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早晨的闲聊,衣琵雅开始上今天的第一堂课。
走到储物室,她试图扛起几块重型板子,但木板比她预料的还来得重,但她就是倔强得不想央请他来帮忙。
“让我来吧!”不待她回应,尚诺斯迳自进入储物间,原本就不算大的空间,在他健硕的身子进来后,更显狭隘。
尚诺斯轻而易举地将她手上的木板接了过来,手臂不小心刷过她的胸口,琵雅的身子一阵颤栗。
尚诺斯也明显感受到她的困窘尴尬,“抱歉,我让你感到困窘吗?”
天哪!他还真的问出口。他应该装作不知情才对啊!
衣琵雅感觉一阵阵的燥热涌向双颊,她低着头回答:“不怪你,储物室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她费力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紧张得不敢正视他。
“我——我看我先出去好了,免得木板会伤到我们。”语毕,她连忙走出他的视线之外。
走出来,面对着制琴桌,琵雅的心头还是像小鹿般乱撞。
很快的,尚诺斯将木头从储藏室拿出来放在桌上,他轻声问道:“接下来呢?”
“呃——”琵雅润润唇提醒道:“先退后一大步,现在我要打开切刨机,我们要很小心,否则会被误伤到。”
“然后呢?”他皱着浓眉,按下切刨机的按钮。
“然后我们将木板块送进去切刨,记得将木块切割成蛋糕状,这样等一下会比较容易套上模子。”
“什么模子?”他饶富兴味地问道。
“木块要套上模子,然后再以刨刀慢慢刨出小提琴的外观。唔,我们有两种模子,分别是史特拉发利的模子和瓜奈利的模子,我习惯使用史特拉发利模子,你呢?”
“那我使用瓜奈利模子好了。”他顺手拿起另一个模子,套上已切割成蛋糕状的枫木块。
“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她笑着说道:“枫木是上好的材质,最适合用来做背板,这几条长木片是用来做侧边的。”
尚诺斯面对着她,一脸的兴味盎然,她的声音语调听起来细绵软腻,教人实在很舒服,难道东方女孩说起话来都是像她这样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东方女孩的一切,竟成了他生活中很大的享受和
娱乐。
不管以东方或西方观点来看,灰琵雅长得真的很美,一张心形的脸蛋,即使静静的不说话,也有一股知性的智慧美感流露出来。
她是个谜般的女子,充满神秘感,值得男人去开采发掘。
“尚诺斯,你在想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她故意板着一张脸纠正他:“上课的时候要专心一点。”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尚诺斯倏然低下头,两人脸和脸之间的距离顿时拉得好近,他的热息呼在她的粉脸上,害她又是一阵心荡神驰。
“我才不想知道,你上课应该要专心一点。”他那对灼热的蓝眸,教她又是一阵心慌意乱,琵雅连忙坐回位子上,凝肃的说道:“接下来你要仔细听我,看我怎么做。”
“套上模型的木材总共有六个角落,分别是有上下,左上,左下,右上,右下共六个角落,先用柴刀将枞木劈出六小块木头,黏上模子先放在
一旁等胶凝固。”
“等胶凝干的同时,把这些长木条慢慢刨成一毫米的薄木片。”琵雅取出刨刀开始在六小块枞木块上,一刀一刀地刨出和面板可以完全契合的完美角度。
尚诺斯在一旁看得入神,为她脸上那份专注的神情所著迷,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不曾出现过比她对理想更为坚持的女人。
“尚诺斯,你要不要来试试看——”堆起一脸甜美的笑意,她回头过去,柔声轻唤着他,却在同一瞬间,望入他那对深沉幽暗的蓝瞳中。
琵雅一愣,她从未见识过这么直接、这么挑逗的眼神,心头一颤,一个不留神,刨刀轻划过她的指尖。
“啊!”指尖传来的痛楚刺激她的神经,她连忙检视手指,发现指尖正微微沁出红色液体。
“怎么这么不小心?”尚诺斯趋身向前,一把轻握住她的手腕。
一股电流轻易地穿透肌肤,在她的体内流窜。
“做小提琴这么久了,我从没有这么不小心过。”她困窘地望着自己泛血的手指头。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以着英语说出这句中国俗谚,眸里掠过一抹兴味盎然的光芒。
“咦?你也知道这句话——哎唷!”微刺感弄疼了她的手指,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一瓶碘酒,正仔细地为她涂抹伤口。
他接着从上衣掏出一块丝质手帕,三两下就为她包扎好了,他的细心和俐落着实教人刮目相看。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好?为她们清理伤口,也为她们包扎?”话一出口,琵雅就后悔了,因为她明显感受到话中有股好浓的酸味。
尚诺斯浓眉一挑,“当然不是,向来只有女人帮我包扎的份,没有我帮她们的可能。”
“哈哈!”琵雅大笑两声说道:“你说话这么强势、这么有自信,你不怕跟你在一起女人会有压力?”
