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又或是“心想事成”等等之类的俗语,不知能不能完全形容我此时的景况?
前不久易孟还说我从未谈恋爱、从未有过女朋友。自己心中也曾不止一次为此事懊恼。
而现在已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我恋爱了。
人说:爱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走的时候留也留不了。
我不知道我的爱情会不会为我所留,但来的时候确实如暴风疾雨,让我措手不及。
和莫玲玲的相识,就如所有校园偶遇般,平常里蕴著不平常。
一日课後,我在校内湖边的小道上散步,看见一女孩姿势并不算优雅地蹲坐在道旁草丛,身旁扔著一只断了跟的高跟鞋。
莫玲玲样貌清秀,性格也很温柔。恰是我喜欢的类型。
修好鞋送她回去的当天晚上,她打电话约我出去。我对她说若是为修鞋之事感谢我没有必要,她笑著摇头:不,是因为我们有缘。
听了她那句有缘的说法,我心里一动。是了,这就该叫缘吧。
自那以後,我们常常电话联系,交往日益频繁,至到发展成为现在的恋人关系。
“小希,又是佳人有约啊?”薛清语带调笑。我微微一笑,对著室内众人告了声,便出了寝室。
204出了问题,这是我这段时间除了恋爱之外唯一的感觉。
薛清林湃两人不再形影不离,表面上什麽都没有变化,但我明显感觉到,两人间已没了以前那种完全契合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不快或分歧让以前那样亲密的两人变得这麽生疏甚至漠然?我心思踌躇该挑个合适的时间问问清楚才行。
他们是我的好友,是我的室友,若二人真生了什麽隔阂,我这个做朋友的如不闻不问,心又怎会舒坦!
至於盛乐,自那晚後,他仿佛又回复了以前寡言的状态,而这阵子不知是因我忙於恋爱还是他的确回来得少,总之连面竟也见得少了。易孟倒经常在寝室碰到,可能是我这段时间持续敏感,总觉得他不如以往那麽喜欢粘我了。按理来说,我恋爱了,除开我自己,最兴奋的就应该是以往成天念叨我没谈过恋爱的易孟了。可他不仅不如我想像中的反应激烈,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冷淡,而这种冷淡竟让一向习惯了他胡搅蛮缠的我有些不适应。
说来总有些好笑。
“阿希,来得好迟啊。”等久了的人一脸娇嗔,我连忙道歉:
“玲玲,不好意思,我的手表不知怎麽竟慢了半个锺头。”我语气懊悔,外加更多的疑惑。这表要换了吗?我晃了晃手腕上带了好几年的表。竟不知什麽时候慢了将近半小时。
“你呀,真够迷糊的~”纤手点上我前额。甜甜一笑便将我半小时延迟的错误融了去,“这次情有可原,下次可不许。”
我点头应允,保证下次不再出现这种情况。
“快走,她们大概都等急了。”玲玲拉著我直往前奔。
“玲玲,她们……你那些室友也都有带男友吗?”
半路上,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们寝室好友生日聚会,自然女孩成群。若到时只有我一个男生坐於万花丛中,那情形还真有点尴尬的。
“有啊,其中好几个都有男友的。”
“哦。”我轻松地应了声。
“婷婷,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司希。阿希,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肖婷。”
玲玲对著今日生日聚会的主角介绍。我眼神有些发怔,却不是对著美丽高挑的生日会女主角,而是对著她身边的人。
“对了,阿希,这位是婷婷的亲密男友宁扬,高我们两级,应该叫学长了。”玲玲对著肖婷身旁的人向我介绍。
“我们认识。”宁扬脸上挂著帅气迷人的微笑。
“你们认识?”两位佳人同声惊讶。
“认识。”这次是我说的。
“司希,你眼光不错啊,莫玲玲我前阵子正想追呢。”宁扬觑著两个女孩不在,坐近小声说。我扫了他一眼,端起茶悠闲喝起来。
“别误会,我决不夺人所爱。”他说得好整以暇。轻抿了口酒,突又凑过来表情神秘:“对了,听说你们交往一月多了,也该有过亲密接触了吧?老实说,上没上过?”
虽知他狗嘴里未必吐得出象牙,但见他问出这种话,我还是不禁有些发窘。这个混蛋加龌龊三级!
