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空衬着几朵美丽的浮云,真是适合出游的好天气,柳瑶卿一边听着女乃娘王夫人的训诫,心里想着要怎么想什么名目出去才好呢?不知翠香打听得怎么样了?可有昭阳王的消息,那位俊美不凡的小王爷,现在又在忙什么呢?
是巡行各州暗查悬案,还是回京述职呢?愈听他的故事,愈觉想和他亲近。
‘郡主!你有没有听进去呢?这不但关系你的将来,也关系到咱们王府的面子啊!’王夫人看她的小郡主心不在焉的,不由得担心起来。
‘要温顺娴淑,让表哥喜欢!报答表哥救爹之恩。’柳瑶卿敷衍地说着。
‘嘴里说知道了,有没有做呢?这个时候容成王不是在书房吗?你怎不去陪他呢?’
柳瑶卿无奈地看着王夫人。一丝不苟的宫妆,严谨的衣着,和一脸的正经,俨然是道德家心中那种婚前不伤春,婚后不嫉妒的标准女人,成天替他们宣扬女教。
‘兰姨,表哥不喜欢人打扰,就算我去陪他,他也还是看他的医书、抄他的道经,为何大家明明喜欢他,却要给他造成困扰呢?’她觉得这些人实在是想不开。
‘小郡主,我不是告诉你,把容成王留下来很重要吗?想想看如果不是他,皇上、德兴王、李丞相、开阳侯和你爹的病都救不起来的,将来谁再患急症也没人像他这么能干,可以起死回生啊!’王夫人挑最容易理解的一层关系来说。
‘他说不能因为要把他留下来救命,就牺牲我一生的幸福,我的幸福和他留在京城是两回事。兰姨,你不觉得表哥说得有道理吗?’
王夫人早就和前辈讨教过了,对于柳瑶卿的话有了心理准备。自容成王封王以来,朝中大老不断地替他物色名门佳丽送进王府来,却一个也没能让他动心过。
皇上赐了三次婚给他,他居然把她们从王府一个个地嫁出去,个个都是名媒正娶,对对都成了佳偶。
问题是,这些人在朝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居然不介意娶个下堂妻做正室。
原因就在容成王可以把任何女子教得让人痴迷心醉,而不管外人非议。
而说也奇怪,这三位夫人成亲之后,都能兴家旺夫,一举得男,在婆家备受尊宠,所以现在许多王孙公子们也期待当下一个幸运儿,能够成为容成王的妹婿。
‘郡主,小王爷就是你的幸福,所以这是一回事。’王夫人郑重地说。
‘他不会让我幸福的,表哥不可能全心全意地爱我,他只爱他小时候娶的小新娘,我不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要活在鬼魂的阴影下。’她把杜君衡说的话重复一遍。
虽然她现已不讨厌表哥,可是她向往表哥说的那种感情,要相守一生的人,必须是自己有想和他相守的感觉的人。这话若在以前她不可能懂,可是她遇见了昭阳王,所以表哥一说她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本来王夫人不太明白为什么先前的那些夫人,会舍下风雅月兑俗、备受皇上宠爱、前途一片光明的小王爷,而甘冒为人耻笑的风险再嫁呢?