“你想太多了,她们的压力不是来自我的强势自满,而是她们始终忧虑驯服不了我。”他的脸上掠过一抹挑逗般的神态,意有所指地说道:“女人们还不只喜欢我的强势自信。”
“还有其他的吗?例如?”她傻傻地回问,根本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例如我的亲吻和床上技巧。”
此话一出,室内顿时又陷入一片静默。
“你又沉默了,我又让你感到困窘害羞了?或者你根本认为我在骚扰你?”
“你太多心了,以你们欧洲男人开放的程度,你刚才对我说的话绝对构不成骚扰.”
“你的尺度比较宽?”
“我的尺度很小,但入境随俗,各国尺度都不同。”她含蓄一笑,模样温婉而美丽。
“真的?可以告诉我,你的尺度究竟有多宽?”尚诺斯又向前一大步眸光温柔,嗓音低嘎。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伹——”正当她的脑子里在搜寻适当的词汇,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时,她发现尚诺斯竟然在把玩她的长发。
“你——”她怔视着他,心头突然跳得好快。
“不要说话。”他的热气轻拂在她脸畔,她感到一阵酥痒,接着他温热的薄唇便覆盖而上。
琵雅无法呼吸和说话,他的吻十分的强势,然而并不霸道,尤其在他发现她接吻的经验并不丰富之后。他姿态便转为温存细腻。
她瞪大双眼,全身硬想要挣扎,但他强健的双臂,将她的娇躯紧箍其中,温热的舌尖窜如她的檀口之中。
他的双手滑至她的纤腰,强烈的男性气息、火热的抚触,让她惊慌得想要挣扎,但尚诺斯却不断加深他的吻,以着缓慢的速度勾起她体内的.
她逐渐迷醉在他狂妄的热吻中,粉藕色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围绕上他的颈项,他的吻有股神奇的魔力,让她情不自禁沉溺其间,无法自拔。
许久后,两人的唇办才分开,尚诺斯注视着她酡红的双颊,及被他吻得红润而肿胀的红唇,发现她的神情满布着意乱情迷,
“你喜欢我这样吻你,对不对?你并没有你外表那么保守拘谨,你的内在热情如火。”
“这不过是本能的一时失控,没什么好小题大作的。”琵雅全身燥热,像是有股烈焰在烧灼、她望进他那对湛蓝的眼眸中,故作平静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我很讶异你居然不知道。”尚诺斯眸色深沉,厚实的指尖轻轻抚模着她的红唇,“我想要你,我不信你感觉不到。”
“很抱歉,异国恋情并不吸引我。”
尚诺斯眸色一暗,以着挑衅的口吻道:“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规则这种事情向来不适用在我身上”。
琵雅闻言,胸口一窒。
他的口吻像在宣示着什么,仿彿她注定无法逃离他的手掌心。
“你必须尊重我的意志。”
“很抱歉,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绅士,况且你的意志若够坚定,你就不会拒绝不了我,不是吗?”话甫落,他的双唇又凑到她的耳畔,沙哑地说道:“今天的制琴课就先上到这里,我去赌场上班了。”
望着尚诺斯离去的身影,琵雅顿时觉得松了口气,然而一股巨大的落寞感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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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琴坊,穿过浓荫遮天的庭园,宅邸前门因几尊希腊女神的雕像,更添加几分艺术美感。
今天的晚餐是海陆排餐,饭后甜点也十分可口,琵雅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一边进食一边打量餐厅里的所有摆饰。
餐厅以着奢华的风格打造,连桌上的餐具也是著名的骨瓷制成,壁上还有着精致高雅的镂刻雕花,这里一定时常有许多访客来拜访。
住进这栋宅子后,她从没听见过佣人们谈论尚诺斯的任何事,但她眼前所见所及的东西,却又都是最顶级、最具品味的奢华物品,琵雅这才发现,她除了知道尚诺斯在赌场工作之外,其他的根本一无所知。
“崔迪太太,你家主人好像不是个普通人物?”趁着管家崔迪太太来上甜点的时候,琵雅逮住机会就发问。
崔迪太太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随即说到:“琵雅小姐,我不是个嘴碎的人,你有任何问题的话,可以直接询问我家主人啊!不过——”她的眼神显得有得意洋洋,“我家主人还真不是普通人呢!”