戏狎的语声又起:“不会连吻也没接过吧?”
宁扬看著我的窘态愉快地大笑起来。
“阿希,你们聊什麽聊得这麽开心?”玲玲和肖婷再进来时恰好听到宁扬爽笑声。
“哦,聊上周看的英超足球。”宁扬挪开身子随口便答。
“你们啊,一聚到一块儿就只会聊足球足球的。”
***
暑假前倒数第二个周末。易孟回家,薛清教室复习。盛乐不在。
寝室里只有我和林湃,我靠窗坐著复习下周要考的统计学和金融概论,林湃也拿著书靠坐在床上。
“小希。”
“嗯?”我扭过头来看向林湃。
林湃稍微直了直身体,才缓缓说道:“你……讨厌同性恋吗?”
“啊?”我怎麽会料到他来这麽天外一句,让我模不著头脑。“同性恋”这个词以往也听过,但多是在电视报上看到,现在忽然从身边好友嘴里冒出来还真让我感觉陌生。
林湃神色不再慵懒,眼神褶褶:“你讨厌同性恋?”
“不讨厌。”我摇头否认。
“那你怎麽看呢?”
“只是一种性取向的不同吧。”
“如果身边有人是,你会不会认为很变态?”
我头再摇。好似采访,林湃问完要问的问题,又窝回原来的位置拿眼盯在书上了。
我却突然想到件耿耿於心的事。
“阿林,最近你和薛清是不是闹了什麽别扭啊?”
林湃低著的头好像弹簧般猛地弹起,倒吓了我一吓。
“……没有。”
“可……我最近感觉你们似乎说的话都少了。阿林,都是室友兄弟,有什麽事别放在心里,拿出来大家商量,别两人都憋在心里闷气。”我诚恳地劝说。
“真的没有什麽,近段说话少是因为都忙於考试学习,并无其他,小希你不要多心。”林湃清清淡淡地说完,头又垂下。
对於林湃的冷淡与回避,我实在没料到,自己明明不对劲还偏装作无事人……
唉,算了,这事等过了考试再说。我抛开疑虑重又将目光聚回书上。
***
过了考试,已是暑假。校园一派欢闹杂闹景象。而我也早已买好了回家车票。没要玲玲送我。整整半年没回家,还真有点兴奋。
“小希,你几点的火车?”
“晚十点。”我边收拾东西,边回答。
“那我送你。”薛清走过来。
我本想说不必,念头一起却应了下来。林湃去为班上同乡买车票。易孟和盛乐都不见人影。
而此时隔壁寝室喧嚣异常,热闹得紧。
晚上七点。我拧著大包和薛清出了寝室门。将门锁上的那一刻,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微微失落的感觉自心间涌上。
“拜拜~~小黑豆啊,到家里也要想我们哦。”
离我们两门远的门口,拧著轻便的旅行袋的黑瘦的男生和室友门挥吻告别,“啪”地一个飞吻:“兄弟们,黑豆回家修炼了,嘿嘿,牌技球技,两月过後再战江湖……”
在整栋寝室大门口,很意外地碰到了盛乐,还有易孟。看样子两人竟是一起回来。
“小希希,你这就走啊。”语气还是易孟以往的亲热,可神色间却没有不舍,纯属礼貌性的询问。这个认识让我有些难过。
因这一年里我是把204里的每一员都当作真正的朋友来待的。
我也希望他们都能以真正的朋友来待我,而不是如这般,敷衍乃至虚伪。
“要我送吗?”盛乐问。
我连连摇手说:“不用不用,东西本就不多,薛清一人就行了。”
盛乐看了我一眼,目光扫过薛清手上提著的我那大大的旅行包,淡淡说道:“路上小心。”
“小希希一路走好啊。”
车站,等候的空闲,我将早准备好的疑问拿出来:“阿清,你老实说,你和阿林之间究竟发生什麽事了?”
