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之后,在腾家自得其乐的辛绿痕,接到米米和鄂秋隼带给她的信。
米米他们既要躲避江湖人的追杀,又要赶路,凭着他们超绝的武功和超凡的运气,终于毫发无伤赶到藤家。
辛绿痕接到信看完,掩面泪奔进房,祖爷爷接到信看完,也掩面泪奔到房中。
“你们辛苦了,坐下来喝口水吧。”祖女乃女乃招呼米米和鄂秋隼。
“不了,我们还是事。”两人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多可爱的小姑娘啊,我能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藤大婶抚着肚皮说。
“我要儿子。”藤大叔泼她冷水。
“我要女儿!”藤大婶坚持自己的立场。
长辈们懒得理他们,各自回房睡觉。
辛绿痕的泪水将信纸打湿了一遍又一遍,清晰的字迹都模糊了。她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误解了小藤,恨的是贫道僧生生拆散他们夫妻。万幸的是她还没开始报复,还可以补救。她决定了,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要去解救自己的夫君。
想到就做,她把所有银票带上,冲出房去找祖爷爷。是他老人家种下的因,就要他老人家亲自解决。
“祖爷爷,您东西都收拾好了?”辛绿痕见祖爷爷神色惊惶,肩上扛着个大包袱,以为他急着去救小藤。
“快点,你们也把东西收拾好,这地方不能待了。”
辛绿痕好感动,全家人为了救小藤,竟这样尽心尽力。
“爷爷,我们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藤大叔过惯了安逸的生活,舍不得走。
“废话,你以为我愿意走,不走就等死吧!”
“慢着,祖爷爷,您准备到哪里去?”辛绿痕逐渐看出不对劲了。
“跑到哪里算哪里,反正不能待在这里了。”
“您不是要去救小藤?”
“孩子,如今这种情况,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祖爷爷拉着祖女乃女乃,说完话就跑了。
辛绿痕悲愤交加,亏小藤那么孝顺他们,有难却只顾自己。
“媳妇,树儿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说要去救他?”藤大叔听出了端倪。
辛绿痕不知该怎么回答,强作笑颜说小藤被一位江湖高人捉去强逼为徒,他不从,托人带信带要家人去救他。
“笨儿子就答应了呗,学会武艺多威风啊。”藤大叔松了一口气。
“爹说得是。”辛绿痕附和,她不便将事实告之,对他们来说,不知是福。
藤大叔见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拉着老婆去看戏了。他虽不解祖爷爷为什么要跑,但也没费心去想,懒得想,过舒服日子最重要。
辛绿痕这么一耽搁,倦意来袭,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想不出好办法,所以决定等冷静下来再走。
辛老爷一行人经过几个月的探访,终于查到藤家所在。虽然女儿女婿不见得在那里,总是一条线索。事情就这么巧,他们在藤家门口遇见了要找的人。
辛绿痕看见爹娘,如乳燕投林般投进爹娘的怀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看见亲人就如同鱼儿回到水中,滋润了她的心田。
“女儿,你怎么了?”辛夫人爱女心切,忘了是来捉她回去的。
“痕儿,是谁欺负你了?”辛老爷更是急躁,好像要找谁拼命的样子。
“大哥,你别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辛容若巴不得逮辛绿痕回辛窝大刑伺候。
“我知道。”辛老爷瞪他一眼。
“爹、娘……”辛绿痕抽抽噎噎说出事情缘由,辛老爷听完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竟敢绑架我的女婿!我要去找那个老鬼算账!”
