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屋子里的人都坏笑着看我,脸皮再厚也撑不住,我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福伯福伯,你那个元敏的事,小炎说问你,快讲给我们听啦。
“是,太爷。北定世子元敏,23岁,男(>_<………)性行温良,心地良善,与其父大为不同。他曾与同宗表妹殊凡郡主指月复为婚,定下盟约。两人虽无深交,感情不深,但以元敏的性格来看,齐六少爷若想让他毁约不娶,多半不会成功。”
“有未婚妻?”齐齐跳了起来,“我六哥是从不会认输放弃的人,那个郡主恐怕危险了。”
“也不一定,”坏脾气小纪道,“按元敏那种性格,齐峰要是敢因此对殊凡郡主有所不利的话,两人绝对会翻脸的。”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六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他有多可怕?会吐火还是会挖洞?看你就知道他会怎么样了,不过嘴皮子伶俐一些而已。”小纪撇撇嘴。
“你………你无知!我告诉你吧,我六哥他*÷%$#±%*×*………”
足足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齐齐才停下对他六哥的描述喘一口气:“好渴!”
“桌上有茶,自己去喝。”小纪淡淡道。
齐齐抓起茶碗一仰而尽,咂咂嘴,疑惑地道:“这个什么茶,味道怪怪的……”
“那个不是茶,是小纪一直逼我喝的增高乐。”席天细声细气地道。
“你这笨宝宝怎么不早说!”席愿气得直跳,恶狠狠地瞪着小纪。
“瞪我干什么?桌上明明有两个茶碗,谁让他自己运气不好端着那个碗了?再说了,那药除了增高外,还对身体有很多好处呢,既然喝了就要珍惜,两个时辰内最好不要喝水,免得冲淡了药汁影响吸收效果……”
他话音未落,小愿就端起另一个茶碗直递到齐齐的嘴边,“快点喝,把那碗药给我冲淡,最好一点也不要吸收!”
齐齐未不及多说一个字,就硬生生又被灌了一碗下去。
小纪抿着嘴轻轻一笑。
“这碗茶的味道……怎么跟刚才那碗一模一样……”齐齐用舌尖舌忝舌忝嘴唇。
“因为这碗也是那个增高乐啊。”席天再次细声细气地道,“一剂的份量很多的,一个茶碗根本装不下,我看见小纪分别倒进两个碗里的。”
“你这笨宝……”席愿气得无力。
“第二碗更不关我的事了,是你自己灌给齐齐喝的。”小纪一面给笑得伤口直痛的卓飞文擦汗,一面悠悠道,“其实只喝半剂是没用的,这下好了,终于全喝下去了。”
我可怜的二儿子素日也是百伶百俐的,此时竟被气得只有喘气的份儿,齐齐却不在意,柔声劝慰他:“我长高一点有什么打紧?我一定不会欺负你的……别生气了喔……我会对你好的……”
席愿一把拖住他,“去,去乖乖地吐掉!”
“不要!我最怕吐东西了!”齐齐手脚乱挣,小纪扑上去帮忙,三人扭打成一团。
“篱儿比以前,实在是开朗了好多。”卓飞文坐在床上感概,“他能遇到你们,真是幸运。”
“可我们遇到小纪,真是不幸。”福伯喃喃道。
混战最终以席愿的惨败告终,原因是齐齐逃功精妙捉不住,小纪不会武功不能真的打他,运动一番也只起到了促进药力发散的作用而已。
席炎一直到晚饭后才赶回来,如约带了糖酥回来,可惜只有一块。我不相信他进一趟店铺居然真的只买一块,所以当晚乘他睡着后四处翻找,把他的衣服口袋都翻遍了,没找到糖酥,倒翻出一张素色丝帕,带着淡淡的幽香,帕角绣了小小一对鸳鸯。
我小心翼翼把丝帕放回原位,轻手轻脚又爬回被窝中躺着,心里觉得闷闷的,一个人接一个人地分析猜测这丝帕是谁送的,居然让席炎这么重视,猜着猜着就睡着了。
感觉上睡了没一小会儿就被人摇醒,睁开惺松双眼,席炎圈着我的身体正不满地瞪着我。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我、我又犯什么家规了?”
