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你怎么又回来了?”丁-妮见到房门外站的人,惊诧万分,上个月她坐月子期间,丁雅珞回来看过她,但今天既不是重要节日,也并非连续假期,丁雅珞会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奇怪了。
丁雅珞倒一派悠哉地耸耸肩,走进房。
“妈知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
“姊,你到底——”
“停。”丁雅珞扬起手制止。“-妮,别一当上母亲就展现唠叨的天性成不成?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下下嘛。”
说的也是。
丁-妮不再发问。
“小家伙,乖不乖啊你?”丁雅珞走到婴儿床旁,用食指轻轻模著司徒宪的婴儿粉颊。
小家伙骨碌碌的大眼一看见美女,立即开心地手舞足蹈。
“咦?难不成他这么小就懂得食色性也?”丁雅珞看他反应,开玩笑道。
丁-妮在一旁忍俊不住地咯咯笑了。
“喂,我说-妮啊,你们是不是都当著他的面办事呀?太早熟的男孩危险喔。”丁雅珞掀眉取笑。
丁-妮双颊倏地刷红,难为情地低叫:“你在说什么呀?”
“我只是提醒你嘛。”
“其实,根本没法当著他的面……不,我是说……他……那个……总之,他会闹。”
“哦喔,我了解了。”丁雅珞一脸狡黠。“你这么语无伦次,只会越描越黑。”
丁-妮恼怒地瞪她一眼。
“你打算回来几天?”
“不一定。”
“什么意思?你的学校和练习怎么办?”她知道丁雅珞现在是学校积极培育的网球选手之一。
一听到这问题,丁雅珞烦躁地耙耙头发——“不知道。”
“那我就不得不问了,你为什么回来?”丁-妮严肃地盯著她。
“想你嘛。”
“少来,你妹妹是这么容易含糊搪塞过的吗?”
丁雅珞叹口气,很沉重地说:“我走了。”
“上哪?”
“住、饭、店。”
“姊?”丁-妮赶紧拉住她。
“怎么样嘛?来了得被逼供,要走又不行。”丁雅珞也动气了。
“好嘛好嘛,我不问,求求你留下吧。”丁-妮软言挽留。
丁雅珞拿斜眼瞅她,问:“是基于道义或姊妹情深啊?”
“当然是后者。没理由你千里迢迢回来看我,我这妹妹却让你去住饭店,是不?”
丁雅珞满意地点点头,声明:“是你求我留下的喔。”
“是、是。”丁-妮鞠躬哈腰。
丁雅珞双手在胸前交叉,大剌刺地往床面一坐。
“那我就留下好了。”说完,瞟向小家伙的眸子蓦地发亮,兴奋叫道:“哎呀,他笑了耶,他也赞成我留下哩。”
丁-妮闻言立即探头向摇篮。果然,小家伙正咧著嘴,展露他的无“齿”笑脸。
姊妹俩于是乐不可支地逗起小家伙来。
霍地,电话铃响,丁-妮伸长手臂捞起床头柜上的话筒——“喂?老公呀?”她用腻人的声音轻唤。司徒赤魁每天大约都会在这时候拨通电话问候她,表达他的体贴与关怀。
彼方沉默了数秒才抱歉道:“对不起,大嫂,我是橙魃。”
“啊——喔——对不起。”丁-妮羞红了脸。
“呵,叫错人了吧。”丁雅珞在旁幸灾乐祸。
丁-妮神秘地瞥她一眼,问司徒橙魃:“什么事?”
“我想请问大嫂,雅珞是否回台湾去了?”平稳的音调掩不住一丝心慌。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知道你们怎么了?”丁-妮开条件。
“我们……”
他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
丁-妮耐心等著。
“我——只不过是向她求了婚,结果……”司徒橙魃叹得好无奈。
“没错,你猜的没错。”丁-妮接著说。
“她真的回去了?”是很兴奋的声音。
“是的。”
“我马上回去接她。”
“你确定?”
