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虽这么想,荀-的想法却不是这样。他冲上前去,想抓住她的腰带,却扑了个空,他干脆低身弯到她的身下,恰好成了她的垫背。
「你搞什么?」发现自己竟然压中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云中君只差没有立刻跳起来。
荀-背靠在地上,正面向云中君。云中君虽然不重,但是这么顺势一压,除了她的体重外,还加上了加速度的力量。他平素不锻炼的身子,哪经得起这么猛烈的撞击,痛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中君背对着荀-,在他身上的她一动也不敢动,深怕随便乱动,又会让他更痛,「-大哥,我可以起身吗?」
没有回答。
「-大哥,你还活着吗?」迟迟没有听见回答,她的脑袋里已经开始构想最坏的状况。
还是没有回答。
不管三七二十一,云中君连忙从荀-身上跳起,却听到他低低的一声闷响。
「-大哥,你没事吧?」她连忙蹲到荀-身边探察伤势,却发现他紧闭着眼睛,而紧闭的嘴唇仍不断逸出申吟。「我的老天!我早该知道你很柔弱。」
看到荀-这般痛苦的模样,云中君自责极了,像这么优雅如花般的男子,怎堪她如此粗鲁的折腾!
她越想越是难过,语带哽咽的说:「-大哥和我不一样。你是这样一个脆弱纤细的人,怎能经得起这样强烈的撞击……」她伸出手,缓缓扶起他,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会不舒服吗?哪里会痛?会不会有想吐的感觉?」
此刻,什么山寨、土匪统统被丢到脑后,在她的视线里、脑子里,只有荀-受伤的事情。
就在她焦急的同时,原先奄奄一息的荀-睁开眼睛,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还是一样黝黑灿烂。
他淡淡吐出一句话,「我没这么娇弱……」他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堂堂六尺昂藏之躯!
「你没事?」云中君还是不怎么放心。
「我没事。」荀-淡淡一笑。
云中君瞪了荀-好半晌,发现他-没有露出痛苦的眼神,才放下心来。一放下心,她脾气便上来了,「你没事?你没事那为什么要申吟?」
「耶?」有人规定不能申吟吗?
云中君对着荀-吼道:「你叫得好像要上西天了!」她是真的担心得半死,结果他竟然是假装的?!
「那是因为你方才压中了我的肚子。」荀-指着自己的月复部,「你的手肘在你方才起身时,『凑巧』、『刚好』摆在我肚子上面……」
「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荀-挣扎的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否则我吃饱撑着,没事叫好玩的吗?」
一向都是衣冠整齐、清洁干净的荀-,经过方才的一摔,不仅帽子摔歪了,头发也摔散了,衣服更是东一块泥土、西一条小草,浑身狼狈的模样是云中君生平仅见的。她不禁直楞楞地凝视他。
发现云中君发楞地看着自己,荀-又看了看自己是不是哪里还不妥当。「怎么一直瞧我?」他明明就将泥土拍干净了啊!
云中君忍不住笑出来,「没有……」-大哥的头上还插着两根草呢!
「那你笑什么?」荀-不解。
刚刚还是掩嘴而笑,现在她已是毫不掩饰的大笑,「没有,没有!」她弯,用手指沾了地上的泥土。
「你要做什么?」荀-顿时觉得不妙。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云中君伸手将手指上的泥土沾到他脸上,从脸颊迅速划了两道到鼻梁的直线。
「你做什么?」他一楞,当场傻眼。
「呵呵呵呵!」云中君指着荀-笑道:「反正-大哥都脏了,也不愁再多脏一些!」
「这是什么歪理?」荀-用袖子擦了擦脸,发现袖子上都是泥土灰尘,「你干嘛这么做?」
「-大哥太拘谨了。」云中君笑着说。「还记得以前吗?-大哥曾经和我玩过丢泥土的游戏,那时候也是全身弄得脏兮兮的。」
荀-一楞,没料到她提到了陈年往事。
那是云中君才刚来荀府没一个月的事情。当时的云中君是个害羞、不多话的孩子,总是以冷冷的眼光看着周遭的事物。负责教她读书的荀-,为了让她恢复该年龄应有的模样,便常常带着她到处撒野游玩。
玩泥土、捏泥人,也是那时候的杰作之一。当时他们两人连同斗庆,常常都是玩得全身脏兮兮的!
有多久没有这样玩过了?自从十七、八岁后,身为荀府长子的他,开始参与太学生的清议以来,就再没玩过这种游戏了吧!
