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绍裘燃着一根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雪梨港。
海面上平静无纹,但他的心头却是万浪奔腾!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落地窗上清晰的映射出她的身影!以及床单上些许的血渍。
她居然还是个处子!而她居然什么都没说!
该死的!一想到不久之前,他竟然那么猴急的进入她,让她疼痛难当,他就自责不已。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她还是处女?他可以慢慢的引导她,而不是一古脑地占有她。
现在回想起来,黎绍裘懊悔极了!她让他觉得他欺负了她,而不是在跟她欢爱。
另一方面,把自己瑟缩在床单下的映痕,其实也没睡着。
从床单缝里,她可以看到黎绍裘正在抽间烟,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是她让他困扰了吗?他后悔了吗?她记得他说过绝对不碰处女的。
但……身为处女是她的错吗?
她回想起黎绍裘曾经说过,除了处女之外他也不会碰有夫之妇,但他两个禁忌都触犯到了。
唉!身为处女不是她的错,但身为半个有夫之妇,却没有善尽告知之责就是她的错了。
咬紧下唇,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哭,怎么左想右想全是她的错?
她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去,绝不在他的面前流泪。
披着床单,她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等一下,你要上哪去?”黎绍裘从玻璃上的倒影看到她的动作,倏然转过身子,声音紧绷得像根快被拉断的弦。
“我想……我想回我的房间去……”
“过来!你的房间就是这里,今晚除了这里,你哪儿也不许去。”他的双眼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看着他霸道坚决的神色,映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绝对是拗不过他的。
她硬着头皮回到床上,当双眸触及床单上的血渍时,顿时满面通红。那是他们激情下的产物,她只记得他疯狂地想要进入她,而她则失去理智似地不断娇喊出声……
“你想跟我谈什么?”咬着下唇,迟疑一会儿,她决定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请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更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这只是一段异国的小插曲罢了。”
他妈的!她居然说得出这些话来?黎绍裘忿忿地捻熄了烟,只觉得喉咙都快喷出火来了,但他还是按下一肚子的气。沉声问她:“我有没有伤着你?听说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很痛.”
“还……还好,别人怎么样我不晓得,但是我只痛那么一下子而已。”
“如果你需要看妇科医生,我很乐意带你去。”他平静的说道.
“我不需要看医生.”映痕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和我谈的就是这个?”
“为什么你还是处女?你从没交过男朋友吗?”他皱着眉头质疑。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问话、他的表情,都在伤害她吗?
“我记得你说过你绝不碰处女的,但很可惜你已经碰了我,如果你觉得和我上床是个很差劲的经验的话,也就请你自认倒楣.”她低垂着小脸,不想正视他。
这个小女人八成是疯了才说这种话!黎绍裘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的缄默像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头。她是不是真的很糟?糟到他连出言评论都不愿意?
“这是意外,也是失误,只要我们都能够向对方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就好。”她说。
黎绍裘黑眸一眯。她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划清他们之间的界线?她以为主控权在她手上吗?,
每个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事后莫不费尽心思想要抓住他,唯独骆映痕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到这里,黎绍裘忍不住想吓吓她,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能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你太美、太有诱惑力,而我是一个成熟男人,我不想过着禁欲的生活。”
“你……”她愕然,心头也漏跳好几拍。
“倘若我想让它发生,它就会发生,你明白吗?”他清楚的让她知道,主控权在他手上。“下一次,我会温柔缓慢的对你,让你能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到达喜悦的巅峰。”
“你说还会有下一次?”
看到她那慌张的神情,黎绍裘忍不住放声大笑。和她在一起实在太有趣了,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可以错过呢?
“有话明天再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个觉。”他往她的肩头一揽,一起倒向大床。
他熄掉灯,让映痕的头埋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初尝云雨的映痕,被刚才那场激烈运动给累坏了,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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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黎绍裘已不知去向,映痕虽眷恋着昨夜的好眠,但还是披着床单下床,走到阳台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凉凉的,很舒适,是个旅游的好天气。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轻便的衣服和牛仔裤,再走到客厅时,她闻到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食物香味。
难道是黎绍裘在厨房里?