“对,抄了他的老窝!”辛夫人同仇敌忾。
“大哥大姐,爹让我们是来清理门户的,不是找人打架。”辛容若也巴不得藤井树多受点苦,以消他心底之恨。
辛家三口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同时出手攻向辛容若。辛容若没防备中了暗算,被打晕过去。
“啊呸,冷血无情的小兔崽子敢袖手旁观,让你一边凉快去。”辛老爷拍拍手掌,他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仗着爹娘的宠爱狐假虎威,早想收拾他。
辛绿痕奔回藤家找了根粗麻绳将辛容若捆个结实,往路边一丢了事。
据“老奸巨猾”的辛老爷分析,要从两处着手解救人质。一是劝说贫道僧放人,劝不动就抢;二是找到贫道僧的徒儿徒婿,绑架他们交换人质。时间不等人,他们也想快点抱孙子,才没耐心等别人先生孩子。
“爹,那怪老头不容易对付。本来祖爷爷和他有交情,但祖爷爷跑了。”
“没事,有我们呢。倒真没看出来女婿有武功,当初磨炼他还叫苦呢。”
辛家三口第一站是去米州找鄂记米庄的老板,要他带路。辛老爷一听说鄂姓,有点讶然,这让他想起与辛窝齐名的另一家江湖世家——鄂磨。据辛老爷回忆,当初他未离家前,两家上代长辈曾约定,只要两家生出年龄相当的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后来他和老婆私奔,鄂磨的人逐渐淡出江湖,两家就这么断了音信,也不知鄂家生没生儿子。
“不会吧,爹,我遇见过一个自称出身鄂磨的年轻人,那他是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要,我今生只要小藤!”辛绿痕骇然,难怪那姓鄂的小子那么关心她嫁没嫁人。
“真的?那年轻人多大?成亲没有?”辛夫人问。
“看起来比我小两三岁,已经成亲了。”
“没事,可能人家已经忘记了婚约。”
“希望如此。”辛绿痕不是那么踏实,她有不好的预感。
耽搁了几天,辛家三口终于踏上了搭救人质的道路。
藤井树在米家村焦急地等待娘子的出现,他相信她一定会来救他的,就算贫道僧用助他成为武林至尊来诱惑他,也动摇不了他的信念。
贫道僧这个怪人,巴不得师弟家绝后,才能一吐当年被抛弃的恶气。亏他还口口声声说看破红尘,其实小肚鸡肠,记仇记得那么久。藤井树觉得自己很冤枉,凭什么祖爷爷造的孽要他来承受。
“老前辈,你把我困在这里也没用,何不找我祖爷爷把当年的恩怨说清楚。如果你觉得晚年寂寞,可以搬到我家去住。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你当成亲人一样奉养,今后我的第一个孩子随你姓,你看怎么样?”
“凭什么是我去找那死老头,而不是他来负荆请罪?凭什么要我搬,而不是你们搬?凭什么?你说。”
藤井树哑口无言。
“你以后的子女都要跟我姓还差不多。”贫道僧得寸进尺,搔搔头说,“咿,我以前姓什么?”
藤井树口吐白沫,差点气绝身亡。要是藤家子孙从此改姓,怎么对得起祖宗。
“我到底姓什么?怎么想不起来?臭小子,要是我一辈子想不起来,你就甭想走。”
天呐,藤井树抽自己一巴掌,他不过是想攀关系拉近彼此的距离,谁知却被这蛮不讲理的老头故意曲解,他的命好苦哇。
“哎呀,我从前姓什么呢?”贫道僧还在苦苦思索。
辛绿痕到过米州一次,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鄂记米庄。
“走,我们去把老板抓来逼供,他一定是谋害女婿的共犯。”辛老爷摩拳擦掌,像年轻人一样冲动。
“老爷,想当初我们仗剑行江湖的日子,还未逢敌手呢。”辛夫人也跃跃欲试。
“娘,你们是飞刀大弯刀,应该是持刀走江湖吧。”辛绿痕纠正娘亲的口误。
“管他的,今天我们要持刀劫人,让那倒霉鬼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辛老爷雄心勃勃,豪气万丈。
“贫贫、芙芙,我想死你们了。”一声尖叫,从鄂记米庄里扑出一个身影。
