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让她选择结束或者继续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像突然到来的仁慈。
可是仁慈的背后是什么?是他对这段感情的霸道执著、强势控制、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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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抵达别墅的时候,晓寒心里的不安也积聚到了顶点,自从那晚的约会她拒绝他,已过去整整六天,龙晋云都没联络她。
她每天都在担心他会生气。
可是越担心,越不敢主动拨电话给他。
司机老赵替她打开后车座的门。“杜小姐,你进来吧,先生在里面等你。”
底楼大厅灯火敞亮,她以为他在的,可是环视一圈都没有看见,晓寒吸口气,走过去踏上楼梯。连二楼主卧房也没有,她心里的不安似乎被另一种取代,直到在宽敞的露台上看到他才尘埃落定。
他站在栏杆前面,双手插裤袋,笔直地站著,沉默而俊挺的背影,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晋云——”晓寒在走廊出口处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他没有反应,似乎没有听到。
等了几秒,忐忑不安的女孩只得主动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晋云,我到了。”她用甜美低软的声音对他说。
前两次的失约都是她不对,惹他生气,这一次她想要主动讨好他。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龙晋云推开了她的手。他转过身,和她面对面,表情凝重,然后看著她的眼睛,冷冷地问:“林世纬和林世怀这两兄弟,你对哪个更有好感?”
晓寒呆住了,像一大瓢冷水当头泼下!
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龙晋云看著她,眸色在加深。“晓寒,你告诉我实话。”他对她说。
可是他的小情人只呈现出惶恐不安和迷惑的神情。
心头隐忍的火气又渐上窜。龙晋云扣住她的手腕,指向别墅。“在这里,我不希望你跟我同床异梦,人在我怀里,心却在别的地方。”
晓寒这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她月兑口否认。
“对我说实话。”他并不相信。
晓寒几乎快哭了。“我真的没有……我对他们俩都没有好感,真的……虽然他们两兄弟都有跟我告白,可我不喜欢,一个都不喜欢。”
龙晋云皱眉,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他不舒服,可还是硬起了心肠。“我给你时间,你想告诉我实话了,就来房间找我。”说完,他就绕过她迳自走开。
这一刻,开始度秒如年。
晓寒不知自己呆站了多久,当她鼓起勇气迈动脚步时,只觉得脚底无限沉重。
她走回卧房的门口,见他靠在沙发上,斜对著她,主卧房的灯不亮,只有淡淡的白光,但仍可以看见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摊开著一份文件。
听见她的声响,龙晋云转过头,向她招手。“晓寒,你过来。”
他的声音又变回熟悉的温和,让小女生心里点燃一丝希望。
她听话地走回他身边。
“你看。”龙晋云指向那份文件。“这是当初我派项小姐跟你签订的协议。”
闻言,晓寒身体猛地一僵!
“晓寒,这份协议让你觉得屈辱吗?”他锁视著她,表情深沉。
她的脑袋嗡嗡响,脚底浮软,被他的话打击得好深,可是他的目光还在逼迫著她,她只有闭上眼,用尽全身的气力点点头。她不能否认。
有些事情,即使现在有了变化,也永远不能代表当初的开始记就是美好的。
龙晋云不动声色地看她点头、流下眼泪,然后说:“因为它的存在,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开心,不过现在它作废了,我们的关系不再受它牵制。”他说著动手合上了文件。“车还等在楼下,你回家吧,以后也不用再来这栋别墅。”
晓寒无话可说,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有拼命地流眼泪。
“你走吧。”龙晋云的神态一派淡漠,他甚至转开了眼,没有再看她。
晓寒睁大眼,不愿意相信。
记不清是在怎样的意识状态下,她离开他的身边,走下楼梯,穿过大厅,然后从敞开的大门处,慢慢走下台阶。
老赵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杜小姐?”他为她的泪流满面感到诧异。
晓寒却泪眼迷蒙,哽咽到不能说话。
“先生来之前就吩咐我,等会要送你回家。”他对她说。
晓寒在弯腰踏进车的一刹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透出淡淡的灯光,她看了心被揪痛。
不明白,他们的关系,自始至终都由他掌控,为什么今晚毫无微兆地要结束?