琵雅想再追问,但崔迪太太一脸不愿多谈的模样,让琵雅非常识相地闭上嘴巴,静静地吃完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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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雪花飞舞的夜。
衣琵雅躺在琴坊后侧的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天气实在太冷了,下人们帮她准备的这床棉被这显得单薄了些,怎么盖都盖不暖,她只能躲在被子不断发抖。
她想要起身上大衣,但被窝外的低温教她却步,只得继续窝在被子里,期许自己能快点睡着。
就在她眼皮逐渐沉重之际,一个高大的人影推开了房间木门,无声无息地走到床畔。
尚诺斯的手上拿着一席被子,原本冷淡的眼神在触及她的娇躯后,顿时变得柔和不已。
她纤细的身子正在发抖,可见她真的被冻坏了。一股怜惜不舍的感受在他心底升起,他望向自己手上那床厚沉的棉被,不由得莞尔一笑。
俯,他褪去她身上那床薄被,而当他手上那床厚被覆上她的娇躯时,琵雅也从半梦半醒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尚诺斯?”仿佛想印证眼前看到的不是幻觉,她不确定地轻唤了一声。
“嗯。”他轻声回应,嘴畔泛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喔。”琵雅揉揉惺忪的睡眼,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猛然睁开双跟,从床上坐了起来。
“尚……尚诺斯!?”
“没错,是我。”他的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崔迪太太本来要帮你送被子过来,但我请厨子做了一盅苹果酱汁鸡,是用高级白酒和酒醋做成的,可以让你暖暖身子,所以就顺便一起送过来了。”他话一说完,琵雅也在冷空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苹果香。
她晚餐吃得不是挺多,现在闻到食物的香气,肚子竟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但——送床被和消夜这种事,需要他这种‘大人物’亲自来做吗?宅子里的下人多的是,他何必自己跑这一趟?
“谢谢你。”好半晌,她才从口中说出这几个字。
“要不要吃一点东西?”他指了指桌上的野餐篮,继续说道:“不只有苹果酱汁鸡,还有一瓶兰姆酒,喝下去身子会比较暖,也比较容易入睡。”
琵雅闻言,忍着冷意起身走至矮桌旁,掀开竹篮,一股苹果香弥漫在冷空气里,她忍不住食指大动地拿了一块。
“好好吃喔!不晓得怎么做的?”
“这你可得问问崔迪太太。”尚诺斯走到矮桌旁,拿起兰姆酒,轻声问道:“要不要来一杯?”
琵雅清亮的眸底有丝犹豫,想起了自己不甚好的酒量——
但,一触及尚诺斯那对深沉、似有火光跃动其中的蓝瞳时,她好像着了魔似的,竟然朝他点点头。
尚诺斯倒了两杯兰姆酒,一杯递给她,另一杯自己拿在指尖,然后坐在她的床沿。
夜色更深了,外头的风雪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明天一早,我会叫人来这个房间建一个暖炉,这样夜里你会好睡一些。”他的眼神梭巡着这个房间,蓦地皱起眉头。
这个房间对一个矫滴滴的美人儿来说,实在是太粗糙简陋了些。
虽然衣琵雅很少开口谈论自己,但她一举手一投足间,净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是个温婉沉静的东方女子,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唯有在相互映照的当儿,才能够认清楚她的全貌。
台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想要了解她,也懂得该如何用技巧打开她的话匣子。
“那是块土地狭隘,人口密度奇高,人情味却十分浓厚的国家。那里有着高科技的产业,也有着最原始纯朴的生活环境。”她的唇畔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这就是我的国家,既可爱又有趣。”
“有一天我一定要造访它。”话毕,他盯着她的脸庞,留心她的反应。
这是客套话吧?虽然明知他只是敷衍了事,但琵雅的心底仍不免涌起一丝喜悦的感受。
“聊完了你的国家,现在来谈谈你的家庭!”
“我的家庭没什么特别的,根本不值得一提。”她向来慧黠灵动的双眸突地掠过一抹阴郁。
“你的家庭一点都不平凡,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是国家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她现在还在拉琴吗?”
“她——”琵雅回避他探询的眼神,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说。”简单的一个字,透露出他不容拒绝的坚持。
琵雅深吸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对她的一切这么有兴趣?