“大嫂觉得不妥?”他仿佛被浇冷水,声音一下子又回到落寞的调子。
“不,等你来了再说。”
“那好,我交代一下公司的事就立刻赶回去。”说得有燃眉之急般。
“嗯,等你,拜。”
丁-妮放好话筒,挑眉瞅著丁雅珞。
“干嘛那样看我?谁打来的?”聪敏如丁雅珞,依稀猜出了端院。
“橙魃。”丁-妮也不拐弯抹角。“他马上赶来。”
“什么?!”丁雅珞慌张得团团转。“你为什么告诉他我在这?你——你——”
“姊,你静静,别这么紧张。是橙魃,你男朋友,又不是凶神恶煞或魑魅魍魉。”丁-妮将她按回床上。
“你不知道,他——他——”
“姊,换你在语无伦次了喔。”丁-妮趁机揶揄。
这回也换丁雅珞恼怒地瞪她。
“我知道,不过就是他向你求婚罢了,对不?”
丁雅珞张口结舌——“他……告诉你了?”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为何不说?”
“我不要嘛。”丁雅珞嘟嘴嚷嚷。
“所以你又逃了。”丁-妮下结论。
“‘又逃了’是什么意思?”丁雅珞插腰质问。
“橙魃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别任性地辜负人家。”
“什么话?我又没怎样,是他当初自己保持朋友关系就好的,谁晓得他在看了小家伙的相片后突然向我求婚,吓死我了!所以我才会在情急之下跑回来的嘛。”丁雅珞为自己辩驳。
“他爱你呀。”
“什么?”丁雅珞眨眨眼。
“姊,拜托你别一碰到自己的感情事就变成低能儿行不行?从台湾逃到雪梨,从雪梨逃回台湾。你打算这样无聊地逃多久?”
“你骂我低能,又说我无聊。”丁雅珞指著她控诉,泫然欲泣。
从未见过姊姊这副表情,她一向是独立且坚强的,丁-妮知道她不是假装,由此看来,她对橙魃是认真的,所以才会如此不知所措。
眼神下由放柔,丁-妮搂著丁雅珞安抚道:“好了,姊,我道歉,你别哭喔。”
丁雅珞扭扭身子,气闷不已。
“姊,其实橙魃只是向你求婚,那是他爱你,因而情否自禁的表现。但你可以考虑呀,大不了让他多求几次,反正决定权在你,你一点损失也没,干嘛害怕地逃走?”丁-妮说得头头是道。
丁雅珞则听得仔细,语歇,她也平静地思考起来。
姊妹俩心领神会地互相凝视,而后,同时抿嘴而笑——“奇怪,听了你一席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蠢。”丁雅珞说:“-妮,你好成熟。”
“都当妈妈了,不成熟不行呀。”
“我看是赤魁影响你的吧?他就是那种很会分析大道理的人,见的世面又广,他能教你很多东西。”
“是呀。”丁-妮一阵甜蜜蜜。“他长我十多岁可不无道理,我想,橙魃也能给你类似的助益。”
丁雅珞没答腔。
“乖乖等待他来接你回去吧。”丁-妮偏头说。
丁雅珞颔首。
“在这之前,好好休息一下。”
“呃……我可不可以回学校看看?”丁雅珞小声要求道。
丁-妮有些意外,但仍很爽快地应允:“那有什么问题。”
“可小家伙……”
“让小妈帮我照顾一下就好了。”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丁雅珞快乐地拉起她。
“哎,等等,我先换套衣服——”
两姊妹对于即将一同回去探望暌违一年多的旧同学们,皆雀跃不已。
透过电话,王佩玲传达上头的指示:“黄魅,老板说你这本书卖得很好,要帮你开个庆功宴,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管在什么圈子里,大牌的人往往是决定时间而非被通知时间的人。
“有这必要吗?”司徒黄魅没太大兴致。
“当然有。”王佩玲又要展开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了。“假如你答应了,那公司全体人员便可沾你的光去享受一顿大餐;反之,便什么都没有,你不怕招怨众怒吗?再说,倘若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可以待一下就走,不过我想以你的身份,对于这种场合应该早习以为常了才是。”
“但两者毕竟有所差别,我不喜欢当焦点。”司徒黄魅很委婉地拒绝。
“黄魅。”王佩玲沉了声。“拜托你好不好?别让我难做!”