“杜小姐,别看了,先生他一直很喜欢你,这次一定是误会。”老赵劝她。
晓寒因他的话呆了片刻,然后抬起手背抹了把眼泪,转身就跑了回去,一直跑到主卧房的门口。
龙晋云听见她奔来的脚步声,却没有反应,甚至连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都未曾变过。
他的定力实在太好。
晓寒在卧房门口怔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住他,泪流地更凶。“我不要分开……”她哭著央求他。“晋云,我不要我们分开……”
龙晋云低头看她,若有所思,然后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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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他赤果的小情人趴在他的胸膛上,红著脸,喘息未定。
他们刚刚又发生新的一次。
“累了?”龙晋云的头微微一歪,神情慵懒,,笑著轻抚她的脸。
晓寒羞赧地摇摇头。
“怎么,有其他不舒服?”他收了笑容。
“不是不舒服。”小女生急忙安抚他。“只是我刚才……有种奇怪的感觉。”
龙晋云挑眉。“什么?”
“这次好像……”晓寒扭扭捏捏,连神情也变得一丝古怪。“好像有中奖的感觉。”
他皱眉。“这种事也有感觉?”
“我不知道。”晓寒有些迟疑。“可是如果……我真的怀孕了——”
龙晋云的目光变得爱怜,他撑起身子坐直,抱住心爱的女孩,然后郑重地说:
“晓寒,你以前也问过我这问题,现在我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的话让晓寒很紧张,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如果你有了孩子,就把他生下来。”他对她说,语气温柔而简洁。
“可是——”
龙晋云把她抱得更紧。“我的事业很大,需要后代,晓寒,我想要孩子。”
晓寒的心却抖了一下。
只是需要后代吗?那她怎么办?
晓寒对未来重新生出另一种不安的情绪,可是当著龙晋云的面,她却不敢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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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天终于快要过去了,学校也重新开学,晓寒的学分已修满,只剩一篇毕业论文而已,日子仍和暑假一样过的很清闲。
家教仍在继续,只是在桐桐家再也没碰到过林家两兄弟了。
晓寒最近正在学西点,因为佳安对她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烤蛋糕给他吃。
“想想看,秋天就快来了,坐在满坡的落叶上吃著你亲手烤的蛋糕,味道有多好!”佳安夸张地张开两臂,又一头倒进晓寒怀里。“你男朋友一定会爱、爱死你的!”
把蛋糕放进烤箱,晓寒开始发呆,直到他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她。
“呆呆的又在想什么?”
“我想学开车,你说好不好?”晓寒转过身,眼神发亮地看他。
龙晋云扯起唇角,展露一个迷人的笑容。“如果你想学,我会安排一个教练给你。”
晓寒欢喜又犹豫。“好多同学都趁大四课业轻松时去学了,他们劝我也去,可是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好像考到了驾照也没什么用——”
“怎么会?”他的笑容更深。“等你拿到驾照,我就送你一辆车,到时可以载妈妈去四处兜风啊。”
晓寒的睫毛扬了扬。“好像也不错——”
龙晋云放开她,去旁边倒水。“只是有一点,绝不能占用我们约会的时间。”
她温柔可爱,天真乖巧,即使在一起相处了几个月仍无法让他感到厌倦。
深夜。
刺耳的电话铃音突然想起,把床上的情人从睡梦中吵醒。
“怎么回事?”龙记忆皱起了眉,声音有些严厉。
“晋云——”晓寒也被吵醒。
龙晋云安抚地吻了她一下,然后继续听电话。
电话是主宅的管家太太打来的,她说家里出了大事,太太闹自杀,幸好发现得早,人已经救过来了。
“先生,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不过太太她——你做好还是回来一趟吧!”
“好,我一会就回来。”他冷冰冰地说。
挂断电话,他扭亮台灯,发现怀中的女孩脸色有些僵。“你都听见了,嗯?”