她们个个出自名门,其中还包括馨远公主在内。本以为是她们所受的闺训不严,才会轻易地让小王爷给煽动了。现在她认为这小王爷一定用了什么道术秘法,让姑娘们不喜欢他,她这一回前来,就是想了解他的法门,好找人破法。
安顿好王夫人后,柳瑶卿便拉拉自己的耳朵。
‘真受不了这一连串的疲劳轰炸,好不容易清静了几天,偏偏娘差个女乃娘来,真是多此一举,自己的外甥都信不过,难不成自己亲戚会亏待我?这借口也未免找得太烂了。’她做了个鬼脸,边走边抱怨。
让她久等的丫鬟翠香,此时终于出现了。
‘怎么样,有消息吗?’柳瑶卿满心期待地问。
‘郡主,昭阳王两天前回王府,听说昭阳郡主微恙,王爷自江南急急赶回。’
‘哦!’柳瑶卿的脸立刻光亮了起来,她的脑袋盘算了一番,眼睛骨碌绿地转。
踏进昭阳王府,柳瑶卿先偷偷好奇地张望了一下,随即大模大样地走着。
‘郡主!回去吧!’翠香在一旁心惊胆跳地提着药箱。
一叫你不要来,偏要跟,镇定点,出了差错我们都惨。”柳瑶卿叮咛道。
“小王爷!我家王爷外出,未能远迎尚请见谅。”昭阳王府的总管有礼地接待。
“是小王冒昧,听说群主违和,特地前来略尽绵薄之力。”柳瑶卿大方地说。
“请!”总管带她们主仆往内厅走去。
蓝止臻正满月复狐疑地想着容成王无故自动来府看诊的原因,就瞥见柳瑶卿穿过庭院,他连忙换装,看看这小妮子玩什么花样。
“小王爷!群主体弱,不宜受风,请小王爷隔帐就诊。”昭阳王府的丫鬟说道。
蓝止臻伸出手,示意左右退下,并摆在帐外。
柳瑶卿煞有介事地把着,一边想着杜君衡教的脉象判断口诀。
蓝止臻由缝隙间将她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猜想着她前来的目的。
“郡主是不是觉得胸闷气塞?”柳瑶卿若有其事地问。
“嗯。”他轻声应道。
“那就对了,郡主积郁成疾,凡事不宜太过操烦,不想些不愉快的事,对病情会很有帮助的。”她开了个药方交给蓝止臻,张望了一下,觉得失望。
“郡主染病,昭阳王为什么没在府内照应呢?”忍了半天她还是问了。
蓝止臻在帐内端详了她一会,心里偷偷地高兴着,看来她目标是自己。
“兄长公务繁忙。”
“哦!那你一定好寂寞。”柳瑶卿不自主地同情起昭阳郡主来。
翠香在一旁猛扯她的衣袖。
“怎么了?”她轻声怪道。
“这话不合宜。”翠香悄悄地提醒。
柳瑶卿这才警觉,忘了自己假扮的身分了,她匆匆告退。
蓝止臻在她走后,拉开了帐幕,怅然若失地想着心事。良久他才下了个决定,拿起药方子改了几味药材。
杜君衡接到昭阳王府的通知,昭阳群主服下他开的药后病情转剧时,全然不解怎么回事,一问的结果才知道是柳瑶卿的杰作。
“表哥!别生气嘛!我只是想看看昭阳郡主而已,谁教人们把她说得跟天仙似地,人家好奇嘛!”她摇着杜君衡的衣袖,头低低地解释。
杜君衡冰着一张脸,打理药箱,不想理会她,他必须亲自上昭阳王府请罪,顺便替昭阳郡主送些药,希望昭阳郡主早日康复。
他走出大门,没多久又看见柳瑶卿跟上来了。
“小瑶!现在不是玩耍任性的时候。”杜君衡正色地看她一眼。
柳瑶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表哥生气,但是她鼓足了勇气还是要跟。
杜君衡觉得奇怪,小瑶虽然任性刁钻,但是他的话她是听得进去的,今儿怎么反常了?鬼才相信她进昭阳王府,只是为了好奇昭阳群主是否如传说中的那么美。
“告诉我实情,不然立刻回去。”
支支吾吾地,实在难以启口,只为那天想见昭阳王却闯了大祸,心里对群主感到歉疚,想为她做些什么事。
杜君衡无心和她多说,如果不明意图,断然不能让她跟,昭阳王是出了名的冷峻孤僻,这下能否得到他的谅解都不定,再有什么闪失,自己可担待不起。
