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醉成了聂琼的御用车夫,还把他偷取的银两全部没收,没钱在身,想偷溜也不可能,聂琼只好认命。
当晚两人投宿小栈,聂琼刚进大堂,就见有人匆匆去了后院,看身形很像小萄,忙追了上去。小萄进了一间客房,钟离醉跟上来,刚要说话,聂琼忙捂住他的嘴。
只听屋里有人问:「还没有主子的消息?」
「没有,官兵们也没找到他,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你怎么做事的?我断后时,让你好好照顾主子,你却把他弄丢了。」
「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啊,别在这里装大爷!」
先前那人声音立刻降低,「是我不对,我这不是着急吗?喝口茶,消消气。」
钟离醉扑哧一笑:「你的手下?跟你还真像。」
聂琼给了他一个手肘,不料房门猛然推开,青锋如虹,指在了他咽下,持剑的是个俊秀青年,神色略带倦怠,眉间却隐透犀利锋芒,
聂琼气定神闲,淡淡道:「霍青,你受伤了。」
霍青脸色一变,小萄却喜出望外,忙将聂琼拉进屋里,低声对霍青说:「猪头,是主子啦。」聂琼的嗓音早已恢复,只是脸盘微圆,小萄心细,立刻看出了端倪。
钟离醉跟着进房,反手将门带上,霍青却仍不太相信,眼神在钟离醉和聂琼身上回来扫动,疑道:「是主子?」
「当然是啦,你连咱们王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聂琼将小萄拉开,直视自己的侍卫,道:「霍燕黎,你十五岁就跟随我,却还不如进府才三年的小萄有见地。」
燕黎是霍青的字,极少有人知道,他再无怀疑,连忙撤剑跪下,道:「属下糊涂,请王爷赎罪。」
聂琼拦住他,小萄却小声问:「主子,你的脸……」
小萄年纪不及弱冠,长得明眸皓齿,灵动可人,此时看着聂琼,一脸奇怪。
「被该死的某某人害的。」小小声诅咒从聂琼嘴里吐出。
想起这件事,他就悲从心起,都这么久了,他的容貌还没完全变回来,如果这辈子都要顶着这张脸的话,他也不要追查真相了,宁可被杀手杀死算了。
「哈?」两名属下同时发出很不礼貌的回音,无视他们的反应,聂琼正色沉声,主子派头做得十足,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是这样……」
原来霍青失手被擒后,便被连夜押送进京,谁知途中被人所救,他担心聂琼的安危,不顾伤势,又转返回来,谁知聂琼没找到,却无意中碰到了小萄,好在官兵业已返京,两人才得以投住客栈,暗访聂琼的下落。
「是谁救的你?」
「属下不知,不过既对押送行程了若指掌,应该是王爷他们。」
聂琼皱皱眉。
聂璎?长年在外,跟他交情不深。
聂瑶?整日跟他明争暗斗,别说救,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
三人中只有皇叔聂虞平时跟他关系不错,出事后也曾在父王面前替他求过情,若是他暗中派人救的霍青,回头要好好道谢才是。
霍青说得声泪俱下,聂琼听得感慨万千,钟离醉却侧身靠在床边,边听边饮,听到最后,很捧场地笑了出来。
「主仆果然有志一同,都搞得这么狼狈,穷王府穷王府,听名字就不吉利,换成富贵王府,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霍青见钟离醉和聂琼在一起,不知他的来历,不敢反驳,倒是小萄小声问:「主子,这位是……」
「噢,我的马夫。」
见钟离醉似要反驳,聂琼慌忙冲上前,捂住他的嘴,重申:「马夫!」
霍青和小萄同时看向斜倚床头,一派醉意慵懒的人,心中均道,这马夫的派头也太大了点儿。
主仆相逢,聂琼很是欢喜,晚饭时提出让小萄跟自己同房休息。
在梅花渡住了这么久,都是他在伺候人,现在总算可以让人伺候了,当然要物尽其用,谁知这想法刚提出,就被钟离醉一口否决。
「小富贵,你这主子做的也太黑心了,没看到你家侍卫有伤在身,需要人照顾吗?小桃子哪能照顾了两个人?」
「他叫小萄,葡萄的萄,不叫小桃子,你跟他换房,去照顾霍青!」
聂琼刚发号完施令,就觉腰间一紧,被只不老实的手掐住,钟离醉嘻嘻笑问:「小富贵,这世上有句话说,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对不对?」
呃……看看眼前这顿丰盛的晚餐,聂琼心下凄凉。
这是钟离醉掏的钱,所以,他要听话。
好嘛,一个皇子,一个三品带刀侍卫,一个五品内侍,加起来还不如个乡下酒馆的小老板有钱,当真是一把辛酸无人诉,醒来独对空庭廊啊。
