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但见远处丛林巍山,苍茫无际,他们被激流冲出了好远,要顺路返回,得花不少时间。
冷风拂过,傅千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被冰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寒冷,再看聂琦,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这冰天雪地的,我们若不同舟共济,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也不甘心被冻死聂琦的神智半是迷糊,半是清醒,但思考能力并未下降,眼见目前处境,心知傅千裳所言极是。
傅千裳扶聂琦起来,拉住他的手向前走,嘴里嘟囔道:「都是你心急赶路惹的祸,现在大黑天的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说该怎么办?两手相牵,看似相互扶持,实际上傅千裳的手搭在聂琦的脉上,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又起杀机,还好聂琦没做任何反抗。
入夜更冷,湿衫的衣襟边角已开始结冰,两人身上都有伤,走不多远,便气喘力竭,还好远远看到山林里有间小木屋,傅千裳大喜,忙拉着聂琦踉跄奔过小屋似是看山人的落脚处,这个季节无人居住,不过里面柴火草褥一应俱全。
千裳将柴火引着了,褪了衣衫,搭在架上烘烤,要不是担心摘下面具会给日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真想把它也摘下来,冷冷的贴在脸上,极不舒服。
聂琦却只是看着他,一脸戒备。
这跟平时温和儒雅的小皇帝一点儿都不像,脸盘阴冷如冰,目含凶光,一副杀手模样。
傅千裳没好气地道:「月兑衣服!你想穿着一身湿衣过夜吗?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聂琦没作声,却依言将衣衫褪了下来,挂在架子上,看到他身上麦色肌肤,傅千裳立刻瞪大眼睛。
骨骼清奇,胸肌精干,眼神再向下走,与那儒雅清秀之风相反,腿间垂着的是个硕大之物,乖乖,平常时便这么英武,若是精神起来,那还了得。
再看看自己那家伙,跟脸盘长得一样,有够秀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九五至尊就了不起吗?连那里也那么至尊……
「过来,我帮你敷药。」
虽然不爽,不过看在聂琦救他一命的份上,傅千裳决定不跟他计较,拿出衣兜里的伤药,还好药放在瓷瓶里,并末涸湿。
他将聂琦拉到火边坐下,为他敷药,见他脸露狐疑,便道:「怕我害你么?别忘了刚才为救你,我还挨了一掌呢。」
聂琦没拒绝,看着他敷药,却喃喃道:「可我也救了你一命。」
「那两下扯平,无亏欠了,记住,我们打架的事以后不许再提!」
自己错伤聂琦的事绝不可以传出去,那可是要砍头的。
敷完药,傅千裳眼神落到聂琦放在一旁的东西上,好奇的拿过来。
「是什么?」
一枚玉雕牌子,正面刻有个令字,背面是双龙蟠浮,另外,还有个小白瓷药瓶。
「拿来!」药瓶在下一刻被聂琦抢了过去,眼露冷光。
「你果然想断我族命脉,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什么?你族命脉跟这药瓶有什么关系?」
聂琦之前虽跟傅千裳说过要破龙脉,却未提及破法,所以他并不知道。
被反问,聂琦看着手中瓷瓶,目露茫然,只觉这东西对他来说似乎极为重要,却一时间想不起它的用途。
好像是该把它投进湖里……
头隐隐作痛,突觉异香扑来,那晚男人对他的训诫涌上,杀机顿起。
对,必须要杀了这个人,杀了他!肩头敷了伤药,疼痛渐止,只觉周围异香弥漫,满脑子都是杀人的魔咒,眼瞅到放到旁边的匕首,聂琦立刻探手拿过,拔刀出鞘。
见聂琦神色古怪,傅千裳立时便觉不好,忙闪身避开他的刺杀,心中暗骂自己多嘴。
聂琦来势汹汹,傅千裳只有躲避的份,小屋甚窄,两人翻打间,把他放在旁边的几个药瓶都踢进了火中,药粉撒出,顿时青烟四起,傅千裳欲哭无泪,挣扎着探身过去,妄图将药瓶捡回。