看着他自顾地走着,柳瑶卿心急地说:“我要亲自和昭阳郡主道歉。”
他审视她一番,确定她没别的意图,才安心地说:“等会儿要听话。”
“你也不相信我?你不是说知道我不是胡乱使坏的吗?”她挫败地说。
他没好气地说:“那是指你讲理的时候,你若肯一直明理,也不会闹出今天这么大的事了。”他认为她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昭阳王府的管家看见杜君衡的帖子,连忙请他进入大厅。
“小王爷,我们王爷进宫取药材去了,群主请小王爷和夫人稍等一会。”
“不敢劳驾郡主,我是来请罪的,另外如不嫌弃也希望能为群主的病诊断。”
杜君衡客气而谦逊地说明来意,认为昭阳王大概还在气头上,不然事先已拜帖了,为什么偏在这时进宫取药?这种事毋需他亲自出门的。
“郡主今儿个精神好些了,想出来走动走动。”丫鬟说着,里头就传来唏嗦的衣料摩擦声。
杜君衡看见四个美婢搀扶着一名素衣着身的女子,就一般女子而言,昭阳郡主无疑是高了些,身长六尺多,不过孱弱的体态,让她有如弱柳扶风般,飘忽得不真实。她确实美,不带血色的肌肤细致得没有任何瑕疵。
柳瑶卿一见这昭阳郡主,觉得她和昭阳王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一个是玉树临风的俊逸男儿,一个却是惹人垂怜的病西施。
她的泪不自主地落下来,她从没有任何一次对自己做错的事如此自责,通常被她整的人,都让她有理由替自己饰说,而这一次她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昭阳郡主居然拿出手绢,替柳瑶卿擦去了她脸上的泪,那举动温柔轻巧而优雅。
杜君衡若有所思地看着昭阳郡主。
她勉强地绽出朵微笑,也把柳瑶卿看呆了,那一笑既无力又凄凉却又牵动人心,那微笑是给柳瑶卿的,仿佛安慰柳瑶卿不要自责,但为什么透着那股凄美的绝望呢?
丫鬟把昭阳郡主安置在卧榻上后,她虚弱地招呼他们:“家兄进宫去了,容成王拜帖来访,未能亲自迎接,失礼之至,尚请见谅。”她声音低沉而轻柔,听了很舒服。
柳瑶卿上前执着她的手,她的手指纤细冰冷,但比自己的长了些,“对不起!我是专程来道歉的。”说着泪又落了下来了。
昭阳群主用她白皙的指背接了柳瑶卿落下的泪,那一瞬间她眼中的柔情触动了柳瑶卿,使得柳瑶卿自责得伏在床边哭。
昭阳群主此刻则微蹙修眉,脸上掩藏着痛苦,她的嘴角绽出一丝血丝。
“小瑶!针给我!”杜君衡俐落地把脉,很快地下针稳住了昭阳郡主的吐血。
“表哥!郡主怎么样了?!”柳瑶卿心急地问。
“你真的闯祸了!郡主体内有毒,一定是你乱下药的结果,往后不可再胡闹。”杜君衡虽然语气平缓,但是神色是不容置疑的严厉。
他意外地瞥见,在昭阳郡主眼中竟有着一丝的心疼。
“王爷,别怪尊夫人,与她无关。”昭阳郡主话中带着苦涩。
通常体弱多病的人,难免自怨自艾地怪罪自己,可能羡慕小瑶健康活泼,才这么喜欢她吧!否则他无法理解郡主对小瑶的态度。杜君衡心想。
“表哥!我一定不会闯祸的,让我留下来嘛!郡主好可怜的,昭阳王这么忙,又没人可陪她。”柳瑶卿得知昭阳王在衙门被公事缠身,就不肯跟杜君衡回去了。
本来她是为了见昭阳王一面才闯祸的,谁知道自她登门道歉后,就和昭阳郡主蓝芷颐成了知交。
“小瑶!也许昭阳王是为了避着你。他可能忌讳我们的关系。”
杜君衡虽然不管俗事,但是他明白人情世故,几次拜见不遇后,他当然知道不可能自己来了这么多回昭阳王都碰巧有事,也许昭阳王是为了避嫌,以冷傲著称的昭阳王,当然不愿被人误会和容成王过往甚密,进而成为他的妹婿人选了。
