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新年快乐!”如枫高兴地对着话筒大叫,“爸爸,新年快乐!呀,妹妹也回来了吗?什么,要结婚了?新郎官长得帅不帅?”一旁的费斯特已皱起了眉,为什么她对别的男人总是比对自己有兴趣得多?
“参加你们的婚礼啊?”如枫为难地回过头来,向面无表情的费斯特望去,“我不知道来不来得了。我没有做主的权利。啊,妹夫对你百依百顺?唉,你好幸福啊。我就惨了。是啊,上次我结婚也没来得及通知你,对不起啊。他长得怎样?很帅啊。形容一下?这个嘛,总之就是很帅,我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帅的男人。你想见见他?”如枫瞄了瞄费斯特,费斯特别过脸去,偷偷地笑了。
“你不相信?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哎呀,气死我了。”如枫加重语气,“什么,就算长得帅有什么用?不体贴我?不不,你误会了……什么,不尊重我?没有,你听我说……什么,不肯让我参加你的婚礼?这……”
“谁说我不让你参加什么婚礼?”沉默已久的费斯特语出惊人,只是,受惊最大的人好像是他自己,他张口结舌,待要反悔,如枫已在旁边大叫起来:“我可以来参加婚礼,嗯,明天就到。那么,擦亮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吹牛。”她放下电话,躺倒在床上,呼了口气,总算成功了。看来,攻读心理学还真有点实用价值的。
不,费斯特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要去参加那个该死的婚礼,更没有丝毫让如枫回去的意思。可是,他才刚提到反对的理由,如枫已瞪大了眼睛,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想让我失约、丢脸、背信弃义?”
“如枫。”费斯特无奈地陈述,“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你想禁锢我,把我变成你的金丝雀?”
“我没有。”费斯特提高音量,冷汗自他额前渗出,如枫的口才有那么好吗?
“你有。”如枫的声音比他还响,“你不让我接触别的男人也就算了,可是,他们是我的家人啊。你知道我的家庭观念一直都是很强的,我已经快一年没见到父母了。你却存心剥夺我的亲情。最让我难过的是,你居然说话不算话。你叫我还怎么相信你的承诺?”
“去,去吧。明天早上就出发。”费斯特摔门而出,留下如枫怔怔地坐在床上,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吗?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费斯特坐在吧台前,吧台上已有好几个喝空了的酒瓶。他的手中则拿着一瓶已喝了一半的威士忌,脸上的神情既苦闷又是不安。他对着酒瓶,一口气连灌好几口,放下时,一只小手夺过了酒瓶。
“为什么喝酒?”如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没有回头,只是伸过手臂抱住如枫的腰,把脸深深地埋进如枫的怀里。
如枫的身体僵了僵,想要推开他。
“不要离开我。”受阻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别再离开我。如枫,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我好害怕,害怕你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如枫,你好残忍你知道吗?不管我怎样对你,你从不肯给我机会。你说让我放开你,可是,我一个人的日子,你叫我怎么过?”
如枫呆呆地听着,他是在说自己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另外一个女子。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酸涩感游遍她的全身。费斯特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可以让他连自尊都放弃掉的女人了吗?如枫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痛得她几乎要挺不直身躯。
“她是谁?”她喃喃地问,泪水自她颊边滑落。她尝到了泪水的咸味,她一直对电视剧里那些为情哭哭啼啼的女主角很是不屑,想不到她自己终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没有听到费斯特的声音,她轻轻地拨开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费斯特已经睡熟了,那张毫无防备的脸上湿湿的。他居然哭了。如枫的心再次被刺痛,一颗泪珠滚落,敲打在费斯特的唇上,费斯特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将那颗眼泪吮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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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好像喝醉了。”整个早上,如枫都显得异样的沉默。上了飞机,费斯特终于忍不下去了,“杜嫂说是你把我扶进了房间。”早上醒来,他睡在他和如枫的床上,如枫却不见踪影,吓得他慌慌张张去寻找,如枫却安然地在用早餐,看见他,只淡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直没和他说过话。不对劲,如枫平常话很多的。一定是昨晚上他酒后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以前喝酒从来不会醉的。费斯特有些懊恼地拨了拨头发,如枫为什么还是不肯说话?
“如枫,你没事吧?”说话啊,如枫,说什么都好,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费斯特烦躁地再抓抓头发。
“你想让如榆觉得我在吹牛?”如枫终于开口了,虽然声音冷冷的,但足够让费斯特烦乱的情绪稳定下来。
“什么?”如输,是个人名吗?为什么如枫的话总让他觉得费解?
“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弄乱自己的头发?”
头发?头发与吹牛有关吗?费斯特更不解了。
“如枫,你在说什么啊?”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如枫叹了口气,走到梳洗间取来了梳子,帮费斯特把头发梳整齐,“好了,这样才够帅。”
费斯特恋恋不舍地看着如枫缩回的手,忽然有种冲动,想把头发弄得更乱。
“你再敢试试把头发弄乱,我就用梳子敲破你的脑袋。”如枫扬着手中的象牙梳子威胁道。什么嘛,根本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那些企业巨子为什么会败在他手里?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对他服服帖帖?