薛清如我意料中的不语。
我叹道:“阿清,如果你把我当兄弟就告诉我。若说你们之间没什麽事,打死我也不能相信。”
“小希,不是我隐瞒你,只是我们之间到底出什麽问题了,我自己也还没完全弄清。”薛清向来自信的脸上显得有些沮丧。看著他这样的表情,我也不好再逼问什麽。
我笑著拍上他的肩膀:“嗯,我相信你和阿林一定能处理好自己的事的,若有什麽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我希望204能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快快乐乐,笑声不断。”
薛清用胳膊用力拥了下我的肩夸张地说:“小希,我有时就觉得你就像204的守护神。”
我眨眨眼俏皮地道:“薛部长,你说错了吧。说我是204的正牌劳工还差不多~204的哪根床柱哪块地面没有我司希的手迹~”
宽敞的候车大厅一角霎时便飘起爽朗欢快的笑声。
***
呆惯学校,回到家才知道有多闷。
不过从大城市回到小县城,倒也另有一番清静。我也早有准备,从图书馆抱了十多本书回来。每天看看书,顺便享受老妈的假期营养调理,日子过得也舒坦。
“你说说,现在这些年轻人究竟都干些什麽!”老爸看著电视新闻大发牢骚,“希希,你说,你们这些大学生成天都做些什麽!简简单单的校园里居然弄出凶杀寻仇,起因竟是争风吃醋。”看著老爸的义愤填膺,我庆幸。他若知道现在校园里堕胎滥交暴力已甚是普遍,不知会气成什麽模样。
“你穷吼些什麽呢,现在大部分孩子还是和我们希希一样,很好的。”老妈端著西瓜进来。老妈一句话成功将老爸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希希,你在学校没乱交什麽朋友吧?”老爸的目光中又出现往常的威慑。我急急把口中西瓜吞下答道:“没有没有。”
“女朋友呢?”
要不要告诉?我寻思著该不该把莫玲玲的事告诉爸妈。算了,等下期稳定点再说吧。
“也没有。”
老爸严肃的神色稍有缓和,点著头道:“嗯,你现在还小,恋爱的事过几年再说也不迟。把精力多放在学习上才是……”我心中哀嚎老爸久已未至的“政治课”时间终於到来。
就如这样,两个月的暑假过得很轻松也很平静。有时老爸出去後,老妈闲著无聊拉著我说话,我便将起我们204里一帮优秀分子的生活趣事讲给她听。
假期过了大半,大约八月中旬的样子,某天晚饭後,老爸拿著电话筒叫我说是同学的电话。急忙跑到电话边,却忘了问老爸是男是女。
“喂?”
“……”
“喂?”
“司希,是我,盛乐。”
话筒另一头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让我微微一愣。我想过是莫玲玲、薛清、林湃、甚至易孟,却没想到会是盛乐。
“哦……原来是盛乐啊。你……现在在哪儿?”从未和他通过电话,我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合适。
“在学校。”
“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才有话音传出:“没什麽别的事,只想问你声,打算什麽时候返校。”
我看了眼桌边的台历:“今天才8月13号……嗯……最迟大概也要到8月尾才会回校吧。怎麽了?”
“是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喃喃自语。一会儿没了声响,这人在干嘛?这可是跨省长途啊。正要开口询问,话筒里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吉他弦音。
“盛乐,你在听音乐吗?”我不解地询问。
“嗯。”
乐声渐大,是首吉他主奏曲。曲风很简约,轻柔舒缓里,有著若隐若现的哀伤浮现,却又在人还未来得及体会真切时就已悄然隐去。曲调间便又只剩下一派如行云流水般的闲散与浪漫。这种忽隐忽现不可捉模让我心中顿有种怅然若失之感袭上。以至听著一时竟忘了说话。
曲到中途突然变得有些单薄,凝神一听,却原来只剩下吉他音了。单调清脆的弦音配著简单的曲调,余音嫋嫋的轻缓便将先前那躲在悠闲浪漫後时隐时现的哀伤勾画得神形毕露,触及心弦……
“好听吗?”曲子完後盛乐问我。
“嗯,”我在电话这边不由自主地点头,还问,“这曲子什麽名字?”
盛乐轻笑著没答,却问道:“你听的时候没有发觉什麽奇怪吗?”
奇怪?
“只是觉得曲风到中间突然一变,只剩吉他音了。虽然有些单薄,不过我却更喜欢後面的感觉。”我回味著先前那抹单纯凝曼的余音带给我的震撼。
话筒里又是一阵轻笑,却比先前多了份愉悦,或者还有丝得意?