但她也知道,尚诺斯是个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若她不给他一个详尽的答覆,他今夜八成不会离开她的房间。
“我的童年生活没什么特别,七岁之前,我随着父母移民去美国,在美国过着平淡的生活。”话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七岁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她咬着唇,思索一会儿,才娓娓道来:“后来我的父母感情生变,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冷战,我阿姨担心长期这样下去,我的人格和身心都会受到影响,在我父母的同意下,阿姨把我带回台湾,把我养育成人。”
“你的阿姨听起来似乎是个大好人。”
“她当然是。”说到如同慈母的阿姨,琵雅的脸上不由得漾起一抹甜笑,“回台湾不到两年,我的父母在美国离婚了,阿姨不想让我成为单亲家庭的小孩,就收养了我,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阿姨一点私心都没有,从小表哥用什么我就用什么,她觉得女孩子该多学点柔性的东西,所以她让我去学小提琴。”
“现在你不但小提琴拉得好,就连制琴技术都是一流,你的阿姨一定很以你为荣。”
“除了感激阿姨的栽培,小提琴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兴趣,我开心,阿姨也会觉得高兴。”
尚诺斯突然不再说话,他的蓝眸眯起,似乎是想要看透她,又似在思索着什么事。
“其实你还想证明你自己,对不对?”
“什么意思?”她愕然。
“你想跟你的亲生父母证明,当初他们不要的女儿,即使没有他们的养育和栽培,你仍然可以成为一个争气的好孩子,是吗?”他说得斩钉截铁。
他会读心术?
这个男人好可怕,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常有种自己是透明人的感觉?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因为我猜中了?”
“睹场经理,不是每个人都有必要跟你报告一切。”她故意加重‘赌场经理’这个头衔,藉以分化掉他对她家庭史的注意力。
“赌场经理?你认为我是赌场经理?”薄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眼底也净
是戏谑之色。
‘赌场经理’这个职衔是琵雅自己胡乱揣测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赌场内担任什么职务。
一你在赌场内担任什么职务,对我根本不重要。”其实她只是不想让他觉得,她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
尚诺斯定定地审视着她的小脸,柔声地道:“琵雅,我不是你的敌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里,你最需要的是朋友,不是敌人。”
“我的个性不会刻意与人为敌。”她垂眉敛下眼,神色淡然,“我想再要一杯酒。”
尚诺斯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为她再斟上一杯酒。
没想到暍得太快,呛辣的刺激感烧灼了她的咽喉,害她狂呛不已,娇躯不小心就往尚诺斯坚实的胸膛倾斜而去。
落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琵雅浑身一悸,身于当场僵硬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身上那股干净舒爽的男性气味,萦绕在她的呼息之间,他没有使用任何的古龙水,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纯然的男人味。
这种感觉是琵雅从未有的陌生感觉,她下意识地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月兑的同时,没想到尚诺斯钢铁般坚实的双臂却将她紧箍住。
“你暍太多了,这种酒后劲很强,只能够慢慢暍。”他在她的耳畔柔声提醒。
天啊!他的声音如此低醇富有磁性,要是他用法语在女伴们的耳畔轻喃低语,想必不少女性会当场双腿酥软,直接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琵雅双颊酡红,眸光迷醉,浑身虚软无力,试图推开他的胸膛,然而却无法动摇他丝毫。
他俯下头,热气呼在她颈际的敏感地带,在她粉女敕的肌肤上发现一块鲜红色的印记。
“这是什么?”不理会她的挣扎,尚诺斯执意拨开她颈际的秀发,要一探究竟。
粗厚的指尖来回在她的印记上抚着,一阵电流窜入琵雅的体内。
“那是胎记……你在做什么?”她发觉自己颤抖的声音中,竞夹杂着一丝喘息。
“你说这是胎记?”他的声音倏然变得冰冷,“你骗人,这分明就是被烫伤的痕迹!是谁在你的身上烙下这个伤痕的?”
“你、你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你。”
“好,我说了之后,你要放开我。”她瞅视着他,一对清亮的黑眸凝睇着他,无辜可怜的像是小鹿斑比的双眼。
尚诺斯的浓眉一挑,抿抿唇,不置可否。
“这是我八岁那一年,表哥的第一个女友在我身上留下的。”琵雅深吸口气,似乎想竭力克制这段往事带来的伤痛。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早在尚诺斯发现这块印记之初,他就一眼认出这是被烫伤的烙痕,并非她所说的是胎记,也正因如此,才会穷追不舍地追问这块伤痕的由来。
“呃——”琵雅倾着头,小心翼翼地思索着自己的说词:“其实也没什么,表哥大我整整十岁,十八岁时他交了一个校花级的女友,常常带回家来,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也不会看人脸色,只要一看见他们来,就会吵着要他们陪我玩。”
“从此后那女的就把你视为眼中钉?”尚诺斯的眼神中写满不敢置信的晴绪,“天啊,你才八岁,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琵雅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态,表哥的女人缘向来就很好。”
“说下去。”尚诺斯不给她任何岔开话题的机会。
“有次为了这件事,她和表哥大吵大闹,我在房间外头有听到,这时佣人刚好端茶上来,我跟在佣人的身后进去,想跟他们道歉,结果表哥好象说了什么激怒她的话,她用力将托盘一挥——琵雅清亮的眸底涌上一片无奈。
尚诺斯的蓝眸漾起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是故意的,对吗?”