“谁给你胆子敲我的脑袋?”费斯特喝道,笑话,他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让一个女人管教?等等,这个女人可是如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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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如枫参加的第三个婚礼。如枫不由苦笑,好像凡是她参加的婚礼就一定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第一次,是宛仪的婚礼,她碰到了费斯特,然后强行被他带走;第二次,是她自己的婚礼,她嫁给了一个她根本不熟悉的男人;而这一次,在如榆的婚礼上,却是她决定要离开费斯特,结束他们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的时候。命运,还真不是普通的深不可测呢!
“嗨,如榆,我知道你很震惊,可也不用表现得那么厉害吧!”如枫笑着伸出手,在如榆目瞪口呆的表情前晃了晃。
“讨厌。”如榆红了脸。收回了视线,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情不自禁地扫向费斯特,“我只是,只是……”
“只是没见过长得那么漂……”’瞥见费斯特突变的脸色,如枫连忙改口:“那么handsome的男人,对不对?”
“你少得意了,以为我没见过俊男吗?我告诉你……”
“OK。”如枫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是我的表现太糟糕了。我道歉!”见如榆还是一脸的不服气,她忙转移话题:“你不介绍你的准丈夫吗?”她偷瞄了一眼费斯特,后者满脸都是不耐烦,不过,总算已是大有进步。换成以前,早就拿他凶狠又冰冷的眼神伤人了。
“山本佐治。”如榆身边的男人虽然五官不太出色,但英气逼人,气宇轩昂,他把手伸向费斯特,“请多指教。”
费斯特冷冷地不屑一顾,如枫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才勉强伸出手来,与山本佐治碰了碰。
“你的中文讲得很好哇。”如枫忍不住出口赞道,如果不是他的名字泄露了他的国别,根本不会让人想到他是日本人。
山本佐治微笑着向如枫致谢,换来费斯特恶狠狠的目光。他不由神色一凛,这个叫费斯特的男人,传闻中比地狱的恶魔还要可怕三分。看来果有其事,只不过被他盯了一下,就让他有如坠冰窖的感觉。
“姐姐。”如榆也注意到了费斯特的凛冽的眼神,怯生生地呼唤如枫。
如枫缓缓地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盯住费斯特,“收起你那可笑的眼神好不好?”
“可笑?你这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费斯特涨红了脸,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如枫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温柔一点,胆小一点?
如榆和山本佐治目瞪口呆地看着费斯特前后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这个脸红的男人,还是刚才那个把他们吓得胆战心惊的恶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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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枫几乎以为她与费斯特会一直这样,直到慢慢变老。但是,他,那个一直出现在如枫梦里的男人终于现身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如枫说不出心里具体的感受,但是她却感觉到费斯特全身的僵硬与深深的不安。
那个男人就坐在教堂下面的凳子上,如枫一踏进教堂的大门,就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与梦里一样的痛楚,让如枫的心毫无反抗地纠结起来。
“星云。”她本能地喊道,封存的记忆突然被启动,她恍然惊觉,原来她终究逃不开纠缠了她几世的爱恨情仇。
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费斯特体会到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字典里面把这种感觉阐释为害怕。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有一天,他也会害怕。接着,他听到了如枫在叫他的名宇,不,该是那个男人上辈子的名字。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地攥紧拳头才能控制住那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抖震。如枫居然还记着他!而到现在为止,自己在如枫的心里,大概都只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吧!他感到心脏的跳动速度正在下降,血色从他的脸上迅速褪尽。
“你还记得我?”那个男人眼中的光彩夺走了费斯特最后一丝自制力,他发狂般地抓起了如枫的手腕,拖着她往外闯。有人挡住了他,他不顾一切地一拳击倒了对方。
“住手。”如枫的右手狠狠地甩到了费斯特脸上,有一刹那,费斯特几乎失去了知觉。然后,愤怒回到了他的体内,“你竟敢打我?”他瞪着不知所措的如枫,高高地扬起了手,如枫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原来这就是真正的费斯特,恶魔般的费斯特!
有人从半空中截住了费斯特的手,费斯特愤怒的眼神对上了同样愤怒的他,那个男人。“你根本不配拥有她。”男人的脸上尽管愤怒,仍然难掩心痛。
“我不配?”费斯特狂笑出声,“她可是我的法定妻于,已经在我的床上陪了我将近一年了。”
如枫的脸失去了血色。
那个男人的拳头已狠狠地击中费斯特,费斯特擦了擦嘴角的血,轻松地挡下他的第二次攻击,“你以为你真有那个能耐击中我?”他回击了过去,如枫挡在了男人面前,费斯特的拳头在如枫脑门一寸处停住。“你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他大声喝道,伸手欲拉开如枫,如枫闪了开去,“别碰我。”
费斯特怔了怔,看到如枫与那个男人并肩而立的模样,嫉妒席卷了他,“你是我的。”他狂乱地喊。
“对,我是被你占有的物品。”如枫苍白着脸冷冷道,“就像是上辈子一样,你只能占有我,却不能拥有我!历史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重演,你不感到厌恶和乏味吗?”