杜君衡也是知道柳瑶卿的心事,自从和她谈过后,她那顽劣的孩子性就改了不少,可是她喜欢其他人都好办,而喜欢上这位生性孤僻,连皇上的面子都不卖的昭阳王,就不那么乐观了。
“就让他避,我就不信他永远不见芷颐姊姊!”柳瑶卿不以为意地说。
“如果郡主答应了你就留下吧!”杜君衡考虑了许久,他知道昭阳群主是男儿身,留她下来不妥,可想到昭阳郡主行止非常有分寸,心想应该没问题。
柳瑶卿亲自熬好了药,就等昭阳郡主睡醒,经过表哥医疗的人,没有不起色的,不过这位弱质的昭阳群主似乎比他人严重些,复原的情况时好时坏,表哥离开后,她又昏睡许久。柳瑶卿半步也不敢走,就等她随时醒来可以吃药。
“芷颐姊姊,喝了药再睡吧!”柳瑶卿摇摇昭阳郡主。
昭阳郡主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柳瑶卿,“怎么没回去呢?”
“不放心你啊!求表哥求了半天他才让我留下的。”
“容成王对你好吗?”
“好啊!他不会总把我当坏孩子看。”
“你觉得自己是坏孩子吗?”昭阳郡主浅浅地笑着问。
“人家说我不肯乖乖做女工,成天惹祸就是坏孩子。”柳瑶卿从小就不是个受得了管束的孩子,她总是精力过剩静不下来,脑袋想的全是整人的把戏。
“我是说你自己的想法。”
“你和表哥好像,表哥也这么问。”柳瑶卿边和她聊边喂她吃药,她蹙着眉喝药的样子很好看,柳瑶卿常看痴了。
看着柳瑶卿痴憨的样子,昭阳郡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柳瑶卿回过神来听见她的叹息着急地问。
“没什么。”昭阳群主的眼中有着无解的忧郁,“容成王一定很疼爱你吧!”她深深地望着柳瑶卿,语气有点酸。
“算吧!不过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对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对待,他总说万物与我为一,所以人我不分,物我不殊。”柳瑶卿说起杜君衡总带着敬佩的口气。
“对别的女子和你怎么可以没有差别呢?”昭阳郡主的眼中有着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有差别呢?”柳瑶卿不解为什么昭阳郡主好像在生气。
“你是他的妻啊!对待妻子怎么可以和别的女子一样呢?”
“你不知道表哥把皇上三次赐婚的女子,一一嫁出去的事吗?”柳瑶卿讶异着,这事是京城奇闻,居然有人不知道?
“他打算入道观做个清修道士,所以不谈儿女之情,和他成婚的姊姊们都在一年之后,以无子为由,休了认做妹妹,再找合适的人家嫁了。”柳瑶卿好像单纯地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昭阳郡主觉得她似乎不明白,婚事父母作主就算数了,不管容成王承不承认,在世人的眼光中都是一桩有了名分的婚姻,如果她被休再嫁,很难不被非议的。
“他把女子当什么了?全不顾人家的清誉与名节。”昭阳郡主不悦地说。
“在整件事上,反而只有表哥把为自己冲喜的女子当人看,其他人都没考虑到女子是个人,不是工具也不是财物。”柳瑶卿笑说。
从那盈盈笑意中,昭阳郡主看见了她受过的委屈与伤害,心中万分不舍。
“你本来不愿嫁容成王吗?”她轻声而温柔地问。
“婚前我没见过他,光听他的事,就不喜欢他无情无义地出妻嫁妹。”
“现在呢?”昭阳郡主眼中有簇心悸的光彩。
“他是我的师父,教我医术和处世的道理,他要我自己找个有情有义、自己喜欢的人相守终生。”
“你找到了吗?”昭阳群主屏息而问。
柳瑶卿的脸瞬时染上了红霞,羞赧的神态相当动人。
“是谁呢?”