落难之际,正需灵药疗伤,岂能如此毁掉。
药瓶没捡出来,后背却被聂琦结结实实踢了一脚,痛得傅千裳眼前一阵发黑。
这个没良心的伪君子,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先给他敷药,现在却被恩将仇报。
抽痛间没力气去反抗,被聂琦一把扑上来,顺势坐在胸口上,利刀举起,便要刺下。
千钧一发,傅千裳擎手奋力握住他的手腕,可怜巴巴地问:「小琦,你真舍得杀我吗?」
聂琦微愣,傅千裳忙道:「我们可是最亲的人,你再好好想想,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百萏香的毒无法完全控制住聂琦,只要想法拖延几天,待他体内毒性渐弱,心智回归,自己就安全了。
生怕他不信,傅千裳还瞪大漂亮双眸,眸光清澄如水,以证明自己句句实言。
果然,聂琦手上劲道略小,狐疑看他。
「最亲的人?」
「是啊,是啊。」
傅千裳胡乱答着,趁聂琦疑惑,偷偷去夺他手中利刀,谁知聂琦回过神来,面露狰狞,猛地将匕首刺下。
傅千裳侧身避开,捏住聂琦的手腕向外一拧,匕首落地,又顺势将他带进怀里,双唇紧贴在了他的唇间。
既然已经吻过一次,不在乎再多一次,出卖色相总比没命强。
小皇帝只是外伤,自己却伤了内腑,又不能对他下重手,长此下去,自己的小命不久矣。
委委屈屈地送吻过去,只想点到为止,谁知在触到那柔软双唇时,突然一阵心悸涌上,竟舍不得放开了。
聂琦没有反抗,只吃惊的瞪大眼睛,良久,唇间溢出一声申吟,黑瞳燃亮起来,将杀意抹得一干二净。
伸舌在傅千裳唇边一点点舌忝噬,然后轻轻咬住,用鼻音低哼:「是我喜欢的味道,原来我们的关系是这样的。」
不是,他们还没亲密到做这种事的程度……
聂琦嗜火的眼神让傅千裳感到恐惧,那眼神流动着肆虐狂嗜的野性,似平随时会将他撕成碎片。
本能的想躲闪开,可是,一种奇异感觉在体内泛滥,流动的火苗很快便焚烧了理智,竞不由自主张开唇,默许了聂琦的放肆……
清晨,傅千裳醒来,睁开眼,看看靠在他身边熟睡的聂琦,再看看一室狼藉,小由一阵苦笑。
篝火已熄,却不觉寒冷,因为两人赤果相拥,而且还拥的那么紧,紧的让他可以清楚感觉到聂琦的晨勃,恶战了一整夜,那家伙大清早居然又这么精神抖擞了,难道自己昨晚没喂饱他吗?全身都痛,尤其是后庭,似乎伤的比后背那掌都重,这次见习真是亏大了,什么便宜没捞着,还莫名其妙把自己送了出去,他这辈子还没跟人做过,谁想到第一个会是个男人,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伪君子。
转头看聂琦,睡颜儒雅温和,跟昨晚的强硬跋扈判若两人。
什么仁义君子,根本就是禽兽,一点点药就搞得兽性大发,做了一次又一次,虽然那药性是烈了点儿,唉,早知药会用在自己身上,当初他就不该配那么烈的药……不,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答应老皇帝,管这小伪君子的事。
肠子都悔青了,傅千裳挣扎着爬起来找药,大半药粉都贡献给了火焰,还好金疮药膏仍有残留,于是蘸了些,涂在后庭,清凉药膏让裂伤处不由自主收缩,他痛的抽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聂琦惯有的清和声音问:「你……还好吧?」
转过头,见聂琦已坐起了身,眼光扫过他月复下那个害自己丢了半条命的家伙,傅千裳就有种想将它一刀切下的冲动。
「我帮你敷药……」
「滚一边穿你的衣服去!」
傅千裳心里正不舒坦,说话也没好气,聂琦却没在乎,上前抢过他的药,将他抱进怀里,道:「乖乖别动。」
被折腾了一夜,傅千裳也没多少力气去动了,于是乖乖趴在聂琦怀里,让他为自己敷药。神智清醒间,他对和一个男人赤果相拥有些排斥,而且后庭还被人轻柔,总有种怪异感觉,心突突的跳,内息又乱了。
傅千裳惊恐地看看早已熄灭的篝火。
难道那药的药性还没过?他当初究竟配的什么药啊,功效这么持久?聂琦的呼吸声变成沉重的喘息,顶在他身上的硬物似乎又大了几分,在他后庭涂药的手也恶意的伸进去,一点点的刮挠。
他配的金创药何时有调情的功效了?可以让那手指轻易地滑进体内,翅带动热流在身下回旋,燥热难当,看来发情的不止是聂琦,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再来上几次,恐怕不用别人来杀他,他也会被做死吧。