“哇,这么凶。”司徒黄魅皮笑肉不笑地说著。这些天为了林洁霜,他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球,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好啦,我考虑看看。”最后,他采折衷方式。
“又是考虑!上回书友会的答覆你也还没给我。”王佩玲颇不悦。
“佩玲,你饶了我吧。”司徒黄魅词穷,只有讨饶。
“要不,给你三秒钟考虑,免得你说我没同情心。”她施舍的语气。
“佩玲。”
“再不然,庆功宴与书友会二选一。”
“佩玲。”
“不准再讨价还价。”她口气强硬。
司徒黄魅重重叹口气,莫可奈何地答:“庆功宴。”
“对嘛,乖,我会报告上去的。”王佩玲满意地笑道。
霍地,一个念头闪进司徒黄魅的脑海——“佩玲,可不可以带人去?”
“谁呀?男的女的?”她反射性地问。
“你先别管这么多,回答我可不可以?”
他叫她别管那么多?!王佩玲有点难过。
“你是主角,你想带谁出席当然可以带谁出席。”她闷闷地道。“什么时间,想在哪间饭店?”
“就周末吧,至于饭店,你们决定就行了。”
司徒黄魅脑子里已有计划慢慢形成,快乐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挂断电话,他只想立刻去见一个人。
丁雅珞和丁-妮两姊妹踏上昔日校园,心情都有丝激动。看了表,现在是上课时刻,她们循著记忆中的路线找到升级后丁雅珞的旧同学们。
岑树首先发现窗外两道熟悉的身影,马上兴奋地举手打断讲话中的教授,然后指著她们两姊妹。
同学们循线望去,发现丁雅珞,皆忘情低叫——没办法,像丁雅珞这么出色的女孩是很难教人遗忘的。
大伙忘了教授的存在,蜂拥而至,团团围住她们两姊妹——“雅珞,你回来啦?”
“雅珞,为什么不告而别?”
“雅珞,听说你休学,为什么?你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雅珞……”
“雅珞……”
众人热情地你一言、我一语,一长串问题让丁雅珞无从答起,同时她也感动地红了眼眶。
她的好同学们,没忘记她耶。
感受到一道灼灼目光,丁雅珞转头对上,是岑树。他的眼瞳诉尽了思念和千言万语,却让她不自在起来。
她竟忘了面对岑树后将有何窘况,她真的忘了,她只是单纯地想回来探望旧同学的……唉,伤脑筋,怎么办呢?
扯扯丁-妮的袖子,如今似乎与往昔对调,换她躲在丁-妮背后了。
丁-妮意会,落落大方地向岑树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岑大哥,近来可好?”
距离上次与他和陈子能的三人聚会,已经很久很久了。
“还可以。倒是你,过得铁定不错吧?最近更丰腴了些。”岑树的措词向来优雅,他绝不会对一个女孩说出不讨喜的评语。
“刚当妈咪,所以胖了些。”丁-妮倒不避讳人人厌恶的“胖”字,事实嘛,反正她有自信能回复的。
“妈咪?”岑树睁大眼。“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没通知我?”