如果不是柳瑶卿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她就会发现昭阳郡主眼中的着急。
迟疑了好久,柳瑶卿才轻声地说:“姊姊不可以笑我,也不可以说出去哦!”
“嗯!”昭阳郡主的眼中有着爱怜。
“我就是为了见那个人,才假冒表哥之名前来昭阳王府的。”她眼中尽是羞怯。
昭阳郡主失控地笑出来了,“真的?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我王兄吧?”
柳瑶卿的脸更红了。
“为什么喜欢他?”昭阳郡主神色顿时开朗,眼中柔情更浓,口气愉快地问。
“表哥说喜欢一个人,可能表面上有很多理由,实际上是没有理由的,往往一见面就感觉自己想要和这个人相守一生了。”她不晓得自己怎会讲出这些话?这些话不应该在这里讲的,万一传到昭阳王那儿,不丢死人了。
“你见过我王兄?他认得你吗?”昭阳郡主神色又复杂了起来,盘算着可能性。
“他一定不认得,那时候我扮成男装,他在监牢中把我救出来,看都没看一眼地就差人送我去客栈了。”柳瑶卿说得有些落寞。
那时太担心姊姊的伤了,不然一定会亲自送你去客栈的。昭阳郡主在心中回答着。
“他提过吗?他怎么说的?”柳瑶卿不安地问。
“有些事他不会说的,小瑶,你知道王兄多少事呢?”昭阳郡主声音低落着。
“他深得皇上宠信,可是老和皇上唱反调;自幼流离在外,吃很多苦头,所以生性孤傲冷漠;访查各州县专门肃清贪官污吏,深得民间百姓的爱戴;不畏权贵,宁死不屈;对芷颐姊姊你非常疼爱,除了公务只为你回京城。”她一脸地崇拜。
柳瑶卿如数家珍地把昭阳王处理的案子说了一遍,她可是派专人侦探消息的。
昭阳郡主满意地点头,“今天你坚持留下是想见他吗?”
“那倒不是。芷颐姊姊的病时好时坏,他又这么忙,虽然府里面有人照顾,但我不放心,当然也有点赌气非得见到他的想法。你看我又任性了!”柳瑶卿不好意思地说,表哥告-她历尽沧桑的人,需要无尽的体贴来包容,她才努力改变自己。
“你好可爱,连任性也可爱。”昭阳郡主将自己纤细的手指悬在半空中,离柳瑶卿的粉脸不到半寸,又无力地放下。
“表哥说昭阳王故意避开我,是真的吗?”柳瑶卿蹙着眉问。
“朝廷册封的昭阳王名叫蓝止臻,你就称他止臻好了,别昭阳王、昭阳王的叫,又见外、又刺耳。”昭阳郡主的眼中有著令人不解的火花。
“芷珍?为什么是女孩家的名字?”柳瑶卿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昭阳郡主有着受伤的表情,“你想成哪两字?是‘止臻’止于至善的意思。”她把名字写在柳瑶卿的手心上,“记好!”她合起柳瑶卿的掌心,眼里有点霸气又带着期侍。
那一瞬间,柳瑶卿的心竟跳漏了半拍。怎么会呢?温柔的芷颐姊姊为什么会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初见昭阳王时的那种感觉呢?她困惑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发觉她的不安,昭阳郡主关心地问。
“他是否刻意避我?”柳瑶卿不想正视自己的感觉,却又不禁贪看她深情的眼。
“没有,他只是不方便见你。”昭阳郡主心中带着歉意。
“因为我和表哥的关系吗?表哥说冷傲的昭阳王一定忌讳和他往来,怕被人视为他下一个妹婿的人选。”柳瑶卿脸色消沉。
“回去告诉容成王,冷傲的昭阳王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请容成王不要自作聪明。还有不要开口闭口表哥说的,听了很刺耳。”昭阳郡主居然生气了。
柳瑶卿吓着了,那么温柔的芷颐姊姊突然生气了,可是她生气时好好看呐!怎么办?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今天一再地对芷颐姊姊胡思乱想?