傅千裳挣扎坐起,将聂琦推到一边,狠狠吼道:「你要是敢大清早的发情,信不信我把你那家伙切下来喂狗。」
聂琦脸露尴尬,停了半晌,突然郑重道:「我会负责的!」
傅千裳正在穿衣衫的手一滞,喜道:「你醒了?」
聂琦点头。「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绝不会再伤害你,即便你是主子要杀的人,我也会保护你周全,哎哟……」
脑门被傅千裳狠敲了一记,他还想再敲,后庭却被大幅度动作带动的一痛,一阵咧嘴后,怒骂:「错,你是皇帝,不是杀手!我是你的见习御医兼侍卫,我们来这里破龙脉,可是却有人想对我们不利。」
聂琦面露疑惑,揉揉头,皱眉道:「我是皇帝……」
「是!」
傅千裳将昨晚引发聂琦暴力的那个小瓷瓶拿到他面前,问:「这到底是什么?马上给我说清楚!」
他见聂琦仍旧神智恍惚,便想以毒攻毒,刺激他恢复,聂琦接过药瓶,想了半天,迟疑道:「我是聂琦,符水撒入千绝山的溪湖里,可破它的龙脉……」
他忽然用力揉头,申吟道:「不对不对,我是杀手傅千裳,奉命杀你……不,我不会杀你,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见聂琦抚头大叫,傅千裳吓得连忙上前抱住他,哄道:「不想了不想了。」
好半天才把聂琦安抚住,他却累了一头汗,苦笑自语:「杀手傅千裳?我会那么没格调,去当杀手吗?」
聂琦穿好衣服,将瓷瓶揣进怀里,御令却被傅千裳抢了过去,占为已有。
「你是皇帝,这种如朕亲临的牌拿着也没用,不如送给我吧。」
其实他是盘算着将来闯荡江湖时,可以用来混吃混喝,怎么说他也奉献了一夜,拿些赏头不为过吧。
聂琦神色冷峻,听了这话后,目光柔和下来,点点头。
「送给千裳。」
见他随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跟着又神情迷惘,傅千裳忙拿起一个细筒状东西,岔开话题。「这是什么?」
其实他知道那是危难时用来求援的火信,可惜早被水浸湿,而且,就算能用,这冰天雪地的,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们。
「是召唤郦珠的……」
听了聂琦的茫然作答,傅千裳想起那个俏生生的女子暗卫,突然有些不快,将火信扔到了一边。
小屋里留有存放的卤肉,可能是看山人特意为迷路行人备下的,聂琦起了火,将卤肉烤热了,两人吃下,又盘算之后的行程。
聂琦为傅千裳烤肉,傅千裳坦然受了,觉得昨晚的苦总算没白吃,只是这里不能久留,两人都受了伤,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聂琦提议去净湖,他神智时清醒时迷糊,不过破龙脉一事事关重大,一旦记了起来,便念念不忘,傅千裳见他对此事如此执着,便点头应下了。
离开时,傅千裳取了卤肉和火折子,又将口袋里一些碎银留下,想起昨晚的荒唐,不由惘然。
山间多雪,放眼望去,尽是同一景象,两人顺着那川水前行,只觉寒风刺骨,说不出的冷意。傅千裳的内伤还好说,只是后庭在步行间又作痛起来,他有些后悔急着赶路了。
聂琦将身上皮裘给他披上,那皮裘也是在木屋里取的,天然的狐狸皮,颇为御寒,可惜只有一件,走时傅千裳让他披上了。
聂琦给傅千裳披好,又抱紧他,知他身子尚虚,那搂抱也极轻柔。
这家伙即使神智混乱,伪君子之风也依旧不改,不过,似乎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被照顾到,傅千裳心里甜丝丝的很受用,却仍将皮裘还给了聂琦。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还是你被着吧,你可是万金之躯,要是有个好歹,我难辞其咎,只要你别一会儿再狂性大发,拿刀子捅我就好。」
「自然不会。」
真不会吗?傅千裳很怀疑。
聂琦此刻的柔情只是下意识的举动,眼里依旧杀气阴霾密布,说不定下一刻便会杀机顿起,唉,简直就像在自己身边放了颗随时可能会炸裂的火药。
按按怀里,凶器藏得很严实,傅千裳安下心,搂住聂琦,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道:「这样便不会冷了。」