“鄂渔——”辛老爷辛夫人同时尖叫。
完了,辛绿痕暗叫,侧身夺路而逃。但,有人比她更快,飞过来点了她的穴道。
“芙芙呀,我想死你了。”鄂老爷处理完辛绿痕,回身张开双臂朝辛夫人扑过去。
辛老爷抽出大弯刀,不由分说迎上去就砍。两人在人潮如织的大街上大打出手,也不管会不会吓到老百姓。
辛夫人解救了女儿,退到一边,看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
“娘,你去帮爹呀。”
“没事,他们在叙旧,我们进去喝茶。”辛夫人拉着她进了鄂记米庄。
等辛老爷和鄂老爷“叙旧”完毕,大伙坐在一起喝茶嗑瓜子闲聊。辛绿痕才知道,原来鄂记米庄的前身就是鄂磨,鄂老爷的双亲退隐江湖,不知在哪个山头占山为王,鄂老爷娶了商人之女,也逐渐淡出江湖。所以江湖人人都传说鄂磨神秘消失,其实只不过转行卖大米罢了。
鄂老爷年轻时曾追求过辛夫人,辛老爷对此事耿耿于怀,要不是这次意外遇上,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见他。
“贫贫,你不要那么小气嘛,你看你日渐发福,平时也该保养一下,要不然我们的芙芙多委屈啊。”
“死鄂渔,谁发福了!”
“你看,”鄂老爷捏了捏辛老爷圆鼓鼓的包子脸,说,“连骨头都找不见了。”他又捧住自己棱角分明的脸陶醉道,“我依旧风采如昔。”
“我呸。”辛老爷抓了一把瓜子壳砸他。
“打不着。”鄂老爷移形幻影躲开了。
“不要胡闹了。”辛夫人出来打圆场,“办正事要紧。”
“叔叔,我们来找你,是想请你带我们去找贫道僧。”
“我知道,上次你来我就想问你姓名,可惜你跑了。”
“侄女得罪了。”
“鄂渔,你这个坏东西,以前就想拆散我和芙芙,现在你又串通别人来拆散我女儿女婿,太可恨了,纳命来!”辛老爷火气上涌,又抽出大弯刀砍过去,眼看两位又要开架,辛夫人辛绿痕一人拉一个劝开。
“辛贫,你血口喷人。”
“你这个坏东西的儿子也不是东西,凭什么你那不是东西的儿子要比我女儿先生孩子。”
打架不成,辛老爷与鄂老爷如市井泼妇般对骂。
“娘,我不知道……爹……这么泼辣……”
“女儿,你爹的本事多着呢。”
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辛老爷和鄂老爷,在痛快淋漓吵过一架之后达成共识,大家先去找贫道僧,先讲理,理讲不清再动手,这叫先礼后兵。同时鄂老爷派人去找儿子儿媳,让他们赶到米家村助阵。于是,江湖两大名门携手救人的行动轰轰烈烈展开了,这又将是一则武林传奇。
这天藤井树趁贫道僧出去买酒的机会震断了锁他的铁链。据多日来的观察,那老头储藏的几十坛酒快喝光了,出去买酒的时间一定很长。所以他抓住机会逃跑。哪想预料错误,贫道僧只是到米家村找徒弟的爹帮他买酒而已,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杀回来了,此时藤井树刚要夺门而逃,正好撞个正着。
“这是冰海寒铁打造的链子,我看你怎么弄断。”贫道僧换了一条又细又软的铁链锁住藤井树,特别提醒他别轻视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
藤井树赌气运功,果然震不断。他不服气,一遍又一遍地试,最后没把铁链弄断,反倒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哈哈哈……”贫道僧见他狼狈的样子仰天长笑。
“嘭”的一声,木门碎了,破裂的洞口伸出一只脚丫子,紫色包金的绣鞋上有一颗明珠飞射出去,“咣当”一声打碎了桌子上的酒坛。
“小藤,我来救你了——”门外传来辛绿痕的声音。
藤井树欣喜若狂,却无力回应她。
“是谁?是谁弄洒了我唯一的酒?”贫道僧怒吼。
“是我。”辛绿痕中气十足地回答,正想把木门破坏得更彻底,不料出状况了。
“爹,我的脚被卡住了。”
辛老爷一掌击碎木门,解救了女儿的脚。
“给我滚进来。”贫道僧在门内叫嚣。
“道兄,我这里有酒。”鄂老爷抱着一坛酒率先入内。