他轻轻地抚模娇靥,眼神温柔。
晓寒点了点头。
龙晋云看向她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然后说:”晓寒,我准备跟思宪离婚,今天我让我的律师拿离婚协议书给她,她没有签,哭闹了一场,没想到晚上——”
晓寒忍不住打断他,哽咽出声。“对不起。”
“傻瓜!”龙晋云把她抱在自己胸膛前,安抚地吻她。“你不用自责,跟你无关。”
当他回到住宅,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静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先生,你回来了……”小敏听见声响回头,两只眼睛泪汪汪肿得像桃子。她不是为太太伤心,是因为刚才管家太太把她拉出去严厉地骂了一顿。
太太临睡前又想喝伯爵女乃茶,差她去煮,等她端茶回来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新换的地毯上一滩新鲜血迹,太太靠在沙发上笑容古怪,手腕上正在慢慢滴血。
龙晋云走到床边看妻子,她被打了一针镇静剂,已经睡著了。
苍白的面孔,紧闭的双眼,当他和她相处时很难得会有这样安静的时刻。
他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地看了一会,又转身走出房间。
管家太太跟出来。“先生——”
龙晋云在走廊另一侧等她。“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先生。”管家太太忧心忡忡地说:“太太自杀是小敏最先发现的,她跑出来找我,我打电话找了袁医生,抢救回来后才打电话给你。”
男主人沉默了几秒钟。“等她醒后看好她,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他言简意骇地交代。
管家太太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
看著眼前的老妇人,龙晋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疲倦的神色。“你进去陪她吧,我要回房休息一下。”
趁他转身前,管家太太忍不住说:“先生,你不要怪我多嘴。太太自杀全都是因为离婚的事。自从你跟她说要离婚,她的情绪波动就变得更大了,每天又哭又闹的,有时候一个人坐在窗边,看著花园一动不动——”她叹口气。“先生,你也知道的,太太好面子,她最害怕你们离婚以后,她香港那些亲戚拿离婚的事来奚落——”
龙晋云打断她的话。“好了,你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先生——”
“我会尽可能为她安排好,如果她不想回香港面对那些人,留在台湾我会继续提供她富足的生活。”他看著管家太太,面色沉静地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总要为自己打算,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再拖一天,就多一天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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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以后。
龙晋云走过妻子的房间,看见房门虚掩,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还有压抑的歌声。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性,最后我无力地看清,强悍的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他刺痛你的心,可你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地相拥著沉默,用心跳送你,心酸离歌——
信乐团《离歌》
他没有推门进去,站在门口和她一起听了很久。
多么熟悉,这旋律熟悉到曾令他头痛,因为思宪总让佣人在家里反反覆覆地放著,不过他还从来没有留意过这首歌的歌词。
第一遍唱完,他推门进去,黎思宪听到声响,头也不回,只问:“老公,是你吗?”
“是我。”他沉声说。
“我听得出来。”她笑笑。“你连走路的脚步声都很优雅,轻轻的,又很稳,跟那些佣人不一样。”
龙晋云没有理会她难得的恭维。“思宪,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说著走到她的面前。
黎思宪抬头看了他一眼,敷衍地笑了一下。“你还不是一样?”
龙晋云看向妻子的眼神复杂,若有所思,他沉默了几秒,忽然说:“思宪,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我们离婚后,我可以继续照顾你的生活,所有的细节庞律师会找你谈,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老公,我不想谈这些……”黎思宪摇摇头,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思宪。”他的语气亦有些放软。“你总是在逃避,可是逃避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事情总有到来的那一天。”
黎思宪恍惚地抓了抓头发,扯唇讪笑。“我不想听你说教!”