历史?犹如一盆冰水从费斯特的头上倾泻而下,那远古的记忆突然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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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掌管水界的精灵狄奇妮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冰做的吗?
“靡非斯特。”邪恶在男人的眼中一闪而过,因为听到她拨动流水的琴声,他是特意来找她的,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你是掌管冥界的靡非斯特!”狄奇妮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传说中的靡非斯特不是个恶魔吗?怎么会长得和亚里帕斯一样漂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她打量自己的周围,水作琴中听,山疑画里看。他是到这里看风景来的吗?她对自己的解释点点头。“欢迎你来到这里。”她甜甜地笑着,向眼前这个冰冻的男人伸出手来。
靡非斯特的眼底流过一丝诧异,这,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你不怕我吗?”他忍不住问。
“我为什么要怕你?因为你生活在那个看不见阳光的冥界吗?”唉,可怜的男人,地狱冻结了他的体温,他的笑容。狄奇妮握住了靡非斯特的大手,好冰的手掌!“这样,温暖吗?”她捂住了费斯特的手。
胸腔左侧突如其来的搏动震惊了靡非斯特,那颗几乎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竟然活跃了起来,仅仅因为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女孩轻轻的握手。他出神地望着那张小脸,没有往意到自己那冰冷的眼神已盛满了温柔。他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在狄奇妮的带领下,欣赏起这个他曾厌恶不已的世界。
“靡非斯特,除了亚里帕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狄奇妮甜甜地说道。
亚里帕斯?靡非斯特的脸一沉,那个掌管天界的傻瓜?
“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和亚里帕斯的婚礼。”
靡非斯特一把抓住狄奇妮的小手,“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吓住了狄奇妮。
“我,我……你放开我,我的手好痛。”狄奇妮带着哭音喊道。
靡非斯特放开了狄奇妮,声音依然可怕,“你说你要嫁给亚里帕斯?”
“狄奇妮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她和亚里帕斯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两情相悦啦!她那白女敕的小脸上透出红晕。靡非斯特闷哼了一声,突然抱过了她,掠夺了那张娇艳的嘴唇。好甜美,他忍不住想进一步深入,身后有人一个大力击中了他,在失去知觉的刹那,他看到了亚里帕斯愤怒的脸。
那个本来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婚庆大典,被靡非斯特彻底毁去。天界与冥界的正面交锋令地球失去了在宇宙中的平衡,世界几乎毁于一旦。他们的行为触怒了宇宙的主宰,他封结了亚里帕斯与靡非斯特的法力。为了避免他们的争执,狄奇妮自愿堕入到无穷无尽的轮回转世之中。就在她下界的瞬间,亚里帕斯与靡非斯特亦同时跟入。三个人的命运从此纠结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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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找到我?我已经冻结了我的记忆,我不想再成为你们争夺的战利品。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灰飞烟灭。”如枫空洞的眼神满是绝望。
“不可以。你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恐惧吗?在每一个转世中,我一直沿袭辜星云这个名字。我多么希望你能注意到我,可是,我却只能在绝望中结束生命。”
如枫怔怔地注视着辜星云,那个时代最后的回忆涌上心头,“对不起,星云。你不该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充满痛楚。
“你一点都没有对不起我。”辜星云用含笑的眸子睇着如枫,“我只恨自己不能让欢笑伴你左右。如枫,你曾说过你要属于你自己。如果你真的认为一个人是最幸福的,我,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不要再回避我,哪怕只是做你的朋友!”
“我真的可以选择一个人吗?”如枫喃喃自语。
“可以。”费斯特的声音插了进来,漠然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
如枫惊讶地转向他。
“别用这种表情面对我。”费斯特嫌恶地开口,“如果他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
“费斯特!”如枫依然难以置信,
“费斯特,你觉悟了吗?”辜星云也是一脸狐疑,这个一直惟我独尊,从不肯让步的男人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想历史重演。”费斯特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和你一样无法忍受没有她的生命!”
如枫垂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感动,“谢谢你们两个的成全。”她抬起头,脸上已恢复自然,“那么,短期内,你们两个都别来找我,我想好好地静一静。”
费斯特脸色一变,但马上控制住了自己,“很好。不过,先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个了结吧!”
失落涌上如枫心头,怎么了?这不正中自己的下怀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好。”她淡淡地应着。
“姐。”如榆走进房间,好可怕,这个叫费斯特的男人,差点把她和佐治的婚礼毁掉,幸好佐治所在公司的总裁把他带离了教堂;她仰慕地望着辜星云。这两个男人几乎难分轩轾,惟一的不同是,辜星云,世界航空业巨子的身上洋溢着柔和儒雅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敬慕他;而费斯特则挟带着一股阴寒暴戾之气,令人难以接近。“妈叫你们去吃饭。”他们好像已经谈很久了。
沉默!如枫刚要开口,辜星云已接过了话茬:“如榆,麻烦你了。我们马上就来。”
如榆朝辜星云绽开了笑容。费斯特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一直停留在如枫身上,对如榆的存在置若罔闻。这个男人,除了姐姐之外,眼里还容得下第二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