发现荀-正在发呆,云中君停了笑,担心的看着他,「-大哥,你不喜欢?」她忘记了,他是最爱干净的,怎么会忍受泥土这样的脏东西往自己脸上抹?
她有点失落,又有些自责,看了看自己脏污的手,又看着他俊朗的脸上出现几抹不该出现的褐色擦痕,懊悔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看到她懊悔自责的表情,荀-忍不住笑了,这次是真心的微笑。
不知道有多久,他总习惯以温文儒雅的态度面对众人,连笑容也成了他筑起与外人的防备之一。长久以来,他几乎忘记自己曾经有过开怀的大笑。
只有面对云中君,才能让他放心的卸下防备,才能让他放心的欢笑。
只有她……
发现荀-又以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为了守卫自己脆弱的臀部,云中君缩了缩脖子,指着道路前方,赶紧转了个话题,「-大哥,我们要不要再继续往前走?」
荀-看向前方,若有所思,「中君,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他轻声问道。
「什么问题?」云中君却如临大敌。
「你实话告诉我,若我成亲了,你做何感想?」
「啊?」云中君一楞,没料到荀-会问这个问题。「-大哥要成亲了吗?」难不成真是跟那何小姐?
「没有。」荀-摇头,「只是假设。」
「假设?」云中君偏着头,「既然是假设的,干嘛要去想它?」
「就是要-想啊!」荀-解释。「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而已。」
「我也不知道耶……」云中君抓抓头发,低头沉思,「如果大哥成亲后不再打我的臀部,那我该会举双手赞成吧!」
「啊?」荀-略感失落,「不会伤心难过?」
「我又不自虐。」云中君回答得很自然,「干嘛难过?」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神情,荀-不语。
或许,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掩饰怅然失落的情绪,他微眯眼睛,忽然隐约看到有人躺在前面,「前面有人?」
「好像耶!」云中君也发现了,「大哥,我先过去看一下。」她不待荀-回答,连忙飞奔过去。
何必这么火烧眉毛?
看到云中君又是急急忙忙、不顾危险的冲过去,荀-叹了口气。
这等的不顾一切,怎么都没想到目前自己是身陷敌境、危机四伏呢?
荀-慢慢走了过去,却见云中君蹲在那人旁边,脸色凝重。
「怎样?」他走上前察看,那个人似乎已经断气了。
云中君吁了口气,「还好不是斗庆。」
「斗庆?」荀-一楞,「你怕是斗庆?」这下他终于了解,为什么她方才跑得好像不要命了似的。
「嗯。」云中君点头,「斗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我担心他会出了事。」她站起来,指着地上的尸体,「我方才还以为是斗庆呢!」
她的神情很忧虑,荀-却是看得有些吃味,「从小你的心……就总是挂念着斗庆……」
他的口气有些奇怪,再怎么迟钝,云中君还是听得出来。「-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
「是啊!老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又说些奇怪的话……不太像平常的-大哥……」说到这个,她也想到最近举止奇怪的斗庆……
这两个男人是怎么着?和女人一样,也有每个月生理不顺的时候?
「是吗?」荀-一笑,「那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人?」
「大哥是人之龙凤啊!」云中君不假思索的道。「英俊、潇洒、多金、聪明,兼之满月复经纶,又是个洁身自爱、谦冲自沐的君子。」
「有这么好?」荀-叹了口气,他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快成圣人了。
「呵呵……」云中君好不得意,她家的大哥当然是人之龙凤。「我想-大哥上朝后,一定遇到许多仰慕你的宫人或世家小姐吧!」
「是有很多……」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那赶快娶亲吧!」云中君曲肘轻撞荀-胸膛,笑道:「荀叔父大概也想早点抱孙子。」
而且如此一来,荀-就没有时间来管她-!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都快要飞起来了。
荀-却只是笑笑地接下她这一肘,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而是暗暗的叹了口气。
她什么都不懂!有的时候,他真想告诉她他的心意,却又觉得面对这样的她,不过是对牛弹琴、白费工夫而已!