“你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小炎怒气冲冲地吼我。
我莫名其妙地眨一下眼睛。最近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我身体不好睡不着时他明明急得喷火,怎么现在我很快就入睡他也要生气?这年头果然爹爹是最难当的,左右不是。
“小炎,如果你醒了睡不着爹爹可以陪你聊天的。”我讨好地说。
席炎理也不理我的好心,沉着声音道:“你就没什么话想问我的?”
我顿时一阵心虚,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提醒你一下,跟你刚才东翻西找的行为有关的……”
“你都看见了?……呃不,我没有东翻西找,我只是想帮你整理一下,太乱了……”
席炎回头看了一眼被我整理得满屋都是的东西,用眼尾扫着我:“你整理的时候,没看见什么?”
“没有!”我断然否认,“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陵……”
“嗯?”
“其实你可以问我的……”
“什么?”
“关于那个东西,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的。你有这个权利,我也有回答和解释的义务。”
“真的?”
“真的。”
“那我真的问了?”
“问吧。”
“可是我问这么多,你会不会生气?”
“当然不会,你介意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果然还是席炎最疼我啊。
“那我就问了。就是……呃……那个……你到底把糖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后半句话因为看见席炎气得铁青的脸后乖乖吞了回去。什么嘛,他明明说过不生气的……
“谁叫你问这个的?!!!”席炎怒冲冲地吼我。
我吓得一抖,扁了扁嘴缩着脖子,“不……不是问这个……那…那是问什么?”
“那块丝帕!你就不想问问我那块丝帕是谁送给我的?我又为什么要小心地收起来?”
“我觉得这个用不着问你啊……”我睡着以前就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去问福伯,他一定知道的,何必冒风险去问小炎呢?
“用不着?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席炎捉着我的双肩,神情黯然,我顿时万分心疼,为了让他开心一点,忙连不迭地道:“我问我问,那个丝帕是谁送你的?”
席炎无言地看了我一会,突然一放手转身背对着我躺下,冷冷道:“何必这样勉强?睡吧。”
“小炎……你刚刚说会回答我的嘛……”
“我现在又不想告诉你了。”
这孩子怎么这样任性啊?谁教的?都是姐姐不好……
“小炎………”
软语叫他,摇他的肩膀,不理我。席炎虽然素日管我管得严厉,但却很少真的跟我生气,所以每次他真的生气时我都很惶恐,尤其在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的时候。
“小炎……”我再摇摇,眼泪掉下来一颗,落在席炎耳边的枕头上,真浪费,赶紧把头再凑过去一点,第二颗眼泪准确地掉在了席炎脸上,接着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到第九颗的时候,席炎终于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叹了口气,默然看着我。
“小炎……”我扑进他怀里,揪着他衣襟擦眼晴。快点心软!快点心软!
席炎垂着的两只手臂慢慢抬起来,圈住我的身体,渐渐用力。耳边听到他喃喃道:“你啊……真是输给你啦……”
“只要你不生气了,我一定会很乖的,少吃甜食,多吃饭……”我开出豪华条件安抚他,席炎虽已是户主,但毕竟还是我的孩子,有时候也要当爹的哄一哄他的。
席炎嘴角微微挑了挑,“你以为……只要乖乖吃饭,我就开心满足了吗?”
“你还要怎样就说嘛,只要你开心,要什么爹都依你的。”
“如果我要你呢?”
“要我什么?”
“要你的人,要你完全属于我。”
“完……完全?”我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难道要把小愿和小天赶出席家?我也是他们的爹啊,怎么可能完全只是你一个人的……”
“你忘了我已经不叫你爹了吗?”
“啊?”