骨气跟饱月复相比,聂琼选择了后者,却不甘地嘟囔:「走了一天的路,我腿疼,让小萄捶捶腿也好。」
放在腰间的手立刻滑到大腿上,钟离醉毛遂自荐:「捶腿这种事我最擅长,让我来。」
两名亲随的筷子伸在菜肴上,呈被点穴状,额头两侧还有豆大汗珠应景,老实说,眼前这场景太诡异,希望这人真的是醉了,否则他绝对是永嵊王朝有史以来最大胆的马夫。
拜托,你调戏王爷是你的事,别把我们也扯进来,作为目击者,我们很可能会因此被杀人灭口的……
换房提议因聂琼的无钱无势而告终,当晚钟离醉果然如约替他捶腿,跟着捶腰捶背,顺便连重要部位也好一阵的搓揉,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郁卒心情得以缓解,心想,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还是暂时忍耐吧。
晚间睡得正香,突觉一阵气闷,睁开眼,却见钟离醉俯在他身上,掐住他的鼻子,双唇还压住他的嘴巴。
男人三更半夜发情可以原谅,但拜托换个正常的手法好不好?他会憋死的。
聂琼手脚齐动,妄图将压在身上的重物翻下去,钟离醉忙用空闲的那只手指指窗棂,示意他安静。月华满地,可以清楚地看到窗上探进一根细管,一缕轻烟正从管里不断飘出。
聂琼立刻看钟离醉,用眼神发问:什么人?
钟离醉撑起身,冲他笑着眨眨眼,聂琼正想用棉被捂住口鼻,谁想钟离醉重又将唇印下,度气过来。
闭气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
无从躲避,聂琼只好乖乖接受了钟离醉的「心意」。
过不多久,竹管抽回,很快门闩被挑开,有人悄声进来。
他来到床边,正想仔细查看,忽觉腰间一麻,穴位被点个正着。
聂琼一招得手,立刻跃起,扯下了他的面巾,钟离醉则将门窗打开,并点亮烛火。
「是你?」来人正是在飘香阁偷袭过他的那位女子。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偷袭我?」
女子哼了一声,垂下眼帘,对他的问话只做不理。
聂琼探手在她脸上一番模索,很快便将一张面具揭了下来。
柳眉秀目,俏生生的瓜子脸,钟离醉忙问:「怎么样?」
「挺漂亮的……」
后脑勺被轻拍了一下,钟离醉的微笑有些狰狞,再问:「我问你是否认识她?!」
「噢,有点儿面熟。」身形熟,脸庞也很熟,可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隔壁的霍青和小萄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见到女子,霍青惊讶万分。
「郦珠?」
聂琼忙问:「你们认识?」
「自然认识,郦珠是我师妹,也是太子殿下的暗卫。」
聂琼沉默良久,上前解了郦珠的穴道,问:「是太子派你来杀我的?」
难怪他觉得郦珠有些面熟,应该是以前在聂琦那里碰见过。
聂琦对他一向不错,想到可能是太子哥害他,他有些气闷。
郦珠却气得涨红了脸,骂:「猪脑!太子殿下才不是那种人!」
「师妹,不可对主子无礼!」
郦珠对霍青很忌惮,被他喝斥,只好小声驳道:「郦珠心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位主子,这位?哼,不过是个只知招蜂引蝶的公子。」
招蜂引蝶?都是那些女王蜂花蝴蝶来招引他的,他堂堂皇子,一表人才,哪用得着去招引别人,不过,现在似乎没必要讨论这个话题,于是聂琼又问:「不是来杀我的,那你暗卫不做,跑来找我干什么?」
郦珠犹豫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被软禁了,我逃出来是想找你问清真相,顺便向你要免死金牌救他……」
「等等,等等。」
越听越诡异,聂琼打断她的话,问:「太子哥怎么会被软禁?」
「难道不是你陷害的?」
聂琼跳起来,大叫:「拜托,现在被陷害的东躲西藏的那个是我好不好?」
钟离醉拉住他,把酒葫芦递到他嘴边,「喝口酒,冷静一下,听她怎么说。」
美酒下肚,感觉舒服了很多,聂琼坐下来,听郦珠解释。
原来聂琼跑路后,他府中侍从都被关押入牢,后来有人喊冤,言道王爷是被太子陷害的,并拿出那晚聂琦写的手谕为证,刑部的人不敢怠慢,立刻呈给了皇上,之后太子承认了那是自己的笔迹,却否认曾留书给聂琼。
跟着又有宫人发现了太子写给宜贵妃的情诗,皇上看了后,龙颜大怒,旧疾复发,连着数日不朝,太子也被软禁,只忙坏了一干刑部大员们。
于是朝野传出谣言说,太子与贵妃来往之事被聂琼察觉,所以才借刀杀人,有拥立聂璎聂瑶的党派纷纷上书罢黜太子,另立储君,郦珠担心太子安危,觉得所有蹊跷都出自聂琼,于是偷逃出来,一路寻找他的下落。