映痕走进厨房,看到黎绍裘正俯着身子,调整微波炉的温度。
“你在做什么?”她像尊石像似的僵在原地。
自从上次发生那场浩劫后,她便视厨房为禁地,再也不敢擅自进入。
“我在微波一些冷冻食品当早餐。”
“喔!”一听到他在做早餐,映痕的双眸写满戒备。
“你担心我会像你那样?”黎绍裘浓眉一挑,讥笑道:“你放心,你的厨艺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恶的男人!瞧他笑成那个样子!
“我以为你去上班了.”她故意岔开话题。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你有别的计画?”
“我想带你去帕丁顿区的跳蚤市场逛逛。”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鲜女乃,倒入玻璃杯里。
“我刚好还没去过帕丁顿区。”映痕兴奋地说。
“吃完早餐我带你去,我也很久没去这些地方了。”他将微波炉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块大大的披萨。
映痕拿了一块披萨吃,披萨比她想像中的好吃。
为什么黎绍裘会想要跷班带她去这些景点逛呢?难道他担心她会走失?拜托,她又不是不会看地图,而且要是真的迷路,她也可以叫计程车送她回来。
但,他真的在担心她吗?经过昨夜,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了?
不不!映痕在心底猛摇头,她怎么会傻得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看得出来,黎绍裘是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骛的那一型——英俊、多金的超级单身汉,就跟她的未婚夫方展程一样……
想到方展程,映痕的心头禁不住揪紧了。他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一定和她爸一样勃然大怒吧?
她不爱他,但是为了家族、为了公司所有员工的生计,她必须嫁给他……
“你在想什么?”黎绍裘指指她杯子里的鲜女乃,“你把杯子凑到唇边两次,结果都没喝半口就又放下。”
他不得不承认,他愈来愈喜欢盯着骆映痕看,也喜欢研究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没什么,只不过在想家里的事。”
“你在怕你父母会担心你吗?”
映痕撇撇唇,没有回答他,她不想跟他谈到太多私事。
然而她的淡漠态度,却更勾起黎绍裘的注立思。对于女人,他向来只有“性趣”,对她们一点儿也不好奇,但唯独骆映痕这个小女人,可以勾起他的好奇,得到他全副的关注。
“我们可以出门了。”映痕咽下最后一口被萨。
“我先去发动车子,你在门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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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场内摆设了琳琅满目的货品,有手工艺品、装饰用品、清洁用品……等等不胜枚举。
映痕逛到一摊卖银饰的摊贩前,停下脚步。
这里的饰品都是摊位的老板娘设计的,款式都十分美丽,且很有创意。
映痕和老板娘相谈甚欢,还直夸她说她绝对有成为名设计师的潜力,逗得老板娘乐不可支。
黎绍裘以为她会买下许多银饰,毕竟女人最抗拒不了珠宝首饰的诱惑,但,他错了,骆映痕和老板娘聊完后,就朝下一摊逛去,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她逛到一摊卖油画的摊贩前,一幅美丽的画作吸引了她全副的目光。
那是一幅很温馨的画作,主题是“西班牙的阳光”,里头画的不知是西班牙的哪个农庄,秋收的景致美不胜收,一群小孩在田野间奔跑嬉戏。
“请问这幅画要多少钱?”
“两千块澳币。”那个酷酷的艺术家说道。
“啊,要那么贵?”映痕有些讶异。
由于家道中落,再加上她的存款打算都用在这趟旅游上!所以对于商品的价格,就必须有所考量。
“不能再便宜一点吗?!”她试着杀价。
“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的份上,算你一千五澳币罗!”
“一千五啊……”她踌躇了一下,还是摇摇首,决定忍痛放弃。
彷佛是怕自己会舍不得似的,映痕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黎绍裘眯起双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背影。他看得出她很喜欢这幅画作,但是她为什么不买?是因为经济考量吗?
“有外送服务吗?”黎绍裘调回视线,询问着艺术家。
“你的意思是!!”