“先前是放的CD,後面那段是关掉音量後我弹的。”
心中一热,脑袋懵懂间,一下涌上的不知是什麽感觉。
挂了电话,突然才想起一个问题:盛乐为何要给我打这个并没有什麽实质性内容的电话?又为何要弹这段吉他曲给我听?
直到回校不久後的某天,我无意在林湃手中翻看班上通讯录时才知道,那日果然很特别。
8月13日。
是盛乐的生日。
至於那段吉他曲的缘由,一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後,我才知晓。
而明了的那刻,重回首。
心,已惘然,仿若历时千年。
***
在家休养生息两月,尤其在老妈汤水调养下,人变得格外精神。回到学校,听得最多的就是:
“司希啊,两月不见,人精神不少啊……”
“哟,小希,回家一趟,人咋变这麽水灵呐~”
“希希,好水灵哟~来,啵一个~”
……
开学向来是204最繁忙的时候。
班上事多,学校事更多。最清闲自然是我和易孟两个闲人。
开学两周,我约会过几次。不知怎麽,经过一个暑假,原来沉浸在恋爱中的热烈气氛竟淡了不少。其间一次约会中,我想著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至今我和莫玲玲连吻也没接过的缘故,曾一度鼓起勇气打算吻她的,可看到眼前那清秀的脸颊我却始终没将吻落下。
因为我感觉不到她有想被我吻的感觉。
也不曾发现自己心中有真正想吻她的冲动。
我为最後一个认识心慌不已。
而更让我震惊的却是那晚提前回到宿舍,门推开的一霎那。
我脚有些发木地看著眼前,接吻的两人,竟连我拿钥匙开门都无觉察。待门被推开才陡地惊觉分开。
“小希……”
展现於眼前的惶恐、羞愧、无措……
那一刻,我竟不知为何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事後想来许是受到震撼太大的缘故。
之後,我们三人找到校内僻静的所在,坐下细细聊了两个多小时。
“小希,上次你问我和阿林之间发生了什麽事,我当时说自己也还未弄清,但经过暑假两个月的思考,我现在明白了……结果你也看到了……你会鄙视我们吗?”
“我说过,你们是我的朋友。”
我语气坚定,深深看著眼前这因自己身涉禁忌之爱而惶惑不安的二人,“只要是你们心意确定,我永远支持你们。”也许世俗、学校、家庭会鄙夷唾弃,但作为他们朋友的我,却不可以。
第二天,下课後,我直奔图书馆资料室,查询与同性恋有关的各种报告分析及论文资料。以前“同性恋”、“gay”这样的字眼只在电视报中出现,现在却如此真切地逼进我的生活。
我有了解和清楚它的必要。
其实,了解的过程中,我还在不断地确认。甚至中途另找些附页上有姿势挑逗的性感女郎照片的杂志来确认。还好……自己还是有感觉的……我心情轻松的走出图书馆。
为了彻底消除心中那股不安,我一连几周都和莫玲玲约会频繁。有时回来寝室都快已熄灯。我明白一个连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事实:我在尽量躲著盛乐。
从暑假返校就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免跟他独自相处,原因自己却不甚明了,只是觉得和他独处室内会莫名感到紧张感到难受……
周五,看完两场电影,时间已是够晚。我有些疲劳地回到寝室,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是回来得最早的一个。
洗漱完毕,一看时间,已到了11点半。而寝室里除了我别无一人,易孟想必是回家了,薛清林湃大概约会未归,盛乐……想到这个名字,我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对盛乐近段的情况毫无所知。即使是其他寝室的班上同学,也时常串门聊上一会儿,而同处一室内,竟形同陌路,这种情形太过古怪。我想著以後要抛掉自己心中那莫名其妙的不适与别扭,尽量以平常心来相待才是。
熄了灯,刚躺上床不久,就听见敲门声。
有些纳闷,这麽晚,谁还会来?若是林湃他们自有钥匙。
打开床头灯,我应道:“谁呀?”
