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黄魅只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就完成了那本书。
这种速度其实算挺惊人的,平均计算,一天至少得写上一、两万字才能有此结果,但由于他事前功课做得好,所以下笔一气呵成,灵感未曾间断。
将稿子交给出版社后,在先前一连串新书预告中即造成轰动的盛况下,出版社火速付梓发行。
上市一周即卖掉了十万本的成绩令发行人眉开眼笑。这般成绩也教司徒黄魅挺意外,他原以为突然改了作风,读者会难以接受,没想到一下子就造成如此大的回响。
可见人们仍是关心这个社会、这个大家庭的。
这本以一个成为自己亲生父亲禁脔的女孩,用第一人称,刻划出自己血泪一生的故事,将酸甜苦辣、爱恨情仇、喜怒哀乐;恩怨嗔痴,描写得出神人化、撼人心脾。
通常用第一人称写出来的文章往往会显得过于枯燥乏味,无法表现出尽善尽美的生动。不然便是太冷淡,难引人共鸣。但司徒黄魅这一本书的销售量即是读者给予他最好的肯定,表示在他的写作生涯又跨出成功的另一步,一个成长的记号。
也因此,书中主角进而成为脍炙人口的话题,尤其是女孩们感同身受,深深体会女主角的悲哀和痛咒那禽兽不如的父亲,还有那位没勇气承担一切、接纳女主角的男主角。
这天,在销售数字突破二十万时(仅指台湾地区),出版社编辑王佩玲带著一份厚礼和一脸祝贺的笑脸造访司陡黄魅——目前市面上首屈一指的畅销作家未鬼。
“听说交稿后你昏睡三天三夜?”王佩玲打趣问道。
“听谁说的?”司徒黄魅含蓄一笑。“也没那么夸张啦,只是睡,乏有昏。”
“其实你的时间还很充裕,何必拼成这样?”王佩玲有点心疼地盯著他的异眼圈,一点点啦,而且不敢太明显。
“不知道,脑子跟手停不下来,于是就这样啦。”司徒黄魅无所谓地耸耸肩。
“要是你搞坏身子,吃亏的可是我们。”她双手环胸瞪他。
他不解。
“为什么?”
“看你的小说会上瘾,你若无法如期让作品问世,这广大的读者群——包括我,便觉‘三日不读书,言语无味’,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吃亏大了?”
司徒黄魅撇嘴一笑,斜瞅她。
“编辑大人,你褒人的方式颇别出心裁的哩,不仔细听还真没去理解。”
“有吗?我有褒你吗?”
“今天来什么事?”司徒黄魅不愿在那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真是,闲话家常一下的机会都不施舍给人家。”她抱怨。
“哟,别这么说,你是大忙人,我才不敢浪费你太多时间。这不能在电话里谈的事,便属机密或速件的了,是不?”司徒黄魅已拉好耳朵准备听了。
“算你聪明。”王佩玲咕哝一句,继而正色注视司徒黄魅。“你想,是不是该露面了呢?”
“露面?”司徒黄魅愣了愣,表情肃然。“当初不是说好由我的吗?”
“现在仍是由你,所以我来问你意见呀。”王佩玲急道。
“不要。”
“啊?”
“我的回答。”司徒黄魅补充,不容置喙。
“可是……”
“你说了由我的啊。”他打断她。
“但,黄魅,你的知名度已经到达高峰,读者们想像你的模样纷纷写信到出版社要求要你露面,大家都想见见你。”
“有啥好见的?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司徒黄魅无动于衷。
王佩玲手插腰,又气又好笑。
“我不明白,你长得乱英俊一把的,干嘛那么排斥让大伙一瞧你庐山真面目?”
“没必要呀。”
“黄魅,你——至少考虑看看好不好?”
“好。”
没料到他回答得如此干脆,王佩玲怔了一下,正当体会他的话而预备笑开来时,他又接下一句:“但答案不会有太大改变就是了。”
她瞪他一眼,既然他肯考虑,多少仍有一丝商量余地,便道:“不管如何,你答应考虑便成,出版社忙,我先走一步。”
“慢走,不送。”
听到这千篇一律的话,王佩玲心底不免有些帐然,直嘀咕:死木头,偶尔送一下会死啊?