如她所愿,她的丈夫便住了口。
“老公,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绅士风度。”她忽然说:“我知道我一直都待你不好,可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计较过。”
他仍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车祸,我的两条腿仍在,也许我们结婚半年后我就会主动跟你提出离婚,可是现在——”她说著声音里突然多了哭腔。“现在我这么惨,全靠一个‘龙太太’的头衔撑著,离了婚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龙晋云的眉心深深地所起。“思宪,你还年轻,生活还有很多种可能。”
“我不是无知的小孩,不要拿这种话来哄我!”黎思宪变得愤怒,但这次不同以往,她的怒气转瞬即逝,立刻又跌回到之前凄惶悲惨不安的情绪中。
“老公,抱我一下吧?”她忽然睁大眼,向他伸出两手。“自从阿笙死后,已经很久没有男人抱我了。”
龙晋云没有拒绝,俯下去,无声地抱住妻子。
寂静的空间里,唯剩压抑的歌声。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地相拥著沉默,用心跳送你,心酸离歌——
☆☆☆☆☆☆☆☆☆
日子照旧一天天过去。
晓寒考到了驾照。
某个周末下午,杜母外出购物,她一个人在家里心神不宁,犹豫很久后,终于从抽屉里拿出偷偷托朋友买的验孕棒,冲去了厕所——
结果,让她心头的不安更严重,她似乎真的怀孕了。
她想马上告诉龙晋云可是拿起话筒,刚按了一个键又急忙放下。
过两天就是约会时间,到时当面告诉他。她想。
有些腰酸背痛,她拿过一旁的抱枕,窝在沙发上静静休息,直到有电话响起。
“杜小姐,幸好你在家。”对方似乎松了口气。“我们太太好久不见你,想再请你来家里一趟。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大约五个月前我也曾替我们太太请过杜小姐一回。”
话语勾起了并不愉快的回忆,晓寒记得是那位短发妇人。
她想拒绝,可是对方紧跟著又说,他们太太不见她一面是不会干休的。
就像拔河,拉扯几个回合后,晓寒终于屈服。
那位龙太太的脾气太可怕,她想,还是去见她一面,依了她的心意,否则她会派人不停骚扰她。
就像剧情重演,他们见面仍然是在二楼的主卧室。窗帘大开著,秋日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连空气也温暖干爽,多么惬意!
可是没有人享受这些。
晓寒忧心忡忡,害怕再一次的屈辱,黎思宪则满心思考著要和这年轻女孩说的话,根本不曾留意她日日坐拥的美景。
“晓寒——”她笑著对她说:“我老公要和我离婚,我过几天会签协议书,到时候他就是自由身了。”
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分量十足,听起来充满了她擅长的嘲弄和讽刺。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他心情沮丧,自顾不暇,只是实话实说。
晓寒却仍被伤到了,啧,对脆弱!
他们的关系,一直就像一根紧绷的橡皮筋,勒进她娇女敕的皮肤里,只要稍加拨扯便家具她的痛楚。
晓寒漂亮的眼睛里涌上薄薄的一层雾。“这件事……我知道的。”她垂下眼。
黎思宪笑得温柔。“那你高兴吗?”
晓寒机械地摇了摇头,面色极度的不自在。
黎思宪却不在意。“可是我很高兴呢!”她的声音甚至变得一丝轻快。“等离了婚,我就不用在被人叫‘龙太太’,可以做回我的黎小姐,求之不得!”
刻意的轻快使晓寒猛地抬起头。
黎思宪缓缓翘起唇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很奇怪?”她耸肩。
“我又不爱我老公,离婚就离婚,有什么值得伤心?”
女孩睁大眼,纳闷的神情更甚。
第一次见面时,她在她面前流露出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第二次见面,她说她乐得离婚——她三番两次对她表情这些态度,是为什么?
“晓寒。你考取驾照了吧?”她突然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晓寒迟疑了一下,讶异地点头承认。
黎思宪抿了口茶,笑意更浓。“我知道你学车的事都是由项小姐安排,项小姐是我老公的心月复秘书,只要你的事,他都只交给她打理,换了别人他不放心呢。”
她忽然又转头叫:“小敏—小敏—”
在房间另一端整理的小女佣忙冲过来。“太太,什么事?”
“车子准备好没有?我要外出。”
晓寒站起身。“黎小姐,那我先告辞了。”
“别走。”女主人伸手拦下她。“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她睁大眼看著年轻的女孩,收敛了笑容。“晓寒,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陪我外出,我很闷呢,需要散心。”
小女佣插嘴说:“车已经等在前院了。”
黎思宪听到这话撩起嘴角笑了笑,直勾勾地看著晓寒。“你现在会不会开车上路?”