“你还是小愿和小天的爹一点也没变,但对于我,我要的是一种新的关系,我要你完完全全成为我一个人的恋人……”
脑筋又开始打结,听不太懂了,不过按以前的经验,小炎的话就算听不懂也一定是对的,所以我不加思索地点头:“好啊。”
席炎眼睛的颜色突然变深,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床上,滚烫的嘴唇压下来的同时,圈在我腰上的一只手居然也伸进……伸进……
“小炎!”我喘着气叫,“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的……”
我呆了呆,衣服被扯下了一半。说实话,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真的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小炎,我是你爹……”
“现在不是了。”
“那我还是你舅舅……”
“从来都不是。”
“至少我还是个男人吧?”
“那又怎么了?我记得你说过,男人与男人可以相爱。”
“相爱是可以的,但男人和男人不可以做这种事的。”
“别傻了。”席炎狠狠啄了我一口,“你真以为你师父和外公只是相爱而已?他们也做过的。”
“不可能!!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时还是小毛头,你怎么知道?”
“福伯说的………”
“>_<………”原来教育失败的根子在这里啊,福伯,你是万恶之源。
“别乱动,我不想让你跟我第一次的感觉不好。”
“可是……”
“乖,听话,你刚刚答应了的,是谁教我要言而有信的?”
“我刚才没明白你真正的意思……呃……小炎,很痒的,别模那里………啊……这里更不要模!你还是模前一个地方吧……”
“你放松一点,别怕……”
“我不怕,可是……呵呵……真的好痒……”
“……闭嘴……”
“……”
不知过了多久,我挣动出一身汗,平息了激烈的喘息,席炎抚着我的背,柔声道:“累了么?你现在可以睡了。”
“可以睡了?结束了?”
“嗯。”
“奇怪,一点也不痛。”
“………,陵,你怎么知道会痛的?!难道以前……”
“小纪说的。”
“哦。”松一口气。
“小纪居然骗我,他说会很痛啊痛啊痛啊……”
“他没骗你,不痛是因为我没进去。”
“什么进去?进去哪里?”
席炎揉揉我的脸,笑了笑:“我说过会一步一步来,你以后就知道了。”
“喔。”
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忍了好一会儿,我最后还是没忍住。
“小炎,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微烫的嘴唇凑过来轻轻一啄,“你真的想知道?”
“嗯。”
“我什么事都不会瞒你的,既然你问,我就告诉你。”
我忙坐直身子仔细听。
“那块丝帕不是给我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托我带给另一个朋友的。你根本不用介意,在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我很感动,可是……,等了一会儿,发现席炎好象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小炎,”提醒他,“接着呢?”
“没有了啊,我这两个朋友你都不认识的。”
“没有了?可我的问题你还是没有回答啊。”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那块丝帕……”席炎突然停住,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似的瞪着我,“你想让我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那个……糖酥藏在哪里……”
“我没有买!”席炎恶狠狠地把我按在枕头上,“快睡!”
我吓得蜷成一团,不敢多问,赶紧闭上眼睛,睡觉睡觉,叛逆期这时候才来的孩子不要惹他。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给齐妈和梅香丫头化了个漂亮的妆,全家跟来时一样招招摇摇地准备离开苏州。
因为国师被刺,全城戒严,城门口更是重兵守卫。不过席炎是经吏部批准辞官携眷返乡的仕绅,又跟苏州太守是故交,所以守兵只草草看了看行李就放行了。
出城向北走了约两个多时辰,看看离苏州已远,大家的精神都松懈下来,我靠在驾车的席炎身上,觉得摇一摇的很是舒服;席愿和小纪各自坐在不同的马车上,隔着窗子就开始吵架,卓飞文一会儿帮小纪说两句,一会儿又帮席愿劝几声,结果两面不讨好,做了炮灰;活泼的齐齐一直悄无声息的,多半药性发作,正在呼呼大睡;小天从他和福伯的马车上跑出来,到我的车窗边,邀请道:“爹,到我们车上去玩拈子儿游戏吧?一个金豆子一局。”
“好啊!”我高兴地跳起来,才跳到一半,就被户主强制拉回他怀里。
“小炎,我只过去玩一小会儿……”
“不行。小天,你自己跟福伯玩。”
“可是福伯要赶车啊。”
“那去找你二哥玩。”
“二哥也要赶车啊。”
“找卓飞文去玩。”
“飞文哥还是在赶车啊。”
“找小纪……”
“小炎你疯了,”我尖叫道,“楼京淮总共才给了他两袋金豆子当零用,你想让他全输给小纪吗?”