要到何时,小女孩才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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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荀-一路指点,云中君冲锋陷阵,两人终于踏上了营寨的大门。高耸的营门,迎山而建的山寨,衬托出其气势和威仪。
原先还嘻皮笑脸的云中君,在一踏上山寨的大门时,立刻收拾起原先的玩笑心态,变得谨慎起来。
因为气氛实在有些奇怪……
偌大的营寨如今一片静悄悄,似乎连个呼吸的声响都没有。空洞而安静的山寨,隐隐约约透露着诡异。而山寨门口此刻就如同一只张大嘴的虎口,正等着他们这两头羔羊自投罗网。
原先预料会有一场争斗的荀-与云中君,不自觉都停下了脚步。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云中君疑惑的看向荀-,只见他面色凝重,正观察四周推敲情势。
山寨里头的人似乎平空消失了。
见荀-不说话,云中君自言自语地道:「难道连那些老弱妇孺也一起下去行抢了吗?」
荀-摇摇头,对她所言不置可否。
可是云中君按捺不住,她抬起脚、抽出长剑,准备往寨里冲。
「小心!」眼明手快的荀-连忙拉住她,「别这么冲动。」他警告道。
「说不定斗庆在里面!万一斗庆受伤了,他可能在等我们去救他。」
「就算如此,你这么莽撞冲进去,不过是让你成为第二个待援的倒楣鬼。」荀-敲了云中君一记爆栗。
「大哥,你又打我?」怎么老爱敲人家的头啊?都已经够笨了说。
不理会云中君在旁哀哀叫,荀-秀美的眼环视四周,对于营寨迥异平常的寂静,脑里充满了不少的疑问。
照理说,如果是被官兵所攻破,应该会有残破的景象;可是从四周物品的摆设情况看来,却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
这个山寨的撤退该是有计画、有秩序的。
终于,荀-开口了,「其中可能有诈。」
「我也知道有诈。」对于荀-想了半天所得出的结论,云中君嗤之以鼻,「这样的结论不需要想太久吧……」
荀-弯起手指关节,准备再敲她脑袋,「别又顶嘴。」
云中君跳得老远,「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
荀-楞了一下,「我没说过我是君子。」
「但我刚刚说你是君子时,你没否认啊!」她不平的控诉着。
看她含泪控诉的模样,荀-先是一呆,继而又笑了出来,「好吧!这次算你赢了。」
「我要去四周查看一下。」即使逃过一劫,云中君还是警戒着,离荀-有好几步远的安全距离。「去去就回来,大哥可千万不要乱跑。」
「去吧!」他微笑的点头。
笑容和煦的荀-,发自内心微笑的荀-,站在阳光下更显得灿烂耀眼。
但这么一个杰出的人,也真是让人担心……
万一她回来得太慢,万一山寨里面还有窝藏的土匪,那这么一个秀美的人儿,只怕要被生吞活剥了。
一想到这里,云中君加快脚步,这辈子轻功从没使这么快过,所有的地方她都是走马看花,意思意思到了就好。
「何必跑得这么喘吁吁?」在原地等云中君的荀-,意外的发现她不到一时三刻又出现了,而且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你还在啊,大哥?」连休息都没有,云中君连忙上上下下将荀-看个仔细,深怕会少一根寒毛。
「我当然还在啊。」对于她这番言行,荀-只觉得莫名其妙。
确定荀-完好如初,云中君整个人如瘫了一般坐在地上,「还好……还好没事……累死我了……」以前师父说,运气之时必要心平气和,她就是心不平、气不和,才会差点走岔了气,让自己累得半死。
她很不淑女的坐在地上,张着嘴喘气,只差没有拉开衣襟、如市井之徒一样纳凉休息了。
但这副模样,已经足够让荀-叹息好几回。
他将云中君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查探得如何?」
「连只耗子都没有!」她还没休息够呢,干嘛突然将她拉起来?
见云中君又要蹲下去,荀-干脆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轻声说道:「别又坐着了。要是真累,就靠着我休息吧!」
「谢谢。」二话不说,也没有推辞,得到饬令的云中君,老实不客气的将全身体重靠在荀-身上,享受一下片刻的休息。
真好!-大哥的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檀香味,熏得她舒服得要飞上天了……
她抬起头,看着荀-的俊容,他的视线不断扫射四周,但眼神像是在沉思一般,有些幽远-
大哥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总是会这样,嘴上带着微笑,却不经意的皱眉,好像有无限的心事一般。
「你在想什么?」云中君伸手,想抚平荀-的眉头。
当她的手按到自己眉头时,荀-有些吓了一跳,但他随即了解她的意思,顿时感到心房暖暖的。「我没事。」他轻声回道。
「你在皱眉头。真想不出来吗?那就别想了。」
荀-淡淡一笑,「也没什么想不想得出来,只是我还在拼凑一些线索……」他执起云中君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多谢你的关心。」说着便轻吻了她的手背。
轰!