难怪追兵会这么快返京,原来是京师那边出了大事。
聂琼默想完,抬头见大家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一愣。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陷害的!」
「你既有免死金牌,又有手谕为证,若心中无愧,为何不面见皇上为己辩白,反而潜逃?你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博取同情,陷太子于不义吗?」
这罪过大了,聂琼立刻解释:「当时那封手谕找不到了,宜贵妃又无故身亡,我不跑路,现在恐陌就去跟阎王爷喝茶了,什么免死金牌?我要是有那玩意儿,还至于这么狼狈吗?」
「可太子殿下说过,皇上曾赐免死金牌给你!」
聂琼忙问:「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我……咳咳,这个样子,你都能认出来?」
郦珠撇撇嘴,一脸不屑。
「我没那么好的眼力,是有人匿名投书告知我的,起先我也有些不信。」
这也是郦珠怀疑聂琼的另一个原因,想想看,任何一个亡命天涯的人都不可能有闲情去妓院逍遥吧。
主子太过分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风流!
被两名属下谴责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聂琼有苦难言,还好钟离醉及时为他解了围。
「你们皇家的人习惯挑烛夜谈无所谓,不过能不能把灯熄了再谈?灯油钱好贵,明天说不定要另算钱。」
第一次发现小气人有小气的好处,聂琼立刻趁机说身子困乏,有事明日再谈,霍青忙拉郦珠离开。
将随从们打发走,聂琼躺回床上,黑暗中突然道:「我不太相信郦珠,可又找不出她害我的理由。」
钟离醉靠近他,轻声道:「害人不需要太多理由,就像爱上一个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次日早饭时,郦珠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对聂琼没有免死金牌之词似乎不信,提出要随他们一同回京。聂琼答应了,与其被人暗中尾随,还不如同行比较舒心,他也可趁机观察郦珠是否古怪。
可惜事与愿违,在之后数天里,聂琼身边险象丛生,先是在一次露宿野地时,身旁突然冒出许多野蛇,还好霍青机警,用火把将蛇群逼开。之后下榻客栈,在他沐浴的浴盆边附着五彩毒蝎,这次是钟离醉先发现的,让他避免了被蜇的可能。
一行五人,彼此心照不宣,聂琼自己也加倍小心,可惜仍有失算,一日晚饭后,他取水袋喝水,谁知手心炙热传来,水袋落下,流出的水在地面上腾起一股青烟。
聂琼脸色微变,眼神扫过众人,却没说话,小萄却沉不住气,怒视郦珠。
「一定是你下的毒!」
「没有!」
「可霍青说你最擅使毒,也善豢养毒物。」
被扯进来,霍青慌忙解释:「郦珠不会对王爷下手的。」
「可自从她出现后,主子身边就一直怪事不断,她是太子的人,说不定是奉了太子之命来害主子的。」
「我没有,你们若不信我,我离开便好。」
聂琼冷眼旁观,见他们吵得厉害,摆手道:「下毒的未必便是我身边之人,敌方未动,我们切莫先乱了阵脚,你们先出去罢。」
见他脸色不善,三位随从不敢再多话,躬身退了下去。
聂琼拿过钟离醉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小富贵,你在害怕。」看到聂琼握葫芦颈的手在微微发颤,钟离醉道。
没有回答,聂琼还酒葫芦时,顺势将他抱住,靠在他肩上。
是,他是在怕,不单单是随时要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周围人的不信。
能在他随身携带的水袋里下毒的,只有身边的人。
霍青,小萄,是随他多年的亲信,郦珠,也算是旧识,可都不如才认识不久的钟离醉让他安心。似乎,信任一个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有只手在他后背慢慢拍打,钟离醉轻声哄道:「别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最多以后饮食前,我先吃,帮你试毒好不好?」
聂琼身子一僵。钟离醉不是说醉话,他知道,可是,一个人究竟要多在意另一个人,才会如此拼了命的帮他。
「这、这倒不必了,我好歹也是皇子,没那么怕死的,就是心里不舒服。」