在门前等了三秒,见他毫无反应,她泄气地微跺脚离去。
坐在书桌前,司徒黄魅望著眼前的信件。有些不知所措。
整整一大箱,这——未免太多了点!虽然他挺喜爱以文字沟和交流,但见此盛况,他反倒不知从何下手了。
而且,书不过才上市一周而已,这些忠实读者的动作还真快。
吸口气,他抽起最上层的第一封信,沿著信封边缘撕开。拿出信纸,摊开后仔细阅读——他从不让出版社帮他过滤信件,因为他觉得创作是很主观的,没经过第三者的意见,久了便会麻木,无法创新,所以他勇于接受读者们的批评指教,那也可以是一种成长。当然,他更希望赞美多于批评,如此就是表示他的心血受到肯定,他才有力量继续努力下去。
作者与读者间是互动的,就像歌星与歌迷,候选人与选民,甚至是领袖与全民。广义地说,一个人的成就来自本身的努力,名气则为多数人集合而成。
他实际上是衷心感谢支持他的读者的!
一连拆了数十封信,其中有他已熟识的几位,但提出的问题皆大同小异。关于这类大问题,他通常会集中回复于后记上。坦白说,他没那么多时间可以一封一封地回,关于这点,他已向读者们道歉不下数十次,也幸而善良的读者们多能体谅。
“嘶啊——”
司徒黄魅忽而痛叫一声,皱紧眉头瞧著鲜血汩汨自食指尖流出……信封里黏著刀片!
谁如此恶作剧?真没良心。
司徒黄魅用口含住流血的食指,以另一手取下刀片,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以电脑打字的冷淡信件。
没有署名,没有尊称,没有问候语,只有大大、正正的七个字:你是最烂的作者!
司徒黄魅怔怔读了数遍,放下暂时止住了血的食指,一张脸若有所思。半晌,原本紧抿著的唇角渐渐向外咧开——这倒有趣。
“最烂的作者”还是他从事写作以来最严厉的指控。
为什么呢?
以他目前为止的销售量而言,这句指控非常没道理,分明是违心之论,因为,此人必然也读了他这本书,否则此人不会浪费一张邮票、两张纸和几滴墨,就为了给他这句话。
拿起信封仔细端详,邮戳来自板桥,而信封上的“笔迹”字体娟秀,显然出自女孩手上。
矛盾呵,既然信封是用手写的,那七个字又何必多此一举以电脑打出?
司徒黄魅百思不解,就这么盯著信封和信纸出神——半晌,一个想法跳人他脑中,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双瞳一亮,他朝自己大腿拍了一下。
他非常想知道这人是谁,纵使是大海捞针,但他就是想见见这位仅留下几个字的无名氏女孩。
即使……这冲动莫名又荒谬。
带著那封浅蓝色封套,司徒黄魅到出版社询问王佩玲平时是由谁代他整理信件。
王佩玲虽困惑他的行径,但仍替他找来小妹。
“你对这封信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印象?”司徒黄魅扬著手中的信问眼前战战兢兢又难掩一脸崇拜的女孩。
她摇摇头。
王佩玲倒提出疑问:“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知道这信是谁寄的。如果你们不晓得,那就算了。”
“这封信怎么了?”王佩玲伸手想取来看。
司徒黄魅早一步放进口袋里,对她展露笑颜。
“没事。”
“甭骗我,没事你不会特地跑这一趟。那封信究竟有什么不对?”王佩玲目光转为严肃。
司徒黄魅鲜少出现在出版社,不,几乎不曾。他的稿子都是她亲自去收的,而此刻为了一封信,他居然现身于此,太奇怪了,她无法不猜测那封信有里异。
“没事,真的没事,你别多心。”司徒黄魅拍拍她的肩,企图令她释怀。“我走了。”
不愿再多逗留,那越来越多的视线使司徒黄魅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生吞活剥。交代一句,他即飞也似的离开,无暇里会一脸怀疑的编辑大人。
走出出版社,司徒黄魅驱车来到板桥地区,毫无头绪地在街上绕了起来。
想找到她的念头是那么强烈,强烈到他此刻像个疯子在这里闲绕——太可笑了。
等红灯之际,他忍不住又往信封一瞄,另一项想法忽然冲击著他——万一,写这封信的人是个男的呢?