“嘿嘿。”贫道僧闻到酒香,马上眉开眼笑,说,“还是你这老小子痛快。”
“小藤。”辛绿痕莽撞地冲进去,看见藤井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肝胆俱裂,一记飞刀射向贫道僧。
鄂老爷大叫不妙,飞身挡在她面前,可是迟了一步,结果“咣当”一声酒坛子又碎了。
“我的酒——”贫道僧痛呼。
完了!鄂老爷脸色一变,拉着辛绿痕疾退。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暴吼,所有人都捂住耳朵,速速逃离。可怜的藤井树,生生承受了排山倒海的一记摧花辣吼,差点心脉尽断。
“侄女呀,你太冲动了,竟敢两次打破贫道僧的酒。”鄂老爷责备辛绿痕。
“女儿,你的精明到哪里去了?”辛老爷也深感羞愧。
辛绿痕低头抚弄裙带,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唉,情字误人。”
“没错。”
鄂老爷与辛老爷难得见解相同。
“贫道僧这么厉害,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辛夫人回想刚才的遭遇仍心有余悸,好可怕的功力,怕是他们四个人加起来也不敌。
“我们多买点好酒带去,那老头要酒不要命。”鄂老爷最清楚贫道僧的德性。
“你出钱?”辛老爷斜睨他一眼。
“凭什么我出钱?”
“就你出钱。”
“我出!”辛绿痕甩出一叠银票,整整六千两,她面无表情地说,“够不够?”
“够了。”
他们到离米家村最近的市镇,搜刮了所有好酒,装满整整一牛车,又卷土重来。
叩叩,鄂老爷装模作样在没有门的门框上敲了两下,问:“道兄在吗?”
没有人敢翻白眼鄙视他,大家大气也不敢喘等候召唤。
贫道僧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鄂老爷给辛老爷使眼色,辛老爷会意,弄破了一坛好酒的封泥,辛夫人和辛绿痕各拿一把大蒲扇使劲对着坛口扇。
果然,贫道僧倏而转身,两只朝天鼻孔一张一合,被酒香勾引过去,抢过就喝。
“小藤。”辛绿痕趁机闪进屋,寻找藤井树。结果咧,她看见他如死尸般躺在床上,了无生息。她双腿一软,扑到他身上使劲摇晃,悲痛的哀鸣充塞了胸间,如一面坏掉的鼓,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宣泄口。她的心脏膨胀到极限,抵在胸口,嘶叫着要撑破血肉。但是,终究还差那么一点。
“……”她哭不出来,也叫不出来,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只重复那么一个动作,摇醒他。
“住手!”鄂老爷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疯狂的行为。稍懂一点医理的人都知道,身负内伤最好静躺不动。辛绿痕反其道而行,伤者的五脏六腑不被她摇碎才怪。鄂老爷见藤井树还有点气息,结果被辛绿痕一摇,连微微的气息也快断绝了,所以赶紧制止。
“他还有救。”鄂老爷的话让辛绿痕找到一个宣泄口,她感到心脏“啵”的一声碎裂了,郁结的哀痛冲出喉咙,化为刺耳的痛哭。她才感觉到痛,撕心裂肺的痛。
“老头,你把我女婿怎么了?”辛老爷见爱女痛苦,胸口像有把火在烧。
贫道僧咕噜噜喝完一坛酒,把嘴一擦,瞪眼道:“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辛老爷一听怒火更甚,抽出兵器准备拼命,却被辛夫人拉住了。
“前辈,请救救那个孩子。”
“我本来就在救他。”
贫道僧一甩衣袖,走进房中,再次把藤井树受伤的五脏六腑移形归位。辛绿痕那一阵摇晃,真的差点断送他的小命。
“没大脑的小姑娘,幸亏你夫君根基好而我又功力深厚,要不然你们就下辈子相见吧。”贫道僧抹了一把汗。
“出去出去,不要妨碍病人静养。”