“我给你两千澳币,这是我的名片,你明天一早把这幅画送到我的办公室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有什么问题!”酷酷的艺术家终于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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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映痕正准备出门,赫然发现门上有着一张小纸条,上头以着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
今夭乖乖待在家里,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会派司机过去接你。
绍裘笔
映痕看着纸条,一股不悦的情绪袭上胸口。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专制、霸道,改不掉想要掌控别人的毛病?
但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没有反抗黎绍裘的要求。
坐在沙发上,她感到有些纳闷,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会对黎绍裘的要求言听计从?
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他的霸气、专制,还是他那向来不许人家说NO的威权?
映痕迷惑了。
很快的,下午两点到了!映痕抓起侧背包,跑下楼去等候司机。
黎绍裘的司机向来十分准时,说几点到就是几点到,效率好得要命。
“午安,裘安小姐。”年过半百的老司机,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午安,很高兴又见面了。请问你要载我上哪去呢?”
“我要载你去添购礼服、做造型和化妆。”
“我……我没事去买礼服、做造型干什么?”
“这是黎先生的要求,今晚公司要举行庆功宴,他希望你能陪同他一块儿出席。”
“这怎么行?他根本没有征得我的同意耶!”映痕气呼呼的。
“他要我转告你,说庆功宴的地点设在新南威尔斯的美术馆中,那里的墙上到处都是高级画作,你一定会喜欢。”
哦,老天!她最抗拒不了画作!
唉,黎绍裘这一招还真是用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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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进入礼服店,一位客气的女店员迎了上来。
“你好,你一定就是裘安小姐吧?黎先生有吩咐过我们,一定要把我们店里设计最美、质料最好的礼服,统统都拿出来给你试过一次。”女店员笑咪咪地对她说道。
映痕不动声色,看这个女店员笑得这么甜美,就知道黎绍裘在这家店绝对是大ㄎ丫!
“现在请你跟我来,我们为你特别准备了一问贵宾室。”
还有贵宾室?看来黎绍裘在雪梨的所有女友,应该都是到这家店来买礼服的吧?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掠过时,她的心竟涌起一抹苦涩的妒意。
来到贵宾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的大镜子,和一套又一套的华丽礼服。
“裘安小姐,我们的礼服全是由名师设计的,各种尺寸都行,来!你试试这一套。”店员笑着拿出一套粉红色的雪纺纱礼服。
映痕迟疑地看着礼服,“我不想穿粉色系的礼服,我穿深色系的可以吗?”
其实她恨死粉色系的礼服了.因为从小到大,她父母总是让她穿粉色系礼服,企图营造她纯真小公主的形象。
“当然,你的肤色穿黑色或银色的部很适合。”店员拿了几套黑色和银色的礼服,交到她的手上。
“谢谢你。”话毕,映痕带着礼服进了试衣间。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试过了所有黑色和银色的礼服,她挑出她最喜欢的一套,重新换上它后走出试衣间。
“哇!这件礼服真的很适合你,你的眼光真的很独到。”店员忍不住夸奖她。
映痕选了一套由法国缎和雪纺纱交错制成的黑色礼服,肩上还设计了两个稍宽的肩带,只要她稍微动一下,肩带便会自动滑落,展现无尽的女性风华。
礼服决定之后,她被带到造型室,两位美容师迎了上来,一个为她做头发,另一个则为她修剪手脚的指甲。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她终于可以站到落地镜前审视自己。
映痕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一股错愕,她无法相信镜子中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竟然就是她!
她的头发被造型师巧妙的盘在脑后,发鬓两侧各垂着一撮卷发,整个人看起来性感而撩人。
“骆小姐,你脚底下现穿的这双鞋,是今年最新款的侧空高跟鞋,和你的礼服真的很配呢!”
“哦……是这样吗?”对于店员的赞美,映痕害羞了起来。
低头望着脚下的名牌鞋,这一双鞋一定数万块台币跑不掉吧?
唉!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那种奢侈浮华、喜欢挥霍的女人,但是黎绍裘迭她的东西,却成功的挑起她那小小的虚荣心,甚至让她的脑袋忍不住幻想起他看到她时那惊艳的模样了。
“小姐,你准备妥当了没?我们该出发了!”司机从外头走进来,必恭必敬的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已经都准备好。”
司机笑了笑,待她上车后,将她载至另一个气派华贵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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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美术馆,晚宴才刚要开始,司机已先行离去,留下她一人神色茫然的站在门口。
“你等很久了?”她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她连忙转过身去。
是黎绍裘!他英俊的教人屏息!