什么线索都没有,凭几个字想找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可否认,现今写得一手娟秀字体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啊,他发什么疯执意去找这个无名氏?
只为了那七个字吗?
莫非他比自己想像中还没度量,受不了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人骂他“烂”,所以非得揪出那人,问问那七个字是何道理不可,这下才会不管那人是男是女,讨个公道比较重要!?
然而,当他又绕了一圈后,下班时刻的车潮逐渐涌出,他来不及回头便已经给困在车水马龙中了。
该死的!他不禁诅咒。
从他被刀片割出第一滴血的那一刻到现在——他失常得太诡异了。
唉,还是回家吃饭算了。
“哼,找个屁。”瞪了那封信一眼,司徒黄魅将它揉成一团随意一扔,转向回家路线。
在这个下班人潮差不多要散尽的傍晚时分,林洁霜反倒放慢步伐走在街上,神情似乎有著茫然和彷徨。
微纠的眉心,依稀锁著千斤重般的烦恼和化不开的愁思。
可以不回去吗?她在心中自问,随即她暗笑自己的傻气。
如果可以不回去,此刻她又何须如此苦恼?
犹记当年,她国中一毕业,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家自力更生,更正确的说法是“离家出走”。她之所以这么做,因为父母正是迫使她非离家不可的因素。
最初那一年,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懂,几度险些沦落,但总在她对自己的斥责声中化险为夷。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忘了自己勾何离家,绝对不能认输。
最后,她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发廊当学徒,也报考补校继续进修,半工半读的生活充实得让她无暇回忆过去,她庆幸自己真的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然而,她终究是个血肉之躯,她无法真正无情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虽然,她曾经极度痛恶母亲的懦弱。但孩子思念母亲的天性令跑不时想起她,尤其在她生活稳定之后,她更有将母亲接来同住的中动。一方面,她认为自己的经济能力已经足够养活两人。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已成长到有足够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不必再害怕主日梦魇。于是在衡量情况后,她主动打电话联络了母亲。
很高兴母亲的声调中含有许多对她的思念,纵使见不到母亲均表情,但她仍可以感受母亲溢于言表的关怀。当然,其中免不了一番对她当年行径的轻斥,但她的安好,已可证明一切,无须再多说。
她提起她的计划,但母亲婉拒了。
她不懂,那个家——那个男人,有什么值得眷恋?
家给她的童年,仅是全然不堪的回忆。
但母亲不知道。
该讲吗?能讲吗?她不愿轻易放弃她的计划,而不放弃的结果,必然是得再与那个家有所牵扯。
值得吗?她好不容易摆月兑的过去,又得再度面对。
可母亲只有一个,一辈子都是她的母亲,纵使母亲的单纯与懦弱划了等号,她仍期望母女俩有天能共同生活。
而在这之前,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可能会万劫不复。
例如此刻,踏不踏出这一步便是关键。
母亲只有她的电话,早在三天前,母亲便在答录机里留言说今天是“他”的生日,要她回家一趟。昨天又强调了一次。
她不断揣测当他知道她再度出现后,他是何表情?有何想法?
母亲逆来顺受一辈子,却怎么都离不开他,而今晚要她回去的主意肯定是他提的,她若不出现,后果可能是母亲讨顿好打。
傻瓜!她暗骂了母亲不下千万次,对她的固执又莫可奈何。
终究,还是得回去……由于想得太专注,使林洁霜不意竟走进一副昂然身躯里;对方反射性地抱住她以免这一撞弹倒了她,而她则整整呆了好几秒才回复意识——“对……对不起。”林洁霜胀红著脸、忙不迭躬身道歉。
平时她是绝不会出这种差错的,实在是今天……事实上她今天几乎没做对一件事。
“没关系,倒是你,不碍事吧?”男子温柔询问。
“嗯,我不碍事。”林洁霜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满是歉意。
但这一眼令他们傻了——好清灵的女孩!