“我想她不是故意的,况且我该庆幸热茶只泼上我的脖子,而不是在脸上。”琵雅的语气淡淡的,眸底一片释然。
她的脑海里涌起当年的情景,这件事情爆发之后,表哥自然也和那个女孩断绝往来。
“在我的国家里,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可以遭受这样的待遇!”蓝眸中迸射出的冷酷寒光,教她全身不寒而傈。
尚诺斯说的没错,欧洲国家不仅社会福利是世界一流,对于孩童的教育和保护更是不遗余力。
但,为什么他会这么关心她的过去?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推拒着他的胸膛,一抬眼的当儿,发觉自己又落入他那深邃幽沉的双瞳中。
可,尚诺斯一点都没有想松开她的迹象,他的手指来回轻刷着她的伤疤,目光变得深不可测,在琵雅还来不及揣测他想做什么之前,他的唇已轻柔地落在她颈间的烙痕上了。
他性感的双唇在她细致的颈后地带轻柔地轻磨慢啃,不断反覆吮吻着她的印记,湿热的舌尖更不时轻轻地舌忝拭着她的烙痕,仿彿只要这样,就可以降低她当年所承受的苦楚!!
“你、你在做什么?”琵雅慌张不已,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开始在她体内流窜。
“我在膜拜你的印记。”
“求求你,快住手…不要再看它……”她微微喘息,以着哀求的口吻跟他说道。
她不喜欢这块烙印,更不愿别人审视它,就连夏天也都习惯穿着高领衬衫,来遮盖后颈部位的伤疤。
“你觉得它很丑?”他的双唇仍流连在她的伤痕上,“为什么?我倒觉得它很美,你从没有好好审视它吗?它像抹新月,静静躺在你的颈项上,期待有一天你能够正视它。”
“我才不想再看到它,也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的唇仍不理会她的哀求,仍然霸道地停留在她的烙印上。
“为什么不要?这个伤痕就跟你的人一样美丽。”他双唇顺着颈线往侧滑,滑过她的敏感地带,来到她的耳际。
“我想要你,你一定早就感觉到了,是不是?”
他的话直率而坦白,深沉的蓝眸中燃放出渴望的光芒。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面对着他,小脸上盈满惊惶的情绪。
“你很快就会明白。”话甫落,他在她的肩头施了点力道,强迫她转过身来正视他。
琵雅终于转过身来,却不敢抬起头来正视他,她一颗心跳得好厉害,好像在预告着,等一下就要有事发生——
“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她怯生生地抬起头,眸匠闪过几抹惶然、不确定的情绪,但看得出她并不怕他。
“琵雅——”这是他第一次亲昵地唤着她的名,“信任我。”
琵雅还来不及回应他,如花般娇女敕的红艳双唇,已被他火然的吻给封缄住了。
唇碰着唇,鼻蹭着鼻,一个深吻过后,尚诺斯改以轻柔的细吻密布在她的小睑上,这种美好的感觉实在教人迷醉,如果可以,琵雅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她是不是开始喜欢他了?是不是开始依赖他了?她真的好迷惘……”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尚诺斯终于微微松开了她,蓝眸中净是温柔的笑意。
一阵狂乱的心跳害她失了神,琵雅转过头,不敢正面迎视他的俊脸。
“你在害羞吗?东方女孩果然比较纯情。”尚诺斯从喉间逸出一阵低醇的笑意。
“你在嘲弄我吗?”琵雅突然觉得生气起来。
“我没有在嘲弄你,我在等你作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尚诺斯露出一个性感中带点邪气的笑容,沙哑地说道:“我相信你也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吸引力,我想先等你准备好,再把你变成我的。”
变、变成他的!?他的意思是——
琵雅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再怎么纯洁无瑕,也不会傻到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该怎么办才好?事情演变至此,她该全然投入,还是全身而退?
“我会给你时间作好心理准备,今晚你好好睡吧!”话落,他抚着她的脸颊好一会儿,高大的身躯终于离去。
他离去之后,琵雅呆坐在床沿上,脑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半晌,她的唇边漾上一抹傻愣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