看着柳瑶卿惊慌的神色,昭阳郡主后悔极了。纵是她刁名在外,但终究是人们呵护娇宠惯了,怎堪承受别人的疾言厉色?
“我回去了!”柳瑶卿慌乱地站起身。
“对不起!我的脾气不好。”看她无助的样子,昭阳群主一脸的心疼与自责。
“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你生气,而是……”柳瑶卿咬了一下唇,说不出口。
再怎么推心置月复,也不能说出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怕的是她真的有说出来的冲动。柳瑶卿告辞后,二话不说地冲出去了。
蓝止臻忍着毒发的痛苦,而他的心比身子更疼,若不是为了姊姊,他可以用本来面目见心上人的,而现在也不必担心她安全回去了没?是否一回去就找她表哥?
想到杜君衡,蓝止臻是既妒又羡的,她一定什么话都会告诉他的,她应该什么话都告诉自己的。有话为什么不告诉喜欢的人?只要她说出来,就决定告诉她真相了。
房门外敲门声传来,随着进来了一个昂藏七尺的伟岸男子。
“怎么样?回去了吗?”
“嗯!”蓝宇青脸上布满历劫归来的解月兑感。
“这么久才回来,存心急死我啊?”蓝止臻不悦地说。
“谁教你喜欢个刁蛮郡主?居然跑去青楼,真不知她在想什么?”蓝宇青受托暗中护送柳瑶卿,没料到她居然买了男装,到客栈换一换就往青楼去了。
“她去青楼做什么?”蓝止臻俊眉微挑。
“莫名其妙地点个红歌妓,看人家一眼就跑了,之后又到酒楼喝个烂醉,闹得整个酒楼生意做不成,后来被容成王带回去了。外面所有人都同情那个容成王,如果你想多活几年,这个刁蛮郡主你千万别招惹。”蓝宇青以兄长的情谊告诫道。
对待这个上天为了惩罚人们,派到人间行瘟的瘟神,蓝宇青准会请个德高望重的道长行一场除瘟大醮,戒慎恐惧地把她送走,以保平安。
然而这个自幼在深宫受苦的昭阳王,实在不堪再受虐,偏他就犯贱地愿受折磨,瞧那一脸“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壮志豪情,显然是过不得好日子。
悲哀啊!昭阳王他人生的曙光才崭露,眼看就要被个小魔女遮蔽了,还一脸陶醉。
“你想她喜欢我甚于她表哥吗?”蓝止臻不是味道地问。
蓝宇青真想打醒他,命都被害得奄奄一息了,还吃哪门子的飞醋?
“该争风吃醋的人不发作,不该吃醋的人却猛抢醋坛子,真受不了你们姊弟!”怪只怪自己命苦,注定得受这对怪姊弟支使,谁让他连姓都是蓝家给的。
“姊姊呢?好点了没?”蓝止臻提到姊姊脸上显出一股担心。
“要不是存心躲你那个神医姊夫,早该好了。你不想想办法吗?芷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什么都不记得,就只知道要躲他,都怪娘当年做得太绝了。”
先前蓝宇青和蓝芷颐一回到门口,她一听杜君衡在,立刻掉头就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若不是为了姊姊,打死我也不会再穿女装的。”
“说得多好听,你不是为了想亲近心上人?”蓝宇青取笑道。
“那又何必大费周章?上门提亲不就好了?”确定了柳瑶卿的心,他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不知道是谁为了佳人出嫁而郁闷得病的?也不知道是谁成天为难是不是该和自己的姊夫抢女人的?”他真会被这对姊弟笑死了,一个神经兮兮地躲着自己不复记忆的丈夫,另一个则是成天自责自己想着姊夫的继室。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蓝宇青只知道蓝止臻为试探姊夫而易装。
“再给姊姊一点时间。”蓝止臻是有计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