好俊俏的男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目光定在彼此身上。
那双澄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是,好像盛了些不该属于她的忧郁。为什么?他想。
这男人俊得像神话中走出来的神-,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她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察觉他们竟发著呆,便尴尬互笑。
“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事。”她拚命摇头,不料,这么一甩,居然把自个儿的发丝缠到人家的衬衫钮上了。“哎哟——”她痛呼。
“啊,别动,我来。”男子努力解著,但情况显然不简单。
他拉她到路旁,免得挡了人家的路,又继续解著。
“对不起。”她喃喃,无助又自责。
“别介意。”男子安抚。“喏,好啦。”
“谢谢。”
积压多时的压力选择在这时崩溃——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她哭得哩哗啦。
男子慌了手脚,双手笨拙地搂著她、拍著她试图抚慰她。
她更索性扑进他怀里哭个痛快……
“好点了吗?”为避免招来太多带著揣测的侧目,他带她来到了行人较稀少的角落。
吸吸鼻子,抹去残留泪痕,林洁霜轻轻点头。
“愿意告诉我吗?”
她抬起眼,瞧见他的衣服湿了一片,又垂下头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
他抿嘴一笑,自然而然地揉揉她的发——“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说对不起。”接著,他又掬一把她轻柔飘逸、乌黑亮丽、自然披散在肩后的发丝,赞道:“你有一头漂亮的头发。”
鲜少受到赞美的她显得有些无措,双手举起又放下,不知该怎么摆。
望著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孩,司徒黄魅没来由地心生怜惜,莫名地有股想将她揽入怀里好好呵护、保护的冲动。
因为受不了塞车之苦,他索性将车往路边的停车站一放,下车逛逛,想待车流减少后再回去,没想到竟见有这番偶遇……虽然衣服湿了一片,但这种有生以来头一遭的经历带给他一番奇异的感觉。
他想疼她,想明白她为什么哭。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她看著面前这仅萍水相逢,却愿意借胸膛给她的温柔男子,一直以来极排斥男性的一颗心竟莫名软化。“林洁霜。”
“冰清玉洁,可惜冷若冰霜。”他打趣地自行下注解。“名字很美,但和此时的你不太符合耶。”
她不由嗔瞪他一眼。
“我叫黄魅。”
她困惑地眨眨眼。
“黄——媚?”
他知道她误会了,笑著说明:“魅力的魅。”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拿‘魅力’当名字用。”
“是吗?那我似乎足够使你印象深刻。”见她状况似乎好些了,他开起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她认真想了想,喃了句。
“的确。”
一个念头忽然闪进她脑中,她心跳加速,抬眼瞅了瞅他,小声地问:“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他挑挑眉。
“可以,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话。”
“真的?”
“真的,不过你总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吧?”他双眸含笑睨她。
“呃……”林洁霜登时结巴,不晓得怎么说出口。
“你不说,我无从帮起呀。”
她做个深呼吸,鼓足勇气说。
“请你……当我今晚的男朋友。”
“男朋友?”司徒黄魅诧愕地微睁眼。“今晚!?”
“是的。”
“我以为……”他不禁失笑。“你不是那么——的女孩,找一个百生男子当你一夜人。”他不忍说出难听的字眼。
她一愣,随即摇头若波浪鼓,急急澄清。
“你误会了,我指的是单纯的男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徒黄魅听了松口气,笑容又回到脸上。
“抱歉。只是,为什么呢?”
“因为……黄魅,能不能不要问原因?就帮我这一晚。”林洁霜柔声央求。
“如果你不愿说就别勉强,我答应你了,不会反悔。”他一手搭上她的肩。“请问,我这一夜人该为你做些什么?”
“陪我回家,今天是‘他’生日。”她难为情地轻抽身。
“他是谁?”