“我知道你忙,不好意思因这小事打扰你嘛。”丁-妮偷偷吐舌。
“喔,我知道,我记得好像上个月有看到报纸写有关司徒赤魁喜获麟儿之事。”有人接腔。
丁-妮嫁入台湾首屈一指的企业豪门已是众所皆知的消息。
“对呀对呀。只是看到了又怎样,-妮可不是当年的小学妹了,那种豪门岂容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前去拜访的。”又有人说。
“你们……太见外了。”丁-妮含蓄答道,无法应众人期盼说出那句“随时欢迎你们来坐坐”的客套话,因为她明白司徒家的人除非必要,否则不轻易招待客人入家门的;毕竟他们的知名度太高,而家则是他们仅存、也是绝对的隐私。
丁雅珞见苗头不对,又挺身挡在丁-妮前面,说:“好了,你们快进去吧,我只是借这机会回来探望你们大家一下。”她指指教室里因被忽视而气得七窍快生烟的教授,扮了个鬼脸。
有些女孩吐吐舌头,率先跑进去。
剩下一部分的同学中有位抓住丁雅珞的语病:“回来?你离开台北很久了吗?”
“呃,我……嗯,我去了澳洲念书。”
“哇,好棒喔!”有个矮矮的女同学羡慕地低呼。
话题无法再接续,因为教授忍无可忍地冲了出来将他们赶进去,并“请”走了她们两姊妹。
这位教授大人会有此举是因为对这班级而言,他是新人,理所当然不识“丁雅珞”这号早就被除名的学生。
见过面,丁雅珞也心满意足了,于是无异议地挽著丁-妮离开。
就在将踏出校门的瞬间,有道身影飞快挡在她们面前,吓了她们一跳——是岑树。
“-妮,我可以单独跟你姊姊说几句话吗?”他问道。
丁-妮点点头,识趣地暂时回避。
岑树的双眸仍然灼光逼人,看得丁雅珞不知何是好,双手悄悄背到身后绞扭以消除紧张。
她该死地怎会没料到这场面呢?
“我想也许我们很难再有见面机会,所以想多看你一眼。”岑树先打破沉默。
“你……这么跑出来,没关系吗?”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不答反问。她的问题无需担心,她的回答才是他所在意的。
“说什么?”丁雅珞澄澈的眸子迎上他。
其实她知道他是个很棒的男孩子”前途也一片看好,但男人和女人间就是这么奇怪,不来电的话怎么都强求不来。
“我喜欢你,以前是,现在是,一直以来都是。我相信-妮也曾向你透露过一些。你说三年五载才考虑回国,我便打定主意等你。今天你既然回来探望大家,何不借此让我明白一下你的心意?”他咄咄逼人。
虽然他一直保持很平静的心情,但事实上,等待是非常难熬的。此刻意外见著心中思念过千万遍的人儿,他如何冷静下来,再继续等到她确定回国的那一天?
没料到他如此大胆、如此开门见山表白的丁雅珞愣住,期期艾艾地不如该如何回应。
“你在澳洲念书,那么到你完成学业必然还得好些年。然而你今日的出现动摇了我的意志,我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否有意义,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雅珞,我应该继续等你吗?”
他热切的目光仿佛会扎人,令丁雅珞无法遁逃。
“我……我在澳洲定居了。”她嗫嚅地吐出这句。
岑树一顿,艰涩地问道:“这就是你的回答?”
她缓缓地点头,不敢正视他。
岑树悲凄地一笑,黯然地应了句:“我明白了。”
语毕,他便迈开步伐往回冲。
这算是友谊结束的一种方式吗?
丁雅珞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总觉有些抱歉,因为她以前从未正视过男女间的感情问题,所以一直不了解岑树对她认真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橙魃……都是他害她懂事的啦!
“谈完了?”丁-妮又回到丁雅珞身边。
“嗯。”
“没问题吧?”丁-妮望著她令人担忧的表情。
“少个朋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啦。”丁雅珞逞强地扯一抹笑。“回去吧。”
司徒黄魅为避免引发诸多揣测,所以不愿直接进办公室找林洁霜,只好苦守在大门口,并得随时注意有无熟人撞见他。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此举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开庆功宴,找林洁霜一块去做什么?届时不引发更多揣测才怪。光是应付王佩玲的伶牙俐嘴就够受的了。
但尽管如此,他仍想约她一道去,怪哉。
下一本书已经开始了,然而这些天他却毫无灵感,每每坐进椅子内要动手,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若不快找出症结,照这么下去他铁定会拖稿,而这是他从事写作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唉,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下班的人潮陆续涌出,司徒黄魅已模熟林洁霜的性子,知道自己无需找得眼花缭乱,因为她总是最后才出来的那一个,无论吃饭或下班。
果不其然,待人潮几乎散尽,才见林洁霜慢慢走出电梯,步调迟缓。
又是一脸的忧愁和心事重重。司徒黄魅、心疼地想,他似乎没见她真心笑过,到底她心头积压了些什么事呢?