他穿着一件铁灰色的燕尾服,和她的黑色礼服十分搭配,剪裁合宜的质料充分衬托出他的健硕体格。
“这袭礼服很美,很适合你。”黎绍裘发自内心的赞美。
“谢谢你,要不是你愿意花大钱,我也穿不到这么漂亮的衣服。”她的话里有股浓浓的酸意,听得出来不大高兴。
这可奇了!每当他大手笔的送出昂贵礼品,没有一个女人不心花怒放的,但是骆映痕的样子却冷冷的!好像他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你好像很不高兴?”
“你打乱了我的行程!让我有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黎绍裘哑然失笑,原来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去逛街,也不愿意陪他来参加宴会.看来他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跟我进来吧!你不会后悔跟我来参加宴会的。”他不待映痕回答,便抓起她的小手,进入了美术馆。
今晚的宴会是跟美术馆承租一楼大厅,大厅内挂满了油画,主办单位细心的做出一个界线,免得来宾们和油画太过接近,因而弄脏了它们。
“这里好大喔!连天花板都好漂亮!”映痕赞叹.连天花板都是质料极佳的艺术玻璃雕花而成,巧妙的拼凑出好几个几何图形。
黎绍裘笑一笑,没有搭话,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黎总裁,大家都在等着你上去致词呢!”他的女秘书黛儿主动走向他提醒道.
“好的,我等下就会上去。”
“请问这一位小姐是——”黛儿美眸微眯,她没见过气质这么优雅、外型如此姣好的东方女子,她的身高跟她差不多,约莫一六五左右,身材虽然稍嫌纤细了些,但凹凸有致,而且她还注意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那就是黎绍裘居然紧紧地牵住她的手腕,她反而没有主动勾搭着他!
“这位小姐是我的好朋友,你叫她裘安就可以了。”黎绍裘的眼神温柔地投注在映痕的身上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子上台致词。
“你们住在一起吗?”黛儿无心去注意他的致词内容,映痕的出现让她方寸大乱。
难道黎绍裘来雪梨的这两个星期,从没有约过她吃饭,也没再找过她满足生理的需要,就是因为这个东方女孩吗?
他以一刖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来到雪梨,大多数的夜晚都是由她陪伴的!
“我们是住在一起没错,因为我到雪梨时遇到一些困难,所以他才让我住到他的公寓的。”映痕迟疑了一会儿,她不是很确定要不要跟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说太多。
该死!他们真的住在一起!无怪乎黎绍裘这次来到雪梨后,在公司的时间不若往常那么多,还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怔伸出神……
“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也让你欲仙欲死吗?”黛儿嘴畔噙着不善的笑意。
映痕的脸都涨红了,她清楚的看到黛儿眸底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一股对她的反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黛儿小姐,你们西方人不是最注重隐私的吗?怎么你会问我这么多私人问题?”映痕的唇边也扬起一抹浅笑。
哼,黛儿意想知道,她就愈不告诉她!
“难道你和黎总裁之间真的有暧昧关系?否则干嘛怕我问?”黛儿冷笑。
映痕不以为忤地笑了笑,看来黎绍裘的魅力真是无远弗届,就连他的女秘书也急着以他的女友……
就在她因甩不开黛儿而感到困扰时,几个金发帅哥靠近—她,热络地和她聊天,似乎对她非常有兴趣。
为了摆月兑黛儿的紧迫盯人,映痕佯装出对这些金发帅哥很有兴趣的模样,对他们提出的问题有问必答,也适时地表达出她的幽默感,逗得这几个帅哥呵呵大笑。
这一幕,正好纳入跟其他宾客谈话的黎绍裘眼底。他不知道她的人缘会这么好,把他几个得力主管搞得心痒难耐。
一股抑郁、愤怒袭上心头,让他胸口闷到最高点。一开始他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但想了许久,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那就是嫉妒!
黎绍裘在、心底冷哼一声,仰起头,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