被赶出房的辛绿痕,抱着一棵大树垂泪,除了心痛,还加上悔恨,这么多情绪夹杂,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辛老爷他们没去打扰她,静立在房檐下说话,声音很低,听不清楚。目前藤井树重伤在身,只有等他伤好再做打算了。
他们在米家村租房住下,每天无聊得发慌。没事就去山上打打兔子、杀杀野猪、剥剥狐狸皮什么的打发时间。辛绿痕则跑到附近的市镇盘下一间酒坊开业做买卖。辛老爷知道,女儿是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
藤井树昏迷了半个月,又半昏半醒了半个月。辛绿痕每天去看他一次,一句话不说,只是握着他的手。等到他完全清醒,勉强能抬手,又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他们当着贫道僧的面,倾吐尽了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语,更多的时候是执手相望几乎到地老天荒。不肯放人的贫道僧对男女之情大感兴趣,每天抱着酒坛兴致勃勃地坐在一旁观赏,很不识相。
“小藤,等你伤好,我们就回春光镇重新开始。如果我爹娘和你爹娘他们愿意一起回去就更好了。”
“绿,你真的愿意过平淡的生活?”
“不如你们搬到我这里。”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我愿意。”
“哦,绿。”
“我也愿意。”突兀的声音又插进来。
恩爱的小夫妻完全无视经常的突兀打搅,双双沉浸在久别重逢大难不死的喜悦中。
“小子,你说过的话不得反悔,等我想起自己姓什么,才放你回去,以后你的子女都随我姓。”
“前辈,”辛绿痕终于肯理贫道僧了,“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孩子是我生,他最多只能做一半主。”
“你们想反悔?”贫道僧脸色不快。
“不是,我们的孩子不能全部跟你姓,最多只能有一半跟你姓。”
“不成,还要有一半跟我姓。”在门外偷听很久的辛老爷按捺不住跳出来争取他的权益。
“跟我姓!”
“跟我姓!”
贫道僧和辛老爷争执起来,鄂老爷在门外擦把汗,还好不是他的孙子跟外人姓。
“绿,看来我们要多生几个孩子才够分配。”
“是吧……”
“吴仁新,我的子孙凭什么跟你姓!”
门口,一个老头双手叉腰,虎目圆瞪,浑身散发出凛凛寒意。
“对啦,我终于记起来了,我姓吴!哈哈哈,我姓吴!”贫道僧举起双手舞动,激动得老泪纵横。
鄂老爷心底一惊,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怎么不知道?
辛家三口和藤井树同时惊呼:“亲家爷爷(祖爷爷)!”
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就是藤家祖爷爷藤敬是也。话说那日他包袱款款携妻潜逃,却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和妻子的唠叨,终于在一个夜里决定重出江湖救重孙子。他日夜不停地赶路,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来到米家村。他能来得这么快,是因为刚出门就遇见了米米和鄂秋隼,他们一路带他来的。但是米米他们说什么也不肯现身,把他送到就溜了。
“师兄,你……疯了……”藤敬见贫道僧癫狂的举动心底一阵黯然,五十年不见,重逢却是这等悲凉。
“你才疯了呢!”贫道僧收敛举止,张开双臂扑过去,“师弟,我好想你呀——”
结果是关键人物一出现,藤井树就获得了自由。贫道僧与藤敬欢欢喜喜下山喝酒去了,喝完酒顺便一起回家看弟妹。辛老爷和辛夫人回辛窝禀告情况,顺便想请求爹娘恩准他们回春光镇。鄂老爷形单影只,也速速回家抱老婆去了,顺便寻找儿子媳妇的下落。
被人遗弃的小夫妻,在米家村的后山享受了一段难得的甜蜜时光。等藤井树伤好,他们就要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