席炎皱起了眉头。小天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我觉得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很有杀伤力,立即跟着学。
小炎果然有些招架不住,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去吧,只许玩一会儿,快点回来。”
“耶!”我和小儿子欢呼着玩去了。
一直在拌嘴的席愿和小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嘴,两人都呆呆地看着我们这边,等我和小天已经开始扔子儿决定顺序后,小纪的声音才慢慢飘过来。
“真叫人不敢相信……”从语调上都可以想见小纪此刻的表情必然是瞠目结舌的。
“是啊,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席愿不仅没按惯例反对,居然还大力赞成。
“聪明人有时候竟然可以笨成这个样子。”
“没错,我也一直以为大哥是完美的……”
“你们两个不用说成这样子吧,只要是人,难免都会有转不过弯儿的时侯。”卓飞文插了一句嘴。
“福伯,小纪和二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天呆呆地问。
福伯嘿嘿笑了两声,却不说话。
“爹,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解释给我听好不好?”
我也嘿嘿笑了两声,“小天啊,你大哥这时候是最可爱的,自从他长大了以后,很难得看到他这么可爱的样子了,你要睁大眼睛看哦,看一回少一回。”
小天立即把头从车窗边伸了出去,盯着席炎仔仔细细地看。
席愿和小纪继续你一言我一语中。
“看样子他还没反应过来啊?”小纪啧啧道。
“好象是的。”席愿应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啊。”
“当然,再简单不过了。”
“某人喜欢驾车的时候把太爷漂亮的身子搂在怀里……”
“一时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不料横生枝节,小可爱过来要带走爹爹……”
“某人当然不批准。”
“但是小可爱和爹爹一起眼巴巴地望着,这种要求一向很难让人拒绝啊。”
“那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二人组哈哈大笑,齐声道:“既然舍不得爹爹走,那就让小可爱过来玩嘛!”
也许是错觉,席炎赶的那辆马车突然一个趔趄。
“对啊,”小天喃喃道,“我们可以到大哥那辆马车上去玩啊。”
车厢外传来福伯忍笑的声音。
“我以前只听爹爹说过大哥小时候偶尔会神经短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席愿悄悄道,声音小得只有方圆十里的人听得到。
“我倒觉得大爷这样子才更招人爱,你看他红脸的模样多帅啊。”小纪发出恶魔般的笑声。
“大哥小时候也会这样吗?”小天好奇地问。
“是啊,”我一面扔着圆圆的石头子儿一面道,“有一次啊,他娘叫他把床上一件左袖子破了的衣裳拿给宫女姐姐补,他去拿了一看,左袖子没破,是右袖子破了,于是想了想,找来剪刀把左袖子剪开一个大口,再拿出去,觉得这样子就不会是拿错了。”
“喔……”
“还有一次,是我们住在陕南小村里的时候,你和小愿都还小,有天晚上你大哥有事回家晚了,门已经闩上,推不开,他就从墙上爬进来,把门在里面打开,再从墙上爬出去,重新从门走进来……”
还没说完,炸雷般的怒吼声就传了过来:“你马上给我回来!!”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我还是不敢怠慢,乖乖地移动回那辆车上,靠进他怀里,讨好地笑着。
席炎连脖子都是红的,身上看不见,还不知道什么颜色。
“别生气嘛,”我拍拍他,“你一直都这么费心竭力的当户主,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得十分周全,生怕出什么漏子,让大家遇到危险,长到二十多岁,也只有这几件事可以拿来笑,你就让我多笑几次嘛。”
“能笑我就那么好玩?”小炎斜了我一眼。
我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不光是好玩啊,你会神经短路,说明你放松,我喜欢你多放松几次,弦绷得太紧会出毛病呢。”
席炎浅浅弯了弯嘴角,伸手紧紧搂住我。
后来小天还是跑了过来玩拈子儿,大战了一个时辰,我极力反对输给小纪的那两袋金豆子现在全部输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