没人应声。敲门声却断断续续地继续响著。就像故意的恶作剧。忽轻忽重,忽缓忽急。
我再问了几声,依旧没人应,犹豫了会儿,还是把门打开了。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而接著一个人影朝我倒过来。慌乱中,我看清醉酒之人的面目。
惊得说不出话:“盛乐?你怎麽醉成这样了?”平时很少见他沾烟惹酒,现在居然醉成这样,真是稀罕。
倒在身上的人当然不会回答我,早醉成了乱泥状,我真怀疑他是怎麽走过宿舍大楼进门处的管理科的,竟没被当做醉鬼抓起来?!而醉成这样居然还能找著寝室,真不容易。
我将门推上,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扶到他自己床前。盛乐高我许多,高大的身形压在我肩头还真让我有些吃不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及到床边时,我气息都已有些变急。
勉力站直身子吸口气後,正要将身上的人扶著躺下,却突然觉得脑袋一旋,人竟被那醉得迷糊的人牢牢实实地压在了床上。
出於本能,急切中我想要翻身而起,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去,无奈醉酒之人力大无比,简直不可理喻。
心一下乱了方寸,失了冷静。这样子实在太暧昧。
正要喝醒这酒醉之人,出声的那瞬却失却了自己的呼吸。
吻,突如其来,让我一时不知处身何地。
震颤、惊慌、愕然、愤怒……诸般情绪霎时充盈於身体内,噬舌忝著我的大脑神经。
盛乐压在上方,双肘铁钳似地死压住我的手臂,不许动弹。而双唇捉住我的唇舌狠狠吮吻。
伸入嘴中的柔韧之物不断拨弄著我的不知何处藏躲的舌头,这让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的我迅速觉得气短胸闷,同时又为自己身上缓缓上升的那股燥热而觉惊恐。
“唔……”
我拼命扭头,终於摆月兑那窒息的感觉时,还未来得及呼气,便又猛吸进一口凉气。
“盛乐,你放开我!我是司希啊!”
感觉他的手从我宽松的睡衣下摆探入,抚上我的胸膛。我有种灵魂即要月兑窍的不真实感。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麽了?!怎麽了……
回答或许也有。
却是在缠固在我脖间颈上,让我呼吸困难的激吻。
睡衣早已被撩起,滚烫的身躯直压上来。缓缓下移的抚触让我越来越明白身上之人的意图,明白我自己的处境。霎时狂卷而来的惊怕压过了先前的愤怒。
“盛乐……你要干什麽……”我无力地挣扎,当身体那从未被人碰触的中心之所被握住时,终抵不住惊恐羞怒,声音自不觉地带上了浓浓哭腔,“盛乐……你放开我……呜……你这个混蛋……混蛋……”
不知是老天有感,还是他醉意突消,听到我近似哭求的语声,盛乐碰触我的手缓缓停下。我觉察到他不再似先前那样死压住我,便狠命一推,竟然将他推到了床下。
我从他床上慌忙下来,远离这个危险得让我毫无抵抗力的所在,远离这个危险得让我毫无抵抗力的人。
隔著整张书桌我扣好被扯开的睡衣。
而被我推到地上的人,还靠著床橼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看著这副呆愣的表情,我心中大幸:幸好他刚才神智还清明了那麽一会儿。不然,後果还真不能想象。
我见他只呆坐地上,并没再有什麽异常举动,心放下不少。慢慢放松呼吸,努力平息心口的剧跳。
神思从刚才的剧烈震撼中拉回,便慢慢想到了一个实际性问题:这接下来的大半晚该如何度过?薛清林湃不知什麽时候回来,难道要让我与这麽一个醉鬼、还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醉鬼同睡一室?
再赐我一个胆,或许我敢。
我寻思著,人静下来便注意到了地上的人喃喃低语的声音。
“……小……希……小希…………”
听他含混的醉话,更坚定了我另谋宿处的决意。
我低咒一声,拿了枕头钥匙,不管仍然呆坐地上的人,自出了寝室,敲开了隔壁同班寝室的门,看著每个人一脸不解的疑惑,无奈只好装可怜:“我们寝室就我一个人,今天又刚看了午夜凶铃……我……有些害怕……”
“盛乐不在吗?”有人说,“我吃晚饭时我还看见他和易孟在一起呢。难道他去易孟家了?”
我心虚地模糊应了声。满室唏嘘顿起。
“可怜的孩子啊……”
“哦~我可怜的希希,别怕,到我怀抱里来,有我萧大侠保护,神鬼勿近……”
在一片调笑声里我安稳睡下。睡著前,突然脑中想到一个问题。盛乐从来都是叫我的全名。很少如易孟薛清他们般叫我“小希”。
那人果然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