“呃——我爸爸。”她有些不情愿地吐出那句已经几百年没写、没叫过的称呼。
“喔,原来是你爸爸生日呀。”
司徒黄魅豁然明白。
在他的想法里如此臆测。今天是她爸爸生日,而父母心急女儿的幸福,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才萌生临时找个男朋友的念头。
虽然他并不完全赞成所谓“善意的谎言”,但他明白这种不得已的状况,毕竟感情勉强不来。
念在她孝心一片,也念在他们有缘萍水相逢,充当一夜人基本上算举手之劳,帮个忙罢了,何乐而不为?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
“啊?你——可是……”她在这节骨眼迟疑了。
“怎么?还没开始演就打退堂鼓了啊?但我可不许你害我食言。”
他硬搂著她往停车的位置走。
上了车,他立即发动引擎。
“喂,我还没说往哪走呀。”林洁霜低叫道。
“我知道,要陪你回家见父母,我总得把一身沾满你泪水的湿衣服换掉,顺道买个礼物吧?”他说。
现在知道她刚才是因为心急才哭泣,他不禁如释重负。
“麻烦你了。”林洁霜正襟危坐。
和一位男人单独处于同个小空间内,她很不习惯,即使是和他这个看起来这么温柔正直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独来独往,一方面她无法去信赖任何人,怕揭开当年的伤口。另一方面她也害怕男人,怕那种——皮肤接触的感觉。
但他呢?
为什么她竟会开口要求他充当她的男朋友?
权宜之计?
是的,权宜之计。她必须让‘他’打消任何不轨念头,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她了,她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所以,身旁这个男人是暂时必备的护花使者。
“不会不会,既然要演就得逼真些,是不?”司徒黄魅咧著嘴道,驾驶的动作非常熟练。
车子停在一家舶来精品服饰店前,司徒黄魅一进门,立即有个打扮新潮前卫的女人前来招呼。
林洁霜由她的谈吐、举止判断她应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司徒呀,好久不见了。什么场合要穿的?我替你介绍一下。”丽娜带著真诚的笑容问道。
“我一向信任你的品味。”司徒黄魅也回以相同笑容。“去参加一位长辈的生日会,你帮我挑一套吧。”
“OK。”说著,丽娜即转往衣架专注地挑了起来。
“我的衣服大多在这打点。”他转头对林洁霜一笑。
司徒!?是匿称吗?如此说来,他们的关系很特别喽?林洁霜心底有许多疑问,但没问出口,因为自己立场不宜,他不过好心帮她个忙罢了。
丽娜朝他招招手,他走了过去,审视了几套衣服,然后两人一起走到后面的更衣间。
林洁霜转身翻看那一件件排列在长杆上的衣服,似乎每款样式都仅有一件,而且设计独待,别有一番风格品味。
她挑起价钱牌一看——天哪!一件衬衫得两、三千元?
林洁霜瞪眼咋舌,越往里头翻价钱越高。抢钱啊!?这里一件衬衫就够她买个五、六套套装了,好可怕!
看来,黄魅似乎是个物质水准很高的男人,而这也代表他很“多金”——她忽而想起他的车原来是人称“BMW”的高级车,她方才坐的时候竟没察觉到。
这样富有的男人,干嘛理她、借她胸膛,还答应帮她呢?林洁霜顿时感到很迷惑。
“好了,洁霜你看我还可以吧?”
她点点头,却无法正视他回答。
“对了,丽娜你也帮她挑一套吧。”司徒黄魅把林洁霜推到丽娜眼前。
“不,不用了。”她迅速抽身婉拒。
“没关系啦。”
“真的不用了。”她迳自往外走。
“喂。”司徒黄魅唤了声,朝丽娜道别,随即跟上。“怎么了?”
“没有,那里的衣服太贵了,我穿不起。”她含蓄地说。
“我送你呀。”
“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怎好再让你破费。”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挑个礼物吧,你爸爸喜欢什么?”
“随便买个礼盒就好了。”
“你确定?”是她爸爸,她应当了解其所好。
“嗯。”
“那就走喽。”
点头议定,他们出发往她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