能不要这么匆忙就做决定,也许再过几年……”
“哥哥!”小贤气鼓鼓地再次叫道,“你把我扯进去干什么,听人家邾大哥说完!”
“啊?”魏之奇惊讶地抬起头,“还没说完吗?我觉得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知道什么了?”小贤哭笑不得地说着,又转向邾谈道,“邾大哥,没关系,你不是已经决心今天一定要说清楚的吗?”
“我想说的是,”邾谈清了清嗓子,脸色变得更红,“听小贤说你从小就向往到遥远的地方去游历,只是因为被他的病绊住,以至于连京城都很少离开。……所以,我想问你,愿、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到柔澜去游玩一趟……我们可以先什么都不谈的,只是当做朋友一样,过去看看环境,以后如果你愿意……我们再……”说到后来,邾谈的脸已经红得有些发紫了。
小贤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看自己的兄长,见他好象有点受惊过度的样子,双眼直直地坐着,便伸手推了推他,没有反应,再推,还是没反应,再再推……推到第五下的时候,魏之奇“啊”了一声,一张脸腾地一下,瞬间变成了煮熟的虾子。
与此同时,在天才管家喻素的房间里,麒弘、小典与鄢琪三个人同时跳起来,大叫一声:“你说什么?”
喻素向后缩了缩,揉着自己的耳朵,“你们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麒弘一把捉住情人的肩膀,“你说邾谈喜欢的人不是小贤,而是……而是……”
“是魏之奇啊,”喻素不以为意地道,“这么明显的事实,你们没有看出来?”
“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哪里明显了?”
“邾谈随时随地,都在看着之奇啊。”
“可是魏家兄弟老是在一起,大家都以为他看的是小贤啊。”麒弘道,“而且之奇还跟我抱怨过,说邾谈几乎每天都上他家去找小贤,连不理脉的日子也去……”
“邾谈说过他是去找小贤的吗?那是因为只要他到了魏府,之奇必然会时时刻刻守在一旁……你们想啊,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他坐在一起喝茶,还可以吃到他亲手炖的野味,邾谈当然要天天去了,我看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迷迷醉醉的开心得要死。”
“他就那点儿表情,我可分辩不出来他开心还是不开心。”麒弘嘟哝着。
“还有那次狩猎大会,邾谈不是在河里救了之奇吗?”
“我以为是小贤拜托他……”
“而且他那么努力要得到优胜,就是因为我告诉他可以把之奇砸回家三个月形影不离,当时之奇还以为他要砸小贤,费了那么多手脚,我在一旁都快笑死了。”
“我们都以为他要砸小贤啊。”
“什么叫都?安楚和皇兄早看出来了,不信你们去问。”喻素笑道。
鄢琪和小典一起鼓起腮帮,觉得自己沦落到跟麒弘一个水平,实在有些丢脸。
“明明就是你跟我说的,小贤就是邾谈最喜欢的那一个型……”鄢琪实在不服气,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这话也没错啊,之奇跟小贤,根本就是同一型的,而且从骨子里说,小贤比他哥哥还要强悍得多呢。”喻素揉了揉弟弟的头
“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你说之奇对邾谈呢,有没有感觉?”
喻素呵呵笑了两声,道:“他为了小贤,对邾谈事无巨细地观察,了解得那么深,怎么会没感觉?只不过他一直以为邾谈是小贤喜欢的人,强行压制住了,不让自己朝那个方面去想。麒弘,换了是你,如果你真的很不喜欢一个人,你肯不肯天天跟他一起,为他做饭,还专门去打野味?”
“之奇平时就有些滥好人,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之奇不愿意看到小贤跟邾谈在一起,除了舍不得弟弟以外,其实还跟他自己对邾谈的感觉有关,只不过他没有意识到罢了。”喻素拍拍手站起来,“当然,现在还只是邾谈单恋而已,但只要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后面的发展就很值得让人期待啦。再说之奇为了小贤,也实在牺牲了太多属于他自我的东西,就算只是实现一下从小就有的愿望,也不妨去一趟柔澜啊,何况昱飞表叔他们不是也要去吗?大不了到时候再跟他们一起回来,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的。”
麒弘细细一想,觉得有理,又相信邾谈绝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当下也不知不觉点头表示赞同。
“那小贤呢?”鄢琪问道。
“小贤自有他自己的生活,不用一直跟哥哥拴在一起啊。”喻素道,“再说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因为距离远就减淡的。我想小贤,也很希望哥哥能有一个可以真心爱护他、照顾他的人吧。”
“可是之奇会答应跟邾谈去柔澜吗?”小典有些拿不准地问。
“他们现在差不多该谈完了,”喻素笑咪咪地起身,“我们去探听一下结果吧。”
于是一行四人离开房间,一起向魏之奇休养的小院进发。刚到门口,就看见邾谈从里面走出来,虽然他脸上的涨红还没有完全消除,但单从表情上,还是根本看不出他得到的最终答复是什么。
“邾谈,”喻素扬声道,“之奇怎么说?”
邾谈抬头看见四人,停住脚步。
“快说他答应你没有?”鄢琪急急地追问。
“他说要考虑一下。不过小贤在帮我劝他,我也看得出他对柔澜很好奇,我想,”邾谈说着说着,唇角就不自禁地要朝上扬,“我回柔澜的时候,应该不会是孤身一人。”
小典和鄢琪一齐笑了起来,纷纷说着恭喜,倒好象人家魏之奇不只是答应跟朋友一起出去游历,而是马上要跟邾谈洞房花烛了一样。
“之奇感情上好象有点迟钝,你可别心急啊,”喻素关切地叮嘱道,“带人家出去一定要照顾好,等哪天你们真的已经两情相悦了,我再恭喜你。”
“是,纫白殿下。”
站在一旁的麒弘表情有些复杂,转动了几下眼珠之后,他也走上前来,认真地道:“邾谈,之奇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你敢对他不好,就算我晕船,也会杀到柔澜跟你算账的。”
邾谈瞟了他一眼,大概觉得这句废话没什么水平,理也懒得理。
“啊,我差点忘了,”喻素双掌一合,“小厨房还给之奇炖着补汤呢,邾谈你去看看好了没?”
话音刚落,邾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厨房的方向。
“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啊,”鄢琪感慨了一句,挽着哥哥的胳膊,“想起这件事的缘起,还是因为你要报复之奇呢,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喻素脸上浮起甜甜的笑容,得意地道:“我原本就是准备让他们兄弟俩一个在柔澜一个在中原轻易见不了面啊,现在这个结局,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应该算是我报复成功了吧?”
“是,”小典和鄢琪仰头齐声笑着,“你最厉害,下一个你又准备报复谁呢?”
“我想想看啊,”喻素转动着黑水银般的眼珠,“好象有一个人,曾经说过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恐怕得报复报复……”
“喂,”麒弘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喻素听也不听,已经转身向前厅走去,齐腰的黑发在背后一飘,荡得二皇子心慌意乱。
那一天,直到很晚很晚的时候,皇子府巡夜的更夫还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慌慌张张地解释着:“素素,我不是那意思……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据说再后来,京城里有几个无聊之士闲来无事,做出一个排行榜,什么十大才子,十大美女,十大诡异传说,十大可笑,十大名不副实……其中有个十大可怕之事,罗列了诸如“太子动怒”啦,“晴天打雷”啦,“菜市口秋决”啦等等恐怖事件,然而位居首位,让外地人困惑不解,却得到京城人士一致公认的一项,便是——
素素的报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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