这么亲昵的举动,当场让云中君的脸蛋恍如火山爆发一般,烧得通红。
赫然发现这个迟钝到不能再迟钝的小女子,也有害臊的一天,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带着笑意仔细端倪。
「我……我……」连讲话都会打结的云中君,期期艾艾、毫无目的指着四周,尴尬的对荀-说:「再去那里瞧瞧……」
她都能听到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声!
荀-却一把将她拉住,「别去了,方才不是才刚去看过吗?」
亲昵的拉她入怀,双手环抱着全身发热的娇躯,陡然之间,他心里泛起一种……捉弄人的快感。
要不是现在身陷敌境,他一定会好好捉弄怀中的小女子。
无限可惜的放开怀中的人儿,荀-得强迫自己板起正经的面孔。「中君,你方才究竟见着了什么?」
「见……见着了什么?」她只见着一个俊逸不凡的男子,唇边带着性感的微笑,正看得她心儿怦怦跳。
不行!学武之人,一定要心如止水、要平静无波,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镇定。
发现云中君还在头晕脑胀,荀-早已曲起手指关节,结结实实往她头上就是一记爆栗,助她早日回到现实。
「大哥!」果不其然,一阵哀号之后,她抱头鼠窜。
「回神了吧?」荀-带着迷死人的笑容、得意的眼神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查探得如何了吗?」
模着被敲的脑袋,云中君无限可怜的瞪着荀-,但他还是一脸温和宜人的模样。
骗子!
老是用这么温和无害的神情面对人,实际上却比鬼还要恶劣!
「还不说吗?」荀-又曲起了手指关节。
「说啦!」云中君反射性地跳离好几步远,「不说了嘛!连只耗子都没有!」
「连牛马猪羊等牲畜都没有?」荀-追问。
「没有。」云中君还在哀悼自己可怜的脑袋。
「这就奇怪了……」荀-寻思道。「出去抢掠之时,不可能带着碍手碍脚的老弱妇孺啊……可是山寨里的人,怎么突然消失无踪?」
「是啊!」云中君连连点头。
若说是空城计……
一想到此,荀-连忙警觉地看向四周,没发现有伏兵的迹象。
「看样子我的计画被看穿了。」他对着一脸疑惑的云中君说。「只怕这山寨里的人早得到消息,先跑了。」
「先得到消息?」云中君不解,「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有山寨的人去抢假的官饷?」如果得到消息,应该知道山下经过的官饷是假的,连抢都不会去抢了吧!
「暗渡陈仓之计!」荀-淡淡一笑,「先让我们以为他们的目标在官饷,实际上却趁着我们有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官饷时,让山寨里的人先逃跑了。」
「可是大哥先前不是说过,有一部分官兵会绕道来到山寨,准备瓮中捉鳖?」云中君又不解了。
「那是因为我没料到这座山寨中,还有高手会布八卦之阵。」荀-叹了口气,「现在那些官兵,可能还困在阵里。」
「啊?」
荀-看了看四周,自言自语道:「应该是有其他的通道才对,否则山下已被官兵团团围住,他们应该不会有出路……」
在他低头沉思之时,不安分的云中君早就又施展轻功到处遛达了。山寨大厅、厨房、各当家房间,连柴房她也不放过,一个一个的去搜查。但无论她怎么瞧,就是瞧不出有什么诡异之处。
没办法,她只好回到荀-方才站的地方,想看看他有什么发现。但在她抵达时,却发现他不见人影。
不会吧?被土匪掳走了?
「-大哥?」一想到可能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云中君连忙紧张的到处找人。
「我在这里。」
虽然是微弱的声音,但是练过武的云中君,听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好,她连忙循声找去,发现荀-站在山寨大厅中,双手抱胸,眉头紧皱。
她赶到荀-身旁问道:「-大哥,你想到什么了吗?」她左看看右看看,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
这山寨大厅的首座是由老虎皮为铺垫,应该是山寨大当家的位置才是;除了这个比较特别外,其他地方似乎普通得不得了。
荀-一直不说话,云中君实在按捺不住,只好到处模模、到处看看。就在她要转身离开大厅之时,却见他蹲子,模了模地板。
「怎么了?」她连忙走过去,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荀-,「有什么发现吗?」
话还没说完,她便听到石头磨地的「霍霍」声。她连忙抬起头,赫然发现正前方老虎皮座位的位置旁,竟然露出了一条向下的地道。
「找到了。」荀-露出了笑容。
云中君连忙探头过去,只见地道内黝黑不见五指,「你要下去吗?」她转头看向荀。
「嗯……」荀-点点头,「如果现在追过去,或许能找到他们藏身之处。」
「那我和你一同过去。」云中君连忙毛遂自荐。
「-?」荀-皱起眉头,「不好吧!这很危险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个人去才危险呢!」现在到底是谁比较危险啊?「我至少武功比你强。遇到危险时,还能保护你啊!」
荀-一楞,看见她一脸坚决的表情,他不禁一笑,「你不害怕吗?」通常女子遇到这种场面,不是都会躲得远远的?