聂琼立正身子,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可看到钟离醉促狭的微笑,心一跳,忙垂下眼帘。
就喜欢看他脸颊飞红的样子,钟离醉笑道:「士为知己者死,你现在的举动代表你没有怀疑我,就冲这份信任,为你做那点儿事也是应该的,不过小富贵,日后你若恢复了王爷身份,可不许翻脸无情啊。」
「自然不会,我会好好谢你的!」聂琼误会了钟离醉的意思,立刻一口应承,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凭这番话,日后自己也绝不会亏待他。
重抬眼帘,见他唇间漾着淡淡笑意,以前觉得这笑容欠打,此刻看来,却觉有说不出的风情,聂琼身上发热,凑上前道:「我们做吧。」
钟离醉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揽住他的腰,腿一勾,两人跌入旁边的帷帐中。
「荣幸之至。」
云雨后果然神清气爽了许多,聂琼双手搁在脑后,仰头看帷帐,钟离醉则侧着身,手支头,笑着看他。「在想什么?」
「在想那些人害我的目的,我死了,谁会得到好处。」
「你又不是太子,死了的话,东宫虚位,还可另立储君。」
聂琼眼睛一亮,做那种事果然可以让人思虑清晰,原本的疑团在钟离醉的无心一言下豁然开朗。「不错,我死了,所有皇子都能得到好处,因为太子哥会因我的死百口莫辩,他的罪名便坐实了,太子有事,有好处的便是各位皇子。」
原来,这才是幕后人的真正目的,先盗走太子手谕,迫他离京,再趁机杀他,后来见太子哥的人来寻他,又将计就计,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
太子暗卫在他身边,若他中毒身亡,矛头便可直接对向太子,这也是为何郦珠出现后,对他暗杀渐多的原因。
「钟离,你说我说的可对?」
半天不见回应,聂琼转过头,发现他靠在自己肩上,已然入眠。
「猪!」这是聂琼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字眼。
次日一早离开客栈,钟离醉看到客栈对面的墙角处画了个箭羽倒弯的图案,似是孩童涂鸦,他微眯了下凤目。那是红尘杀手组织的暗号,在告知杀手,行动暂停。
再看聂琼,一夜沉睡后,已然精神焕发,正吩咐霍青赶车,小萄帮他捶腿,主子派头做的十足。真是只百打不死的小狐狸。
钟离醉仰头喝了口酒,笑意融融,尽掩在眼帘下。
在之后途中,再无怪事发生,饮食也都由钟离醉试尝,聂琼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十分感动。试毒之事霍青和小萄也会为他做,但那是属下对主子的忠诚,只有钟离醉,为他试毒,是因为在意他。
当然,在意不是免费的,每晚他都被讨报酬,在床上。
这个该死的混蛋!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京城,驸马府门前。
永嵊王有两个公主,三公主早夭,这里是四公主金荷的府邸,她夫婿盛天遥是战前猛将,为人却沉讷忠厚,是出名的老实人,聂琼与金荷又很亲,所以,来驸马府探虚实绝对错不了。
小萄照吩咐,对守门人说六王爷聂瑶拜见,小萄出入宫廷已久,虽一身布衣,架子却端得十足,那守卫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禀。
不多时,便有仆人请他们进去,众人来到大厅,便见一位红衣丽人风风火火地奔进来,看到聂琼,略一迟疑,跟着在他脸上轻轻甩了一巴掌。
「我还说聂瑶怎么会来找我,原来是你这家伙在装神弄鬼。」
聂琼服酝果已久,差不多已恢复原貌,只脸盘稍圆了些,倒显出几分可爱。
落座后,金荷听聂琼讲述了事情经过,又见钟离醉坐在一旁自饮独乐,举止放肆,心里便有些不喜,不过听说这一路他对聂琼诸多照顾,也不好多话,只道:「你这一逃倒是轻松,却害得父王挂念。」
「难道父王没怀疑我?」
「父王睿智,必是一早看出了端倪,才软禁太子。」
聂琼心思灵活,顿时明白过来。父王故意将众臣拥立的储君人选都派去追捕他,又软禁太子,再以身子欠佳为由不朝不批,就是在给太子机会,让罢黜之声无的放矢,只可怜他这个小皇子成了舍车保帅的倒霉棋子。
「听说父王病了,不知病情如何?」
「我也不清楚,这阵子父王谁都不见,倒是五皇弟旧疾发了,一直卧床不起。」
不知聂珞的病发跟那晚失态是否有关?
聂琼想了想,问:「那,可有办法让我进宫?」
「让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