相偎而行,虽然可以取暖,步履却慢了许多,好在没有再下雪,朗日霁风,山路并不难走。
两人在天黑之前寻到一个山凹处落宿,山凹附近都是杂木林,寻些枯枝倒非难事,再起火取暖,顺便将卤肉烤来果月复。
相互靠在一起,皮裘各搭一半,身前又是燃燃篝火,倒不觉得寒冷。
聂琦道:「那些人一直没追来,可能以为我们已落水丧命,早知如此,该当在木屋里休息些时日才好,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他辛苦,还不是某个兽性大发的人造成的?虽然始作俑者是自己没错。
若非担心留在木屋,聂琦可能会有危险,他哪会这样委屈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还坚持赶路,心里再次暗叹命苦,皇室的钱可真不好赚啊。
傅千裳自小在山林里长大,最擅长走迷径,雪路对他来说并非难事,途中还有意做了手脚,希望能将追杀他们的那些人引去歧路,这些聂琦自然不知,他也懒得费唇舌解释。
「是不是因为你是昏君,大家才都追杀你?」
见傅千裳沉默,聂琦又追问一句,却把傅千裳气得差点儿吐血。
「给我记住——他们要杀的是你,因为那个昏君是你!」
傅千裳话音刚落,手中一空,本来拿来切肉的匕首已被聂琦夺了去,他连忙躲闪,却被聂琦揪住,压在了地上。
匕首冷光闪闪,不过聂琦的眼神更阴冷了几分,一想到他的疯病又要犯了,傅千裳只觉头皮发麻,陪笑道:「小琦,我说错话了,先把匕首放下好不好?」
聂琦眼里凶光乍现,但随即便换成不快,「我不喜欢你骗我,不许再否认自己的身份,我已说过,不管你是谁,我都会保护你!」
他哪有否认自己的身份!眼神扫过那匕首,傅千裳决定选择闭嘴,刺激聂琦对他来说半点儿好处都没有。
「哎哟……」下唇剧痛,却是被聂琦狠狠咬了一下,傅千裳吃痛,抹抹唇边,发现已渗出血珠,不由惊怒交极。
「你变态,居然咬人,唔……」
匕首被扔到了一边,聂琦的温热双唇凑过来,重新按在傅千裳唇上吮吻,「这是对你骗人的惩罚!」
亲吻随话音一同送来,吻舌忝着傅千裳被咬破的地方,继而舌尖也霸道地游进口里,将他的大骂之词都湮没在热热吻中。
舌被卷住吻吮咬啮,别说骂人,连呼吸都困难,傅千裳只能用鼻音轻哼:「你这个伪君子……」
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又暴力又肆虐的变态,老皇帝一定是被他的外表骗了,才会把皇位这么痛快的传给他。
躲避不了那恣然,尝着聂琦带给他的香吻,只觉抵在月复上的家伙在瞬间涨大,两人肌肤相触,傅千裳一觉察到,立刻便想逃离。
昨晚胡闹了一夜,今晚再继续的话,说不定他真会死在这雪山上,他不足猫,没有九条命陪聂琦玩……
聂琦用吻描绘着傅千裳的唇型,又慢慢勾画到颈处,喘息道:「不做到最后,只是模模就好,千裳,别反抗好吗?」
傅千裳一愣,忙推开聂琦仔细打量,但见他眸里柔情似水,全没了方才的戾气。
「小琦,你想起自己是谁了?」
亲吻重新落下,伴随着轻声呢喃:「我是聂琦,你是千裳,是我的见习御医……」
这回答让傅千裳大乐,用力点头,聂琦的手已趁机探进他的衣下,捋住他的,和自己的紧密贴到一起,搓揉起来。
「千裳,帮我,帮我……」
「喂,你又中药了?还是积存太久,拿我做发泄?」
傅千裳随口应着,手却伸过去握住了聂琦的坚挺,那硬物在他手中似乎又涨大了不少,聂琦申吟着,缓缓动着身子,将两人的硬物不断搓和蹭揉。
空谷寂静,申吟喘息声中,热情很快就达到了顶峰,在渲泄出来后,傅千裳愣愣看着旁边不断腾跃的篝火,欲哭无泪。
昨晚还可以说是药的问题,可是今晚呢?单纯的抚模就能让他如此兴奋,难道……
偷眼看看躺在身旁一脸满足的男人,傅千裳毛骨悚然。
不会,一定不会,他不会喜欢男人的,尤其是这个伪君子……
次日醒来,聂琦又恢复到杀手的模样,温和面庞罩着杀气,傅千裳大失所墨,怒吼:「昨晚你不是已经清醒了吗?还叫我的名字。」
聂琦手抚匕首,神色淡淡,「如果不那么说,你不会跟我做。」
「聂琦,你这混蛋!」
怒吼在空谷回响,然后一巴掌狠狠拍在聂琦头上。
真龙天子就了不起吗?他豁出去了,先抽醒这龙头再说。
或许是晚上得到了满足,聂琦默许了傅千裳的放肆,出发时,还将狐裘给他披上,举止问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