什么意思?
晓寒吓一跳,来不及说话,小敏已抢先著急起来,说:“太太,你想让杜小姐开车?不行,太危险了!”
“不是已经考取驾照了吗?”黎思宪转头斜睨她一眼。
“黎小姐……我才刚考取,还没有什么经验。”晓寒皱眉,为难地拒绝。
“怕什么?”换来黎思宪一贯的讪笑。“我不会让你开快车的,只是陪我在这附近兜兜风而已。”
“太太,让司机开车,你和社小姐也一样可以兜风。”小敏很无奈。
唉,其实太太活得也很可怜呢!
黎思宪却很固执。
“我还有些私密的话要对晓寒说,不能有别人在场。”
到目前为止,在这座豪华的庄园里,她终究还是女主人,她打定的主意,没有人能够阻挠,连晓寒这个访客也不能——她跟她的丈夫私下约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不可抑制地涌起愧疚的情绪。
结果晓寒战战兢兢地把车开出了宅子。
黎思宪坐在副驾驶座上,似笑非笑地看她,也搞得她越发紧张。她沿途指著路边的风景,先和女孩说了些不痛不疼、无关紧要的话,忽然问:
“我老公要离婚,晓寒,你知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女孩吓了一大跳,方向猛地偏了一下,她及时转回来,却开始。心慌意乱。
“我不知道。”她很小声地回答。
黎思宪仍然在笑。“我知道你不敢问他,那有没有猜他接下去是否打算和你结婚?”
晓寒抓著方向盘的手一下子变得很用力,漂亮的眼睛也迅速泛起水雾。“我不知道,我没有猜过……”
“你哭什么?”黎思宪一瞬不眼地看她的表情变化。“我老公还很迷恋你,晓寒,他很喜欢你,我猜他想和你结婚。”
心脏因她的话猛地收缩一下,晓寒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黎思宪的笑容让人分不出是善意的真诚还是恶毒的嘲讽,她凑过去,柔声说:
“我第一次请你来家里时告诉过你,要趁时机向男人索要东西,现在是时候了,等我们一离婚,你就可以向他要婚姻。”
“黎小姐!”晓寒泪眼婆婆地踩刹车。
“我开车技术不好,拜托你不要让我分神……”她痛苦地低头,眼泪“啪嗒”
一声落在方向盘上。
尤其现在——
她想到自己有怀孕的可能性,更觉得她的话尖锐无比,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好吧,我不说了。”黎思宪却看著她笑笑,语气显出几分疲惫。“你把眼泪擦干,专心开车吧,载我去一个漂亮安静的地方。”
前面有岔路口,晓寒放缓了车速。“黎小姐,你想去哪里?”
黎思宪一脸无所谓。“随便。”
晓寒吸吸鼻子,只好随意转向一个方向。这里两边都是山壁,她开得很小心。
“前面好像有个陡坡,你开慢些。”黎思宪好心地说。
晓寒没有转头看她,低低思了一声,聚精会神。
忽然安静下来,身边长久都没有传来声音,她不放心地转头看了一眼,结果却吓一大跳。“黎小姐,你要做什么?”
黎思宪正拿著一柄小刀把玩,她见女孩惊讶的样子却笑了笑。“很锋利哦。”
晓寒的声音忍不住颤抖,“黎小姐,你不要做傻事……”
她记得之前她曾割腕自杀的事。
黎思宪收回目光,抬起手腕,作势想要割下去。“你看,这样多方便,一割下去就没有烦恼了。”
“不要这样!”晓寒被她的举动吓坏了。
车子正在下坡,速度越来越快,而此时晓寒心慌意乱,不知该先顾哪边。
她腾出右手想要拿开她手里的刀,冷不防前面出现一个拐弯,她急忙收手打方向,可是错踩油门,“砰”的重重一下,车头迳自撞向山壁。
黎小姐……
她想说话,可是张不开嘴,浑身的气力仿佛在一刹那被抽干,然后一阵巨大的眩晕感笼罩住她。