「不会!」云中君很有自信的说。「大哥这么聪明,配上我这么俐落的身手,又有什么好怕的?」
「傻子!」荀-伸手爱怜的揉了揉云中君的头发,这个举动让她哀叫连连。
「大哥,我的头发已经够乱了!」
荀-哈哈大笑,放开了云中君,随即伸手取出火折子将火点燃,率先下了地道。云中君一见,也顾不得自己的头发,连忙跟了下去。
一下地道,一种潮湿闷热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是走这里没错。」荀-看着地面,将火光往地面上照了过去,「你看,这里有人的脚印,还为数不少呢!」
云中君连忙凑过去看,只见石头地板上有着数个沾泥土的脚印,全都一致地往前方延伸而去。
「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望向荀-,她只觉得他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虽然有些明暗不清,却有另外一股俊秀之美。「我想,一定有很多女子倾心于大哥吧……」
荀-一楞,「怎么又提起这问题?」
云中君楞了一下,发现荀-黝黑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看向自己,让她有点脸红。
喔!她今天脸红的次数可真不少。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
云中君不好意思的点头,低声说道:「我不会再说了……」她羞愧得想撞墙。
像-大哥这样的人物,本来就会有很多女子喜欢。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何劳她多嘴来提醒?
她懊悔得只想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以免又祸从口出。
「傻丫头!」云中君的神情,荀-全都看在眼里,他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揽过她的身子。「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云中君的身子顿时僵直,「什么……什么一瓢饮?」-大哥的话语,分明是表示他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荀-却不说话,他看向前方,前方的情况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发现他停下脚步,云中君也停下来,警戒的看向四周。
荀-凝视半晌,突然笑了出来,「看样子,我的行动都被看穿了……」他指着前方一片黑暗,对云中君说:「前面已经被人堵死了。」
「堵死?」云中君连忙往前看,却只看到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再往前走了。」荀-笑道。「这群山贼中有个厉害的谋士,看来是比我聪明多了,老是能猜到我要干什么。」突然,他神色一变,「快!中君,我们快往回走!」
难得一向优闲的荀-,竟会发出这种急迫的语调,云中君不禁愕然,「怎么了,大哥?」
话还没问完,她就感到自己的手被荀-柔腻的手抓住,然后就是一阵没命的往回程跑去。
「大哥?」好不容易又走回了大厅,荀-连忙将她推出地道,自己也好不狼狈的爬了出来。
云中君不解,为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荀-,会突然像见了鬼一样跑出来?她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中透出疑问。
荀-喘了口气,面对云中君的疑问,他还没回答,眼角的余光便发现在大厅的墙角、一处用帷幔遮起的地方,似乎有点蹊跷。
「中君,你去将那块布揭起来。」他指着墙角。
云中君不解,不过荀-叫她去,她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才刚走到帷幔之前,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荀-问道。
云中君的声音也沉了下来,「是硫磺……」她将帷幔用力掀开,露出了一堆堆的黄色硫磺。
两个人同时脸色一变。
「如果我们方才在地道时,有人将这个点燃放在洞口,我们两个大概就要活埋在里面了。」
「这就是大哥方才急忙拉我出地道的原因吗?」
「嗯……」荀-点头,「地道中途崩阻,我就猜想,如果我是对方的谋士,那么我会如何完全阻断对方的追兵……」
「大哥,你会赶尽杀绝?」云中君一楞,没料到一向温文儒雅的荀-,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荀-不语。
对于她的问题,毫无疑问的,他确实是会赶尽杀绝,只是她那种骇然的神情,让他说不出口。
何况,他目前正在思考另一个令他疑惑的问题,为何对方已经将硫磺备在这里,却是备而不用?
无数的疑问,在荀-脑子中回荡。
而在两人走出大厅时,都没发现大厅里还有一个人,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