但假如不是因她走路时总心不在焉,她又怎会撞进他怀里,促使他们有这段邂逅?
悄悄停在她面前,他故意让她再次撞进他的胸膛,然后,他接到了她那诧异的表情——“嗨。”他愉悦地招呼。“又见面啦。”
“你——”林洁霜指著他,因太意外而说不出话。
“急著回家吗?”他问,又不给她机会答,便拖著她走。“我请你吃晚餐。”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忙甩掉他的手——“你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请你吃晚餐呀。”司徒黄魅笑容灿烂地望著她。
“不必。”她很困难地才拒绝出声。“对了,上次说好我请客的那一顿是多少钱?我还你。”
“哪一顿?”他装傻。
“你和我总共一同吃过一顿饭而已,先生,你的记忆力不会退化得那么快吧?”林洁霜假笑著挖苦。
“喔——喔,我想起来了。”
“多少?”她不耐烦地问。
“你要还我?”他眼里闪著一丝狡猾。
“废话。”
“怎么还?”
“用钱还呀。”她睨他一眼,气他表现得像低能儿,存心找碴。
“恐怕钱还不了耶。”他凝重地说。
林洁霜一脸警戒。
“你可别存心敲竹杠。”
司徒黄魅耸耸肩,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还啦。那天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哪有人可能喝红酒就醉成那样。”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暗讽她装醉赖帐?
开玩笑!她虽穷,但穷得有骨气,一顿饭的钱会贵到哪去,她有必要赖吗?
林洁霜气结,低嚷:“你说多少我就还你多少,绝不耍赖。”
“真的?”
“真的,你别婆婆妈妈,快说行不行?”她的耐性快磨光了。
他凝视她片刻,又摇摇头。
“我看还是算了吧。”
“喂,你说是不说?想让我欠你一辈子啊?”
司徒黄魅眼睛一亮——“耶,说得好,就让你欠我一辈子。”
她瞠然。
“别开玩笑了你。”
“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你想害我良心不安?哈,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就当你是自己要请的,不干我事。”
“咦?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他面露鄙夷,故意这么说。
她面有赧色。
“不然你想怎么样嘛?”
司徒黄魅脸微仰,作沉思貌,须臾——击掌道:“有了,我想到法子了。”
“什么?”林洁霜怀疑地瞅他,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个周末,你再回请我一餐,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呀。”他得意地咧著嘴说。
“你有什么企图?”哼,她就知道,天底下的男人果然全不安好心眼。
“我能有什么企图?是你自己要还的耶!”
“我说的是还钱。”
“你——真是。”他惋惜地猛瞟她。“钱又不是万能的,还了就了事呀?别忘了,我还照顾你一夜。”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喝醉,让我照顾你一夜?!”她瞪大眼。
“我才没那么无聊。”他手一挥。“我只是想再上一次馆子,那既然你说要还请我,当然就再好不过了,是不?”
笨蛋才回答呢。
“喂,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他眉形拧得乱七八糟的。
不答应的话,天晓得会被他批评得多难听!想也知道她只有点头的分。
“怎样嘛?”
“好啦。”林洁霜没好气地应。
“你答应了?这个周末喔。”
“对啦。”
“那好,地点我会再跟你联络。”语毕,司徒黄魅即迅速跑开——当然,这举动也是有用处的。
他的突然离开令她怔了会,继而纳闷他如此拐弯抹角的意图。
要回请,为何得在周末而不能在今天?再者,约好时间后他直接来接她就好了,干嘛又要另外联络?
他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